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春秋白公 > 第十七章 战王孙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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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国王孙骆在战车上,行在大军最前方,不时打量着沿途地形。一时三刻,便派出一骑斥候前去探查地形。可见此人极为谨慎。

  突然,前方传来轰隆之声,地面开始颤动起来。王孙骆凝神片刻间,就见一对骑军狂杀而来。

  “快结阵,结阵!”王孙骆抽出随身青铜宝剑,遥指前方,大喝道:“盾兵在前,戈兵在后,弓兵其后。”

  吴军中盾兵举着盾牌,呼啦一下,快速上前蹲下举起盾牌,一圈又一圈将吴军王孙骆围在中间。吴戈兵站到盾兵身后遥举长戈,其后弓兵排列箭上弓弦,拉弓如满月。一看就是吴军精锐之师。

  王孙骆稳稳地站在战车上,冷冷地凝视着前方呼啸而来的骑军。如此规模的骑兵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些人都穿着皮甲皮战裙,战甲上涂着生漆,肩甲、胸甲处有青铜铆扣,头戴青铜胄,手中握着锋利的长矛。在他们地身后,随着尘烟四起,一匹匹战马如怪兽一般咆哮而来。

  骑军虽冲势甚急,但都以主帅为核心,形成一个攻击的锥形阵,近了,更近了,双方还隔着大约有二十丈距离,王孙骆正准备下令戈兵身后的弓兵准备放箭,就见那些骑兵从身后摸出一根长矛壮的兵器,借着战马冲力,向吴军抛射过来。所有吴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片枪雨如飞蝗般腾空而来。

  楚军一方从北方杀来,风是北风,再经双峰之间地山谷加速,风力更劲,所以战马跑得更是欢畅,士兵投射标枪之时也投得更远、得更急。

  “举盾!”战车后的剑盾手齐刷刷举起了藤盾、皮盾、木盾,倾斜着一定的角度抵挡像抵挡弓箭似的妄图挡住标枪,护住身后戈兵要害。

  可惜,一杆杆锋利的标枪呼啸而来,瞬间刺穿盾牌,插进吴军身体内。片刻盾兵被标枪刺倒一片。失去盾兵保护的戈兵也惨遭标枪残杀。

  战马接近了,更近了,战马长嘶……

  “准备接战,换长矛!”最前面的钟健用冷冷的声音号令道。

  紧跟其后的骑兵拿起挂在腰间的长矛,向前冲去。

  钟健双膀较力,使劲一抖马缰,战马潇潇,与刺来的吴戈错过,舞动手中长矛,在空中挥起一个圆,向地上甲士当胸狠狠刺去。

  “铿!铿!”

  戈与矛相撞、矛与矛相接,战马接连踏来,地上的吴军瞬间被马群淹没。

  王孙骆在战车上,挥舞手中吴戈,荡开刺来的一根长矛,微微晃动了一下身子,急急扶住车辕才站定了,一时只觉虎口发麻。

  “好霸道的长矛!”

  王孙骆大喝一声,将戈插回车上,拔出长近六米,杆粗如卵的夷矛,后端往车厢壁上一抵,锋利而长的锋刃直指冲来的战马。

  扑哧一声,夷矛刺进战马胸腔,将急冲的战马一滞。巨大的冲力也将王孙骆所在战车后壁抵翻,王孙骆一踉跄,险些掉下战车。

  熊子胜从山头上望下去,骑军带着一路卷起的尘烟,就象卷起一个大浪,咆哮着向对方冲去,两军交接而过时,就象两股巨浪拍击到了一起,双方的尘浪卷到了最高,尘浪中若隐若现的战马、士兵,就像巨风浪中的的一片礁石。

