? 秦航和若纯经过短暂的新婚蜜月后,便又要分离了。秦航接到了王景弘的命令,假期已到期限,立即归队,有重要任务。秦航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件大事,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可是却又要踏上征途。
他的妻子,若纯,已经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千叮万嘱过后,便和他深情告别。秦航自是知道她的心意,此刻自己是有妻室的人,自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包袱了,他记好妻子和父亲的嘱咐,便即离家,叫上邓孝明郭承昂,朝浏家港而去。
苏州府,浏家港。
船队在港口已是休整了一月有余,王景弘将回家探亲的水手船员们全部召回,自是有任务了。他接到圣上旨令,带领船队北上渤海,西进黄河。众人接到王副使诏令后,准时回归。司马尚游此刻也已回归到了船队,秦航听说他的父母尽皆遇难,便安慰了他两句,要他节哀顺变。司马尚游知道他关心自己,听到秦航安慰言语后虽是难过,却也挺了过来。
他听说秦航和若纯已经‘修成正果’,当下送上了祝福。秦航微微笑道:“今日是我,保不准来日便是你司马兄了。你和茯蕶的事也得早点哦,咱还要比比下一代呢。”
司马尚游亦自发出一声苦笑,他的事剪不断理还乱,能不能顺利处理还得两说呢,更别谈什么下一代了。众人正自议论着,忽见王景弘和马欢走了过来。王景弘见这些得力‘干将’全部聚齐,心中大是高兴。
他也听说秦航娶妻了,当下便捶了他一拳,笑道:“好小子,总算是成家了,以后就是大人了!早日生个小秦航出来,长大了继续下西洋!”众人尽皆大笑。 秦航亦是不好意思道:“看行动。看行动。”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王景弘续道:“闲话就不多说了,圣上有令,命我们进入黄河,准备作战,大家都伙做好准备,待会就登船吧。”众人听闻又有战事,皆是打起了精神,凝神对待。
马欢道:“具体作战对象是谁,现下还不知晓,圣上为了防止消息泄漏。此次部署极为周密,望各位务必保密,此去黄河消息不得透露给外人!”众人齐声应答。
司马尚游心中暗暗称奇:大战即触,此刻却连敌人都搞不清是谁,这保密工作也做得太严实些了吧。
众人心中都是一样想法,估计此次敌人实力不容小觑,否则为何这般保密?
众人心中虽是百般猜测,但也没问。这是规矩,不该问的不能问。该让你知道的上头自然会让你知晓。
马欢待人员全部到齐后,便发出了登船的命令。却见数万军士缓缓上船,井然有序,而秦航等水手排在军士次序之后。众人瞧这阵势。船队应该还是以马欢为将,不过指挥使却是王景弘了。
三军将士全部登上船之后,马欢便下令。数十艘战船缓缓启动,载着上万名将士。朝着渤海而去。黄河的终点是渤海湾,船队要进黄河,只能先从渤海湾转进。
渤海湾濒临着山东和直隶境内。北部与辽东接壤,是中华第一内海。船队从浏家港出发仅用一日时间便即抵达,而后转向西进,进入黄河。
黄河是中华第二长河,仅次于长江,被誉为中华母亲河。源头在西北的青藏高原下,流经数省,绵延万里,极为壮观。众人随着船队一路沿河西进,这一日已到山东济南府境内。
黄河在山东的流域属下中下游,由于河水在中游区域流经黄土高原,积沉着大量泥沙,黄河之名因此而来。历史上黄河曾多次发过大水,每一次黄河泛滥都会使得沿岸百姓叫苦不迭,家毁田亡。
那句经典名言“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便是出自此状。
而山东,正是黄河重灾区。众人一路瞧来,这黄河水势果然善变,时常凶猛万分,又时常平静温和。有诗为证:河流迅且浊,汤汤不可陵。桧檝难为榜,松舟才自胜。空庭偃旧木,荒畴余故塍。不覩人行迹,但见狐兔兴。寄言河上老,此水何当澄。
而河中黄沙隐约可见,水势落差较为明显。一番奔腾下来,当真有雷霆万钧之势!黄河河道蜿蜒,又有九曲黄河之称。
当年赫赫威名的长江九曲坞的前身便是黄河九曲坞,而后由于段江南等寨中南人在北方水土不服,便将总舵迁到了长江。
由于河道不宽,王景弘此番便只带来了数十艘中型战舰,大型战船排水量太大,不适合在黄河航行。但即便是中型战船,亦是足以横行大河南北。
船队航行了两日后,便在济南府东平县渡口靠岸,待命出战。
众人行了两日,也没见着水上强人,难道此次来黄河不是剿河盗?众人心中颇为疑虑,不过想到圣上日内便有消息过来,当下也不着急。秦航和司马尚游走上了船头,望着这条孕育了中华文明的母亲河,心中不免感概。
它虽然没有长江清澈,它虽然没有长江绵长,可它这副奔流到海不复回的一往无前的气势是长江所没有的,它有着一股傲世天下的气势,有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魄!
