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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咖啡馆。
赵小洁、李霜楠还有莎莉,三个人面对面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这三个女孩子,焦急的目光从窗外到门口来回扫动。虽然先行赶到的子明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叙述了一遍,然而她们还是期望见到燕双鹰本人。从他的口中得到,哪怕是简略到了极点的叙述。
等待通常都是漫长的。其实子明过来后没多久燕双鹰也跟脚赶来了,一看到燕双鹰,莎莉就忍不住大发娇嗔:“喂,怎么回事,我们可是等了大半天了。”嗔怪归嗔怪,莎莉依然是扬手叫来了服务生,“一杯cappuccino,谢谢。”
服务生答应一声离开了。而坐下来的莎莉脸却微微泛红。卡布奇诺,自己怎么会想到给燕双鹰点一杯卡布奇诺呢?偷偷看燕双鹰,燕双鹰一脸泰然。其实就燕双鹰来说,根本不知道cappuccino有等待爱情期待爱情的意思。事实上,cappuccino发音入耳,燕双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或者往更深了说,燕双鹰对这些事情压根就没有兴趣……
在咖啡上来之前,燕双鹰抓紧时间“汇报”:“很顺利。”朝莎莉微微一笑,“还是莎莉的主意好。”可能是觉得口头的称赞还不够,燕双鹰冲着莎莉竖了一下大拇指。
莎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在忘乎所以之下,莎莉居然在燕双鹰把装着瓷瓶和参宝的盒子还给她时带着惊讶和欢喜的神情问:“双鹰,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只给我一个人,还一下子给两个,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不好意思,燕双鹰更不好意思。“那个,莎莉,我是直接从瑞贺祥那边过来的。所以……”干笑了两下,然后,用哄小妹妹的语气:“等我空了,一定给你……”被另外两道渴望的目光提醒,燕双鹰只能,“好,你们都有,都有……”
于是,姑娘们都满意了。而一旁的子明,则把脑袋埋到了桌子底下。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然而从其不停颤抖的肩膀完全可以看出他在做什么。这家伙,看来是笑的很开心。
燕双鹰无奈的摇摇头。“莎莉,这次能成功,多亏了你借的两样东西。这个你拿回去,好好收藏起来。”看到莎莉乖巧的应了,燕双鹰又说:“莎莉,咱们是朋友,有句话你最好还是听我的。”
莎莉原本一直带着笑,见燕双鹰说的郑重,她情不自禁的把笑收起来:“好,双鹰,你说吧。”
“有句话叫做‘财不露白’。你给我的两样东西,瓷瓶也就罢了。但这个,”用手轻轻敲了敲装着参宝的盒子,“这是宝贝,真正的宝贝。莎莉,你记着,这样的宝贝如果落到有心人眼里,有很大的可能会给你父亲还有你带来麻烦甚至是灾难的!”
什么!莎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燕双鹰,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除了震惊便只有疑惑——这也太夸张了,不会是真的吧。
“你最好还是相信我。”燕双鹰的声音低沉,显然忠告莎莉的话他绝不是说说而已。就在看到莎莉拿出东西的时候,燕双鹰就想好了必须要这样告诫她,“有句话你也该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莎莉,你父亲这样东西价值——”压低声音,“在传说中,这宝贝甚至是可以起死回生的。”
“嘶——”这一下,不仅是莎莉一个人到抽冷气了。对其他几双瞪大的眼睛,燕双鹰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作为莎莉的朋友,我们大家都会为她保密的。”
赵小洁、李霜楠、子明,三个脑袋一齐点。于是,燕双鹰满意的笑了。接着,便要处理关于子明的事。
“子明,有一点还希望你能理解一下。”燕双鹰说,“因为某些原因,你被瑞贺祥诈骗的事情以不公开为好。”
子明点点头。他知道这“某些原因”是什么,当初的那比交易,其实说起来就是违法的。如果真的追究,子明也会有麻烦。
虽是如此,燕双鹰也不会让子明的损失真的没法弥补。关于怎么样弥补,燕双鹰是老早就想好了。“卖瓷瓶的钱,扣点前面买东西还剩下不少。子明,那么多应该够了吧。”
什么,那个钱是给我的?子明一愣,不过立刻就明白了。这样的处理结果虽不算完美,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对“燕大叔”的细心及关心,子明是感激涕零。这年纪虽小却甚为高大的男孩子,平生少有的红了眼圈。“谢谢,谢谢……”他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一点,子明下定了决心。将来如果燕双鹰有需要,他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子明,我还有一点想和你说。”燕双鹰语调低沉,显然他下面说的绝不是一般的话。确实,这是他思来想去后要对子明做的忠告:“子明啊,你也是个男子汉。燕大叔有一句话请你记住。一个真正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可无原则、无底线!”
