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主被无咎关进九幽域,心里暗暗叫苦,看着他冷着脸,提着剑,一步步*过来,想,我命休矣!却见无咎突然一个踉跄,几乎跌倒。见他眼神迷离,心中大喜道:“他中了我布下的蛊魂烟了!”
九大蜮主道:“什么是蛊魂烟?”幽主看着无咎摇摇欲坠,笑道:“就是一种能侵蚀你心智的烟雾,无影无形,气味腥甜,一旦布下,弥月不散。”九大蜮主道:“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幽主嘿嘿笑道:“你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九大蜮主和十三主簿见他笑容诡异,不禁一阵心寒。
但幽主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看见无咎拄着剑慢慢站了起来。他眼中的恐怖又不禁慢慢扩大,十三主簿道:“教主,我们赶紧出去吧!趁蛊魂烟对他还有效,先灭了他!”幽主冷笑道:“出去,怎么出去?”
十三主簿听了大骇:“难道教主没有出去的方法?”幽主道:“你又不是第一天听说九幽域,有进无出的!”十三主簿道:“那叶无咎怎么出去的?”幽主尴尬,但仍自强硬道:“鬼知道,反正我是没那本事!”
无咎感觉心头恶心至极,想吐却吐不出来,一股东西使劲地往他的头脑深处钻,他以极其坚强的意志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智。他艰难地举起了天行剑,天行剑对准了幽主等人,天行剑高过头顶。
但天行剑最终没有劈下来,因为无咎晕了过去。就在晕倒的一刹那,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喊,似乎是赫胥明湖的声音。他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阳光照进来,铺在床前,亮的耀眼。
他下了床,觉得头虽然还是晕晕的,却已没有大碍了。天行剑放在床头,此刻黑黑的,像一支烧火棍。他抓起来,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他顿时惊呆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鼎城的高高的城墙上!下面是一片黑压压的人,见他出来,都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
无咎蒙了。只见右边的墙角转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正是蹇烨。他笑着向无咎走来,见无咎要行礼,连忙伸手托住了他,笑道:“不必,也不敢当的!”无咎道:“大王何出此言?”蹇烨笑道:“你现在是天下的大救星了,我怎么还受得起你的大礼?”无咎道:“我怎么就成了大救星了?”
句明氏笑道:“你退古皇,囚幽主,又铲除了泰煞界在坤明界的势力,这难道还不足以称之大救星吗?”赫胥明湖笑道:“当我刚到那里时,你刚好昏了过去。幽主那个老鬼竟然求我,想让我将他们放出来!”无咎道:“然后呢?”赫胥明湖笑道:“我又哪里知道怎么解开那张网上布下的咒,这禁咒估计是一位上古大神特意布下的。”
无咎听了方才放心道:“现在三界总算是安宁了。”赫胥明湖笑道:“所以你居功至伟,坤明大陆上的黎民都视你为大救星啊!”无咎苦笑道:“我又哪里是什么大救星,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呢!”
他看看城下黑压压的欢呼的人群,又看看远处苍茫的天空,想,我虽然救不了自己,总算暂时救了他们一部分人,如果师父在天有灵,也会含笑了吧?只是还有那个明月王,那段上天埋下的夙孽,估计快到做个了结的时候了吧?
这是一个崇尚英雄的时代,无咎既然被看作拯救这天下的大英雄,他在坤明大陆上的威势就自然而然地达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赫胥明湖一心想借着这股时势,将无咎推上权力的最高峰,因为他知道,只有对权力没有野心的人做了天下的主宰,才会给他统治下的民众带来真正的福祉。
蹇烨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他的野心也无人能比,如果让他借用了这股时势,他会很快变成一个很疯狂的人。因此现在虽然不能废掉他,却也应该钳制住他。
赫胥明湖向蹇烨进荐了一个削弱三大家族势力的方法,美其名曰“推恩令”。说白了,就是进行大肆分封,不再是以往的分封嫡长子,而且推恩到各个庶子。于是三大家族的势力从三大整块变成了许多的小块,再也没有哪个族长能将这些小的势力板块重新聚合在一起了。
权力既然集中到了鼎城,那么无咎要做什么就更是得心应手了。然而无咎很痛苦。
他当然知道赫胥明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不,应该说是为了这三界生灵,但是他的心底里却越来越强烈地生发了一种烦躁的情绪。说得准确点,是一种抵抗的情绪,他在抵触赫胥明湖所为他做的这一切。
即使是做一个圣王么,他也不愿意。因为这与他的本性相违,说到底,他是一个太感性的人,不愿意受太多的束缚。做统治者,其实不是一件自由而快乐的事情,尤其是做一个好的统治者,那更是要压抑自己许多本性。
在这种抵触情绪慢慢生发的过程中,他越来越想去见明月奴,他心中甚至还有一种渴望:想去明月山这与他太多纠葛的地方,再次卷入那种会使人哭使人笑的冤孽!