不愧是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此刻,它就这么流淌着,如虹,如奔雷,如一头咆哮的斗牛,滚滚向东流去。
河上有一些船工,渔家,乘着竹筏来往穿梭。只听得河上歌声粗犷,豪迈之极,远远传来。却是那些个船工在唱着歌谣: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
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
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
几十几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哎,
九十九道湾上,九十九只船哎,
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哎,
九十九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歌声嘹亮。声声入耳,有一股北国特有的风情。
秦航听得兴起,朗声道:“人人都说大河上下,滔滔不绝!今日一见,想不到就连河中的几个船家都是如此豪迈,这北国之士,果然和咱们南方不一样!”
司马尚游微微一笑,道:“秦兄又自感慨了?”
秦航道:“此情此景,哪有不感慨之理?燕赵慷歌之士自古便是这般豪迈,数千年下来。仍然不失本色,难得啊,难得!”
司马尚游亦是有着同样的感触,如果说长江是一位安静的姑娘,那么这黄河便是豪迈的丈夫了。它和江南的小桥流水是完全相反的风格,如果说江南是婉约派,那么这北国齐鲁大地自然是豪放派了。
两者风格虽不相同,却都有着令人无法阻挡的魅力。中华大地,地大物博。江山如此多娇,各领,确实能引无数英雄折腰。二人在船头不停的指点江山,当真有大河论英雄之势。而远处的船工歌声却更加清亮了。
“黄河滚滚波浪翻呐。
牛皮筏子当轮船呐。
九曲黄河十八湾呐,
宁夏起身到潼关呐。
万里风光谁第一呐?
还数碛口金银山呐!”
歌声渐去渐远,筏影越来越模糊,却仍是听得二人胸生澎湃。暗如潮涌。
二人正沉醉在这独特的北国风光中,忽听得号角声起,“呜呜”不停。二人知道这是马欢将军的集结号。匆忙间回过了神,不及回味清歌美景,纷纷往船舱奔去。
马欢吹响集结号,将帅船的人员集结到了一起,各船闻讯亦是整装备战。马欢威风凛凛地站在船楼,他见众人集合完毕,朗声说道:“勇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家伙报效国家的时刻到了!”众人听他言语,知道有战况,当下纷纷打起精神,凝神倾听。
马欢续道:“北方的法论邪教近年来暗自发展会众,传播邪理歪论,荼毒众生,实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
司马尚游一听马欢此言,心中一惊,暗道:难道此次出征,竟是要剿灭法论教?茯蕶是洪治的徒弟,那么她此刻岂不是危险重重?
想到茯蕶有危险,他心中‘咯噔’一下,焦急神色现于脸上。
众人听闻马欢此言,心中亦是同样的想法:原来此行是来剿灭法论教的!
当下虽觉惊奇,却也知道这是理所当然之事。数年前,在江南为祸一时的长江九曲坞已经被朝廷剿灭,当今只余下北方的邪教继续作恶,朝廷清剿他们是早晚的事,想不到此次竟让他们碰上了。只是邪教一向在陆上行事,却不知朝廷调水军来干嘛?众人心中疑云重重,却不敢发出一声言语议论,仍自听马欢继续言说。
马欢瞧见了众人惊疑神色,也不停留,继续说道:“本将接到京中来信,数月前,他们引诱教中百姓会众,竟然跑到紫禁城外集体**,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不剿灭他们不足以平民愤!”
说道此处,悲愤万分,他愤的是邪教的暴行如此骇人听闻,实在是邪的可以。而悲的是,无知的百姓受他们引诱洗脑,白白丢了性命!
众人听到此言,心中尽皆震撼!这邪教也太猖狂了!竟然跑宫门外**,这不明摆着是在给朝廷下马威么?更气人的是,他们竟用普通百姓当棋子,这确实是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
众人心中怒火已被完全点燃,纷纷破口大骂邪教丧心病狂,不但误人子弟,而且视众生性命如草芥,这等邪魔外道,不灭了他们简直是对不起父老乡亲!
秦航司马尚游二人和邪教的烈焰使者以及火云邪神都交过手,深知他们邪功厉害,不料他们洗脑之术亦是如此可怕,竟然可以挑唆活人**,这要让他们一直生存下去,天朝岂有宁日?
当日在泰安城外,他们便亲眼见到烈焰使者引导着众百姓信奉什么狗屁圣火,而众位百姓乡民亦是着了魔一样对其疯狂崇拜。这等邪派作风,当时已让他们震撼。可和如今的教唆会众**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众人心中都抱定想法,此次便是搭上性命不要,也要全力铲除这伙害人的邪教。以保百姓安宁。
马欢见群情激昂,也不阻拦,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他们安静,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他们发泄。待众人痛骂过后,马欢便扬起了右手,约束了众人,道:“大家伙也听见了,邪教如此暴行,是可忍孰不可忍,孰能忍。大家伙也不能忍!”
