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篝火燃烧,干燥的木柴在高温的烘烤下,发出“吡啵”的爆裂声。
火星四起,惹得无数飞蛾扑过,在烈火中烧成了虚无。
“哇,爽!”
胡猛飙双眼猛地睁开,迎着灼灼的火光,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精气神。
这股精气神又如同一股微风,吹散了无数的火星,如同萤火虫一般四散而舞蹈。
借助火光可以看到,胡猛飙的胸口上正刺着一个奔跑的猛犸象图腾,青黑色的纹身似乎蕴含着灵魂。
尖锐而修长的象牙泛着有如圣光一般的洁白,只是这圣洁的象牙在青色狰狞的猛犸象面孔中,有如野兽的獠牙,充满了杀机。
“这是?”
胡猛飙呆呆地看着四周围着自己跳舞的印第安人,兀自跳着古老而隐晦的舞蹈,动作粗犷而有力,野性中带着灵动。
这些人头部低垂,下巴贴上前胸,腰身使劲卷缩起来。
上半身全部缩进肚子,就像刚学写字的孩子写错了的“出”字。上“山”无头,下“山”倒转。
双手手指岔开平伸,两条手臂直角弯曲,双腿半蹲,整个身体全凭脚踝的力量前后左右移动。
双手、双腿的每一次摆动都略显生硬,但依旧螃蟹舞一般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每转完一圈,所有人都会突然仰起头,舌头快速拍打着口腔发出“啦啦啦”的号子声,声音狂放而轻灵,直穿云际。
一群人就这样围着胡猛飙转圈,而他这个圆心却岿然不动如山。
印第安少女走进了舞蹈的圈子当中与胡猛飙贴身而立,含情脉脉,柔软的双手搭在有些肥腻的胸肌上,轻轻地抚摸着血迹未干的猛犸象图腾,就像印第安人的舞蹈一般狂野而奔放。
“你是谁?他们在做什么?”
胡猛飙低头很自然地握住印第安少女的双手,就如同老朋友的问候一般亲切,又如同热恋的恋人一般亲昵。
“哈瓦瑞克娜,你可以叫我哈瓦娜,他们在跳舞。”
印第安少女很顺从地让胡猛飙握着自己的双手,细长的媚眼流露出期待的眼神。
她虽然说的是印第安人生僻语种的某种语言,但这种语言中所传递的含义却直接塞进了胡猛飙的灵魂中。
沙漠狼蹲坐在舞圈的外围,好奇地看着跳大神的人们,最终它看得有些倦了,将脑袋温顺地趴在前腿之上,双眼闪忽地盯着跳动的火焰,它已经厌烦了这个枯燥乏味的仪式。
“跳舞?为何而舞?”
胡猛飙有些不解,唱歌、跳舞在现代人看来,不过是打发时间、发泄情绪、人际交往的一种方式。
类似这样的团体舞,似乎也只有大妈们的广场舞才能媲美。剩下的团体舞更多但是愉悦和满足大众的感官。
“为了沟通天地之灵而舞蹈!”哈瓦娜明眸善睐,为胡猛飙耐心地解释,“我们印第安文明中,世界的一切都是具有灵魂的,在我们祈求神灵保佑或指引的时候,就用这种歌舞来唤醒神灵,也在捍卫着自己的灵魂。”
胡猛飙摇摇头,这丫的纯粹就是迷信,就是封建毒瘤,为现代社会所不容。
“或者说,我们生活在神灵的梦中,只有完全进入神灵的梦境,身临其境才能够接收到神灵传递的信息。但又不能完全陷入沉睡,否则会忘记神灵的指引。”
“不就是扶乩占卜嘛!通过歌声和舞蹈实行自我催眠,做一个清醒梦,用梦中的场景来占卜,就类似于中学时玩的请笔仙。”
胡猛飙恍然大悟。
哈瓦娜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庄严而隆重的仪式在这个胖子的世界观中竟然成了请笔仙之类的游戏。
可是她只能保持沉默,因为找不到足够的理由反驳。
就在胡猛飙自以为得意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些舞蹈中的印第安人身体一阵阵的扭曲,一阵阵的歌声、一个个古朴的舞蹈动作似乎都带着微弱的电流,然后汇聚成强大的电磁之力,干扰着帐篷中用蓄电池供电的电灯。
