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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剑说得没错,往往说话越是风趣的人,背后越可能潜藏着一件伤心事。
天色将明,夜色更冷,远方灯光不及之处,一缕孤魂安居在这一座孤坟之中。
今夜,它将不再孤独,因为一人正提着一坛酒向它走来。人至碑前,就地而坐。
“前辈,飘渺来看你了。今天得了一坛好酒,咱们不醉不归。”夜飘渺揭开泥封,饮一口,倒一口。
“这酒名唤孤心,是一个孤心人送的。他说这世上只有孤心人才懂得这酒的味道。你临走之前,已孤独了十多年,想必这酒一定很对你的胃口吧?”
“蝶姑娘,我照顾得很好,你不必担心。只要我还活着,世上就没有人害得了她。只可惜,自你离去之后,她便再没和我说过话,或许这一辈子,我都没有再和她好好相处的机会。不过你放心,我会为她寻觅到一户好人家,令她无忧的度过一生。”
“你走了之后,我的武功一直都有进步,虽然离你的期望还差很远,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将之超越的。你不信?那我舞给你看!”夜飘渺的手一触及剑柄,孤坟之旁顿时乍现万道剑芒。远远望去,竟比那高悬引路之灯笼还要耀眼。
天明,远方的蝶恋居升起一缕青烟。不久,一名女子自蝶恋居中踏出,轻挪莲步,向这边而来。她一身白衣白裤,就连蒙面之轻纱亦是白色的。秀发之下,轻纱之上,一双眼眸七分清澈,三分忧郁,未睹其面,单是这双眼睛,就足以让天下多少英雄好汉竞折腰。
正值深秋,每夜都有落叶归根,在坟地上堆积累层。但今天坟地却格外干净,仅有的几片落叶也在晨风之中恋恋不舍地飘走。
她止步坟前,许久也不见动作。那一双忧郁的眼眸未知何时,已变得朦胧。她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她也闻到了孤心的香?因为她也是一个孤心的人?
自蝶恋居踏出,她是不是姓蝶?是不是夜飘渺口中那位蝶姑娘?
晨风走,蹄声至。那奢华的马车上,坐着一名衣着讲究的公子,年纪轻轻,生得优雅俊逸,不知多少女子曾一见倾心?
马车走得不快,因为他要仔细欣赏沿路的风景。无论是山峦跌宕,还是花开漫野,在他眼中都有别样的美。
终于,不可避免的,他的眼落到了她的身上,这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终归还是像一根无形的线,拴住了浪子的心。
感觉到有人注视,姑娘上了三柱香便匆匆回屋。
“公子,要不要小的帮忙?”
“不用了,你载着马车走吧,我想留下。”
“公子何必如此?你若喜欢她,把她带走岂非更好?”
“下次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要了你半条命。这姑娘就像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我现在只想留下来,每天看看她就好。”
“想不到公子生性风流,竟也懂得这样的道理。小的佩服。”
“你还是继续向前吧!别要告诉别人我留在这里了。”
“是,公子保重。”马车远去,独留那公子守在路畔树旁,眼朝蝶恋居的大门,等待那姑娘再度现身。
等了许久,那蝶恋居上的一缕青烟早已散尽,姑娘也未曾出门。只不知这公子的耐心,何时会像那蝶恋居的青烟?
“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可是我不相信你。”公子万万没有想到,这树上还藏有人。他一举头,便看见了躺在树干之上休息的夜飘渺。
“人不可貌相,你何以不信我?”
“你说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但十年之后,她容颜不再。你可还会在这里翘首企盼她的出现?”
“当然不会。”
“所以我不相信你。”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
“我绝不会容许一个对她想入非非的人存在她的周遭。”
“你这么不喜欢外人接近她,是否也曾对她想入非非,只想一个人独占温香软玉?”
“她不是我的,但也不会是你的。”
“这轮不到你来决定吧?”
