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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是杏花小米粥,苏云婳心不在焉地吃着,忽然,一修长略显狰狞的手伸过来,作势要替她擦拭嘴角的残留物。
苏云婳心中微微一惊,脱口而出,“你做什么?”
对于女子过激的抵触,慕容承景眼眸中不禁划过一丝黯然,“你也害怕,对吧?”
苏云婳失神地看着他狰狞的手臂,上面交错着岁月留下的疤痕,仿佛能从每一道伤口看出他曾经所经历的痛苦,“我......只是不太习惯跟人接触,我......没有其他恶意。”
慕容承景敛去思绪,飞快都解决完碗里的粥,起身道,“冷红鸾,你打算一直呆在皇城里?直到被官兵抓到?”
“......”苏云婳蹙眉,不禁为自己未来的命运堪忧。若离不开苏家,逃不过赐婚,她的下场或许会成为阶下囚。
“本王正缺一个护卫,若是你有意向,明日可前来王府报道。”慕容承景背着她说道,语气淡淡,听不出其中的意味。
苏云婳心中微微一动,但转念一想问道,“三爷为何要收留一个通缉犯?就不怕落人口舌?”
“这天下今后都是本王的,即便知道了,他们又能如何?”慕容承景恢复一如既往的狂傲不羁。
“抱歉,我想我跟你今后不会有交集了。”苏云婳淡淡拒绝,其一是告诉男人,她不会再接受他莫名的好意了,其二意识警示自己,这个危险的男人,应该敬而远之。
六月初八,苏二小姐下嫁三王爷的黄道吉日。
皇城里,热闹非凡,因是战神之王-----慕容承景大婚,官道上铺满了气势磅礴的红绸,路边的槐树挂满了喜庆的灯笼,绵延数十里,可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重视、宠爱之情。
大红鸾轿中,苏云婳静静地端坐着,双手绞着丝绢,似是在等候一个绝佳的时机。
迎亲的队伍经过皇朝最繁华的闹市,不可避免地引来无数人争相观望。
“瞧见没,里头坐的就是苏家的二小姐,今天可真是气派。”
“有什么了不起的,嫁过去还不知道哪天死。”
“这话可怎么说?她进了三王府不是享尽一生荣华富贵吗?”
“我看难,听说三王爷曾经有过几房妻室,但都死于非命,最后连尸体都找不着。”
“这些无稽之谈你也信?三爷可是我们昭国的守护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那表亲戚的女儿就是遭此劫难啊,听说死的时候,被放干了血……眼珠子也被挖了……”
路人上的人越说越邪乎,听得香儿一阵毛骨悚然,她掀开帘子担忧道,“小姐,我看那三爷仪表堂堂的,原来私底下这么恐怖,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苏云婳惋惜地轻叹了声,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明白慕容承景故意将自己形象恶化的真实目的。
怔怔失神间,忽然外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时机来了,她回过神来,唇角勾起一抹浅弧,而后飞快地换装,“香儿,记住城西汇合,不见不散。”
轿子外一阵骚动,根本无法阻止。
“发生了什么事?谁让你们放爆竹的?”负责迎亲的主事逸风拔刀怒吼道。
“走开,走开,一群无知的庸民。”
待烟雾散去,忽然有人大叫,“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不见了!”
“该死!”逸风急的青筋都要跳出来,推开人群走向花轿。
通报消息的小厮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扬手一指,“大人,新娘子被人劫走了,往那个方向逃了。”
“走,追上去。”逸风厉声命令道。
“大人,就在那边,我看见刺客身长八尺,络腮胡子,穿灰色武士服。”小厮气喘吁吁地跟上去说道。
“三爷一早就同我说小心劫匪,可…….该死,是我大意了。”逸风极其败坏,追悔莫及道。
小厮见形势差不多了,于是眼眸一转,“大人,敌人狡猾多端,我带人从西面包抄他们吧?”
“也好,若是找不回新娘子,我拿命抵也死不足惜。”逸风乱了分寸,回头吩咐几个亲信跟随小厮行动。
逸风往前方追跑过去,身形渐远,小厮带着手下走入一片树林后,然后停下他长长吁了口气,“分头找吧,半个时辰后,林子口汇合。”
“是!”侍卫听命离去,小厮这才撕掉嘴上黏着的假胡须,顿时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容出来,此人正是苏云婳。
没错,从即刻起,真正的苏云婳被劫匪绑走,生死不明,而她便能心无旁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心中舒畅了不少,想象着慕容承景得知新娘失踪后该是怎样的表情,庆幸吗?亦或是暴怒?为何此刻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心隐隐的有一丝不安呢?
