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月十五,民间俗称下元节,相传这一天是道教三官大帝:天官、地官、水官之中,水官大禹的神诞日,水官由风泽之气和晨浩之精结成,总主水中诸大神仙,每逢十月十五日,即来人间,校戒罪福,为人消灾。
定海镇辖区之内,可谓处处有水,定海直隶厅更是设在群岛之上,四面环海,除了那片望不到边际的海水之外,再无天险可守。似乎是为了讨个吉利,汤鹤武特意把新兵出营的日子选在了十月十五日,自此以后,成为定例,某某年十月十五日出营的士兵视为某某年第一期,与次年正月十五日、四月十五日和七月十五日出营的士兵四批士兵视为一届,共分四期。
依旧是十五华里的越野,此时所有的士兵都跑得整整齐齐,即便依旧很累,但没有一个掉队,没有一个喘得毫无军容可言,站在阅兵楼上看着这些士兵,汤鹤武会心的笑了。简单的日常军姿训练后,士兵们列队按顺序走向宿舍楼下新建的食堂,高亢的军歌让汤鹤武不禁心情振奋,也跟着哼哼起来。
简简单单的早餐,只给十分钟的时间享用,起初的半个月,有足足八成的士兵都因为粥和馒头太烫,不能按时吃完,而不得不饿着肚子进行上午的训练,甚至在训练中昏倒在地,在军医检查确认无事之后,又被执法队毫不留情的狠狠责打。汤鹤武这个天底下顶护犊子的长官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一连几个星期都没有给统领执法队的图海好脸色看。还好,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这些士兵,在汤鹤武的心目之中,才刚刚配称作是“兵”。
今日一整天的训练都被汤鹤武取消了,所有的士兵列队完毕,他带着身边的军官们走下阅兵台,来到士兵们面前每日用来点卯的台子上,汤鹤武淡淡的笑着,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见到自己每天都能在各级官长和宣讲标兵们口中听到的最高长官,士兵们的眼中分明都写满了炽热的崇敬之意。是面前这个人,给他们吃,给他们穿,让他们本来艰难的生活有所好转,尽管训练的日子很苦很累,但是宣讲标兵们早就说过,只要做得足够好,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有机会做军官的。当官啊,但凡穿上那身虎皮,哪怕只是个外委把总,也足以在乡亲们面前显示显示啦。
“弟兄们,累不累啊?”汤鹤武笑着,大声问道。毫无疑问,从古到今,这样的问题都只能得到一个答案,士兵们轰然一声“不累”,一点儿都没有新意,一点儿都不实在,但却无可挑剔。汤鹤武知道,这是下面的军官教过十遍百遍的话,想当年他做队官的时候,也是这么教部下的,岂止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这是存在了几千年的那块地基的问题。
汤鹤武把脸一板,装作发怒的样子,喝道:“说实话!”这一嗓子把下面的官兵都吓了一跳,但大多数人看着自己的官长,还是不大敢说,只有淅淅沥沥的几个人喊出了“累”字。
“累就对了。”汤鹤武把目光投向刚刚喊得声音最大的一名士兵,话却是对所有人说的,“好多人都说,活着累,活着累,干这个累,干那个也累,不累能行吗?舒服,那是留给死人的!”
“那个,那个兵,不不不,不是你,后面那个,别回头了,就是你,出列。”
被点到的士兵心中有些忐忑的按条令要求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行礼,这本是明代后期,全国各指挥使司、卫所兵士的礼仪,满洲人本属建州卫,这条制度便随着改朝换代传递下来,成为了绿营的军礼,一直流传至今,尽管武卫右军行的是新军礼,但既然身在绿营,只要不影响战斗力,汤鹤武也没有那个心情一一纠正了。
看着那士兵有些惊慌的样子,汤鹤武尽量温和的问他,“你起来吧,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哪个队的?”
那士兵站起身来,颇不自然的按条令要求站好,道:“回总爷的话,小的名叫顾洪涛,温州府人,第一队第六汛第三棚士兵。”
“哦?顾洪涛?你是温州人?官话说得还不错嘛。”
“回总爷的话,小的从前在杭州钟表店做过学徒,专门学了杭州官话。”
“好好好,很好,洪涛,刚刚人家都不好意思说累,你怎么喊得那么大声啊?说说看,说好了,本将有重赏。”
“回总爷的话,小的不知丢不丢人,只知道总爷给小的饭吃,给小的衣传,多亏了总爷发的军饷,小的才有钱给爹治病,娘说了,总爷是小的全家的再生父母,小的若敢不听总爷的吩咐,她老人家非打死小的这个不肖子孙不可。”
顾洪涛的一番话,惹得下面一阵低低的哄笑,他却还是毫不在意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回答的有什么不对。汤鹤武看了他一阵子,叫过娄同轨,低声吩咐了两句,娄同轨赶忙拿出笔墨,在手中的册子上涂改了一番。
“好了,你暂且归队。”汤鹤武朝顾洪涛点了点头,示意他站回队伍中去,目光一扫,底下顿时鸦雀无声,“三个月的新兵入伍训练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各位将要进行为期六个月的正式训练,在此之前,先宣布几个任命,虽然还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不过依本将之见,就算报上去,朝廷没有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答复的,索性先这么着吧。”
汤鹤武这么说了,定海镇上上下下也就这么凑合着了,谁让他老人家是定海镇的总兵,定海镇的主宰呢?
