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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虽然两个人不知道我二叔究竟有多大本事,也没有亲眼看见他是不是真打瞎了日本武士的双眼,但从他被鬼子兵追杀就足以让他俩相信,我二叔说的不是假话。
两个人向我二叔投来了敬佩的目光。中等个问:“兄弟,你有这么好的身手想不想抗日?”
“抗日”,我二叔一揉鼻子,不解地问:“啥叫抗日?”
“就是杀鬼子。”高个子说:“打鬼子就是抗日。”
我二叔一听“抗日就是打鬼子”顿时就来了精气神。于是他说道:“龟本杀了俺村好几个人,俺爹也被他们给打死了,俺做梦都想杀鬼子报仇,可就不知道咋能杀鬼子?”
“跟着我们干呐,我们两个专门跟小鬼子对着干,眼下我们就缺你这样的武林高手,愿不愿意跟我们干?”
我二叔报仇心切,他听了两个人的话陡然心情振奋,张口就说愿意跟他俩干。但过了一会儿,我二叔突然想起了啥,就问:“俺还没问你俩尊姓大名。。。”
中等个似乎跟我二叔一样,急性子,他张口就说:“我叫王旭东,他叫李海清,他是我们连长,我们都是国军队伍里的,邯郸沦陷那天,国军都他妈的撤走了,我们不愿当逃兵做亡国奴,更不愿意被老乡们唾骂就偷偷留了下来,一直在找机会跟小鬼子暗中战斗。。。。。。”
2:李海清,王旭东的确是国军二十九军一七九师下属一个连的士兵。日军飞机轰炸邯郸火车站之前的一天,两个人见他们的师长何基沣带着全师向东转移,他俩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家乡让日本侵略者霸占,于是连长李海清就带着王旭东开小了差。这些日子因为两个人杀鬼子力量有限,就只能以偷袭的方式袭扰鬼子兵,就这也搅得日军旅团长谷口坐立不安。
就说前些日子,沁河村乡亲不断听到邯郸城零星的枪声,就是他俩在偷袭日军巡逻队跟鬼子兵交火。
由于,李海清,王旭东跟日本兵是单打独斗,行动起来比较方便,每次偷袭两个人总能打死一两个鬼子兵,而鬼子兵在追击他们时又由于对城里的地形不熟悉,追着追着两人就没了影。就这样,他俩凭着两把手枪在邯郸城神出鬼没昼伏夜出骚扰驻邯日军。
3:今天,他俩闲着没事儿就溜达到擂台,准备伺机偷袭鬼子兵。不料,我二叔在擂台上打瞎岩雄寺郎的双眼,被鬼子兵追杀匆匆逃上观战台。正在他危急时刻被他俩发现,他俩就跑了过去。一看鬼子兵在观战台上围堵一个年轻人,眼看我二叔就没了逃路。正在他们观望之时,突然看见我二叔从观战台上纵身跳了下来,鬼子兵从上边往下开枪,打的我二叔东躲西藏。看到这种情况,他俩也没多想,掏出枪就迎了上去,就这样把我二叔救了下来。
我二叔听了两人的简单叙述,这才弄明白其中的情况。他瞅着两个人似乎有一种找到亲人的感觉,心里热乎乎的充满了喜悦。
自从龟本在沁河村奸淫烧杀,我二叔一直想寻求报仇之路,可日军占领邯郸到处恐怖笼罩,谁敢站出来领着他杀鬼子?他想自己干又力不从心,而且我父亲也反对。他没想到这次进城意外遇到了知音,找到了报仇的领路人,他怎能不欣喜若狂。他说:“两位大哥,你们说咋跟小鬼子干?俺听你们的。”
李海清王旭东一看我二叔决定要跟他们一起抗日,李海清就笑着说:“走,到我们住的地方再说。”
于是,三个人拐弯抹角,穿过几条大街,来到一个很不起眼儿的破宅院门前。李海清说:“到了,兄弟请进。”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破桌子,两张破床,做饭的炊具,灶台之外,再就是墙上贴着的破旧发黄的松鹤延年图。窗户贴着旧窗纸呼呼进风,屋墙也很破旧。
我二叔问:“你俩就住这地方?”
李海清说:“对呀,虽然我们专打游击,但也得有个住的地方,这户人家小鬼子一来就逃走了,我俩就冒名顶替住在这儿,小鬼子还给我们办了良民证,这都是次要的,多杀鬼子才是我们目的,大的我们干不了,只能在街头巷尾偷袭小鬼子。”
我二叔又问:“两位大哥,咱下一步咋偷袭小鬼子?”
“先不慌,”王旭东给我二叔倒了一杯没有一点儿温度的凉开水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坐在一张破椅子上说:“铁锤兄弟,你打算先跟我俩干呢,还是先回家跟家人说一声?”
我二叔挠着头想了想,然后说:“不能回去,回去一说俺家人肯定反对,先不着急回家,咱先干他两次再说。”
两个人一看我二叔如此爽快,都笑了,“那行。”
接下来他们就开始商量骚扰日军方案。由于有了我二叔的加入,李海清,王旭东似乎杀敌信心更足,几经商量决定今天晚上就偷袭鬼子巡逻队。
我二叔说:“俺没有枪啊?”
王旭东问:“你一个农民肯定不会用枪,我这儿有把菜刀,你用菜刀还不行?”
我二叔虽然对王旭东小看自己有点儿不满意,但他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不好意思地问“你们有枪吗?俺会用枪。”
李海清惊讶地问:“你会用枪?”
