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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新江湾城。
一辆白色的大众CC在国伟路上匀速驶过,径自驶入新江湾城时代花园。
16号楼地下车库,大众CC安稳效率地找到停车点,熄火。
车里有三人,陈庆之和季忆坐在后排,一个身板硬朗的小麦色皮肤青年坐在驾驶席上,不像其他保镖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而是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扮。陈起初,陈青帝早些年在东极岛带回来的孤儿,无名无姓,便跟了陈家的姓。大了陈庆之五岁,领回陈家后就被送去跟韩御寒学八极,直至十八岁韩御寒将陈起初送回陈家,只对陈青帝说了一句:“二斗有余。”那时的陈庆之已经十三岁,因为喜爱看书,知道二斗为何意,古有曹植才高八斗,韩御寒无非将天下武夫谈为一石,陈起初却占了二斗有余。要知道,韩御寒给自个儿孙子不过取名二斗,可见这个沉默寡言的古稀老人对陈起初的评价之高。回来后陈青帝并未将陈起初留在身边,而是送至季忆身边当司机。一做便是五年。不论陈庆之抑或季忆,都把这个木纳得像块木头的家伙当哥哥。印象最深刻是季忆19岁那年去燕京谈了个水电项目,对方的太子爷算是少数年轻一代能在燕京横着走的角色,看见季忆的容颜便调侃几句,归根结底只能算是嘴欠而已。可就因为一句嘴欠,陈起初打碎了他的下颚,打掉了他的七颗牙齿。最终的结果是陈青帝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将这件事息事宁人,而自始自终陈青帝没有怪罪过陈起初一字半句。
陈起初不会笑,扑克脸,不说废话,是块木头。却会因陈庆之抑或季忆喊一声哥时候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会在生活中的处处细节为他们着想。
“哥,我们先上去了,晚点要去找阿斗和蚊子吃饭。”陈庆之知道要指望陈起初先开口说话是难如登天的事,率先笑着说道。
陈起初点了点头,回了个“嗯”字。
陈庆之与季忆一同下车,径自走进16号楼,乘着电梯上了5楼进了3室。
三室两厅的格局,宜家的装修风格,相对简约,同样简洁。
二人先后换上拖鞋进入房间后便各自忙着各自事情,谁也没有打扰谁的意思。
陈庆之回到卧室从包里翻出几本随身携带的小说散文以及那本厚实的德语资本论,依次放入书架的中层位置。中层位置相对空些,只有几本书籍,一共12层的书架上,除了中层一排满是空当,其余11层几乎塞满,密密麻麻的书脊让人目不暇接。旁人若是进了陈庆之的卧室约莫觉得这是个装逼犯,可深知陈庆之脾性的人都知晓这个家伙是当真把11层的书都给读得通透才肯放进那些位置里的。若是有心人翻过陈庆之11层书架里的书,就会发现几乎每隔几页便夹着一张稍大的书签,书签里几乎都是关于那本书的小结或是自悟的深意。对陈庆之而言,给每一本书附上一些自己的理解与思想是快乐的事。他一度认为这同样是对作者的尊重。
将几本书放入中间书架陈庆之又从包里拿出一壶不算太大的奶酒,走进季忆房间说道:“爷爷让我给老爸捎了壶奶酒,什么时候碰到他的时候你帮我给他。”说完便将奶酒放在季忆的写字台上,毫无顾忌地躺到季忆床上呈大字型看着天花板。
季忆正在整理前阵子帮陈庆之买的几件已经洗过熨过的新衣服,听着陈庆之说完只是回了声好,手里却没闲着。
良久,季忆捧着几件折叠整齐的T恤放进陈庆之房间的衣柜后走回卧室径自坐在床沿看着正望着天花板发呆的陈庆之,伸手捏了捏后者俊俏的脸蛋,又拍了拍他的胸脯,握了握结实的肩膀,最后笑着说着:“黑了点,壮了点。”
“难道没有帅一点吗?”陈庆之露出一口白牙笑着回道。
季忆莞尔,故意不答。
陈庆之看着季忆的好看侧脸,也不追问,轻轻握住她贴在床沿的手掌,说道:“几号的飞机。”
“不急,还没订呢。”季忆轻声答复。
“真不急?”
