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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画舫,萧城忍不住心中惊叹。这画舫上,早已经摆好了几张桌子。桌子上俱都是新鲜瓜果,可口点心,每张桌子边都站着两个侍女。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啊,就这排场,得花多少银子啊。
正瞧着,只觉得有两道充满敌意的目光正看着自己。萧城扭头望去,却见那苏州文正天冲自己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目光中满是和善,但那转瞬即逝的一丝阴狠,却逃不过萧城的眼睛。萧城心中一惊,这文正天心机好深啊,若不是自己突然回头,还以为他对自己虽然不喜,但也不会太过敌对。可是文正天刚才的目光,分明是对自己有很深的敌意,这人不可不防啊。萧城突然又想起昨夜的歹人,他本以为那是楚文远派的人,现在看来倒也不一定啊。
正想着,便有婢女迎上来,领其入座。萧城二人也不客气,随即坐下。柳展雄双眼放光,“萧兄,想不到这秦家排场居然如此之大,也不知这场的裁判是谁?”
“瞧着柳兄的样子,莫不是真想入这秦府?”
“哪里哪里,”柳展雄连连摆手,“以在下这点才能,那还差得远呢。倒是萧兄你,大有可为啊。”这柳展雄倒也有些自知之明,是个人物。
二人正说着话,便听一声锣响,早有一师爷高声叫道:“诸位公子请坐好,招亲大会第二轮正式开始。此场主考官除总督大人和关将军外,还有苏州学政大人,以及苏州书院教习韩先生。”
萧城抬头望去,果然,总督秦淑才端坐在首位,身边是关将军。这关将军看见萧城,倒是很友善的微微一笑,想是对萧城有了些好感。那学政大人只有四十左右岁,面白无须,一身儒雅,倒是像个人物。那韩先生却是已经年过花甲,头发胡子全白,但整个人倒是精神的很。
他心中对此场比试还是有些不明白。昨日的武擂也是五人一组,决出胜负记下分数,便也就算完事儿了。今天的比试,他本以为刚才五人一桌,记下分数就算完事。可是看见中央画舫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应该是还要再比一场。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代,文风盛行。才子仕士地位远比武人为高。平常人家无不以读书人为荣,自己的孩子,也是想尽办法让他读书。所以此地读书人甚多,对于文试,自然也就比武试看重的多。
只听那师爷大声道:“这第二场,由四位大人出题,以盏茶为限,最先答出且由四位大人一致通过的为第一,以下皆由四位大人定夺。此场比试取前十,明日便和武试的前十名一起进入最后阶段。今天的第一轮,便由韩先生出题。”
那韩先生闻言站起身,先是对着四方抱了抱拳,这才道:“今日才子云集,在座的无不才学过人,老朽不才,便先抛砖引玉,取个诗题,便请才子们以竹为题,做个咏竹诗吧。”
此言一出,这场中便是一片吸气声。此时场上诸人皆是有些才学的,能从大船上得画舫,自然说明了一切。可是现在听这韩先生第一题便是咏竹,众人心中直呼难啊。因为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其中三种都是以花为贵,偏生这竹子却是虚心有节,古往今来,咏竹诗不少,却是难得佳作。要想在短短的盏茶时间里做出一首像样的咏竹诗,实在是有些难了。
一时间,场上一片寂静,众才子皆是绞尽脑汁,苦苦思索。少顷,那金陵姜堰首先站了起来:“学生姜堰不才,抛砖引玉,咏竹一首: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竿。”
此诗一出,场上一片寂静。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做出诗作的,居然是这个姜堰。他虽才华出众,但相比文正天楚文远来说,还要差上许多。此诗虽写的是帝子下江,江上垂钓。但结构紧凑,倒也算不错。楚文远见状,不甘示弱,站起身道:“学生楚文远,咏竹一首:五云坊下暮烟斜,夹道疏槐照碧波。却忆江南风景好,修修纤竹翠连坡。”
这楚文远还是心急了些,本来以他的才学,做首咏竹诗倒也难不倒他。只是见姜堰居然比他还先得诗作,楚文远如何受得了。他扬州第一才子的名头,岂能让一个二流才子盖过了。所以这才急急念出这首诗,此诗纯属写景,虽然也算不错,但意境上就差了少许。那韩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尚可。”
楚文远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坐下后便望向文正天,看他能有什么佳作。文正天不忙不忙的站起身,“学生文正天,咏竹一首:万古南山竹,无穷奈怨何?年年长春笋,只是泪痕多!”这是一首离愁,已经上倒是比楚文远和姜堰都强上几分。这文正天不愧是苏州才子,却有真才实学。
文正天落了座,却是瞧了萧城几眼,萧城扭头望去,文正天便冲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中却有些说不明的意味,好似炫耀,好似挑衅。萧城本来就是因为楚文远的挑衅,这才盗了秦观的诗上了画舫。现在见这文正天也有挑衅之意,顿时心中不爽。难道老子还要再盗一首?
