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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还未多久,那是燕双鹰遭遇叛徒陷害,同时又有很紧急的情况急需坐船去重庆。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在半夜去找莎莉协商请求帮助。很显然,这样的协商是无法愉快的进行的。而在燕双鹰面前耍花样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只能是多吃许多无谓苦头而已。
所以,才有了莎莉现在的“抱怨”。而从莎莉的抱怨中,燕双鹰却是听出了什么。“又有人闯进你家了?”
莎莉点点头又摇摇头,想到凌晨时分发生的事,莎莉现在脸上仍有惧色。事实上,她还带着一点糊涂,“我、我也不能确定,那……那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只不过是我的错觉或只是一个梦……”
听到这里,燕双鹰可以确定,莎莉是真有事了。莎莉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燕双鹰便开始引导性的提问,“莎莉,你记得自己起来了吗?”
“是的,我起来了,而且还出了卧室的门。”
因为停电的原因,偌大的房子里黑漆漆的。四周很安静,静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莎莉双手攥紧了,她感到自己的掌心湿漉漉都是冷汗。
回去了,该回去了。
下定了决心,莎莉就要转身。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听到表哥王子坤的房间里似乎是有人说话。如果只是这样,或许莎莉不会过多的注意。然而王子坤却在此时忽然拔高声音说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吸引莎莉停住了脚步。因为这句话里提到一个名字,“燕双鹰”。
燕双鹰微微一愣。半夜三更,王子坤与人在自己的房里密谈,却提到了自己,也难怪会引起莎莉的注意。只是,王子坤究竟说了什么呢?
王子坤说了什么,莎莉并没有听全。在说了“燕双鹰”这个名字后,王子坤随后冷笑了一声。接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明白了,你确实是给我机会,去阴曹地府的机会。”
听到这里,莎莉明白了。很显然,王子坤在自己房间里接待的朋友并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他希望王子坤做的事也是那种见不得光的类型。惊怒之下,莎莉情不自禁的朝那边走了几步。她想听清楚这两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里面的谈话却忽然停住了。莎莉很聪明,她立刻就明白了。于是,没有丝毫犹豫,莎莉立刻就转身想走。
然而真想走却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不知什么时候,在莎莉的背后多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的样子集合了所有人类可以想象到的恐怖与古怪,以至于莎莉此时想描述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接下来,莎莉陷入到了一个古怪的境地里。在天亮前,莎莉遭遇到了平生未有的可怕遭遇。在莎莉的感觉中,自己似乎去了大漠、还有雪山,甚至是海底……然后,她就在尖叫中跳起来了。这时莎莉发现,自己其实哪儿都没去。她其实一直都是在自己的床上。
说到这里,莎莉忍不住直直的看着燕双鹰。她真怕燕双鹰也和其他人一样,敷衍着说“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个梦而已”。
燕双鹰皱起了眉。显然,他可不认为莎莉是在做梦。俗话说,梦由心生。无缘无故的,莎莉没有做这样噩梦的道理。
莎莉也坚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做梦是不会有感觉的,但昨夜的那场梦,她却有疼痛、麻木等感觉。而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朝着燕双鹰,莎莉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她将衣袖朝上拉了起来。
燕双鹰的目光落在莎莉露出来的手腕上,在那里有一个环形的乌青。看形状,像是被谁给用力捏出来的。看到这个,燕双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对莎莉说:“没错,确实不是梦。但,这比噩梦更可怕。莎莉,你真是很幸运啊。”
“幸运?”莎莉一撇嘴,“我可不这么认为。”
同样是因为好奇,因而招惹了祸患。但至少你还保留着生命,那顾芊芊却……
燕双鹰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明白,莎莉之所以没出事,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她家,而且周释柔是重庆有影响的人物。如果真的祸害了周先生的掌珠,那等于是树了一个麻烦至极的敌人。而更重要的是,那人会催眠。他相信莎莉即便是看到或听到了什么,通过他的手段也能消除掉。
但,或许这家伙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经过燕双鹰的分析,莎莉才明白,自己可以算是在阎王殿前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这时候莎莉是又恨又怕。“这人,怎么这么坏。”莎莉咬着牙气恨恨的跺脚。这时,她又想起来了,“那个坏人是去找王子坤的。哼,这件事必然和他有关。我得找他去!”
“莎莉,这件事不能太冲动了。要不然,很可能会给你,甚至是你父亲带来危险的。”燕双鹰警告道。
莎莉打了个冷颤。她想起了黑狼,要不是燕双鹰,她险些就死在了黑狼的手下。很显然,自己虽然是重庆最大的航运公司老板的女儿。但在这些人眼里其实算不了什么。如果有需要,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对她、甚至是她的父亲下手的。想到这一点,莎莉忍不住向燕双鹰要求道:“你得帮帮我。”
“那是肯定的。”燕双鹰点点头。
得了燕双鹰的承诺,莎莉的心定了下来。她问:“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
“先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告诉你的父亲。然后该怎么办怎么办。”
莎莉瞪大眼睛:“啊——”
燕双鹰微笑着点头。表示莎莉没有听错:“令尊会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并且他也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你最好。莎莉,你要听你父亲的话,明白吗?”