手腕上,智能手表发出了蜂鸣警报之声,液晶屏幕上的数字出现了一阵阵的扭曲,就连这样高端的设备也被人类信念产生的强大电磁力干扰。
胡猛飙再次看向舞蹈的人们,无论老人和孩子,都猛地单膝跪在地上,左手平伸,右小臂垂直上举,原本那个写错了的“出”字瞬间变成了佛家“卍”的符号。
在整齐的呼喝生中,印第安人终于完成了舞蹈,保持着“卍”的姿势,而整个跳舞的人群也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卍”字的符号。
仿佛一阵微风吹皱了一尺春水,一股强大的电磁力从天而降,吹灭了中间的篝火,熄灭了所有的电灯,就连胡猛飙手腕的智能手表也变成了顽铁一块。
似乎受到了环境的感染,胡猛飙也学着这些印第安人单膝跪地,摆出了一个“卍”的姿势。
强大的黑暗如同山一般压下,小小的蜂鸟似乎从胡猛飙的额头飞出,飞向头顶那座强大而弥坚的高山。
胡猛飙似乎有种错觉,自己就是这座高山,这座高山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间,湮灭于自己的一念之间。
仙食居,电脑屏幕之上代表胡猛飙的绿色光点突然消失,电脑发出了蜂鸣警报之声。
电脑之前,艾因斯正在呼呼大睡,呼吸产生的气流吹动着杂乱的白发,对警报之声充耳不闻。
翰墨冰、若娅柠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同时亮起警示灯,两人不由分说,放下手中的工作冲向艾因斯的工作室。
夏小依站在登机口,对着仙食居的方向苦笑了几下,似乎在自言自语。“老师、冰块师兄、娅柠姐,难道我们的队友比不上一个真相?为了完成伊甸园的任务,寻找什么狗屁的魔鬼城,却对自己队友面临的危险置若罔闻,风泊组难道真的要沦落到这个地步?”
回眸之后,她毅然登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我真的想知道莫一方梦中那个故事的结局呢!”
想到这里,夏小依低下了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羞涩。
蜂鸣声越来越大,甚至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艾因斯依旧沉睡着。
镭射灯将伊娃投射出来。
伊娃蓝色的眼睛似乎有了一点点的神彩,她伸出手,拂过艾因斯的肩膀。
光线组成的手臂穿过艾因斯的身体。
伊娃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睛之中闪现出一丝丝的灵动,她俯下身体,附在艾因斯的耳旁,张口尖叫了起来。
“呜,呃!”
艾因斯猛地从梦中惊醒,杂乱的白发倒竖而起,眼镜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掉到地上。捂着胸口的模样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少女。
待他看清眼是伊娃的时候,终于喘了一口粗气。
“伊娃,你要吓死人啊!幸好老头子我没有心脏病,否则这一下真要进魔鬼城了。”
伊娃张张嘴,感觉自己犯错了,但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两滴电子做成的大泪滴竟然飘然落下,紧接着便是嚎啕大哭,泪水狂飙而出,滴落在地面上消散不见,如同滴落的冷焰火。
艾因斯有些手足无措,轻轻地抱了抱伊娃的虚影,算是安慰。
“老师!”
翰墨冰和若娅柠两人几乎是挤进了窄小的门,焦急中带着惊喜看着眼前的景象。
“没错,伊娃升级了,胡猛飙和莫一方两人都找到了蜂鸟,获得了自己的梦之城堡,风泊组五星连城在望,我们可以找到魔鬼城了。”
艾因斯老泪纵横,抱着伊娃的虚影失声痛哭。
“小艾有救了!”