“我想多呆几天。”
“嗯。”陈庆之明白季忆的心思,自打陈青帝早几年越江入燕京便将在燕京的龙象分公司丢给季忆,不闻不问不做声,只是顺手扔了几个有些能力的中上层管理一并打发去了燕京。结果是原本几个不情不愿以为陈青帝是将他们放逐降职的管理人员对季忆愈发尊重,亦觉得当初陈青帝是变向给了他们一份前程。虽然燕京的龙象还只算刚稳住脚,可魔都的龙象大龙若要过江至燕京,便有了一湖的栖息之地。个中微妙这些嗅觉敏锐的家伙自然一清二楚。也因如此,季忆实际是没有假期的,终日面对各种文件提案,以及一些无可避免的应酬。
陈庆之瞥了一眼季忆写字台上的一小叠A4纸,知道那是燕京传真过来的文件。抬头看了眼挂钟的时间,说道:“晚上你在家休息吧,我跟阿斗和蚊子肯定要疯到挺晚,他们太闹了,你也不适应。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不是在热映《北京遇上西雅图》嘛,汤唯和吴秀波这对CP很有看点啊。我先去洗个澡。”说罢陈庆之起身往浴室走去,松开季忆手掌时不忘用手指在季忆的掌心挠上一挠。
“嗯,少喝点酒,我帮你拿衣服。”季忆浅浅笑着,挠掌心是他们儿时的习惯,意指我想你。
16号底楼,换上一身休闲夏日装扮的陈庆之对着不远处的陈起初招了招手,说道:“哥,你上去吧,我今天晚上应该挺晚回来,姐一个人吃饭肯定无聊,你陪陪她。”边说着,陈庆之已经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楼前的一辆有些破旧脱漆的自行车。
陈起初点了点头便往16号楼里走去,他并不担心陈庆之的安全问题,一来是跟自己小师弟聚会,二来每年暑假都要去内蒙见爷爷的陈庆之有着一身扎实到他都感到棘手的咏春底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在陈家,除了他陈起初做到外,陈庆之一样做到。在他眼里,陈庆之的韧性自己同样不及。若说自己是个武痴,那陈庆之约莫算是万事皆痴,但凡他感兴趣的,都能做到极致。
陈庆之悠闲骑着居家款的破旧自行车从新江湾城时代花园出来,往五角场的方向而去。
抵达五角场,陈庆之骑着车慢悠悠往台北纯K驶去,在国庠路小转时听见一声急促的喇叭声,陈庆之并未回头去看,只是尽可能朝靠里的位置骑着,算是让行。而后者并不识趣,仍旧摁着喇叭。持续了约莫二十来米的距离,后者终于没了兴致超过陈庆之的破旧自行车。超车时车内传来不少嗤笑与口哨声。那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6,陈庆之由始至终都表现得无动于衷,对他而言,跟这些人智障的行为较真是在降低自己的智商。
将车停在政旦东路的停车处,陈庆之拿出OPPOA115给韩二斗打了个电话,这是他五年前买的一款手机,当初还是挺新颖的一款音乐手机,时隔五年市场却几乎都被iPhone横扫,智能手机也成为当下主流,用着一款淘汰到连扫地大爷都看不上眼的手机也是挺黑色幽默的事。对此陈庆之仅是懒得换,况且对他而言手机能打电话发短信倒也足够了。
电话在响了一声后便立即接通:“喂,知了,你到哪了,我们已经开唱了。没几天也快开学了,索性把不少同学一起喊来凑个热闹,除了仨去外地的其余都到了。”
“我在楼上呢,2分钟下来。”
“行,你在大厅等我,我和蚊子来接你。”韩二斗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给陈庆之拒绝的机会。对此后者习以为常,也就没太在意。
坐着电梯直下台北纯KB1楼,别致的装修风格让人眼前一亮,大厅有三个工作人员拿着酸梅汁的水壶给等候区域的顾客倒着饮料。陈庆之远远看见韩二斗与刘崇文,双方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韩二斗刘崇文,两个儿时就一起在弄堂光屁股追逐打闹的死党,幼儿园至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至于大学,因为韩二斗在学习方面确实不是一块好料,情理之中进了一所野鸡大学,而作为上海高考状元的刘崇文本可以驰骋任何一所学府,可在当初填写的志愿里也仅仅只有一个复旦两字。只因为陈庆之的选择便是复旦,而陈庆之选择复旦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离家比较近。
将近一个暑期没碰面,韩二斗走近陈庆之便是往他胸口捶来一拳,因为打小站桩练八极的缘故,这一拳的力道不轻,陈庆之一边低骂一句你妹,一边侧身,提手一搭一截化去韩二斗有意为之的一拳,说道:“要练手去找我哥练啊,我又打不过你。”
“嘿嘿,我不也打不赢你啊。”韩二斗笑笑,没有再来一拳的意思。
“蚊子。”陈庆之看着站在韩二斗身边不说话的刘崇文,笑骂着轻轻给他肩膀来了一拳。后者一脸严肃回道,“沉默是金懂不懂,都是爷们,见着就见着了,别指望我跟你寒暄——哎哟,君子动口不动手,别挠我,陈庆之我操你大爷。”
“哟,你看那个小瘪三,不是刚才路上骑着二手老爷车的那位嘛?”
“怎么个情况?”
“刚我们搭李哥的顺风车,见着那个逗逼骑辆破车挡我们道,给他摁了半天喇叭他还装逼当没听见,你说现在的穷逼是不是都特别有骨气啊?”
陈庆之三人不远处,正站在七八号人,有男有女,说话声音不轻,所指也很清楚。
韩二斗与刘崇文的脸色同时冷下来。
“阿斗,抡翻。”刘崇文一字一句道。
韩二斗笑笑,已经往那伙人所站的位置走去。
陈庆之没好气地看了刘崇文一眼,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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