莎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问:“王子坤那里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王先生那边,或许我该和他谈谈。”
莎莉眉毛一挑:“你要和他谈谈?”
燕双鹰微微一笑:“是啊。这样,你替我和他说一下,让他找一个方便的时间,我想和他谈谈。”
“和他有什么好谈的。”莎莉撇了一下嘴:“他对你们完全没有好印象。整天在家不是骂政府就是想出国。要我说,这混蛋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听了莎莉的抱怨,燕双鹰有些好笑。他说:“行了,你也没必要把人给看扁了。我觉得只要把道理说通了,这位王先生还是有转变的可能的。”说到这里,燕双鹰的语气显得非常的意味深长:“在我看来,王子坤可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
莎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睛迷成了一弯新月:“我明白了。双鹰,你是要和他讲道理。”
“对,我就是要和他讲道理。”燕双鹰向莎莉赞许的点头。
莎莉满眼都是笑意。然而口中却说道:“我只是替你约,但人家答不答应我可不保证。”
“他会答应的。”燕双鹰悠悠的说。接着莎莉又接了下半句:“不过就是约出来了也不一定能使他有所改变,要知道这人一向对你们都是有很深的成见的。”
“误会是因为相互的不了解造成的,只要有充分的交流,成见是可以解除的。”对此,燕双鹰倒是很有信心,而且他还认为,“不管怎么样,合作总比对抗好么。”说完这句话,燕双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莎莉也站起来了。她问:“你去哪儿?”
“去医院,探望一个病人。”
“哦。”莎莉应了一声,便不再答话了。一旁的方元丽见燕双鹰要走,连忙抓紧时间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那个燕……燕先生,我……我同学的事怎么样了?”
燕双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声,他说道:“出了点意外,你的这位同学进了医院,而我要探望的病人就是她。”
听到这个消息,方元丽险些跳起来。她很急切的问道:“燕先生,我能去看看她吗?”
燕双鹰点点头:“当然可以。”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方元丽真的很担心黄萍萍。她没有多想什么便立刻答应了。
现在,黄萍萍的情况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好一点呢?
黄萍萍已经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那样偎依在自己母亲的怀里。黄母搂着自己的孩子,一边用手抚摸,一边还轻哼着不知名但很好听的曲子。在自己母亲的怀里,黄萍萍脸上虽然还有泪,但眼神却已经恢复了清明。
“医生说了,只要不再有外来的刺激,她就没事了。”在门外,吴玉霞轻声将这一情况告诉了燕双鹰。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黄妈妈可真是了不起啊。”
燕双鹰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是黄妈妈救了自己的女儿,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是的,母亲为了孩子,是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的。”
就在此时,又有人插话了。燕双鹰侧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是水柔颂。她也穿着病号服,显然是还没有出院。
吴玉霞皱着眉头,带着些许嗔怪:“小水,你怎么起来了?”
“总躺着也难受,所以想起来走走。”水柔颂慢声应道。接着,她又向里看了一眼,然后说道:“那姑娘睡着了。”
病房里,黄母将自己的女儿安置到了床上。然后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吴玉霞与燕双鹰迎了上去。没等他们开口,黄母便先说话了:“我知道,是你们救了我的女儿,多谢了!”
听这话,燕双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吴玉霞沉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萍萍现在这样子,我们有很大的责任的。”
“没什么,眼睛里进了沙子,总是会流泪的。泪流过了,就会好的。”黄母淡淡的回应了这么一句。
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样子普通的妇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水柔颂来了兴趣。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黄太太,您以前读过书吧。是不是特别特别喜欢文学。”
黄母看了水柔颂一眼:“我年轻的时候曾在大户人家做丫鬟。那家的小姐喜欢读诗。听得多了,我也就记住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啊。那……那也挺好的。”水柔颂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等水柔颂走了。黄母才对吴玉霞说了她一直想说的话:“萍儿做了错事,有了错误的结果,但她还年轻……”
吴玉霞明白黄母的意思。很显然她不想要这个“外孙”。这里是医院。要改正“错误”很容易。但,“这件事必须要萍萍自己同意才行。”
黄母明白吴玉霞的意思。她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会好好和萍萍说的。”
吴玉霞伸出手,和黄母握了一下,然后很诚挚地说道:“您是位了不起的母亲,萍萍会好起来的。事情总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对黄萍萍的安全,却是不能放松。”
这是黄母走后,燕双鹰说的第一句话。很显然,吴玉霞也想到了。并且她已经有了相关的安排。此时空下来,吴玉霞便就早上的电话内容问道:“你去见莎莉了,她究竟是怎么了?”
