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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画舫,中间阁楼上,大小姐靠在扶栏上,望着下面正在登船的才子,口中一声长叹。她面色平静,双目之中隐隐有些幽怨,只是一帘轻纱,遮住了大小姐的身影,上船的才子们却是看不到了。
想自己熟读四书五经,通晓大小通史,自问才学过人,实非一般女子可比。可是没想到也逃不掉这女人的宿命。嫁人啊!多么陌生的事情啊。想到要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大小姐心中便很不是个滋味。可是,这又能怎么样?自己才学再高,毕竟也只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而已。这么多年,本想自己找个如意郎君,只可惜缘分未到,一拖再拖,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中意的人儿。算了吧,父亲也年纪大了,自己不能再任性了,还是从了父亲的愿,找个人嫁了吧。想到这,不由得又是幽幽一叹。
“雨柔姐,原来你在这儿啊,可叫我好找。”一个清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接着便是一阵小跑的脚步声。大小姐刚刚惊喜的转过身,一个柔软的身躯已经扑了过来,正撞进她怀里。这丫头,还是这个样子。大小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灵儿啊,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你现在可是大姑娘了。”这身影正是关灵儿。
关灵儿自大小姐怀中抬起俏脸,“雨柔姐姐,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灵儿就喜欢跟你在一起,在你面前,灵儿永远都是妹妹。”说完又将俏脸埋在大小姐胸前,还轻微的蹭了蹭。要是萧城在此,肯定是羡慕嫉妒恨,外加腹诽关灵儿是女同。可惜现在萧城不在,这副美景他却是看不到了。
小丫头的脸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小姐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大小姐只感觉胸前一阵酥麻,刺激的她差点呻吟出声,这种古怪的感觉很是熟悉,大小姐眼前顿时浮现出萧城的脸庞。这个坏蛋,自从上次他抱过自己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的身子就变得十分敏感,平时自己碰一下私处都有些异样,更何况现在是别人。只是,这关灵儿是自己的闺中密友,况且平日里都是这个做派,自己也不能贸然将她推开。一时间,大小姐备受煎熬。
幸好,丫环小青赶到。她跟本来跟关灵儿一起走。可是关灵儿性子跳脱,嫌她走的太慢,便自己先走,这才一前一后到了画舫。
大小姐眼神盯着小青,也不说话。小青脸色通红,低下头去。她知道这次自己有些过分了。自己本来就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可是自己却不管大小姐,跑去照顾别人了,还是个男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见大小姐也不说话,小青懦懦道:“小姐,小青知错了。”
大小姐本来是很生气的,可是现在看见小青很是怕怕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算了,这也没什么。你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只是下次记得跟我说一声。”
见大小姐没有怪罪的意思,小青松了口气。关灵儿此时离开秦雨柔怀抱,嘻嘻笑道:“雨柔姐,你们口中说的那个他,是不是小青的萧大哥啊?”
小青瞧瞧瞥了一眼大小姐,“哎呀,什么我的萧大哥,你不要乱说。”
“真的是他啊,哈哈,他这人还是很有趣儿的。雨柔姐你不知道,这萧大哥今天早上做了一件大事。”大小姐虽然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耳朵却已经支了起来。那个家伙,能干出什么大事儿来?
当下,关灵儿眉飞色舞的讲起了早上发生的事儿。她人活泼可爱,讲起故事来也喜欢手舞足蹈,形容场中的情形。一时间,大小姐也被她讲的吸引住了。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点脑子,一件案子居然就这么戏剧性的被他破了。
关灵儿讲完了,才开口问:“这么有趣儿的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下轮到小青开口了,萧城怎么从天而降,怎么进了大牢,自己怎么把他放出来,又怎么在酒楼骂了楚文远,然后被流氓打了。这一连串儿的事情,小青记得一清二楚。此时娓娓道来,大小姐一时间也陷在回忆之中。想起她跟萧城的种种,好像跟萧城真的没说过几句话,但是却有过两次亲密接触。一想起来,大小姐有些脸红心跳。心道,这人还真是闲不住,也不知道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大清早就往外跑,还抓了小偷,这人怕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啊。
“哇,原来他是个这样的人啊,哈哈,很有趣儿啊。本小姐决定了,这次要在雨柔姐这儿多住些日子,这么有趣儿人,本小姐怎么能不好好认识一下呢!”听完小青说的,关灵儿两眼放光的道。
大小姐和小青知道她的性子,听她这么说,倒也不意外。这关灵儿自小就好动,现在初夏,嫌城里闷得慌,她住在城外的庄子上。她这人就喜欢新鲜事物,什么有趣喜欢什么,看见热闹就往上凑。说完了萧城的事儿,关灵儿开始讲自己在城外的见闻。
聊了半天,关灵儿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雨柔姐姐,你怎么这次决定招亲了?真的想嫁人了啊?你不是说你一定要自己寻个如意郎君吗?”
