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羊城外,崇山峻岭之中,扛着夜飘渺的付闲云再度止步,只因前方山路,早有一人恭候多时。
“朋友是在等老夫么?”
“不错,我看你年迈体衰,倒不如把他交给我。”
“一个死人你也要与老夫争?”
“他若是死人,在下便替你挖坑将他掩埋,但若他不是死人,我便展岐黄之术,令他迅速康复。”
“一心求死之人,大夫医术再精,也必不能救,何苦煞费苦心?”
“在下本就闲来无事,费费苦心又何妨?”
“好,恭敬不如从命,你接着!”
付闲云将夜飘渺抛出,可用力不足,未至中点,人已下坠。
等候之人手足未动,但夜飘渺却往他而去,稳稳落入他的臂弯上。
付闲云由衷而叹:“原来我神州大陆亦有隔空取物之高人,却不知朋友是正是邪?”
“非正非邪,但也亦正亦邪,这人交给我,你可以放心。”一句话落,付闲云的老眼已看不到他的踪影。
非正非邪,却又亦正亦邪,难道是他?付闲云双眉一动,却不知其心,究竟是喜或忧?
定原城内,凶犯持铜盒远去,萧九岁却无追之打算。千雪夜未有怪罪他方才漠视自己生死,问道:“你既不追,亦不准备黄金,脑海里究竟盘算着怎样一步棋?”
“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追上去又有何用?”
“你不担心他真到平安府去,用铜盒换钱?”
“平安府纵愿意出钱,他也绝不可能去。”
“为何?”
“因为那是一件足可威胁到平安府江湖地位的东西。”
“想威胁平安府江湖地位的人和派别不胜枚举,但却从未成功过。相信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会有很多故事围绕这个铜盒发生。”
“你终于也想到这一点了。”
“怕就怕捕鱼人太多,得益的未必能是你我。”
萧九岁不屑置辩:“你我非出同门,早晚都会分个生死高下,我们至此别离吧,我不想跟你们有任何恩恩怨怨。”说罢,他已转身入店,享受早该有的午餐。
半个时辰之前,班师回朝的逆中华接到一封家书。
尚未阅完,逆中华的剑眉已然紧蹙:“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平安府总舵竟发生这等变故。”
新晋随身护卫明天星问道:“二公子,总舵究竟发生何事?要不要小的立即带领一队精英,火速回去支援?”
“不必,你立即传话下去,让五大分舵的精英再度形成防线,看见任何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都要多加留意。一旦试出武功,就地擒杀!”
“属下领命!”
看着明天星的背影,逆中华自言自语道:“五大分舵前往五羊城不过是一两天前的事,总舵发生此等意外,莫非一切都是有人早已策划好的?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具备这样的才智呢?”
另一方面,侧肋之伤不时作痛,令他担忧:“不知道我要勾魂办的事,他究竟办得如何了?”
定原城,平安府总舵,动乱刚息,这向来庄严的大院之中,又添不少亡魂。
安爷稳坐堂中,等待伤员报告。一杯茶凉,终于有一人躬着身子,趋步入内。
“逃了多少人?”
“不多,就十三个。”
“这些人曾都是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被我关押几十年,想必心存怨恨极深。所以这些人,一个都不可以放过。”
“是,小的明白,另外,安爷,属下尚有一事欲禀。”
“讲。”
那人暗中瞥了一眼平堰,面带难色地说道:“安爷,此事事关大公子。”
“但说无妨,如若证实你所言非虚,老夫必定重赏。”
“多谢安爷……”那名下属将平堰押解囚犯与地牢巨闸机关开启的疑问详说了一遍。
安爷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触及任何人都觉如置寒冬冰窟:“堰儿,你作何解释?”
“爹,一定是有人冒充堰儿!”
“世上的确有这一门绝技,但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些事与你无关?”
“爹,实不相瞒,这些天,孩儿都在……”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是心虚还是他本就无言可辩?
“说实话!”平安一语惊人,手中茶杯尽陷桌木之中。
“是,孩儿这些天都在风月楼,听清风明月两大歌姬弹琴奏乐。爹若不信,可以找这二位姑娘问问。”
平安面色略缓:“堰儿,你才智不及中华便算了,怎可如此荒废,尽把时间浪费在风花雪月上?你这样,爹又怎放心把大业传承于你?”
“爹,您寿与天齐,孩儿又怎需*心那些?”
