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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七八天,
这天王岳笑嘻嘻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个铁打的东西,类似燃气灶上的炉盘,上面还有很多小孔。王鑫不禁问道:“这是啥东西?”
王岳嘻笑道:“这便是以后要用来取代柴火的东西。”原来这几日王岳画了个图纸,找城里有名的铁匠按着图纸打了一个铁制的简易炉盘来,这东西是仿着后世的天然气灶的炉盘打制的,自然粗糙了许多,不过在这个时代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王鑫看了看这炉盘,没看明白,奇道:“大哥,我看这只是一块铁,别说取代柴火了,就连一丁点儿火也烧不起来啊。”
王岳哈哈一笑,又从屋外拖进来一根铁管,这根铁管可来得不易,需要用一根钢棒做芯,将烧红的铁胚卷在钢棒上敲打,卷成铁管的样子。在敲打的过程中还要不断地抽出钢芯,用水冷却,才能保证钢棒与铁胚不会融在一起,当烧红的铁胚完全敲打成一个裹在钢棒上的铁皮卷时,抽出中间的钢芯,就变成一根铁管了。
王岳原本以为宋朝根本打造不出铁管,想不到民间匠人早已懂得用这种笨方法打造,这技术让王岳心喜不已。
王岳拿起炉盘,将它接在铁管的一头,这铁管与炉盘是同一个铁匠打造,自然是天衣无缝,接在一起十分稳妥。王岳将接合处浸在水里,向铁管里用力吹气,丝毫见不到接口处有气泡产生,心中觉得十分满意。
王鑫跟着王岳进了厨房,只见王岳将那灶底下的东西通通掏了出来,然后将炉盘固定在了下面,炉盘的高度距着锅底差不多十厘米左右。然后王岳在厨房的墙角上挖了一个洞,将铁管穿了出去,厨房的墙外就是沼气池的位置。
此时距离那沼气池封闭已经过了十好几天,这古代的人畜粪便,杂质比起现代的来少得多,有机养更为丰富,王岳料定此时的沼气池里一定已经产出了不少沼气。
王岳找了块布子,用水湿透,小心翼翼地捂好口鼻,在池顶开了一个小洞,将铁管插了进去。然后赶紧用事先熬好的浆糊石灰等混合物将铁管周围密密地糊好。
王鑫突然笑道:“大哥,你这铁管不是把臭气往厨房里送吗?还正对着锅底冲臭气,小心回头郑婆婆看到,不把你骂一顿,我还以为这家里就我和三姐爱胡闹,想不到你也是个胡闹的主。”
王岳这段时间已经和王鑫混的很熟了,发现这小子着实不错,虽然比自己小了几岁,但古代的孩子却比现代的孩子早熟,王岳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在一起,于是也不再那么拘谨,笑道:“马上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王岳很快安好铁管,两人又重新回到厨房里。
王岳点了个火折子,放在炉盘前面,然后慢慢旋开了炉盘火嘴旁边的气阀。
说实在的,王岳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子,毕竟古代的这些玩意儿气密性都比不上现代,沼气池里出来的沼气实在是剧毒之物,人如果吸入过量,是会要命的,搞不好还会发生爆炸。
因此每做一个步骤,王岳都非常小心地检查气密性,每一个环节都用石灰米汤动物油脂一类的东西反复涂抹。现在终于到了关键的时刻,不免有些紧张。
结果气阀一打开,那火嘴丝丝地向外冲出一大股气来。
原来沼气池捂得太久,里面的气压已经非常高,看这气力,密闭性做得极好,沼气丝毫没有泄露,沼气池已经涨得快要暴炸。如今气阀一开,沼气自然顺着铁管向外直冒。
王岳双手有些颤抖,只感觉手心已满是汗水,双手一抖,火折子碰着冲出来的沼气,顿时轰地一声冲出一大股火苗。
王鑫吓得哇地一声,向后退去,王岳早就有思想准备,手上轻轻一旋,将那气阀关得小了点,随着王岳的调节,火苗最终调节到了一个适度的大小。
这时王鑫已经缓过神来,他仔细一看,大喜道:“嘿,这玩意真烧得起来,我哥果然厉害,大哥你是不是会什么秘术。”
王岳:这古人就是封建迷信,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多费口舌解释。
王岳抓着他的手去摸气阀,笑道:“你扭这个开关试试。”
王鑫有些紧张,颤颤巍巍地扭了一下,结果用力过大,那火苗窜得老高,吓得他手忙脚乱,赶紧又反扭了一下。等慢慢熟悉了,王鑫觉得甚是好玩,孩子心性,只觉得发现了天大的玩具,而且这东西也有自己出力,大喜,怪叫一声就往前院跑去。
“爹、大姐、二姐、三姐、云儿、郑婆婆……快来看啊,我和大哥弄出一个会烧火的铁来,哈哈,我们家可以不用砍柴啦!”王鑫一路怪叫,把前院弄得一片鸡飞狗跳。
不一会儿,一家老小全被王鑫硬拉生拽地弄了来。
很多家丁也都是听王鑫说得新鲜,主动过来看乐子的,唯有二小姐王子欣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三小姐王晓倩跑在最前面,她今年十五岁,只比王鑫大了一岁,也还是孩子心性,听说有稀奇的东西可看,当然跑得比谁都快。平日里总被两个姐姐堵在闺房里学习女工,难得有个机会跑出来疯上一疯。
这三小姐长得水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梳了一头丱发,一身绫罗绸缎,可惜的是岁数太小,身子才刚刚开始发育,因此看上去还有些稚气,还算不上是个美人。
大小姐王夏平时最疼爱三妹,见王晓倩跑得飞快,心中担忧,紧跟在她后面。
这王夏小不了王岳多少,两人都是二十来岁了,她是王云龙的大女儿,从小受的管教最严厉,书也读得很多,知书达礼,很有气质。老夫人死后,她就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由于王云龙忙于政务,家里管得很少,这就磨练的她更加的成熟稳重。
王夏早已许了人家,是与其父亲同朝为官的陈耀武的长子,原定在十七岁那年过门,无奈几年前因金人入侵,陈耀武为了历练儿子,便派长子陈云龙随军出征去了,这一去就是数年,音迅全无,生死不知。
王晓倩率先跑进了厨房,正好看到王岳在摆弄气阀,小丫头凑过头去,盯着那火嘴百思不得其解,这玩意怎么可能烧起来呢?
