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茹远远跟在后面,见无咎似乎慌不择路,胡乱地走着,突然经过一个高圹,他身形一晃,摔了下去。殷茹惊叫一声,跑过去,见他躺在圹底的草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眼睛里像天空一样空旷。
殷茹心里疼惜不已,道:“无咎,你上来吧?”无咎仿佛没听见一般。她只好找了个坡缓的地方,慢慢走下去,走到无咎身边,见他仍然是一脸的茫然,不由得低下身去,问道:“无咎,你到底怎样?你别再吓我了好不好?”
无咎突然双臂一张,紧紧地抱住了她,嘶哑着嗓子道:“师姐,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全身颤抖不已,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裳。殷茹任他在自己怀里哭泣,用手摸着他漆黑粗硬的发丝,良久不语。
等他的哭声渐渐悄了,殷茹道:“无咎,我们回去好不好?”无咎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找他们。”殷茹道:“找谁?”无咎不答,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抚着摔痛的腰,慢慢走远。
殷茹不放心,又跟上。两人走了半天,已走出焚山地界,走入了一片森林。殷茹想起当年两人离开焚山,在森林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仿佛恍若隔世。看无咎时,他也正若有所思。
殷茹见了,又禁不住劝道:“无咎,我们回去好不好?你我现在都是普通人,没有了功力,就是碰见一个拦路抢劫的强盗,我们都未必能讨得了好去。”无咎冷冷道:“你让我回去,继续做农夫吗?”殷茹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森林深处传来一阵阵混乱的马蹄声,还有几声凄厉的野兽吼叫,殷茹赶紧拉着无咎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只见不一会儿,三头硕大的野猪窜了出来,没命地逃走,呼地一声,后面树丛里追出一张大网,将它们准确地套住。
三只畜生狂乱地拱着,那网却越缩越紧,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竟任凭野猪尖利的牙齿撕咬也毫不见断裂。只听一声长笑,一个青衣少年跳了出来,拉住那网的一端,用力一扯,便将三只野猪像捆粽子般捆了起来。
十余名家丁打扮的大汉雄赳赳走出,赞道:“南大哥好身手!”那少年一笑:“抬去!”那些家丁将几根乌黑的棒子穿紧那网里,喝一声“起!”就将三头野猪活活抬了起来,那少年见了笑道:“抬回去,让主人瞧瞧!”家丁们道:“咦,不用抬回去啦,那不是主人来了!”
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响,豁拉一声,一匹枣红马驹从灌木丛后窜出,长嘶一声,在大汉们面前人立起来,刷地一声,两只前蹄齐齐着地,溅起一阵黄土。大汉们笑道:“主子好骑术!”一个清脆的声音嗔道:“哼,就知道卖乖!”看那马上时,却是一个紫衫少女,年纪十七八岁,目若秋水,顾盼生辉,极是醒人眼目。
那青衣少年笑道:“主子怎么来了?这几头畜生我们还料理得了!”少女小嘴一扁道:“哼,我知道你料理得了,只是帐篷里闷得慌,出来走走,不行么?”那少年赔笑道:“行,当然行,谁敢说不行,我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少女听了,嘻嘻笑道:“我妈就说不行,你去拧呀!”那少年听了,尴尬不已,咳咳几声,不再说话。
那少女见了网里的那几只大野猪,问道:“哼,你们追了半天,就才这三只畜生吗?”那少年道:“咳,正是。”那少女道:“哼,我才不信!”那少年道:“咳咳,主子不信。。。。”
那少女突然娇叱一声,手中的长鞭像灵蛇般卷出,叫道:“这里就还有两只!”感觉手中一紧,知道已经卷住了东西,心里一喜,用力一拉,噗噗两声,摔出两个人来,正是无咎和殷茹。
少女见了,诧异不已,道:“咦,明明是两头畜生的!”殷茹扶着无咎慢慢站起来,那少女盯着她看了半晌,叹道:“好个美人儿!”殷茹见她的目光里有赞叹,又有任性,挑剔,在自己身上极不客气地转来转去,心里不禁有气,哼了一声,不说话。
那少女见无咎一直低着头,道:“喂,你抬起头来!”无咎仿佛没听见一般,那少女见他不理,心里生气,哼地一声,又将鞭子往他头上抽去,眼看就要在无咎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手里一紧,鞭稍竟已被无咎揪住。
无咎慢慢抬起头,目光冷如冰,那少女见了,心里一震,想,这人好强的杀气!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突然不觉脸上发热,避开了他的目光。那少年见主子的鞭子被那黑衣年轻人扯着,主子却似乎毫无反应,不由得走过去,道:“喂,小子,你快松了手!”
