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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定风国王上手下留人!”
这是白面僵尸三大护法之一“归魂护法”的声音。
他这时已无先前的趾高气扬,盛气凌人。不再说诸如“定风国国王拿命来。”“定风国你的末日到了”之类的咄咄之辞,却要哀声乞求。
归魂护法的焰焰气势何处去了?
只可惜他现在已经沦落成一名囚犯了。
不错,他的确成了一名囚犯。
他并非杀到皇城,而是被押解而来。
昨日八百里荒原一战,昭雪带领的部队力克“归魂护法”麾下的万名白面僵尸。当然昭雪的人马死伤也很庞大,两支队伍万名人马全身凯旋的仅余五百人不足。昭雪跟归魂护法单斗了整整一夜,几乎是难分高下,昭雪凭一己身手哪怕是再打上十天八夜却也奈何不了他。若说智敌,归魂护法也算是奸猾盖世。尚幸!与燕歌太子死死依偎二十年苦情求得今朝甜蜜相守却被烙上凄美苦楚的痴情江湖女子琼玉楼她那只问情爱不管世俗的冷傲而炽热之心却也归属于定风国一方。她知道昭雪也堪称小人,昭雪与老僵尸的火并她原本没心思去料理。可在她怀抱中的燕歌在半死中最后还是向琼玉楼求情。“你---玉楼!求---你快去帮帮--将军!”
他叫她玉楼。
这么亲切的称呼,多么销魂的言语。
琼玉楼嘴角开始抽搐,心都快化了。但她实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愿。“玉楼,快去吧!先前的过错我不怪你了。”
先前的过错?
过错?在燕歌心理真的曾经遗咎于她?就为她不小心毁了他的假身?
她一直在自责,燕歌也一直在责怪她。
居然等到现在才肯原谅她?
而且还是有条件的。
她的海水深沉一样的情意原来还未曾取悦他的心?
琼玉楼眼泪扑簌簌滚落。就在短短一夜她已经流了几次泪了,甚至她眼仓里的泪水一直都没有干涸过。
然而,心爱的燕歌要她做什么她都要做呀!
这不是因情的彼此分担,而是为情而做的交易。
所以。她还是出手了。
她仅仅实施了一个小小的偷袭,却帮了昭雪的大忙。昭雪降住了归魂护法,不要他性命。只是剁去了他的双臂,缚以绳索,要把他拿回朝中听候王上发落。
白面僵尸大败,归魂护法硕果仅存,不可逆转的成了待宰羔羊。
雷霆城皇宫大殿。广场。
适才还是战场。
抑或接下来就是刑场。
天威君龙袍加身,高站三层五十多级的玄武岩台阶上,睥睨着下面所发生的一切。刚刚的战况他也目睹了全过程。他于是眉头紧锁面冷如冰。
这时却见了他最想要见到的人。
燕歌!
昭雪!
定风国神军!
不禁龙颜上反射出了喜悦的阳光。他迫不及待的走下台阶,向这些迟归之人迎将上去。
身负重伤的爱子燕歌(双腿失去),不辱使命的昭雪,屈指可数的定风神军,丑陋身残的白面僵尸(双臂被斩),尤其是那位不染纤尘飘然出世的女子。
这一行人带回来的不光是几条性命。事情更是关乎因果恩怨,其中大有文章。
为太子燕歌疗伤事不宜迟。天威君当即命朝中太医将太子移回内宫实施诊治。一直在旁不发一言的琼玉楼这时要求天威君准许她去侍候太子,事有先后,天威君尚没准备过问这位方外女子。对她的要求,天威君却听而不闻。且命侍女带她去安置房间先行住下。
琼玉楼虽有江湖女子的爽性,天威君却也颇具天威。她无法违背天威君的意思。她的心愿就是看着燕歌渐渐好过来,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如此简单的心愿现在更显得是一种奢求,况且燕歌太子心理到底真正有没有她还是未知。
“归魂护法”这时却受到了“贵客”般的招待。
这个僵尸若不向天威君禀清前因后果,恐怕他就要升级为“死鬼”了。
也不管他缺胳膊少肢,也不管他在战场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也不管他是人类还是非人类。天威君全然对这厮没半点同情,却因燕歌的遭遇怀着一肚子的悲愤。他命下人将归魂护法捆得像个粽子。
归魂护法目视着天威君。面带冷笑。
“天威君,你要是听完我给你讲的故事之后,还不给我松绑给我疗伤的话。那你这个享誉四方的国王不过也是浪得虚名。”
呈暴方才猛战,余兴未了,拳头兀自发痒。听到孤魂护法这样的不恭之言。走过来就一拳砸在归魂护法的头颅上。
昭雪且淡定的说:“归魂护法,我朝牺牲了那么多英勇将士,都是拜你所赐。你要是讲不出个动人的故事来。我们不光要对你大刑伺候,还要发兵肃清你们僵尸族。”
天威君以王者的姿态说:“本王准你讲,你就给我说清楚,王儿燕歌为何遭此虐待?你们凭什么这样对他?还兴师动众践踏我邦国土。”
原来,白面僵尸一族虽非人类,却也并非恶贯满盈之辈。与四方各国人类相安无事。盖因其面相丑恶无比,难免遭受人类无端的歧视,大抵不愿与之往来联谊。
白面僵尸。白面乃反其意而用之。凸显其丑。他们大抵焦黑如碳,白面顶多也只是对美好所存的一份念想而已。
然而,更匪夷所思的是,白面僵尸一族亦自封国号。你道为何?
