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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走秦应天,常兆腾依然是余怒未消。他对那个所谓的联络员,“你看看,都是这么些玩意儿。靠他们,怎么和人家斗?”
“确实很不容易,”联络员幽幽的说。他坐到了常兆腾的对面,然后沉声说,“也不怪秦应天会对我有误解。刚刚,他想采取行动,但被我阻止了。”
对此,常兆腾是完全不意外。他冷笑一声,“看他刚才那样子我就知道了。哼,这个家伙,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说到这里,常兆腾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联络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鲁笑平真的已经不可以信任了?”
常兆腾脸上现出苦涩的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和燕双鹰合作。唉,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给那些枉死的弟兄报仇。这件事,唉,这件事,笑平心思简单。但这件事,却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然而现在,却也是没有办法和他解释。”
“那么……”
常兆腾知道联络员的意思,他皱着眉毛摇了摇头,“不,笑平不会背叛我。现在的问题是还不能将我们的真实意思和他说明。笑平心里藏不住事,一旦在燕双鹰面前露出破绽。那后果可就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联络员戴着面罩,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从其眉心处的褶皱来看,此时他的眉毛必然是深蹙着的。“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我们现在,能用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能用的不能干,而能干的却又……”
“所以,我们得尽快把莫成乾这个祸害给除掉。”常兆腾冷笑着。他说,“莫成乾手里还有一大批人。在其中,大部分是被他裹挟着的。只要莫成乾一死,他们会立即自动改变阵营。还有一部分,也是可以争取的。当然,剩下的其余,就只能是让他们和莫成乾一道上路了。”深吸一口气,常兆腾又接着说,“上一次的行动,是我失误了。真不该受金玉枝这个贱人的诱惑,设计去伏击燕双鹰。或许我应该知道,那个贱女人天生就是成不了事的。我这一走,不但我的得力手下叫莫成乾干掉了不少。就是那些原本就不多的资金设备,也全让他给占了。搞得我现在,几乎比叫花子还惨。”
“金玉枝,”联络员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然后要求道,“这个人也是祸害,决不能留着!”
“他必须死,她也必须死!”
“你准备怎么做?”
“老办法,借刀杀人。”常兆腾的脸上露出冷森森的笑。他说,“燕双鹰今天是特地的来找我的。我想,他需要我。当然,我也需要他需要我。莫成乾,金玉枝,至少在这两个人上,我们是一致的。既然如此,那与他合作,互取所需便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联络员还是很有顾虑,“燕双鹰可不好对付,想骗过他可没那么容易。”
“我原本就没打算捏造事实欺骗他。”常兆腾眉毛一扬,“既然要合作,那么诚信就是最基本的。”
常兆腾的打算,是告诉燕双鹰“实情”。确实都是“实情”,但却是不完整的“实情”,或者说,是“实情”的一部分。
“但,我们依然还是要谨慎。”
常兆腾郑重其事的点头,“这个我知道。对燕双鹰这样的人,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说到这里,他却是淡淡的一笑,“不过,我劝你也不必要太过忧虑了。燕双鹰是很神,但他也不可能是什么都知道的。至少在目前来说,有两点他是万万也不可能想到的。那就是你的身份,以及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想到的。”联络员也跟着笑起来。虽然隔着面罩,不过依然可以看出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也是,他是谁,这可以说是所有事情中最大的一个秘密。只要揭破他的身份,燕双鹰便可算是大获全胜了。但,这也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这个所谓的“联络员”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除了发生一个意外事件,那就是——千面人金玉枝反水,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说出去。
虽说金玉枝与燕双鹰仇深似海,但却还要提防她狗急跳墙。所以,“解决金玉枝必须要优先,”联络员要求道,“正如你所说的,这个女人是标准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近,她总是再三的和我提各种不合理到了荒谬的要求。甚至,她的语气中已有了威胁的意思。这可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常兆腾点点头表示赞同。但,他也认为,“这件事还是要小心谋划,切不可画虎不成反类犬。”
“确实……”联络员喃喃着。他问,“你是否该与燕双鹰接触一下。”
常兆腾的眉毛皱起来。说到与燕双鹰接触,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其妙就是一寒。对于和燕双鹰见面,甚至再次详谈,常兆腾隐隐的感觉到了恐惧。这个情况,那个联络员并不清楚。“时不我待,如果要见面,最好还是要抓紧时间。”联络员开始催促起来。他建议道,“知己知彼,在见面之前,你最好还是把他写给你的那封信好好看看。”
信就在常兆腾衣服的内袋里。薄薄的一封信,在衣服的袋子里硌的常兆腾胸口很难受。这几天,他是想看这封信又害怕看这封信。其缘由在于,鲁笑平说的太多。那天,鲁笑平把所有情况都说了。信中有信的“锦囊妙计”,被恰到好处的“告诫”到了的周航。很显然,那件事很有意思,但在说经过时,鲁笑平脸上却是很明显的带着恐惧。
到最后,鲁笑平总结道:“常大哥,我们这趟是来错了地方,选错了敌人。还好,事情还没有坏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为了咱们带来的那些兄弟,常大哥,您还是要慎重抉择啊。”
想到这里,常兆腾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恐惧。要知道,以鲁笑平的天不怕地不怕,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是真正的怕了燕双鹰的表示……
这封信里面到底有什么?