王晓倩:“哥这就是鬼火吗?”王岳点了点头:“怎么样你哥我厉害吧。”
小丫头也不懂事,便伸手去摸,那火嘴是铁的,刚刚点完火,通体烧得滚烫,哪能用手去摸。
王岳大惊,本能的伸手去拉王晓倩,王晓倩一个趔趄。这时大姐王夏也刚好进厨房来,她见三妹去摸火苗,也是大惊,赶忙上前去拉。
这一下三人却是刚好撞到了一起,王岳只觉得后背似乎触到了两团什么柔软的东西,紧跟着两只手臂就抱了过来,这正是王夏扑到了王岳的背上。
王夏因被王岳向后一撞,怕要摔倒,本能地双手一抱,却是将王岳抱了个满怀。场面顿时极为尴尬,待三人站稳,王岳赶忙抽身到一旁去。
两人一惊,那王夏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朵根上,不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王夏正要责怪王岳几句,却又知他是无心,因此默不作声。
王岳也被弄懵了,在哪愣了半天,才说道:“三妹,那东西烫着呢,不能乱摸!”说完才偷偷看了王夏一眼,只见她此时脸红如血,原本温柔秀丽的脸上惊色未退。
王晓倩在一旁兴奋地说:“大姐,你看我大哥厉不厉害,都把鬼火弄出来了。”
王岳心中明白,古代的女人非常注重这些细节,如果处理不当,定会出事,他赶忙正色道:“大小姐,刚刚一不小心,多有失礼。”
王夏也是个识大体之人,明白王岳不是有意为之,也就不再追究。
就在这时,她突然见王岳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原来王云龙带着一家子人走了进来,王夏深呼吸了一下,整了整衣服:“爹你看这就是大哥弄得。”
一家人都走到了灶前,却见那火嘴上的火苗,正烧得欢快,众人都啧啧称奇。王岳关了气阀,熄了明火。然后从怎么开气,怎么点火,怎么调节火苗大小,一一讲了一遍。
那负责做家务的郑婆婆听完,顿时眉开眼笑:“我老婆子这可省心啦,这下烧饭做菜,比以前方便了不知道多少倍。”
王岳凑趣道:“这东西可干净呢,也不会有烟灰到处乱飞,免得迷了你老人家的眼睛。”
王夏也有点开心:“以后熬汤什么的,也不怕有烟灰飞入汤中了,省了许多麻烦。”王鑫自豪地说:“这东西是我和大哥造出来的,厉害吧!看我们多厉害。”
众人都很好奇,便想要知道这火究竟来自哪里。王鑫自告奋勇,拉着自己的老爹,众人紧随其后,听他把挖井、倒粪、牵铁管等一系列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又跟着王鑫,转到屋子后面,看着那盖得严严实实的沼气池,突然王夏说:“难道,这个就是那故老相传的?”王鑫道:“姐,我只听说过水井,却哪里有什么?”
王云龙虽是个武将,但也饱读诗书,对于子女的教育更是严厉。
王云龙听王鑫如此问,怒道:“你个逆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易经》里有提到过泽中有火,便是说有一种火是由水泽里产生。《汉书郊把志》里有记载,祠天封苑于鸿门!便是说汉代曾经发现过,还为专门建了一座庙。”
王夏补充道:“李昉的《太平御览》中有记录说,春秋潜潭曰,巴火从井出,有贤士从民间起。这是说的出现,民间就会出现大贤士啊父亲!”