“还不是我们的那位老朋友,他又在半夜出来瞎转悠了。”
“是常兆腾。”吴玉霞眉头紧皱:“想不到常兆腾又去了周家。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是去找王子坤了。”燕双鹰冷笑着。
“什么?”吴玉霞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王子坤曾经托关系请常兆腾吃过饭。很显然,他是有求于常兆腾。而现在,常兆腾也想利用这一点与他进行利益交换。然而,今日不同往昔,王子坤可不会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承诺替人火中取栗。”
吴玉霞淡淡一笑:“其实,这一点常兆腾也很明白。但他现在的情况犹如溺水,可没条件对救命的稻草挑三拣四。”
吴玉霞的比喻实在是太贴切了。燕双鹰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说道:“我已经请莎莉帮我约王子坤了。”
“确实,在这件事上,除了常兆腾外,便只有王子坤是知情人。但要他说出事情的真相,恐怕并不是很容易吧。”很显然,吴玉霞对王子坤的评价与莎莉类似。
而燕双鹰却似乎是有成竹在胸:“王子坤是聪明人,他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的。”
正说话间,就看见吴玉霞的小助手,燕芳莹正由门口匆匆的朝这边走过来。看她走路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又有了事,而且是大事。
“有人给咱们送来了一封信。”将信封递给吴玉霞。燕芳莹又接着说道:“信没有经过传达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就直接放到了您的办公桌上。保卫部已经查看过现场了。暂时还什么线索也没有。”
“哼,真有本事。真嚣张啊。”从行事的风格大体的猜了一下送信的人之后。吴玉霞打开了信封。信封里有三张照片。第一张里是一家三口,年轻的夫妇并排坐着,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被搂在自己母亲的怀里。
丈夫和孩子倒也罢了,但这妻子……
吴玉霞将照片递给燕双鹰看。第一眼,燕双鹰便大吃一惊。这不是赵小洁吗?
不过再看就明白了。照片上的女人,虽然与赵小洁长得很像,但她们还是有区别的。所以,她不是赵小洁。很可能是赵小洁的母亲。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么照片上的男人就应该是赵小洁的父亲。那个小婴儿,便是赵小洁了。
照片上,婴儿赵小洁白白胖胖,相当可爱。那一对年轻的夫妇相互依偎,满脸都是幸福的笑。然而,不知怎的,燕双鹰却觉得自己的心猛的往下一沉。因为他知道,赵小洁是在外祖父家长大的。而她,是一直都用的自己母亲的姓氏。
信封中的第二张照片,很可能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第一张照片中的年轻男子,正从一扇大门内走出。与上一张照片不同,这男子换了一身军服。日本关()东()军的军服。而他身后的那扇大门旁边立了一块牌子,上面的“日本关()东()军宪兵司令部”几个字显得格外的刺眼。
看到这里,吴玉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小洁的父亲,是日本……”
“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燕双鹰苦涩的一笑。他伸手指了一下照片中年轻人的肩膀:“这军阶可不低呀。”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对这个情况,吴玉霞也觉得很意外。看到吴玉霞似乎有点出神,一旁的燕芳莹忍不住提醒道:“吴书记,还有一张。”
最后一张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看眉眼已经有了赵小洁的样子了。这张的背()景是一棵樱树。小女孩穿一身的和服。将照片翻转过来,可以看到用日语写的四个字“伊藤洁香”。
赵小洁,她真正的名字应该是“伊藤洁香”!
燕双鹰微微颤抖了一下。这封信以及伊藤洁香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而这样的异常,一旁的吴玉霞清楚的感觉到了。她忍不住问道:“双鹰,你这是怎么了?”
“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很不好的事情。”燕双鹰眉头紧皱。他在想这封信。重庆工委的安保他是有所了解的。像这样无声无息将信放到吴玉霞的办公桌上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算是燕双鹰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瞬间,吴玉霞脸色变了。她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王连顺死了,李延平被抓了。但很显然,在组织的内部,甚至就可能在她的身边,依然还有王连顺,依然还有李延平。
“这事必须一查到底。”吴玉霞愤怒已极:“如果是内奸的话,有条件做到的人不多,应该很容易就能排查出来。”
“但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燕双鹰心中的疑惑更盛。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照片不止一份,信也不止会送给一个人。
在想明白了这一点后。燕双鹰险些跳起来。他急切地要求道:“吴书记,我要见小洁。现在、立刻、马上!”
吴玉霞也醒悟过来了。她先是要求燕芳莹:“你守在这里,等我回来。”然后立刻就离开了医院的大楼。
燕双鹰已经先行一步。他将车子开到门口等着。吴玉霞一上车,燕双鹰便松开刹车并将油门踩了下去。在发动机的怒吼声中,汽车朝目的地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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