美人国!
白面僵尸的国家就叫美人国。奇丑的国人,至美的国号,他邦之人实在无法接受。
但这美人国的由来并非无稽可考。
要知美人之名皆为女辈所享。
不错,美人国确有女人,并且有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该国女人与男士形容外貌大相径庭,男士即白面僵尸,既黑且丑。女人,毫无僵尸特点,个个貌若天仙,齿白唇红,面带桃花,楚楚多情。
美人国,分明就是美女如云。白面僵尸丑名远扬的时候,却从来没人知道,此地也是美不胜收的人间胜地。
直到定风国太子燕歌的到来。才算弄清了美人国不为人知的秘密。
燕歌太子之前并不知道白面僵尸是什么来头,也未曾听闻天下居然有美人国这一去处,更不知白面僵尸的国度正是美人国。
他不过是带着游览的兴致四处闲荡,这可是他自小到大第一次出离定风国涉足外面的广大世界。虽然在他的意识中定风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国家。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与探求。
经过多次向父王天威君上书请求,天威君只好同意他这无奈的愿望。身为国王,天威君心知肚明,太子出行必定会涉足很多国家,如此以来,难保不会引发一系列的政治事端,以及军事问题。
天威君便为燕歌太子指拨了朝中耿耿老臣,上千随从护卫,以及贴身宫女。也并不是在乎声势,恰恰相反,越是张扬,越是不妙。燕歌有尊贵的王族身份,有非凡的身手,但他此次出行并不是行走江湖。
燕歌一行,徐徐行进,途径八百里荒原,一片明净的湖泊,翻越连绵群山,深入天堑万丈峡谷,走过广袤的墨绿色丘陵,约莫三个月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定风国南面的第一块国土。
不错。正是美人国。
美人国美女如云,风景也着实迷人。
燕歌大老远望见那如诗如画的一番天地,心就开始蹦蹦直跳了。既是顺路,又受心情的驱使,不去此地瞻仰瞻仰,确属人生一大憾事。
燕歌于是询问随行的老臣。
“前方属哪方哪界?”
“禀殿下,据老臣所知,一百年前,有一支人种不知从何方迁徙到此地,这里原是一处纯天然的好去处,地势平滑,遥无边际,不时有峭拔山峰巍巍耸立直指云霄,有无数的奇花异草,走兽飞鸟,山水相映,四季如春。但所来系哪脉人种,因何到此,恕我不得而知了。”
“嗯,不怪,不怪,只是没想到,普天之下,除我定风国,还有如此人间盛境。”
“呵呵,殿下,天下之大,好去处应该多着呢!只是我定风国历来遵循天地法则,安土重迁,不予求索罢了。”
“嗯,臣相说得有理,不过我等既然出来,倒不如将所有好地方寻求个遍。也好为日后定风国开辟新的疆域打下良好的基础。”
“殿下谨言!定风国万年基业,巍巍国策里面并不包含开辟疆土这一条款。殿下请尊先皇天旨呀!”
“哈哈,臣相不必担忧,我随便说说而已。好地方多走走便是,何须定要据为己有呢?您说是不?哈哈?”
“殿下,你听,前方传来了歌声。--”
燕歌咦了一声,侧耳聆听,的确有轻柔起伏的清脆吟唱如行云流水氤氲而来。
依稀可辨,唱的是---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
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
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
矣,不可方思。
“臣相。听清楚没有?唱的真是情真意切,缠缠绵绵呀!”
“殿下,这歌在人间传唱了几百年,老臣岂有不清之理?这正是如殿下这般英姿风华的年轻然人所唱的呀!不过,这本该是君子的清澈心事,怎么到了这里,反倒出于女子之口?”