“对,不能忍!”
“灭了邪教!”
“除魔荡寇乃我辈本分,将军下命令罢!”
“对,我等愿追随将军誓死除魔!”众人被激得兴起,纷纷强烈表态。
马欢待众人平复些后,又扬了扬手,道:“今次本将奉圣上旨令,率军来此阻挡邪教南逃。数月前,圣上已调动兵马将邪教总舵踏平。此刻他们在北方的根基已散,我等的任务,就是死死盯住黄河,不让邪教的一人一船偷渡黄河南下。你们听清了么?”
“谨遵将军将令!”众人齐声答道。
“给我重复一遍!”
“不让邪教一人一船过河!”众人再次齐声答道。
马欢见众人战斗热情空前高涨,心中亦是欣慰。他此次接到圣上旨令,务必要将黄河守住,配合北方的步军。将邪教主力尽数歼灭在山东境内。邪教久居北地,树大根深,此刻根基被灭。教中首脑人物一定会想法设法南逃,他身上的担子一点也不轻。
邪教不像九曲坞在水上为生,容易一举全歼,他们都习惯在各地神出鬼没,暗中操作。哪怕是有一人逃到了江南,说不定都能开枝散叶。是以,他此刻异常谨慎,心中只抱定一个信念,那就是在围剿邪教期间,不放一人一船过河!
而圣上的命令更是坚决: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
接到的是这样的死命令,可想而知,他心中的压力之大。
众人听闻圣上已派兵剿灭了邪教总舵,皆是大喜。心中皆道:还是圣上手段坚决,果然是大明的英明天子!
不过众人又想:黄河有万里之长,己方只有数十艘战船,贼人想从何处渡河都不得而知,如何能拦截得住?
而后他们心中的疑问被马欢接下来的一席话彻底打消。
只听得马欢道:“邪教只是在山东,山西,河南,河北,以及直隶一带活动,活动范围尽在黄河以北,范围虽大,但区域性很强,只要咱们扼守这几个点,他们是飞不出去的!山东境内的河道由咱们西洋水师负责,其他的地盘咱们不过问。本将要说的只有一点,若有一名邪教教徒从山东境内的黄河南逃了,本将革职入狱!这是本将在圣上面前立的军令状,本将的脑袋要是不在了,我得提前先砍了你们!明白么!”
“明白!”回答之声声势浩大,响彻河面。
而后,马欢便即分配各船的任务。有的战船被调到陈山口渡口,有的被调到大汶河渡口,有的则调到了稍远的沂源渡口,而马欢所在的帅船就地驻守。
他们所在处于东平县的地界,东平是鲁北进入鲁南的要道,马欢猜测此渡口很有可能会被邪教选中,因为只要过了这个渡口,便可以直下与北方接壤的江苏。
江苏境内有大明的陪都金陵城,其地位仅此于北方的京城,在整个大明亦是有着极大影响力,邪教为了宣扬歪理,破坏和平,不可能不考虑这座江南第一大城,是以他亲自带队守在此处,原因便在于此。
他将各船分配到各区域过后,便找来各船的管事,交待他们一些细节。众管事们适才听到了他的军令状,自然知道此次事关重大,一个个的都不敢懈怠,领完军令后,便即出发,前往各渡口巡逻排查。
司马尚游深处帅船,见马欢安排严谨,知道此次邪教众人定是难以过关。他心中牵挂茯蕶,虽然他的最爱是惠儿,可茯蕶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比惠儿少,她是邪教教主的徒弟,若是被官军追到,基本是死路一条。
他不能让茯蕶死,绝对不能。
他想去找茯蕶,只有先找到她,才能救得了她。
可是他深处帅船,马欢又片刻不离帅船,如何去找?
他陷入了沉思当中,左思右想后,他忽地灵光一闪,脑中想到一计,当下便找到马欢,道:“将军,与其咱们在此守株待兔,不如派人过河,扮作普通百姓,混进邪教当中,如此一来便能知晓他们的动向,而后随时给帅船报信,如此里应外合之下,还怕那邪教跑么?”
马欢闻言大喜,道:“还是你脑子机灵,这都让你想到了。也罢,此计甚妙,可以一试。你既然主动献计,看来是想立这头功了?”
司马尚游正了正神色,道:“属下不敢贪功,只是想早日解决这伙邪途,便是刀山也自去了,何况刺探?望将军给属下一个机会!”
马欢点了点头,道:“忠心可嘉,好,本将允了。你小心些吧,不要像上次那样,挂彩而回,一有消息,立马报来!”
“属下谨遵将军教诲!”
司马尚游听得马欢相允,心中稍稍放下了大石,而后换了寻常百姓衣裳,下船上岸,一路向北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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