明月奴快要生产了吧?自己要做父亲了?我能做一个父亲吗?他的母亲是谁?殷茹能接受吗?明月奴能接受吗?明月王会对这个孩子怎么样?生产时,她会不会想要我在身边?我能给这孩子什么样的未来呢?他会拥有跟我一样多舛的命运吗?或许他将一生平庸?为什么总有一股我无法掌控的伟力在那里,牵着我的鼻子往前走?我应该离开,还是继续留下来?
蹇烨似乎变得越来越老实,对他和赫胥明湖越来越谦逊。但无咎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他在想,就算是这天下会再乱成一团吧,是他的总该还给他。无论秉着什么样的名义,剥夺总是带有一种罪恶感。
终于有一天,无咎对赫胥明湖道:“我想离开几天。”赫胥明湖似乎早就料到终于有一天他会说出这话,会让再次自己失望,但当他终于说出来了时,他竟然真的非常失望:“你要丢下这里,去明月山?”无咎像听见了他心底里的那一声叹息一般,非常愧疚道:“嗯。我想去看到她们母子平安。”赫胥明湖道:“到那时你就会回来?”无咎抬起头来,看着他坚定地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赫胥明湖听到的却是:我一定回不来了!他知道冥冥中自有天意,人始终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心中叹息一声,道:“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无咎道:“你一定要等着我。”赫胥明湖点头道:“我等着你。”心里却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在这里等着他了,因为他一走,变故就会来了。
无咎慢慢走上明月山,他已经来过这里好几次了,所以路熟悉得很。他心里虽然很急,想要赶紧上山去看看到底一切怎么样了,明月奴和师姐换回来了吗?孩子生下来了吗?如果生下来了,那是谁在抚养着?但他心里又有些害怕,怕出现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明月宫的大门紧闭着,无咎忐忑着伸手一推,门缓缓开了。他看见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两个人,明月王和殷茹,不,应该说是明月王和他的女儿,殷茹是不会跟明月王站得这么近,笑得这么欢的。
他们正低头欢笑着,看着手中的一个布包,这布包托在明月王手里。听见门嘎嘎打开的声音,两人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明月王对女儿笑道:“他终于来了,我没说错吧?”明月奴听了父亲的话,低下了头,有些羞涩。
无咎慢慢走到他们身边,看见那布包里果然是一个幼儿,只有自己的手掌大小,正伸着小小的拳头在向自己咧嘴笑。他见孩子的两只眼珠黑亮异常,很像明月奴,嘴角却微微翘起,有点像自己,心中一阵茫然,道:“这是,我的孩子?”
明月奴听了有些生气,向明月王道:“父王,你看这傻子说的话!”明月王却毫不介意,哈哈大笑。无咎被他笑得有点蒙:“真是我的孩子?我,做父亲了?”明月王笑得更响亮了,明月奴一跺脚,转身就走。无咎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别走!”明月奴回过头来,道:“怎么,你要跟我算账?”无咎见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射出*人的光芒,额上的发丝有些凌乱,心中一阵慌,道:“不,不是。”
明月奴哼一声,道:“傻子!”又走。无咎道:“那,那个,我师姐呢?”明月奴听了更气,头也不回道:“死了!”无咎吃了一惊:“她死了?”明月奴早走出了他的视线不见了。无咎茫然地回过头来,看着明月王道:“我师姐,她死了?”
明月王笑道:“你就不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小天堡吗?”无咎看看那孩子:“他叫天堡?”明月王似乎心情特别好:“正是,他母亲给他取的名字,叶天堡。”无咎道:“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明月王见他真像傻了一般,也不禁有些生气,道:“那就得问你自己了!哪,给你,好好看看吧!”说罢将小天堡塞到他手里,也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宫殿里,只剩下无咎一个人了。他手里抱着一个男婴,他看他,他也看他,他向他笑,见他不笑,就哭了。无咎像从梦中惊醒一般,看着怀里这个陌生的小东西咧开嘴响亮地哭着,觉得自己似乎又在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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