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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山中,趁着花无心不在的时间,夜飘渺起身离床,踏出房间。
放眼一望,群山连绵,林木葱郁,看来花无心的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重伤未愈,你就想离开?凭你如今的身子,你又能走出多远?”
夜飘渺循声望去,看到了一名年近花甲的男人。那人已是高龄,浑身上下却未有一丝衰老迹象。
“前辈想必就是花无心的师父?”
“不错,老夫特意叮嘱她在你伤愈之前不可离房半步,连这点小事她既然都办不好,实在该罚。”
“前辈,这本不是她的错,你又怎能怪她?”
“作为老夫的徒儿,却完成不了一件老夫交代的小事,岂有不罚之理?”
这样的道理,夜飘渺无从反驳,唯有离开。
“你以为你走了,老夫就不会罚她了么?”
“反正前辈都要责罚于她,那我走与留又有何差别?”
“你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等你筋疲力尽,倒在山林之中,只有她能背你回来。”
“不会的,这九龙山再大,我也一定能走得出去!”夜飘渺的步履同他目光一样坚定“好,老夫拭目以待,看你能走出多远。”
这时,花无心复返:“师父,他伤得这么重,你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离开?”
“为师早已交代过你在他伤愈之前绝不可以让他踏出房门半步,可惜你没有做到。如今他要离开,为师便让他离开。等他累到倒下,你才能
将他背回来。这就算是为师对你初犯的小小惩罚。”
“是,师父。”花无心偷偷瞄了一眼,但师父却已转身,一向严厉的他,对她初犯的惩罚竟是这样的,夜飘渺若然知晓,会否气得吐血?
走出五六步,秋水无尘又补充道:“记住,是要在他累到倒下的时候,你才能背他回来。如若为师发现你耍花样,惩罚便不是这样简单了。
”待师父走远,花无心才飞奔到夜飘渺身边:“大侠,你能不能绕着这个地方转着走?师父说要等你累得倒下了,我才能把你背回去,我想来
想去也只有这样,才能把师父给我的惩罚降到最低了。”
“无心姑娘真是聪慧伶俐,竟想得到这种办法,可惜我不能听你的。”
“为什么?”
“我要离开,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等着我的消息,我一定要去见她。”
“那你可以等伤愈之后再出发呀!像你这样万一伤势复发,再感风寒的话,可就无药可救了。”
“无心姑娘不必担忧,夜飘渺还没有那么脆弱。”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大话。这九龙山名为九龙,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在下不知,还望姑娘不吝相告。”
“那是因为这九龙山由九条山脉盘旋汇聚而成,宛若一团乱麻,没有师父的指引,任何人都绝难走出这片土地。更何况,这群山之中,还藏
有虎兽万千,就算你全身无伤,又有多大把握走得出去?”
“可是纵然我等得,她又等得么?再说了,等我伤愈之后,令师真的会让我离开么?”
“师父虽然严厉,但还不是什么十恶之徒,他干嘛不让你离开?”
看着花无心真诚的面孔,夜飘渺戒备松懈:“好吧!我听你的。”夜飘渺加快速度,围绕小屋一圈,伤疲交加他终于累倒……
一夜过去,天边拂晓。两匹快马拉着一辆马车迅速接近定原城防线。赶车的亮出一块令牌,城门顿开,马车全无停留,径直驶入城中,停在
平安府总舵门前。
同时,平安府的大堂之中,却是一片紧张气氛。雄英文五体投地,四肢不停颤抖着。
半晌沉默,直至逆中华履步入堂,平安方才一开金口:“中华,你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逆中华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懒洋洋地说道:“意欲求功,罔顾帮命,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倒不如杀一儆百。”
“安爷饶命,请给小的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每说一字,雄英文的头就磕在地板上一次。
“好,只要你能给出一个能令我们满意的理由,我们可以考虑对你犯下之事既往不咎。”
“如果昨夜没有属下的行动,我们就对灭苍生如今的武功没有丝毫了解。如若等到五大分舵联合形成围捕,那我们的牺牲岂非更加惨重?”
“这么说,我们倒要感谢你自作主张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说,这灭苍生既然武功深不可测,那我们又何苦与他硬碰硬?”
“那你有何高见?”
“人非草木,焉能无情?一个被关押了二十年的人,其内心除了仇恨,只怕还有无边的寂寞。如若我们能用计牵出他内心最深处的寂寞,那
此人还有何可怕?”
意外,平安府两大智囊俱感意外:“雄英文,想不到我们倒还低估了你。既然你出得如此良策,那此事便交由你办。如若事情能成,必有
重赏。”
“多谢二公子。”
“你下去吧!”逆中华的眼神移到堂下。接下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雄英文退下后,勾魂领着顾神医进堂,勾魂先行拜下,但这顾神医却是傲然挺立,迎视平安府中两大权贵。
逆中华暂不理会顾长江,只寒声问道:“勾魂,我最近听说在我交付你寻找神医的任务之后,你并未及时行动,而是去了风月楼?”
勾魂心生畏惧,且不管逆中华如何得知,是否试探,他已磕头认罪:“二公子,属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到风月楼去快活。所幸并未拖
延大事,还望二公子见谅!”
