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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飘渺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但平安府亦是藏龙卧虎之地。
从离开平安府起,夜飘渺就感觉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影子。他竭尽全力,奔出十里,可这影子依然紧随在他一丈之后。
“我总算遇上对手了。”夜飘渺右手按住剑柄,准备全力一发。
“自从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想会一会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你猜多少招后我们中会有一人留下?”
“一招,如果你能在我一招过后存活,我不单放你离开,更请你喝上一坛好酒。”
“一言为定,你出招吧!”夜飘渺转身,背朝影子单膝跪地,一手持鞘,一手握柄。
影子一笑:“竟敢背对着我,你胆子倒不小。希望你的本事也不会太低,否则让我跑这么远就太不值了。”
“我也希望你身上带的银子不会太少。”
趁他说话分神之际,影子已经出招,人迅猛如虎,剑快速如电!夜飘渺的话犹未尽,死亡已张开天罗地网向他袭来。
夜飘渺以单膝为轴,就地旋转,佩剑顺势而出,比起影子的快,不遑多让!
两人如电石火花,一触即分,各自站在对方所处的位置。一招已过,到底孰胜孰败?
不管孰胜孰败,至少夜飘渺还站着,他的剑已归鞘,影子就欠他一坛好酒。
影子叹道:“你好像早已知道我会用什么招?”
“你随我一路,我已看出你奔走虽快,却不善周转。所以我猜测你的招式一定是求快不求变。”
“我的师父从小就教导我,天下武功唯快独尊,唯快不破。他教我的所有招数,都无一不是以快制人。经过十五年的苦训,我以为我的快已经天下无人能及,想不到你比起我,也不差!”
“你这是在抚慰你的自尊,还是在恭维我?”
影子开怀一笑:“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师父将我养大。从收养我的那一天,他就告诉我,他这一生是为了守护一把剑而存在。而我如果学了他的武功,就要继承他的使命。他还说这把剑是一把不详的剑,守护他的人势必终身孤独,直至找到继承者才有安宁的那一天。我没有犹豫,师父便赐我名守剑。这件事我从未跟别人说过,今天对你启齿,只因我已将你当做我的对手!如果要死,要么死在你手上,要么你死在我手上!”
“你说再多废话,我还是要喝你的好酒。”
“你不怕因为一坛酒把命丢了?”
“既然是好酒,丢了命也值。”
“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
“这么晚了,卖酒的地方不是应该已经关门了么?”
“好酒不一定要买的。”
“就这么离开,你不怕擅离职守,被平安府逮着?”
“怕就不出来了。”
守剑走的是回头路,夜飘渺居然也不怀疑他的用心,紧紧地跟了上去。
在平安府最偏僻的一隅,就是守剑的住处。这一隅破旧,而且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安爷大概认为这里有他一人便足够了吧?
院中有座极其简陋的坟墓,仅以黄土乱石堆砌而成,坟前立着一块木板就算是碑。
“这是你师父的墓?”
“不错。”
“生前孤独,想不到死了连坟墓都这么孤零零的。”夜飘渺深有感触,突然之间不想喝酒了。
“就是怕他老人家孤独,所以我才把他葬在这里,这样我和他就都有伴了。”
“难怪这一隅几近无人,一个能葬身平安府中,一个能隐居平安府中,你们这一对师徒,倒真让人刮目相看。”
守剑自屋中拿出一坛酒,两个做工粗糙的大碗,搁在院中石桌上。那石桌是大理石精雕细刻而成,估计是这院中唯一值得称赞的东西了。可惜多年未经清扫,早已面目全非。
“你说话挺风趣的,想必在你内心深处,也是一个寂寞的人。”
守剑人小心地倒上了两碗酒,酒香扑鼻,令人痴醉。
“这是什么酒?我怎么从未喝过?”
“这是专供世上落寞男儿的美酒,名唤孤心。仅吾师独有,你当然没有喝过。”
“如果你改行卖酒的话,一定会成为富甲一方的豪绅。”
“你错了,这酒只有孤心人才懂得它的味道,就算要卖,也一定是夸它的人比赞它的人少。”
“那又有什么关系?这酒只需为需要它的人存在便好。”
“说得好,做得善事再多,也终归有人怨恨你。做人也应跟这酒一样,只为需要自己的人存在。何必在乎其他人说什么?”
“既然你这么有悟性,我敬你一杯,干!”
“这是碗,不是杯……”
“有差别吗?都不过是装酒的容器而已。”
“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人,那我改天给你介绍一个。”
“你向来足不出户,认识的女人会好到哪去?”
“有差别吗?都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除了笑,只有干杯,不,是干碗。
一坛酒空,两人俱有三分醉意:“你要小心了。”
“为何?”
“今天我们在一起喝酒,或多或少都有了交情。但下次交手,我还是不会留情。”
“我突然间明白你的师父怎么死的了。”
“那你是否开始后悔与我一起喝酒了?”
“的确后悔,本来说好一坛酒的,两个人喝,我也仅得半坛而已。”
“那我再送你一坛。”语音落,人已离座入室,紧接着一坛孤心就朝夜飘渺飞来。酒坛来势甚快,硬接的话,必定是坛裂酒撒。夜飘渺带鞘出剑,酒坛落于剑梢,顺着剑锋向人滑去。夜飘渺同时起步,一跳一跃人已身处平安府外,而那一坛孤心竟还稳稳地坐落在他的剑上。
夜飘渺刚走,这向来无人光顾的一隅竟多了一条红艳的身影。
“那人好快的速度,恐怕不是平安府中的人吧?”
“你眼花了。”
“桌上两只酒碗,这也是我眼花了吗?”
“我中午喝了酒留着碗没收。”
“你以为安爷会相信这番鬼话么?”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就不是替安爷效命的人。所以他信与不信,与我何干?”
“如果安爷知道你夜会外人,而且还是个身手不在你下的高手,你认为你还有多大的可能留在这里?”
“你想怎样?”
“传我一招,我便忘了这孤心飘香,忘了这夜会高人。”
守剑未答,屋中又飞出一坛孤心。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快,潇湘虽然看见了,可却躲闪不及,唯有伸手去接。
这一接便是人退五步,酒撒遍身。孤心的酒香顿时随风飘散,弥漫半个平安府。
“我已教了你一招,至于能不能学会,就看你悟性,现在你可以走了。”
潇湘气闷得一跺脚,想不到四寸金莲竟能在硬土之上跺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她愤然离去,未有走出多远,就碰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年逾四十,其貌不扬之脸更显老相。但他的武功却很不错,因而在平安府,他的地位不低。
“湘妹,你这是怎么了?”勾魂的双眼紧贴着潇湘被酒水弄湿的身材,胸腹之间又为她燃起了一团火焰。
“你让开!”潇湘一脸不悦,但这勾魂却不识趣。
“这是孤心酒的味道,那小子竟敢欺负你,我去帮你教训他!”
“本姑娘的事要你管么?”
“哦,我明白了,湘妹一定是担心我不是他的对手怕我受到伤害是不是?你放心,对付那小子我有绝对的把握……”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死不死我根本就不关心。我受够了你这样纠缠了,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我终身不嫁也绝不会便宜了你!”
说完,她竟转身再回守剑人的一隅专属地,彻夜未归。一丝丝妒忌在勾魂心中燃起熊熊烈火,既然她如此待他,他又何须对她客气?
勾魂愤而出拳,面前的石砌之墙居然被他打出一个洞来。他的实力,岂是潇湘所能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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