到底能不能看?
……
此时,常兆腾心里真是矛盾到了极点。偏生在此时,“联络员”又提出要求,“要不,你拿出来,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不,绝对不行!”常兆腾一激灵,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这异乎寻常的激动,把“联络员”吓得不轻,“怎么了?”
“不,不能……”常兆腾双手握拳,咬着牙重复道。此时,在他心中有一个完全没有道理,却很清晰并让他坚信的念头。那就是,“联络员”所要求的事,或许就是燕双鹰所期望的。只要是这样做了,立马就会坠入燕双鹰的彀中。
所以,千万不能这么做!
“联络员”完全的莫名其妙。他皱着眉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怎么样。”一笑之后,常兆腾说道,“那封信不重要,完全不重要。事实上,我觉得燕双鹰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做。你去吧。过了今天,我就去找燕双鹰。等到我和他的合作正式开始的时候,咱们的联系就该要尽量减少了。”
“我明白。”联络员无声的叹了口气,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联络员”离开,常兆腾的眼中现出很复杂的情绪。
常兆腾还有这位所谓的联络员,这二人在现在的表现是非常的和谐。可事实上,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之间还有过一段很不和谐的“交锋”。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这两个人成为对手的可能性会更多一些。然而事情的发展总会有许多的意外,这一次,是共同的压力迫使这二人不得不放弃所有成见再次走到一起。
明天,明天就要去见燕双鹰了。
常兆腾手按桌子目视前方。他真的很想知道,燕双鹰现在在做什么。
燕双鹰接过茶杯。这杯茶是子明所斟,并且是他自己恭恭敬敬送过来的。
浅浅的呡了一口,燕双鹰把茶杯放回桌上。他问:“怎么样了?”
“多亏了高叔叔帮忙,师父……师父的后事已经差不多了。”说到这里,子明忍不住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旁的高进一眼。
高进摸了摸子明的小脑袋,微微一笑。他对燕双鹰说:“该搞个仪式吧。你看,放在什么时间比较合适?”
燕双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叫了一下子明的名字,然后征求他的意见,“你看呢?”
子明:“所有的事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是大……嗯,师父您做决定吧。”
“还是让佟老哥早点去陪自己的女儿吧。”燕双鹰低低的喃喃了这么一句。紧接着他要求道:“就放在明天一早。子明,那边由你去说。顺便,把你师父要求的事给办了。”
子明答应一声,便离开了。这时,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高进还有燕双鹰。现在该谈论公事了。高进问:“发现了什么?”
“是有一些发现,要最后确认的话还需要一些关键的证据。”燕双鹰回答道。接着,他又说道:“在回来的路上,我顺道去看了一下赵小结。还有,我还见到了常兆腾。”
高进点头:“看望朋友是应该的。听说赵小结病了,现在应该正在恢复吧。还有常兆腾……”说到这里,高进忽然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常……常兆腾。”
“是啊,就是常兆腾。”燕双鹰淡然一笑。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说,“赵小结的家附近有他的眼线。对这个表妹,常兆腾还真是用了不少的心思。”
高进忍不住哼了一声:“看得出来,常兆腾在动心思。像这样的亲戚,还真是不多见!”