  两个大浪相互拍击而下,殷红鲜血洒了一地,那些站在地上挥戈一击不慎中招的士兵惨叫着,在滚滚而来的马蹄下拖拉着,践踏着,化作一地血泥……

  箭盾手碰到了对方的战马上的长矛,便是一面倒的屠杀。无论多坚固的盾,在锋利的长矛再加上战马的巨大冲力下,都像纸糊的一般被刺穿,举盾的士兵不是被撞飞到半空,便是整个人直接被矛刺穿胸膛。

  当长矛折断或失去继续刺杀的可能时,战马也已深入敌阵,在犁出一道巨大的血痕后速度慢了下来,士兵便弃了长矛,换做利剑作战。

  恰在此时,屠羊说带两千楚军从一侧林间杀出,喊声阵阵,戈矛林立。

  王孙骆架驶着战车,不断驱马转换方位,使战车移动作战,以防被楚军困住。同时努力在千军万马中转换方向,寻找对方主将一战。钟健的战马也努力向他靠近,一面与敌搏斗,一面尽量靠拢,准备一举斩杀了吴军主帅。

  钟健高居战马之上,身手矫捷,饶是如此,其身上皮甲也有几处被刺穿、划破,幸赖其后有骑兵掩护,马群浩荡,这才安然无恙。

  而王孙骆的战车御者被刺落车后,他只好一手拢着四条马缰,一手握着长戈,不断“铿铿当当”磕开刺来的敌人兵刃,二目圆睁,胡须如刺,口中哇哇大吼,看那架势,倒比还要吓人。

  “速退,速退!”王孙骆站在战车上看到败势已定,连连跺脚:“快往回撤!”

  兵败如山倒!

  现代已不能见到冷兵器时代成千上万人拥挤在一个狭窄区域人挨人、人挤人的拼命厮杀地场面,电影、电视中也很少能真实地描述出来,所以也就不能准确地想像出兵败如山倒,那是一种怎样的场面。

  兵是将胆,将是军魂。一旦兵将分离,兵就成了一盘散沙,惊愕怯战的吴军一听到撤退的帅令,哪还有丝毫抵抗之心,然后便像瘟疫一般在吴军士兵中迅速蔓延开来,很快。斗志全无的吴军士兵们返身狂奔起来。

  熊子胜站在山上,时刻关注着下方战场,此时双方已全面陷入混战,步卒还隐约可见阵形,战马一旦冲锋杀入敌军步卒阵营,如果队形密集,要一直杀到尽头再能折返回来往回冲杀地,此时王孙骆已率数百吴军步卒以及护侍战车的步战勇士向后杀出。钟健等人率领骑军在王孙骆所部的后交错厮杀。

  “哈哈哈,王孙骆成瓮中之鳖也!”熊子胜居高临下,看着王孙骆向后逃去,那里胡蛮正率一千楚兵埋伏。

  熊子胜刚刚想到此处,前方不远处丛林里一片呐喊传来。吴军在王孙骆带领下撒开脚丫子地向来路逃窜,突然,密林两侧各杀出一股楚军,最前边便是身材魁梧,环眼豹头的胡蛮,只见他双手抡起手臂般粗大,长达三米,其上布满倒立铜刺的怪异武器,左右一横扫,吴军就被砸飞一片。而在他身后,吼声如雷,已有数百人自林中钻了出来,后边络绎不绝,也不知还有多少士兵。

  这些士兵用的都是最简陋的武器,像是木殳,也就是一头裹以青铜皮地大木棒。木殳在古代史用以撞击的钝器,甲胄也不能防。但是他们所使的兵器同木殳不同之处在于,青铜包皮的木棒头上,还突出了一根根铜刺,铜刺不算长,只有三寸左右,每根铜刺也不算锐利,因为过于锐利的铜刺一砸便要断了,这些铜刺最细的也有拇指粗,真要砸在身上,一砸便是一个洞,伤害性可想而知。