苏云婳怔怔失神间,陡然脚下被忽如其来的异物一绊,她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跟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苏云婳心中暗骂猎人的阴险,微微抬头,却瞥见一双金色底纹的黑蟒靴,男人俯下身,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婳婳,今日你的逃婚大计,可真是精彩绝伦,本宫险些就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君冽寒?又是你?”苏云婳恼怒地喊道,弄不透自己究竟有什么魅力吸引这个男人三番两次涉险,搅黄了自己的逃走大计。
“婳婳,别叫的这么生疏,还是像以前一样,喊我小冽吧。”君冽寒绽放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来,说罢就一把将女子扛到背上。
“放开我,你到底要我做什么?”苏云婳想要反抗,却发现从脚踝处开始,整双腿陷入了麻木状态。
“做本宫的女人,君国太子妃,未来皇后,婳婳,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你别想太复杂了。”君冽寒心情似乎极好,脸颊的笑容一直没有褪去。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君冽寒,作为男人说话就不能有个正形?”苏云婳被迫趴在他肩膀上,过度颠簸导致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婳婳,我一直是个君子,就像我的姓氏一样,坦坦荡荡的。”君冽寒继续打着哑谜,欠抽的口吻说道。
苏云婳面对着厚脸皮的胚子,忍住了吐血的冲动,转念一想,忽然豁然开朗,如果凭自己闯出皇朝,定会历经万难,可如果跟着这个老狐狸,事情应该会简单许多。
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忽然前方的大树跳下数十个黑衣人,男人桀骜洪亮的声音响彻小树林,“君冽寒,本王恭候你多时了。”
是慕容承景!身后还跟着逸风。苏云婳的心惊的差点跳出来,他怎么比君冽寒还要神出鬼没,现在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王府招待宾客吗?还有空跑来抓人?而他是否早就料到了自己会逃婚?
君冽寒的气焰瞬间败了几分,恼恨地怒骂道,“你真是跟鬼一样,阴魂不散的。”一边怒骂,一边拿出丝帕将苏云婳的脸给遮住,似是不愿任何人觊觎他的女人。
“婳婳,等我!待我解决了这只臭狐狸。”
苏云婳还未消化眼前的事情,一场恶斗再次开始,树林里厮杀声一片。
她双腿无力,依靠在一颗树边,正打算乘乱逃走。
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伸过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本王的爱妃,这兵荒马乱的时刻,你想去哪里?”
面纱下,苏云婳沉默不语,一双倔强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许久之后,她吐出一句话,“我不想嫁给你,而你也不愿娶我,何必大费周章?互相纠葛一辈子?现在放我走,不然你会后悔的。”
慕容承景听了,不禁轻轻笑出了声,听不出其中所隐含的意味,“本王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后悔的一天,而且本王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本王要娶你,做三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大昭国未来的皇后。”
呵,好个诱惑人心的承诺,慕容承景,君冽寒,这些狼子野心的政治家,怎地会要一个无德无才的女人做一国皇后?
“我不想做皇后,只想做个普通人。”苏云婳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说,衣袖里,两条至尊蛊虫蓄势待发。
“或许,你会为你的决定悔恨终生,先看看这个吧,再告诉本王去和留。”慕容承景从怀里掏出一枚手绢,威胁的口吻说道。
“这…….”苏云婳瞳孔剧缩,险些再次跌倒。那再熟悉不过的手绢,不正是奶娘的贴身信物吗?
奶娘失踪那么久,中途就来过一封信,告诉她很安全,而眼前的丝绢又代表了什么?
“本王对于势在必得的东西,都会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因为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苏云婳,你还要逃婚吗?”慕容承景笑容清浅,却渗着阴谋的暗光。
“你对付一个老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苏云婳愤怒地斥责,面纱下脸色通红。
“这么多年来,本王都是恶鬼、妖魔的代名词,倒是第一次听说英雄二字!新鲜!”
“我会跟你回去,好好做你的王妃,但我可不会保证,你会不会忍不住休了我。”苏云婳强忍着愤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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