燕双鹰知道,高进在为赵小结鸣不平。而这其中,更深的原因或者还是为了他这个老战友。伸手拍了拍高进的肩膀,燕双鹰说:“常兆腾怎么做不重要,关键是我们自己。”然后,他又说道:“今天,我请常兆腾吃了饭,而常兆腾则回请我喝茶……嗯,他待客用的茶叶不错。我想应该和他上次请我喝的酒差不多,都是‘高档货。’”
高进皱起眉:“我怎么听着其中就带着不怀好意的感觉。”
燕双鹰哈哈大笑:“这或许就是你想多了。再怎么样,这都是茶,而不是酒。无论喝再多也不会醉的。而且这次,常兆腾还真是客气。他明明还有两个朋友在附近,但却是一直老老实实的穷在那里等着。”“哼”冷笑一声之后,燕双鹰带着清清楚楚的讥嘲说道:“也真是难为这两个人了。挤在那么小的地方,稍微一动,不是踩了就是肘了。偏生又不敢发出声音。这待遇,真是比耗子还不如。”
“真有人在暗中埋伏!”高进一惊,与燕双鹰不同,他可不觉得今天的事有意思。想到燕双鹰可能遭遇的伏击。高进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喃喃着:“这可真是太危险了。”
“确实很危险。”燕双鹰也承认。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我是没有办法留手的。如果一不小心把常兆腾给干掉了,那么咱们后面的所有计划就都无法进行了。”
高进好笑又无奈的摇头。他问:“那么,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燕双鹰:“我还得去见严森。这个老狐狸,我就知道,他是没那么容易交底。这种人就好像牙膏一样,非要挤一下才出来一点。这一次,我非要好好的使一把劲才行。”
严森恢复的情况还真是不错。他现在,已经可以下床并在病房内做小距离的散步了。”
看到燕双鹰,严森咧着嘴乐了一下:“老弟,还是你够意思,又来看我了。”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情。”燕双鹰没有绕圈子。很直截了当的将自己的来意给说明了。”
严森做了个“就知道你是有事才来”的表情。他就近找了个凳子坐好,并示意燕双鹰自己找地方坐。他说:“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着急。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空闲。”
坐定之后,燕双鹰开口了:“我这一次来,是为你上一次说过的那些因为追踪春若水而无故失踪了的手下。”
“找到了?”严森愣了一愣。他皱起眉,从表情上看似乎有难以置信的意思:“这么多年了,就算当初他们几个都是被囫囵处理,到现在也应该变成骨头了。就算是验看骨骸能辨明死亡原因,但凭此不能说明身份吧。”
燕双鹰淡淡一笑:“事实上,被我们发现的那位,非但没有变成白骨,甚至还没有开始腐烂。因为从他死亡后,就一直被浸泡在装满福尔马林的大池子里。”
“好几年,一直被浸泡在装满福尔马林的大池子里。”
严森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很难看。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问:“几个?”
燕双鹰明白严森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就只一个。”
“就一个人?”严森反问道。他的眼中现出狐疑。当初可是三个人一起失踪的,怎么现在被发现的就只有一个。其余两个去了哪里?
“尸体是在一家医学院发现的。整理库存,结果发现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燕双鹰解释道。接着,他又说出另外的、非常恐怖的事实:“除了这具尸体外,这家医学院被发现忽然多出来的,还有很多组织器官的标本。另外,焚化炉也有未经批准而擅自使用的问题……”
刚说到这里。燕双鹰的话便被打断了。严森猛地一拳砸到桌子上,他铁青着脸骂道:“混蛋!”
“尸体已经检查过了。死因是氰()化()钾中毒。毒物应该是从血液进入的,很可能是被带毒的细小且尖锐的东西刺中了。不过,由于尸体被浸泡的时间太长,想找到那个致命的伤口已经是不可能了。”
“瓦罐常在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严森用近乎木然的语气说了这么两句。然后抬头看燕双鹰,“你今天来,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当然不可能。”燕双鹰将带来的皮包拿在手上:“我这里有张照片,希望你能好好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那三个手下之一,如果是,请告诉我他的具体情况。”
听到这个要求,严森微皱起眉毛,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这三个人中我只见过一个。那就是具体负责的行动队队长岑凡。如果是他,我自然能认得出,但如果是别人……”
话说到这里时。严森已经看到了照片。于是,他将下面还未说出的话给终止了。一声长叹之后,严森告诉燕双鹰:“没错。这个人就是岑凡。”“唉……”一声长叹之后,严森感慨万千的说:“岑凡的老家在山东。他爹是地主,被你们斗死了。因此,他可以说与你们共产党是不共戴天。然而,最终他却是死在了所谓的‘自己人’手里。而将他发现并找出来的,却是你……”
在这一点上,严森真是不能不、也没办法不感慨。口中说岑凡,但严森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毒害他,想要他命的是‘自己人’,而救他的却是敌人,这难道不是一个讽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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