  这就是熊子胜以木殳为基础,为他步卒士兵研制出来的极具破坏性,而且不需要多少操作难度,只要你有一身力气,就能充分发挥它的战斗力的狼牙棒队伍。这些士兵不是空有一身蛮力的农夫,就是好勇斗狠地无赖,纪律性、合作性、战斗技能都有所欠缺,但是兵器使用得宜,再加上他们是趁着两军混战的时刻突然杀出,手举奇门兵刃,已收先声夺人之势,无数枝带铜刺的大棒抡将起来,沾着肉就是一个血洞,刮着皮就是一片皮肉,打得吴军哭爹喊娘。

  他们健步如飞,身材高大,不停痛打落水狗,只管跟着胡蛮玩命似的往前冲,好象前边有数不尽的金银和美女等着他们,去晚了就被别人瓜分了似地。后边追上来的举着狼牙棒的武士也不去理会倒在地上惨呼打滚地吴军士兵,只管霹雳啪啦地拍打着仍然站立的吴兵,跟在前军后边往前冲。

  若如方才的骑兵冲杀和林间突袭,使得吴军胆寒的话,此时,这路清一色持着狼牙棒的人马从林间冲将出来,硬生生把跟随王孙骆逃窜的数百吴军,吓得魂不附体。大棒拍击之下,一旦砸中对方头颅,便是噗的一声脑浆迸裂,那些普通的士兵可没有铜胄这样昂贵的护身器具。如果打在身上,便是一个个血洞,士兵一时又死不了,只剩凄厉的怪叫。一时间吴军士兵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匍匐在地不敢乱动。可惜,楚人怨气太重,一千狼牙兵有的还没挥舞过手中的新式武器,就见剩余的吴军投降了。一个个楚兵,不管不顾,继续挥舞手中狼牙棒,往吴军头颅上招呼。

  熊子胜见战斗接近尾声,便驱马上前。但见所剩寥寥乱军之中,还有一辆战车存在,战车外围是剑手、戟手,以短剑长戟互相配合,内维是弓箭兵,组成一个严密的环形阵形,他们几乎没有一人大声呐喊,只是紧咬牙关,沉默地顽抗着。

  “喊话,叫他们投降,可免一死!”熊子胜凝神看了一会儿,地吩咐道。

  屠羊说立即率数十名士兵向阵中高声喊话,但是回答他的。却只是剑戟的反击,一个缩小的圆圈,那是由兵器交织成地一道窄窄的缝隙。战阵上双方士卒出奇地保持了一致的沉默,只有剑劈戟砍之声不绝于耳,鲜血四溅。被刺中的人闷哼着倒下去,迅即成为其他人脚下与泥土无异的存在,除了兵器交击之声,双方士兵气喘如牛的声音站在熊壬这儿似乎都听得一清二楚。

  熊子胜微微闭了闭眼,轻轻叹息一声。

  “公子,他们是铁了心反抗到底了,再说,有阖闾老贼严令逃者诛杀全家,投降者诛杀全族,他们既逃不了。也决不敢投降的。公子不可心软。”

  屠羊说生怕熊子胜年幼心软,对这些强悍地对手网开一面。听他叹息,忙急急说道。

  “我知道。”熊子胜端坐战马上。

  兵器撞击声仍不绝于耳,从山边吹来的风,带着北方的寒气,卷起了他墨红色的大氅。熊子胜握了握手中利剑,吩咐道:“既不降,尽数灭了,只留王孙骆一个活口。”

  一旁胡蛮瞪着一对大牛眼,咣当咣当地看着前方厮杀,等熊壬一句话说完,他才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连忙答应一声,转身跑开。

  “浩浩白水,白水浩浩。男儿意气,直冲云霄。壮志未酬,难得逍遥。浩浩白水,白水浩浩。男儿意气,直冲云霄。壮志未酬,难得逍遥……”

  熊子胜转过身来,目光从攒动厮杀的战场移到苍茫的天空,那首歌在他心中小河般缓缓淌过,心神越过千山万水,已飞到了楚国地山河上空:文种、子西、子期,你们现在……该已攻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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