大小姐听她问起,心中有些难受。想当初,自己饱读诗书,才学过人。总想着自己的夫婿亦必是才智过人的人中之龙。虽不说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但应该也相差不多。只可惜,这样的人自己终究是没有遇到。大小姐叹了口气,看了看船上的众多才子,却只觉得他们虽有满腹诗书,却虚伪至极,每个人都好像带了一个面具,让她看不清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就跟他们中的一个,相守一生。一种淡淡的恐惧感便冒了出来,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父亲是江苏总督,作为父亲的女儿,早到了出阁的年纪,可还待字闺中。这让父亲的脸面也不好过。自己从小就没了娘亲,都是父亲一手带大。做父亲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女过的好,可是自己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而一直待在家中,让父亲操心。自己心中的如意郎君始终没有出现,现在已经不能再等了,这次招亲,希望能出现个中意的人儿。这比试是她自己设下的,就是希望能找一个能文能武的,不至于太差的,可是现在看着上船的才子们。秦雨柔还是忍不住心中失望,若是跟他们过一辈子,还不如便宜了萧城呢。不知怎的,大小姐瞬间产生了这么个念头,眼神便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搜索起萧城的身影来。
想起萧城怪异的发型,大小姐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人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个什么华夏国真的都是像他这样的人吗?他昨夜拦住歹人,叫自己先跑,应该也算是个好心人吧,对自己的夫人,那也应该会很好的吧。不知道怎的,大小姐便想起了这些。
“雨柔姐?雨柔姐?想什么呢?”关灵儿见秦雨柔不说话,有些不解。
秦雨柔一个激灵缓过神儿来,“哦,没什么,”她看了看小青,“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他呢?来没来?”
“他啊,跟我们一起来的,只是被家丁给拦住了,要去登记才能上来。现在应该还在比试吧。”小青见大小姐的神情有些不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个人,也不知道上没上船,急死人了。他不会是在那大船上就被淘汰了吧!大小姐一时间倒有些担心起萧城来。转念突然想起了萧城随口吟出的两句诗,‘雨练风柔雪不如,精神炫转影扶疏。’这两句是萧城听了她的名字后随口吟的,当时她还以为萧城是从别处得来的,现在想想,她倒是希望这就是萧城作的。以这两句的水准,应该不至于在大船上就被淘汰吧。
大小姐正想着,关灵儿却已经开口道,“他那么聪明,做首诗应该不在话下。对了雨柔姐,你觉得他怎么样啊?要是他真的赢了比试,你岂不是就要嫁给他了?以这家伙的才智,没准儿还真能得了第一。”
“这次招亲,本来就是要选个人嫁了,是不是他都无所谓。”大小姐又恢复了一副平淡的样子。只是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了。萧城的影子开始频繁的出现,脑子里时不时的就蹦出一句话,嫁给那些才子还不如嫁给萧城。他,应该能胜出的吧。反正明天还有最后一场,只要不是差的太多,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大小姐心里想什么,小青是不知道的。但她跟在小姐身边已久,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小姐心高气傲,总想找个人中之龙,得意郎君。现在却只能招亲,小姐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一时间,小青也想起了萧大哥。这萧大哥虽然算不上是人中之龙,但他风趣幽默,又有些机智,跟大小姐在一起,总是比那些才子们墙上许多。俏丫环倒有些希望萧城能有个好名次,这样娶了大小姐,自己也就能顺理成章的待在他身边了。
“我倒是希望他别赢,要不这么有趣儿的人就成了我姐夫了,那以后可就不能再找他玩儿啦。”关灵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的小青看见她的样子,脸色也是有些变化,一时间,三女各自若有所思,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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