“是啊,”我二叔大大的喝了一口水,“你们别小看俺,俺在村子还是个乡丁呢,枪法好着呢,俺还有弹弓子,今儿没带,要带来了让你俩瞧瞧俺弹弓子的厉害。。。”
“是吗?”两个人看着我二叔的自我标榜乐了。
我二叔一看俩人笑他,以为对他不相信,就问:“你们不信?”
“就凭你的身手,我们信。”李海清说着从炕洞里拿出一把手枪,问我二叔:“这是缴获一个小鬼子的‘王八盒子’你看这枪你会用吗?”
我二叔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枪俺倒没用过,俺以前用的是汉阳造,还用过老村长的一撇机,不过,你给俺说咋用俺就能学会。”
于是,李海清就给我二叔讲了“王八盒子”的用法。我二叔很聪明,一听就会。
4:这时,街道两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下,不时有鬼子巡逻队背着枪“咔咔咔”从他们身边走过。
李海清和王旭东摸了摸怀里的手枪,机头全是打开的,随时准备下手。我二叔见两个人摸了摸手枪,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怀里的“王八盒子”。
他们溜达到南关里一条大街。这条街上的商户大都已关门闭户,萧条冷落的商业大街早已没了昔日的繁华夜景。
这时,前边过来一队皇协军,有五六个人,应该是侦缉队的人,歪戴着帽子斜挎着抢,贼眉鼠眼地瞅着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每一个人
三个人一见有皇协军过来赶紧躲进一家小饭馆假装吃饭。李海清进门就招呼伙计,“伙计,还有什么吃的没有?”
“没了,你们再到别处看看吧。”一个小伙计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俺今天关门够晚的了,要不是刚才有人吃饭俺早就打烊了。”
“哎,哪有你这样的,来了饭客还往外撵的,你给我们一人来一碗面条,吃完了我们多给钱。”
小伙计一听三个人吃完饭多给钱,就动了心。于是便说:“行行行,俺跟掌柜的商量商量也算照顾你们。。。”小伙计嘟囔着进了里间。
三个人应了一声,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他们在交谈的时候侦缉队已经从饭馆门前走过。李海清刚想刚跟王旭东说话,王旭东可能听到马路上有脚步声,就站身离桌走到门口向外张望。看了一眼,马上又回来附在李海清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李海清一听机会来了,一挥手,带着我二叔就出了饭店。王旭东掏出一块大洋放到了桌子上,也没有跟小伙计打招呼就出了小饭馆。
他们刚走,小伙计就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热乎乎香喷喷的三碗面条从后厨出来,嘴里喊着:“三碗面来喽——”哎呦,人呢?小伙计一看三个人刚才还在说话,咋一转眼就没了,桌上还放着一块大洋,愣着着不知咋回事儿?
这时,马路上突然响起了枪声,小伙计吓了一跳,赶紧把着门框往外看,娘哎,黑灯瞎火的谁打枪?他看不清谁跟谁打,只能听到激烈的枪声此起彼伏和子弹发出的火花来回窜动。
店老板儿听到枪声匆忙从后边出来,“二子,外边咋回事儿?”
“不知道啊。”小伙计惊慌失措地回答。
店老板儿没敢往外看,直接说:“快,二子,把店门关上。”
小伙计答应一声赶紧关门闭户,熄灭了电灯,两个人耳朵贴在门后心惊肉跳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此时,李海清,王旭东和我二叔三个人正跟鬼子巡逻队打得激烈,只见子弹横飞,火星飞溅。李海清和王旭东各站马路两边,每人躲在一根电线杆后边向鬼子兵开枪。当鬼子巡逻队发现有人偷袭他们,这时已有两个鬼子兵被撂倒。
七八个鬼子兵一边吹警哨,一边“哇哇”乱叫,疯狂向李海清,王旭东和我二叔开枪。
刚打了没五分钟,人数悬殊就显露出来,由于鬼子巡逻队人多,枪好使,我二叔这边儿人少枪少,渐渐的就占了下风,几秒钟三个人就被增援赶来的鬼子巡逻队打得无法还击。
我二叔虽然吹嘘自己是村里的乡丁,又回使枪,但他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战斗,猛一看到这种场面心里马上紧张起来。就在我二叔为有劲儿使不上着急的时候,突然看见马路对面的王旭东身子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李海清一看王旭东倒在了地上就想过去救他,来不及了,鬼子的巡逻队已经蜂拥过来,眼看就到了他俩眼前,李海清只好又向巡逻队“啪,叭勾,叭勾。。。。。。”连续开枪。
我二叔赶紧凑到李海清身边说:“大哥,俺该咋帮你?”
李海清说:“你不是说你会用枪吗?赶快打呀。”
“俺手发抖,不听使唤。。。”我二叔紧张地说。
“嗨,你真笨,早知道你这样就不该带你来。。。”李海清正说着,突然,一发子弹打过来,只见李海清身子一晃也倒在了地上,胸前鲜血直淌,随即就没有了动静。
我二叔一看两个主心骨转眼间都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想开枪救他俩,但手抖得厉害。他一着急就在心里骂自己,关键时候掉链子!
“两个偷袭分子都被打死了,还有一个,抓活的。。。。。。”我二叔一听对面传来一个鬼子兵叫喊着要抓他,吓得两腿发软不知该咋办?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我二叔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跑。一想到跑,我二叔不知哪来的劲儿,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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