这句话有点深奥,子明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不过这句话一旁的李霜楠却似乎听懂了。她轻声问燕双鹰:“你的意思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吗?”
燕双鹰点点头。其实,他这句话不仅是对子明说的,也是对李霜楠和赵小洁说的。然而同样是听,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反应。李霜楠是很快就有所感应,赵小洁是一直在思考。三个人中,最纯洁的是莎莉,她是什么也没听懂。到最后憋出这么一句,“好吧,我以后都不会这么任性了。”
看莎莉撅着嘴满脸委屈的样子,燕双鹰忽然觉得心中一暖。这时候他想到的,是莎莉拼了命的步行着去宜宾医院,请孙医生过来救他的命;是冒着大雨四处寻找,焦急到泪流满面……
“燕大叔,”一旁子明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燕双鹰的思绪。这个聪明的孩子,已经明白了燕双鹰要表达的意思。对此,他保证:“不论是鸦片还是其他,我以后都不会碰了。”哪怕是师父,也不行,如果他要打,“就让他打死我好了。”
什么,要打死子明?真会有这么狠心的师父?
从子明的面色以及赵小洁的反应,莎莉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子明真的违逆了师父,后果是会很严重。于是,义愤填膺之下,莎莉对子明:“要真是这样,你也别傻挨。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走人,咱们不跟他了。放心,你不会没有去处的。我,还有你小洁姐姐、霜楠姐姐,我们都会帮你的。”
“谢谢。”对莎莉的善意,子明很是感激,不过,他还是觉得:“师父把我养大不容易。如果打我一顿能让他出气,那就让他打好了。反正我皮粗肉厚,也不一定就打死了。”
“你啊你......”对于子明,莎莉真是没有办法。于是她推着燕双鹰:“喂,你说说吧。”
燕双鹰淡淡一笑,他很温和的对子明说:“嗯,子明很有孝心,是个好孩子。不过,真正的孝不是一味硬受。而是要根据情况,小受大走。”接着,燕双鹰就自己刚刚那句话开始解释。这事情发生在春秋时期,曾参因为种瓜误点被父亲毒打一顿,挨打后不省人事,醒来后还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孔子听说后,非常气愤,甚至不认他这个弟子。孔子说当年舜对待父亲的责罚从来都是小受大走,也不失去对父亲的孝心,曾参则陷父亲于不义的深渊。
听了燕双鹰的话,子明若有所思。这是他很难得的,没有立刻就去接燕双鹰的话。而是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缓缓地说:“是的,我明白。大叔,我知道该怎么做。”
真是个好孩子。
看到子明,燕双鹰便联想到很多年前,那时还是少年的自己。对子明,燕双鹰有对类似自己子侄般的感情。于是,他几乎从未有过的想啰嗦了。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到外面忽然起了一阵喧闹。
是吴玉霞他们的车队过来了。载着解放军以及押解的俘虏,车子一辆接一辆在马路上行进。这样的车队难免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于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什么的就成为必然。而为交通安全考虑,车队的行进速度必然不快。于是,除了路过外,还有很多了很多闻讯过来看热闹的。
发现咖啡馆里的人也被吸引了。那些服务员,虽然不能出去,但都凑到靠街的窗边。就在燕双鹰他们几个的旁边,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对这些无谓的热闹,燕双鹰可没有什么兴趣。此时是难得的悠闲,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体会着掌中杯子的温暖,燕双鹰感受着对他来说是很奢侈的惬意。然而,还没有等到杯子凑到口边,意外便发生了。
马路上,车队在正常向前。然就在领头的第一辆车子就要开到燕双鹰所在的咖啡馆附时,路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人冲出来,一下子就冲到了马路正中间。
"吱——"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响,领头的第一辆车急停了下来。这真是很危险,要不是车子速度再快一点,或是司机的反应稍慢。那个拦车子人恐怕就要被撞上了。不过虽然是没出事,司机仍是很恼火。他从驾驶室探出半个身子,没好气的喝问:"干什么啊,你!活得不耐烦赶着去投胎啊!"