“现在宣布任命。”
在汤鹤武的示意下,娄同轨展开手上的小册子,朗声宣读,下面的官兵都静静的听着自己的新任命,大部分都是升官发财的好消息,即便少数不是好消息的,也不过是平掉而已,算不得坏消息。
定海镇始设于顺治三年(1646年),统兵官为总兵,驻地原在镇海,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改驻舟山,称舟山镇总兵,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始称定海镇总兵兼领水师。
汤鹤武将绿营的惯例和武卫右军的新例与德国最新步兵师编装融合,制定了定海镇的新型体系,与之前的体系略有不同,朝廷察下来?不怕,你不说我不说,哪个龟孙子知道啊?即便他知道了,老子有得是办法让他一辈子憋在肚子里,说不出去。
首先设立定海镇总部,今后定海镇一切事物,均由定海镇总部决断。定海镇总兵兼领水师的汤鹤武自然就是定海镇总部的首脑了,这个位子暂时没人惦记,当然,即便惦记的,也不敢表现出来啊。总部下辖营务处、总教育所、洋务局、粮饷局、军械局、军医局、监察局和总部卫队。
营务处总办为娄同轨,下设:兵备科,提调:王劼之;执法科,提调:图海;教练科,提调:吕顺章。总教育所总办为苏桐。
洋务局总办为梁鸿时,下设:德文学堂、步兵学堂、炮兵学堂、骑兵学堂、水兵学堂和学兵营。所有学堂的堂长均由汤鹤武本人兼任,除此之外,他还兼任了德文学堂提调,特意从北洋武备学堂毕业生中请来的炮兵科高材生梁鸿时兼任步兵及炮兵学堂提调,其他学堂的提调暂空,待日后增补。
粮饷局总办为宋继芳,绍兴师爷世家出身,四十岁出头,如今在汤鹤武手下做粮谷师爷,这次改制正好用得上,他为人还算是老实本分,平时沉默寡言,办事干净利落,汤鹤武对他很是欣赏。
军械局总办为梁鸿时的亲弟弟梁鸿升,他自小就是个火器迷,喜欢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兵器,曾经到德国留学,专业就是机械制造。
军医局总办为刘宗辉,这个人本来是山东一个浴池里的剃头匠,剃头刮脸按摩都很有一手,汤鹤武在山东时就很喜欢他的手艺,谈天时知道了他竟然出身中医世家,据说医术还算不错,到定海之后,汤鹤武便想尽办法把他弄到了自己这里。刘宗辉治疗外伤实在是厉害,以至于执法队打起军棍来愈发的肆无忌惮,这么一来士兵们的屁股可就遭了秧了,因此士兵们暗地里都叫他刘阎王。
监察局总办为顾洪涛,这一条有些让人意外了,但想起刚刚顾洪涛的那番答话,众人都暗自猜测似乎是那几句话让顾洪涛入了汤鹤武的法眼,下面的兵丁集体羡慕嫉妒恨。
总部卫队的卫队长自然由方大旗担任,汤鹤武其实也想让他下去带兵,可是一来这小子总是闯祸,不让人省心,二来嘛,方大旗自己也不愿意离开汤鹤武,便也就由他去了。
定海镇总部各机构以下,就是战斗部队了。其中定海镇镇标设陆营三个、水营两个,陆营分左营、中营、右营,左营副将常四喜,中营副将黄天乐,右营副将王普森,每营另设守备一人、千总三人、把总六人,下辖步兵三百五十人、骑兵一百五十人、守兵五百人。水营分左营、右营,左营参将于三江,右营参将胡飞虎,每营另设守备一人、千总两人、把总四人,下辖战兵五百人、守兵五百人。
除定海本地兵丁外,汤鹤武麾下还有三处驻兵地点:其一为象山城守营,副将余春鹏,下设都司、守备、千总、外委把总等官共二十五人,下辖兵丁共计一千五百人;其二为镇海水师营,参将刘桐赫,下设都司、守备、千总、外委把总等官共二十五人,下辖兵丁共计一千五百人;其三为昌石水师营,都司马靖边,下设守备、千总各一人,把总、外委把总各四人,下辖兵丁五百人。
众人略略算了一下,不够啊,远远不够啊,如今这两千人连编制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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