“如果昨晚你也曾和那座孤坟一醉方休,那么你就有资格说那样的话。”
“江湖人便按江湖规矩办。”
“我不想在她的居所附近杀人。”
“这你不必担心,因为我杀人向来不见血。”花启舞一扯腰带,带随人舞,直卷树上人。
一根腰带竟如软剑,碰枝削枝,遇人斩人!夜飘渺翻身坠下,人如猿猴借力于树枝之间,灵巧无比,这腰带虽长,却一时追之不及。
夜飘渺坠地之时,一道寒锋已架在了花启舞的脖子上。花启舞竟还不认输,人急退,双手齐出,夹住夜飘渺的寒锋。一抹幽蓝逐寸侵蚀剑身,往夜飘渺而去。
夜飘渺急舞手中剑,但那人却身轻如纸,粘附剑上,摆脱不得!转眼间,幽蓝之毒已侵蚀大半个剑身,弃剑似乎已是夜飘渺最后的办法。
花启舞嘴角微扬:“你败了。”弃剑与否,夜飘渺都已经败了。
可夜飘渺却不这么认为。
在幽蓝之毒已近剑柄之时,千道剑光乍现。这一次的剑光完全没有昨夜的光芒,只有令人眼花的残影。花启舞若在坚持一眨眼的功夫,或许夜飘渺就会葬身此处,但他却选择了退!
并非因为一念之仁,而是因为一时之惧!世间如此美妙,他还不想死。他退得及时,那千道残影才只弄得他衣衫褴褛,若再慢上一眨眼的功夫,他只怕已遭碎尸万段!
花启舞艰难地一笑:“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招。”
“我说过我不想在这里杀人。”夜飘渺一剑入地,再拔出来时,剑上的幽蓝已散尽。
花启舞闻言更是开心:“既然如此,那我何须畏惧你?”
“杀人和伤人总还是有差别的。”
花启舞终于笑不出来,悻悻离场,但他还会回来的。也许一个人,也许两个人。夜飘渺不杀他是一个错,但也幸而如此,否则他就犯下另一个更可怕的错误了。
花启舞走得很快,他不想任何人尤其是那蝶恋居中的仙子看到他如今的狼狈样。现在天已大亮,视线极佳,他只能选择林木繁多的山路。
这一路,不时有些草木无风而动。花启舞施展轻功,越发卖力地奔跑起来。前方有片密林,只要一入密林,借着它们阻挡视线,摆脱追踪甚至伺机反扑都不成难事。
可那如影似魅的东西真的很快,几乎与它同一时刻迈入密林之中。花启舞甚至有种感觉,那东西就在他咫尺之后!他猛地回头,腰带与毒齐出,可这两样东西全都落空,他身后根本没人!
一滴冷汗自眉梢滑落,是夜飘渺吗?他只说不会在蝶恋居附近杀他,可并没有说不在别的地方陷他于死地。
极度紧张之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花启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好啊,你竟也敢来戏弄本少爷。”他似乎已猜到了来者是谁?
而就在此时,一刀临空下,直劈他右肩。刀出之时他已察觉危险,可他竟不闪不避!
刀来得快,下劈之时更在加速,他不闪不避简直是在玩命!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但现在想避,来得及吗?
这一念过后,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刀已停下了,停在与他肩膀间不容发的高度。这是碰巧,还是她的刀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放与收全凭一念?
“果然是你?”又有冷汗自眉梢滴下,但这一次却不是一滴了。
“哼,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夜飘渺不是这种故弄玄虚的人,他要杀人,不出则罢,一出必死。”
“你才跟他说过几句话,交过一次手就这么了解他了?”
“原来你一早便跟着我。”
“不错,宗主要我保护好你的安危。所以这一路我都暗中跟着你。”
“那我跟他交手的时候,你怎么不帮我?”
“他说过不会在那里杀你。”
“才见过一面他说的话你就信?”
“至少他长得像个男人。”
“好,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这就回去,给你做媒。”
“好啊,你最好现在就去,让你那仙子看看你这副狼狈样。”
“花无忧,爹叫你来保护我,你就是这样履行爹给你的命令的?”
“那有本事你去告状呀。有你这么个儿子,连我都打不过,宗主的脸可算是丢尽了。你好意思去找他老人家么?”
“哼,我忍,好男不跟女斗。”
“充其量你也只算半个男人而已。毕竟世上哪个男人像你这样油头粉面,整天不务正事,只顾着四处拈花惹草?”
“你懂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等十年过去,年华不在,到时候想风流也没机会了。还有啊,你说我只能算半个男人,那你呢?你又算一个女人吗?女人的端庄贤淑,温柔体贴,哪一点在你身上体现了?”
“哼,要你管。总之我才不会像某些人,今天喜欢这个,明天看上那个。”
“呵,*也是要有资本的。像你这样到老了也没人要才可悲。”
“等我的刀法练到最高境界,扬名天下,财源滚滚。到时候喜欢我的人一定排到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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