正想着,却见自己之前注意的那白衣公子站了起来。这人风流儒雅,端得是一表人才。只见他微微一抱拳:“学生欧阳白,咏竹一首: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这诗吟完,场上顿时叫好声一片。萧城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倒有如此才学。这首咏竹诗不但描写了竹子的形态,而且借物化人,更是道出了自己的气节,实在是难得的佳作。首座的秦淑才暗自点头,他对这欧阳白很是满意。一来此人英俊潇洒,二来,才华过人,实在是做女婿的上上之选。一时间,秦大人两眼放光,锁定了欧阳白。
“到底还是白公子啊,果然大才,只此一首,在座的就都比不上。”柳展雄感叹道。
听柳展雄的意思,他是知道这欧阳白的。萧城忍不住问道:“柳兄,这个欧阳白是何许人物?”他总觉得这欧阳白会是自己的一个大麻烦,这种感觉见欧阳白的第一面便已经有了,这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萧城就是看着他心里就有种莫名的不舒服。
“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欧阳白?”柳展雄很是惊讶。“这欧阳白可是个名人啊,传说他有状元之才,却从未参加科举,只喜欢游历人间,加上他不但才学出众,身手也是不凡,听说昨天的武擂,他打败了同组的四人联手呢。而且他总喜欢穿白色儒衫,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白公子。”
切,萧城听了却很是不屑。喜欢游历人间,那也得有资本才行,在这个时代,这种人早就绝迹了。柳展雄相信,萧城却是一点也不信。他就是看欧阳白不爽,心中也是对他暗暗的留上了心。
“哎,本以为虽然不能得个好名次,但也应该不会输得太难看。没想到这第一题我就答不出来。萧兄你呢?可有什么佳作?”
“柳兄莫要着急,这诗句本就是有感而发,若是强求,反倒落了下乘。”说话时间,又有几名才子作了些咏竹诗,相比之下,就差的远了。那场上的师爷环顾四周,“还有没有人有了诗作?”
萧城懒洋洋的站了起来,“在下萧城,也得了咏竹诗一首。”
他这一开口,场上众人皆是一皱眉头。这人好生无礼,在韩先生面前应该称学生,怎么能称在下呢,实在是有些无礼了。加之他头发其短无比,众人对他印象大减。文正天见萧城站了起来,双眼顿时泛起一道冷光。韩先生却也不在意,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念来听听。”
“嫩箨香苞初出林,五陵论价重如金。皇都陆海应无数,忍剪凌云一寸心。”萧城开口吟道。
他这诗一念出,楚文远当时就是一愣。本来已经高看了萧城,没想到,自己还是看低了他。就冲这首诗,他才学与欧阳白相比亦是不相上下啊。文正天面色也变了,刚才他跟萧城不在同一条船上,自然不知道萧城作的那首诗,现在听闻萧城居然作出如此佳作,一时间眼中凶光大盛。
韩先生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短头发的才子居然能作出如此佳作。这诗中虽是写竹,却处处暗喻自己,既道出了自己怀才不遇,又说出了自己的远大抱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与那欧阳白相比,亦是不逞多让。
首座的秦大人也是一愣,这小子居然这么有才?他本来叫萧城参加招亲,是为了救萧城一命,心里却从未想过萧城能拔得头筹。可是现在这小子居然能作出如此诗作,实在是让他有些惊讶。忍不住心中暗道,看来对这年轻人的身份,要抓紧调查了。
场中才子们也都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这才子居然还是位大才,众人俱都没有见过,一时间四下里打听起来。却是谁都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这倒给萧城添加了一丝神秘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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