若娅柠明艳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转过身对着翰墨冰张开了双臂。
翰墨冰也挤出一点笑容,他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喜悦,但明亮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他的情感。
对着若娅柠的怀抱,翰墨冰歪了歪嘴,举起的手臂又缓缓放下,似乎有些尴尬,有所回避。
若娅柠愣了愣,却是对着翰墨冰噗哧一笑,上前一步双臂从他的腋下穿过,紧紧地将这块冰抱在怀中。
翰墨冰尴尬地擎着双臂,好一会才收回手臂,在若娅柠纤弱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狂欢过后,若娅柠理了理头发,用手轻轻拍了拍有些烫得发红的脸蛋,突然问道,“小依呢,这个时候怎么不见她!”
翰墨冰也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伊娃笑意盈盈,随手点出了风泊组的监视系统,代表夏小依的标识显示为关机,最后的位置是青岛流亭国际机场。
“小依系统关机之前,生命特征平稳,情绪有些波动!”伊娃读出了相关的数据,表明夏小依离开前的状态。
“她去找莫一方了!”艾因斯苦笑。
“不是告诉他,伊甸园会派人找到莫一方吗?这丫头怎么这么固执呢?”若娅柠跺着脚,带着埋怨。
“我想小依是对的,我们当初就不该放弃莫一方。”艾因斯背着手,出神地看着伊娃,脸上写满了爱怜。
在仙食居的地下冰室,透明的水晶棺材中,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静静地躺着,仿佛陷入了熟睡。
少女跟夏小依的年纪相仿,身材苗条纤细,眉目如画,尖俏的下巴带着少女特有的活力,青春的脸颊却是写满了宁静和安详,看起来活脱脱是现在的伊娃。
突然,一股强大的电磁流通过,隔着眼皮能够看到她眼珠的蠕动。
少女有些僵硬的脸似乎动了动,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起来做了一个美梦。
“怎么会,按照道理,莫一方被猎梦者抓住应该被抽取梦灵和梦破才对,怎么会获得梦之城堡,难道有什么奇遇,他干掉了猎梦者,然后吞噬了他们的梦灵,而且这个猎梦者是一个拥有梦之城堡BOSS级别的家伙?”
若娅柠充分发挥了教师职业的特长和少女爱幻想的特性,用魔幻的手法分析得头头是道。
“阴谋!”翰墨冰只是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右手轻轻地抽动了一下,手指碰上了大腿边上冰冷的**。
“那小依岂不是危险?不行,绝不能让她单独冒险,伊娃,强行启动小依的智能手表,把她叫回来。”
若娅柠有些焦急地看着翰墨冰,甚至有些乱了分寸。
伊娃并没有急着执行若娅柠的命令,而是看了看旁边的艾因斯和翰墨冰。
翰墨冰只说了一句话,“我们都是风!”
这句话却把艾因斯和伊娃给逗乐了,“没错,风泊组不同于其他的组,是因为这里是风的栖息之地,每个成员都是自由的风,每一个成员都是绝对的自由。小依是大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不要过多地干涉。”
“我看不是风,而是一群疯子!伊娃,给我定张去美国的机票!”若娅柠带着胜利的微笑,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艾因斯和翰墨冰面面相觑。
“好吧,墨冰,你是队长,你做决定吧!霍华德也许需要我们的帮助。”
艾因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中国的一句古诗说,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记住,在梦境的战争中,谁的意志更坚定,谁的信念更强大,谁对梦想的追求更执着,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莫一方的脑海中回荡着厄娃的忠告,他猛地惊醒。
“屁股牙膏的,不就是谁的白日梦做的越明白,谁就越强大嘛,用得着这样解释?”
