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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中。
茂密的树丛,幽静中却有几分诡异。轻风吹过,卷起地上片片落叶。空无一人的山林里,人迹罕至,似乎这是人类的禁区。而在一片开阔的草丛上,有一少年,手持弓箭,警惕地四处望着,整个人仿佛紧绷的弦,丝毫不敢懈怠。远处泉水一滴水滴下“滴答”少年大惊失色,转身拉弓射去,箭却似没吃饱一样,飞了几步便掉在地上。少年看无事,便松了一口气,懈怠间,不远的灌木丛里,似乎有些异常的响动。
没错,少年正是林小天,他身背箭袋,手持弓箭,却是一人身处山林中。“沙沙”灌木丛中响动更大,似乎有活物在慢慢行动。林小天再次提高了警惕,手里紧紧地抓住弓,缓缓退后。
“嗷呜”一声怒吼,却是一只猛虎,身体有些疲软,似乎好久都未进食了,饥饿感促使它斗志昂扬,肯定不会放过得来不易的猎物。它后爪扒地,蓄势待发。从未见过老虎的林小天自是吓破了胆,他转身逃去。
饿虎一声吼,紧追在后。跑了数十步,眼看距离越缩越小,就要追上了,林小天只觉命当丧此,他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突然,“嗖”一声箭响,饿虎失去了声响,林小天回头却见老虎倒在地上,没了呼吸。颈上一支箭主宰了它的死亡。丛林中,父亲的声音传来:“小天你没事吧,快叫爹看看。”林小天大喜,恐惧被一扫而光,童稚的声音响起:“爹我在这,我没事!”
“没事就好,让你在原地等,乱跑什……”
只听扑通一声,父亲没了声音,林小天跑过去,却见父亲掉在了自己挖的陷阱里,一脸无奈。林小天顿觉可笑,哈哈哈大笑起来。林明逍叹息一声:“你这孩子,爹着急掉进来,你还笑,快拉爹一把。”
“好,哈哈哈”,林小天觉得自己笑的都没力气了,伸出了手,“我来救……”
没用上力的林小天反被父亲拉了进去,两人坐在陷阱里,面面相觑。“你这……”林明逍哑口无言。林小天也是呆住了。
……
半个时辰后,林明逍拉出了陷阱里的林小天,二人走下了山。一路上林明逍表情很微妙,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林小天一脸正经,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仿佛时光突转,飞速流转。
搭弓射箭,林小天叫声“着”,话音未落,正中两百步开外的草人。
林明逍看着连续几箭一矢中的的林小天,笑着点点头。他走过去,要过林小天手中的弓,温和道:“小天,你做的不错了,下一步要像爹这样。”言罢,举弓搭箭,射出一箭,这箭正中草人心口处,竟又是穿了过去,又飞了数十步才开始下落,插在地上。
林小天看得痴了,父亲对力量和技巧的把握竟到了这种地步。不由对父亲又多了一分敬佩。从那时起,林小天每天去村东的小草地练箭,风雨无阻。他想有一天超过父亲,成为更好的猎手。
记不清是哪一天的哪一天了。
林小天练完箭回家,在院中不见父亲,他奔入侧堂,只见父亲拿着一幅画在看着。那画上是一个女子,看来似乎很年轻,容貌却像被水沾了一般,看不清了,但单看衣着便知是大家闺秀,头戴金簪玉钗,身着锦衣似绣有凤凰,飞于花团锦簇间。那花,正是一朵朵玉兰,淡淡的紫色。
“爹,这是……我娘么?”林小天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小天,”林明逍沉吟道。
半晌,他看着画中的花:“她最喜欢玉兰了。”林小天有些不知所措,父亲说母亲多年前害急病而死,这些年来,他却并未说过有一副画像,或许这是他内心永远的痛吧。画像右上书有两个字“萧敏”,或许这便是母亲的名字了吧。
他慢慢走过去,站在父亲身边,问道:“那……我娘的脸怎么了?”父亲没有说话,只是咕哝:“他不小心的,我不怪他,不怪他。”
父亲就这样看着画,许久许久。林小天仰头看着父亲,他的眼圈竟微微发红,或许这是他见过,父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哭吧。父亲收起画,把它放进柜头的盒子里,便缓缓走了出去。
只留下林小天呆呆站在那,不知为何,他的鼻子有些酸,很酸。
萧敏……
突然,天上狂风大作,闪电横生。一处绝壁的悬涯上,竟有一人屹立悬崖之上,是父亲。他俯视着崖下,又转过身来,好像看着他,微微地,微微地一笑。
须臾,身影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地上却满是青叶,飞舞着,又慢慢散去,慢慢逝去。
“不!”林小天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蓝天,淡然地有几片云飘着。他竟是躺在院落后的山坡上,头枕在一块石头上,头上还隐隐作痛。他摸着头起身,突觉脖子上有一丝暖意,好像顺着血脉涌进了脑中,减轻着头痛的感觉。他顾不得这些了,尽自己所最快向家中奔去。
一路上,他一直默念着两个字“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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