“诶!臣相,你再听!这首歌更有趣了。”
只听---
喓々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々。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燕歌太子不由得心荡神驰,随从,侍女居然大都听得痴了。
燕歌大笑着说:“老臣相呀!这里的民风真是好呀!---快快加速前行,我要去与那些颂歌之人共唱一曲。”
燕歌早被那婉转的女音搅乱了方寸。心想,能赏美景已好极,再遇美女一睹倾城那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一边想一边走,心不在焉,竟是迷迷糊糊,什么时候到达美人国皇宫他都不知道。
一阵山呼惊破了他的“神游”。
“恭迎上帮人士驾临敝国!”
就像被杖击一般,他顿时清醒了不少。方定神细看眼前光景。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燕歌几乎被吓得魂魄飞散。
“老臣相,快走,快走,这是哪里?”
“上邦贤人无须惊慌,且请下马至府上歇息。”
燕歌横出手臂指着说话之人,怒气腾腾道:“闭嘴!丑八怪!你们是人还是鬼?闪开,小心我要你们狗命!”
“贤人息怒,我们诚挚向您跪拜,请赏脸到敝国宫邸一坐,倘若我等奇丑面容惊扰了贤人,我等甘愿长跪不起!”
“----老臣相,递剑!”燕歌咬住牙关,表情痛苦的命令道。
老臣相乖乖呈上一把长剑。只道燕歌为增声威吓唬吓唬那些跪拜之人而已。不想就在他接过剑的一刹那,顺势便拔剑出鞘,一挥而下。
但见一抹剑光袭向几位跪拜之人。跪拜之人当即趴倒在地,已是呜呼。
“贤人息怒,万不可杀伤呀!”
“哼!你们这些似人非人的怪类!本座自小见过的丑陋畸形之物颇多,大抵不过是天上的蝗虫,地上的蚯蚓,水中的河蚌。没想到尔等全然违背自然造化,生得既是丑陋不堪,又是恐怖骇人。尔等贱物,竟成人形,却不识高低的占据这一片美丽的水土。我恨不得多杀你们几个-----”
“美人国国人何错之有?---”卑躬屈膝的几个“怪物”又是热忱又是委屈又是悲哀又是愤怒。
“什么?美人国!你说什么?美人国这个雅称岂容你如此践踏?”
燕歌又补上了一剑解决了扬言美人国之人。
老臣相这时终于大声喝止燕歌太子。
“殿下,出行在外请注意言语容止,收敛你的青春盛气,不要得罪他帮之人,更不要损毁我邦的赫赫威名。殿下,三思!”
燕歌长舒一口气,却转而力斥老臣相。
“闭嘴,有什么好说的?你没看见吗?他们长这么丑,这么丑的东西居然就摆在我们眼前,我宁愿眼瞎也不想再看见这些丑八怪。这是我一辈子的人生污点。老臣相,动手,动手,给我扫除干净。”
“殿下,老臣不能为之---”
燕歌又吐了一口气。
“你们迎接我,你们是在折杀我---老臣相,刚刚我们一路听着美妙的歌儿循迹而来,你不知道我心情有多美,我有多激动,现在却冒出这样一些贱物,彻底破坏了我对美的憧憬,你知道吗?他们根本就是罪大恶极。个个该死!”
“谁说该死?定风国太子年纪轻轻,豪气却是直干云霄呀!”
一个人,严格说,一个丑陋,奇丑之人,从大殿宫门阔步走出,一身装束却是豪华璀璨。料想正是君王之辈。可这君王,极尽权位之重,极尽丑陋之能。燕歌看过一眼之后,陡觉胃液都为之翻腾,不过他要忍住,因为这人说话太具分量了,一国之王毕竟不能小觑。他于是重拾太子的风度,耸腰肃目端坐马背,闭上唇齿,看那丑陋国王有甚话要说。
豪气干云?哼!遇上你们这种怪物,母猫也会豪气干云。
“想必这位便是美人国国王了?”美人国划过他舌叶的时候,他一阵空前的恶心。
“哈哈!在定风国上邦人士面前,岂敢妄称国王,来到美人国,你便是王!”这句话却把太子燕歌抬到九霄之上去了。燕歌暗暗心惊,这丑陋之王言语真是魄力非凡,要不要尊重他却值得一考虑。
“贵国叫美人国?”
“正是,国号美人,我等自识丑陋便称白面僵尸。”
“白面僵尸?”你们黑白不分吧,分明就是黑面狗熊,燕歌心中大为鄙夷,说道,“你们既然自识丑陋,为何要叫美人国?岂不自欺又欺人?”
“哈哈,这你或许不明白。---这样吧!你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先请到内宫暂住下来,本王命人准备上等酒席,为上邦贤人接风。至于美人国的称呼,到了内宫你自然回明了。”
燕歌造次杀伤,一剑便要了几个怪物的命,国王居然视而不见,反倒礼数殷勤且谈且笑,这更让他疑窦丛生。美人国?美人?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要知那美妙的歌声尚在他耳畔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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