其实拦车子那位也被吓得不轻。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面对司机的斥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吴玉霞就坐在第一辆车上。此时她也下了车。与司机一样,吴玉霞也被刚刚突发情况给吓得不轻。但与司机不同,除了关心拦车者之外,她还必须顾虑后面车队的安全。安排人去后面查看情况后,吴玉霞带着同车的赵铁钢朝拦车的那个人走过去。因为不知道那个人拦车有什么目的,赵铁不敢怠慢,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这位老乡,你好。"因为拦车的穿着较土,像是乡下来的,吴玉霞选择了这么一个比较适合的称呼。她没急于责问"你为什么这么做这样危险的事"而是温和的说:"车子没有碰到吧,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那人摇摇头。"没……没碰到。我……我也……我没事……"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其他原因,拦车的人说话结结巴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难道这家伙精神有问题?吴玉霞皱起眉。不过不管怎么样,吴玉霞也不想和这样的一个人为难。于是带着善良的口吻,吴玉要求道:"老乡,我们要过去。你看,你是不能把路给让出来?"
让路?那人激淋淋的打了个颤。看着吴玉霞,他忽然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这是干什么?吴玉霞吓了一跳,她赶忙让赵铁钢扶人。"老乡,你别这样,有话好说。"赵铁钢抄住那人的胳膊,一边拉一边说。可是,那人死活就是不起来。不但如此,他还在地上用力的磕起头来。
周围,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对此,吴玉霞很是着急。正当她想亲自去拉人的时候,燕双鹰忽然出现了。他走到跪在地上的人旁边,抓住那人的胳膊。一声来低喝"起来",燕双鹰便硬生生的让其膝盖和地面分了开来。
"有话好好说,跪在地上解决问题吗?"燕双鹰冷冷的说。而这时,与燕双鹰一起赶过来的赵小洁忽然惊讶的喊出来:"你……你不是廖长昌吗?你、你怎么?"
"谢谢赵小姐还能认识我。"廖长昌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接着,带些许哽咽,廖长昌说道:"赵小姐,还有这位大人、这位军爷,小的不是要找麻烦。而是……而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一咬牙,廖长昌从口中吐出几个在燕双鹰他们听来多少有些荒谬的字"小人有冤情,小人要告状!"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拦路喊冤"吗?只是现在还发生这样的事情未免也太……
吴玉霞叹了口气。她对廖长昌:"老乡,现在是新社会了。新的政府,每个部门都有不同的分工。你的事,我不一定能帮上忙。这样,你把你具体遇到的事说出来。我让我们的同志带你去应该去的地方,让能够帮你解决的部门帮你解决可好?"
按理说,这样也可以了。然而让吴玉霞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廖长昌居然是个"死脑筋"。"我就在这儿给您递状子了。这大人,您要是不收,我就不走了。"
这个人还真是!
吴玉霞都被气乐了。她不知这个人是真没听懂她的话还是有其他的毛病。赵小洁在一旁很是无奈,因为她是认识这个廖长昌的。她知道,廖长昌唱刚刚和吴玉霞所说,绝不是开玩笑。这个廖长昌,人很老实,但脾气很倔,有时候还真是一根筋。
从赵小洁那儿得到这样一个情况后,燕双鹰也感到有些棘手。看越围越多的人群,燕双鹰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向吴玉霞建议道:"要不,就把这状子接了,具体的回去再说?"
也只能是这样了。吴玉霞苦笑着。她对廖长昌:"好吧,老乡。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状子被接受,廖长昌很高兴。然而对于吴玉霞"跟我们走一趟的要求,廖长昌却是有些顾虑。为了帮燕双鹰解围,也是为了安抚廖长昌,赵小洁主动上前,对廖长昌:"别怕,他们都是好人。你跟他们走,我也会陪你一起去。"
"赵小姐……"廖长昌轻呼一声。对于赵小洁肯陪他见官,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感激的都不知该说怎么好了。
"没什么。"面对这个,赵小洁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以她的本意,主要是帮燕双鹰,廖长昌只是顺便。她自幼生海外,不知道在传统中,农民对官的恐惧。如无必要,他们绝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的。
所以,这个廖长昌选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拦住长载有大批官兵的车队喊冤。那必定是出了大事,或是真的发生了"重大冤情"!
不过不管怎么样,在马路中间办不成任何事。
有了赵小洁的保证,廖长昌上了车。没有看热闹的由头,再加上执勤解放军的疏散,围观的人群慢慢的散了。汽车一辆辆启动,然后整个车队都开始出发离开了。
车队离开后,这条街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就像是什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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