无咎没听见一般,充耳不闻。那少年大怒,呼地一掌,就向无咎身上击去,那少女惊叫道:“南云飞,使不得!”手一挥,无咎手中的鞭稍竟不知怎的松脱了,啪地一声,打在那少年的脸上,顿时红肿出血。
那少女惊道:“啊呦,怎么会打到你了?”那少年南云飞呆立在那里,知道少女的鞭子不是有意打自己,但所有的人都看见正是她抽了自己一鞭子,不禁尴尬万分。
那少女向无咎道:“喂,你们是不是焚山上的人?”见无咎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里顿时又有气。殷茹见她全身微微发抖,心里过意不去,便道:“我们正是焚山的人,请问姑娘贵姓?”那少女道:“我叫句明政。”
无咎突然道:“句明敏是你什么人?”句明政见他盯着自己,心里怒气又上升,但不知怎的,竟老老实实道:“他是我的哥哥。”无咎不再看她,自言自语道:“哼,虽然哥哥取了妹妹的名字,妹妹取了个男人的名字,不过都是一丘之貉!”
句明政听见,怒道:“你说什么?”无咎不答,连看也不看她。句明政哼道:“焚山的人就了不起么?哼,南云飞,我们走!”领着那少年和大汉们,慢慢地走了,走出挺远,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见无咎自顾和殷茹在说话,看也没看自己这边一眼,心里又不禁颇为失望。
熊熊篝火烧着,野猪肉被烤得焦黄,油脂一滴滴掉进火里,发出一股刺鼻又勾人食欲的气味。南云飞见句明政坐在篝火前,呆呆的不说话,终于忍不住,问道:“主人,你在想什么?”
句明政道:“你说。。。。今天那小子会不会就是叶无咎?”南云飞惊道:“你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叶无咎?”句明政道:“我猜是,除了叶无咎,谁还会有他那么强的杀气,那么冷酷的眼神?”
南云飞见她呆呆出神,嘴角含笑,心里很不是滋味,道:“哼,就算他是叶无咎,那又怎么样?听说叶无咎的神功早废了,现在不过是一介凡夫!”句明政似乎没听出他话语里的不忿,道:“他那样的人,就算废了神功,也不会混同于众生的。。。。唉,我从小就喜欢听叶无咎的故事,我现在都长大了,他恐怕早就老了罢?那小子又怎么会是叶无咎?”
突然几声凄厉的野兽嚎叫响起,窸窸窣窣地声音不断,似乎是向着篝火帐篷这边奔来了,句明政精神一振,站了起来,叫道:“你们听,又有野兽撞上门来啦!”南云飞见她如此兴奋,心里不觉好笑,道:“这里有篝火,野兽怎敢闯来?”句明政大声道:“那可不一定!”南云飞只好叫家丁们收拾家伙准备。
那声音越*越近,突然豁拉一声,灌木响处,一只身形庞大的野兽出现在篝火对面,家丁们嗷地一声,钢叉就要往它身上招呼过去。句明政眼尖,叫道:“住手!”只见那野兽立着双足蹒跚着走到篝火边上,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句明政等一看,原来是无咎,他背上紧紧背着的正是殷茹。无咎身上全是冒着血的伤口,殷茹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有几处被树木挂伤了。两人看来都是精疲力尽,昏了过去。
句明政忙道:“抬他们进帐篷里去!”两人刚被抬走,嗷嗷几声,两只斑斓大虎带着一阵大风跃了出来,在篝火边上转来转去,目光如锥,紧紧盯着句明政和南云飞二人。
句明政解下长鞭,笑道:“来得好啊,你这两只畜生,我正要去找你们呢!”南云飞道:“主子要去找它们做什么?”句明政道:“哼,我要做条虎皮裙来穿穿,不行吗?”南云飞笑道:“行,当然行。”
两只大虎劈天一声吼,分别向二人扑来。句明政灵巧地一闪身,闪在虎背后,长鞭挥出,刷地一声,那鞭子像长有眼睛一般,长蛇一般死死卷住了那虎的脖颈,那虎翻天一个倒跃,跃在空中时句明政力贯长鞭,用力一挥,呼地一声,长鞭卷住那虎撞上一棵大树,那虎顿时被撞得脑浆迸裂,七窍流血而死。
她正满意地微笑,突然轰地一声,一个庞然大物掉入篝火堆里,溅起的火星差点飞到她脸上,她看时,却是另外那只虎被南云飞踢入了火堆里。她不由得很是生气,骂道:“你个混账,我不是说了要虎皮的吗?现在倒好!”
南云飞尴尬笑道:“那个。。。。小的一时忘了。”句明政道:“哼,以后再收拾你。去,帮我将那块虎皮剥了来!”南云飞道:“主子真要做虎皮裙?”句明政哼道:“叫你去你就快去,哪那么多废话?”
第二天,无咎从浑身疼痛中醒来,见一块极大的虎皮盖在自己身上,虎皮虽然已经过脱硝处理,却还带着浓重的腥味,显然是刚剥下来不久。他见自己躺在一个天蓝色的帐篷里,正自打量,突然一个人的头从门帘里钻进来,笑道:“叶无咎,你醒啦!”却是那紫衫少女句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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