“如果你不是在风月楼撞见我大哥,你在风月楼逗留的时间岂会只有一个时辰?你可记得我特意嘱咐过你,此事是红色等级,一定要最快完
成?”
“属下知罪,望二公子惩罚。”
“义父,以你的看法,我们应该如何降罚于他?”
“一个为争头功,罔顾我命,擅自行动,一个明知事态紧急,还要先寻风流快活。看来我们是对属下太过松弛,才会让他们如此放肆。”
“义父的意思,是要重罚?”
“不错,杀一方能儆百。勾魂,你就牺牲自己,来证明自己的忠心吧!”
勾魂黄面朝地,神色经历数次变化,但最终他还是点头应允:“请安爷赐酒。”
平安点头,一杯毒酒送到勾魂面前,勾魂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想死,但如今他已是身不由己,唯一可以选择的,是如何死。
酒入人肠,毒性立发,口吐白沫,四肢痉挛,苦不堪言。
逆中华忽然拔剑,长剑所指,竟是勾魂请来的神医!
“救活他,不然你跟他同葬!”
平安不禁疑问:“中华,你何以要这样做?”
“救得活他便是神医,勾魂已死过一次,所犯之罪可免。救不活,他便是庸医,留着无用!”
逆中华言之有理,可顾长江却仍矗立原地,神色如常。
“你不打算救他,你不怕死?”
“不是我不打算救他,而是他根本无需我救。”
“你的意思是方才那一杯酒根本无毒?”
“有毒,不致命的毒。”
闻言,平安不禁鼓掌:“好,不愧为神医,单凭望与闻,就揭穿了老夫的把戏。中华,他说的没错,勾魂虽然有延误大事之嫌,但终未造成
任何损失。何况这些年他一直忠心耿耿。这一次老夫赐他一杯假毒酒,只是要小惩大诫,让他记住今日教训即可。”
“义父英明,我们给他一次机会,他必会感恩戴德,忠心不改。其余的人受诫之余,也必不会怪我们太狠。”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让神医给老夫瞧瞧,老夫究竟得了什么病。”
大家相继退去,大堂中空留医患二人。
一番望闻问切后,平安问道:“神医,老夫的病,你治得了吗?”
“怕就怕这不是病,而是——毒!”
“不可能!每一次端给老夫的药都用银针试探过,绝不可能有毒!”
“可这世上并非所有的毒,都是能用银针试探出来的。”
“那依神医的看法,老夫中的什么毒?”
“暂时未知,要等到检查完所有的药具药材过后,才可能有答案。幸而下毒的人用量轻微,一两个月内还不至于要命,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
以查出结果,并对毒下药,不愁无解!”
“好,若然神医真能解去老夫身中之毒,平安府必有重谢。”
“那顾长江暂且退下,就不叨扰安爷休息了。”
得安爷允许,顾长江走出堂外。恭候多时的逆中华上前道:“神医,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你初来平安府,就让我逆中华略尽地主之谊
如何?”
“好,恭敬不如从命,公子请在前带路。”
“神医请随我来。”路上,逆中华又问道,“顾神医医术精湛,何以避世?”
“那是因为我曾经医错了一个人,害得他痛不欲生。”
“有这等事,为何在下从未听闻?”
“丑事岂可宣扬?”
“那神医还对在下不吝相告?”
“这是给你们的一个心理准备,就算是神医也有治不好的病,也有解不了的毒,更有医错了的人!”
“好,在下记住了,神医这边请。”逆中华推门,邀顾长江走入自己的房间。
房里已摆好一桌酒菜,香气四溢,诱人口胃。
关门,入座,逆中华先敬一杯:“神医,实不相瞒,上一次在下遇刺,伤在侧肋,经久不愈,更有恶化之势。还望神医酒足饭饱之后,给在
下瞧上一眼。”
顾长江放下酒杯:“医患要紧,饭菜可暂搁置,请公子宽衣,顾长江这就给你看伤。”
“如是甚好,先谢了。”
“公子言重,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随着逆中华宽衣,顾长江神色渐重。直至剑伤入眼,他竟是久久不语。
逆中华隐感不安,问道:“神医,这是什么毒?你有多大把握能解?”
“这种毒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破军!”
“破军?天下竟有人给毒取这样的名字?”
“取这样的名字,自然是有渊源的。百多年前,朝廷尚未覆灭的时候,国君曾派人研制一种毒药。按照他的要求,这种毒药可以淬在兵器之
上,经年不去。中这种毒的人不会马上致命,但伤口迟迟不愈,更有往别处溃烂的风险。中毒者为了解药,往往会干出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来。
一支百人的队伍若装备淬有此毒的兵器,那就算对方比他们人数多十倍,甚至百倍都将一败涂地。因而这种毒,被称为破军!”
“看来神医对此毒相当了解?”
“这些只不过我从书上得来的传闻而已。据说就在朝廷覆灭前夕,这种毒被研制成功,秘密运入宫中,装备给一支最精锐的部队。但是直到
最后朝廷覆灭,天下人翻遍皇宫每一寸土地,也未能找到这种毒的下落。真不知这种毒,究竟是何人从何处得来?”
逆中华神色生忧:“跟我们平安府作对的,该不会是当年装备破军之后人间蒸发的精英部队吧?”
“这事在下无从得知,但想来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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