飞驰的汽车紧急刹车,车门打开,身上的安全带自动缩回,莫一方彻底的自由了。
在汽车轮胎刺耳的摩擦身中,莫一方尖叫着被甩了出去。
幸好沙土柔软,莫一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受伤。
“呸呸!”莫一方吐出口中的沙子,甩甩脑袋,将耳朵、头发中的沙子甩出,打量着周围乌烟瘴气的环境。
“这是塔克拉玛干?还是埃及,亦或是阿富汗?”习惯性地用搓搓鼻子,看着滚滚的黄沙,莫一方有些傻眼。
汽车再次发出轰鸣声,如同离弦之箭向前飞冲而去,轮胎高速旋转暴起大量沙尘,迷了眼睛。
“唉唉!电脑!厄娃!”莫一方张开口呼喊,却又被灌了一口沙子。他只能闭着眼睛,凭着直觉跟随汽车向前跑去,心中却是将汽车的操控者祖宗十八代的女性问候个遍。
眼前是一片绿洲,高大的约书亚树和茂盛无舌黄花草随处可见,空气湿润了很多,沙尘也温顺了很多。
这是,深幽学院,他曾经见过这个学校的有关报道。
屁股牙膏的,这里竟然是美国。
莫一方感觉自己进入了天堂,不过汽车的轰鸣声依旧吸引着他的灵魂,装着厄娃和飞狼城堡的电脑还在汽车之上,不能就这样失去了。
日本造的无人驾驶汽车高高地飞起,在巨大的速度和惯性的作用下向湖心冲去。
“噗通!”巨大的水花溅起,汽车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带着莫一方的牵挂缓缓沉入湖中。
湖面之上,卷起了巨大的旋窝,就如同一条巨大的蛇张开巨口,将汽车如同一只青蛙一般吞噬。
“屁股牙膏的,这汽车还会自杀?”
莫一方跑到湖边,正赶上湖水漫过汽车顶部。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入了湖中。
冰冷的湖水灌入莫一方的口中,巨大的吸力从湖心传来。他睁开眼睛,隔着清澈的湖水清晰地看到汽车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
莫一方害怕了,恐惧了,拼命地向后划水,希望能够脱离黑洞吸力的范围。可惜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不论如何挣扎,身体都一点点被拉向黑洞。
那个巨大的黑洞,就如同自己梦中的黑洞,不仅对着他的身体传来的巨大的吸力,更对着莫一方的灵魂有着致命的诱·惑。
莫一方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念头,“死老天,你不是要告诉我真相吗?我来了。”
他放弃了划水,放弃了挣扎,眼睛紧紧地盯着黑洞随波逐流,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审判。
黑洞吞噬了汽车,竟然缓缓消失。
莫一方伸出手,徒劳地要抓住这脑海中最微弱的一丝灵感,但一切都是徒劳。肺中的空气所剩无几,强大的水压无孔不入,试探着薄弱的呼吸系统。
黑洞完全消失了,原本冲向黑洞的水如同撞在墙壁上的皮球,反弹了回来,如同炮弹一般砸向几乎陷入昏迷的莫一方。
“完了,我的人生!再见了,爸爸妈妈!再见了,我的朋友!再见吧,这个世界!年少无知的我,为赋新词强说愁,却抛弃了自己的理想,抛弃了真正的自我,我迷茫过,彷徨过,悔恨过。现在,在探索真相的路上,在实现梦想的途中,我将要死去,虽然没有探索到这个世界的真相,但是我努力过,得到了满足。如果有来生,也许我会更加执着,活得更加精彩。男人总需要守护自己所爱的,既然有了梦想,就应该用生命去捍卫。”
几乎是带着微笑,莫一方给自己的一声做了简短的总结陈词。
想到了死,也许为自己感到悲哀的,只有小胖胡猛飙了吧。
关于另一个世界,曾经有无数个版本。
但那个世界,无非是地狱和天堂。或许,自己只是在一个梦里,死亡只是梦醒时分的一段惊悚,或是另一个生命形态的开启。
茫茫沙漠,一袭白衣带血,如同幽魂在地平线上游荡。
白衣之后,身着沙黄色作战服的杰特正抱着枪,亦步亦趋地跟在白衣的身后。看向白衣的眼神,充满了圣洁的崇拜之光。
“白可斐,你是圣母玛利亚转世吗?或许不是,但我愿意追随你,请收下我的效忠!”
那场天鹅的悲歌之舞依旧深深地震撼着杰特的心灵,垒成天鹅城堡那带血的羽毛,每一根都带着罪恶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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