“堰儿,这样的恭维话,爹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你讲。爹更希望,那是你最后一次涉足风月楼。你若真的再如此不知上进,那爹也唯有舍小为大,考虑纳逆中华为世子。”
“是,孩儿谨记爹爹教诲,必痛改前非。绝不会让爹爹失望。”
马车颠簸,遥行千里。之后又是跋山涉水,终步入云南颠沛境内。极目远眺,山川秀美,几户人家,散落其间,构成一幅在中原不曾见识的画卷。
可惜勾魂没有欣赏它的眼光,他的眼,如今正停留在手中地图上。
地图古旧,所画之处,与这里已有出入,地图之上还有三五笔墨圈点之处,其中大半都已被一笔划去。
“走了这么多地方,这一次应该没错了吧?”勾魂收图,顺路下山。
山下有村,时当午后,村民们或在房中,或在大树林荫之下,享受一天中难得清闲。
陌生人的到来,吸引他们眼光。但他们也只是私下谈论两句,无人问候他究竟从何而来,意欲何为。
勾魂目光如炬,扫过人群。其中一人,年纪尚小,拍拍屁股上的沙土,就离开了林荫处,往村尾而去。
这小孩几乎未有多看勾魂一眼,但亦正因如此,他才特别留心,并一路尾随而去。要知道,寻常小孩,必定好奇心极重,村中突现陌生面孔,又怎会不格外关注?
小孩走了很远,方回头一瞥,未见陌生人影,他才蓦然加速,奔进了一户陌生人家。
“顾伯伯,我是小轩,刚刚我看见有个陌生人进村了。”
里屋传出一声长叹:“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顾伯伯,你这话什么意思呀?”
“这话你无需明白,你还是先回你家去吧!”
“哦,那顾伯伯再见。”小轩开门,乍见勾魂,吓得连连退后。
勾魂举步入院,对这小鬼视若未见。
“小轩,不用怕,他是顾伯伯的老朋友,你回去吧!”
“哦。”小轩感觉到勾魂一身异样气势,不敢久留,迅速窜出门去。
“你就是顾长江?”
“正是足下。”
“你懂医术?”
“曾经略知一二,但如今却早已未食药性多年了。”
“你很幸运,平安府二公子欲请你出山,你若能治好两个人的病,必可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既然到这种穷乡僻壤来寻医,只怕二公子已是别无选择了吧?”
“现在别无选择的可是你。他特意交代清楚了,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跟我走一趟。”
“看相的说我这一生就不该学医,那时候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信什么看相的一句话。如今纵悔亦是回头无路了,年轻人,要不我把这看相的介绍给你,让他也给你看一次相?”
“废话少说,赶快收拾行李跟我走。我只给你一盏茶的功夫,到时候你若还拖拖拉拉,我便一把火烧了你这破房子。”
“算了吧,我顾长江两袖清风,家徒四壁,还有什么好收拾的呢?我这就跟你上路。”
说罢,一人已踏出房门,出现在勾魂的视野里。见他的第一眼,勾魂就神色有异:“你真的是顾长江?”
“如果足下否认,你信吗?你会放了我,自己空手回去吗?”
勾魂面现杀机:“你最好别要骗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顾长江微微一笑:“看相的也说我会死得很惨。”
“上路吧!”
“请带路!”
勾魂在前,顾长江随后,朝村头而去。一路上,听闻不少村民议论。
“这人是谁呀?怎么就从未见过呢?”
“难道他就是躲在村尾一直看病不收钱的神医?”
“若真如此,那实在可惜。以后就再没有能给我们免费看病的大夫了。”
“欲知真假,又有何难?我们去村尾神医家一探究竟不就对了?”
大伙儿听之有理,俱往村尾而去。不多时,他们又各回各家,*了锄头镰刀,往村头追去。
“前面的人给我站住,你要把神医带到哪去?”
“乡亲们,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神医定是身不由己,才会跟他离开。这些年神医给了我们不少恩惠,我们又岂能让他如此绝望地离开?”
“哼,就凭你们这些乡巴佬,也想跟我动手?找死!”
“住手,你若还想我去见你的二公子,就别要伤害他们。”
勾魂闻言,剑仍出鞘,路旁碗口粗的松柏应声而断,吓退一方村民。
“乡亲们,顾某多谢你们的挽留,不过你们放心,我这离开之后,必不会忘了你们。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那顾神医可要保重啊!”
“保重……”挥手而别,转身离开。顾神医的脸浮现丝丝惆怅,这一走,他还有命回来么?这山,这水,一个伴了他十多年,一个养了他十多年,如今却要诀别了。它们可听得到他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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