王岳一边听老爷子讲解,一边心中大赞这老爷子不愧是文武双全,虽然说的东西驴唇不对马嘴,但那煞有介事的样子,真像装逼那么回事,这一说,虽然和沼气池有些差别,但是却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解释,自己完全可以大加利用,省得以后浪费口水。
王岳当即笑道:“义父真是愽学,这便是一口,是我前些天无意中发现的,便想了个办法将之火引到厨房里来用。”
这时老管家张珉说到:“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这乃是吉兆,意指为有贤人现世,现如今偏偏从我们府后院长出,这难道不是预示着我们府就要出贤人。”
王云龙听后,看了一眼自己小儿子王鑫,心里琢磨着,自己已达不惑之年,当然不可能再是贤人。家里别的就只有一堆女人和长工,那些都不是王府的人,就算成为贤人也与王府无关,难道这贤人现世,便落在我这独子身上么?
王云龙又看到了王岳,心想这是王岳发现的,莫非这贤人指的是我的义子?王岳是王云龙一手提拔的,两个人的感情也如同父子一般,在王云龙眼里,王岳就跟亲儿子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王云龙想到这里,看到自己的儿子不成器,虽然屋后出了吉兆,但这小儿子太过顽劣,书没读进去几本,照这样发展下去,成不了贤人。
王云龙恨铁不成钢,当下老手一伸,揪住了王鑫的耳朵,大声道:“臭崽子,快给我回屋里去,把我刚才提到的三本书抄上一遍!”
王鑫一听大急:“爹啊,你刚才提过哪三本书来着?我一转头就忘了啊!”
这一下王云龙气坏了,提着王鑫的耳朵就往院子里走,边走还边骂道:“《易经》、《汉书郊把志》、《太平御览》,记清楚了没有?小云,你快去准备笔墨,今天这兔崽子不抄完谁也不准让他吃饭。”
云姐儿在一旁应了一声,便跟着两人走了。
眼见告一段落,大家各自散开去忙了。这边大小姐带着三小姐,飞也似的走了。郑婆婆自去烧饭,对着那火嘴啧啧称奇,二小姐王子欣转身去了院子。
王岳已经对这个家渐渐有些适应,不在是那么拘谨,他来到院子里,见王子欣还在那里,不由得向她笑道:“二小姐,从明天开始,我不用砍柴了吧?”
王子欣一张清秀的脸庞上不见半分表情,她盯了王岳几眼,就像看个陌生人一般,半响才道:“这能用多久?”
“每过两三天加一次猪粪人粪,便可保几十年使用。”王岳笑道。
“那这猪粪人粪,总得有人来加吧,砍柴不必做了,但这加粪一事,却是舍你其谁?”
王岳一听,这是变得法儿来耍我啊!说到底还是和我过不去,前世啊你那里得罪这个大小姐了,让我替你受罪。
王岳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道:“让我倒粪没问题,但二小姐的马桶无比金贵,却是不让人碰,那我怎么加得。那只能劳烦二小姐每天自己清晨,提着出恭之物,来给这加料如何?”
到底是古代少女,脸皮薄,被王岳这一句挤兑得不轻,而且言语之中提到少女出恭之物,实在是大大的不妥,这让王子欣大怒,一挥手转身就要走。
王岳来了劲头,还想惹惹她,伸手拉住了王子欣的衣袖,戏声道:“装什么大小姐,我兄弟王鑫同样是少爷,也不见得像你这般拿腔拿调,给人脸色。”
不料此话一出,平日倔强好强,冷傲的二小姐却是眼圈一红,嗔道:“你在这家里也有一年了,难道不知道这个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吗!王鑫吃好的,穿好的。我们三姐妹省吃检用,就是要供他读书成材,却不料他天天闲玩,你身为父亲义子我们的大哥,不做些承担,却整天在家了闲着。你若真有本事,自已多干点活儿。我是早晚要嫁出去的,你身为义子,也是这家的成员之一,你想见父亲百年之后小弟变成街边讨饭之人!”王子欣说完这几句,泪如雨下,就像受了十足的委屈。
王岳知道有些女孩非常敏感,动不动就爱哭,听了王子欣这番话,又看到王子欣落泪的样子,心里难受了起来。在后世里有很多:家境贫寒,只供得起一个人读书,姐姐毅然放弃了学业,参加工作支持弟弟上学。一想到这里,王岳心里就不是滋味。
此时听王子欣这么一说,只觉得诺大一个王府为何会落得如此,不过历史上也有很多王侯将相一生清贫。王岳细想:这古人多少有点重男轻女,但仍然不乏三位姐姐都将好的东西让给小弟的心意在里面。
王岳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良心上过意不去,他看了看王子欣,心中叹息:古代的女人更不容易啊。
王岳小心地扯了扯王子欣衣袖,轻声道:“二小姐,我前些天被水一淹,这脑子有些东西记不清了,你能把这个家里的情况,详细地给我讲一遍吗?”
王子欣和王岳来到花园,两人坐在一个凉亭中,王子欣将这家里的情况细细道来。
原本王云龙一家生活非常宽裕,作为河东路的最高军事长官,王云龙有一间府邸和千亩良田。但后来由于多年战事,民不聊生,王云龙为官清廉,再加上他乐善好施,王府也就变得不那么富裕。
由于战事频发,军需物资紧缺,王云龙为了鼓舞士气,号召大家出力,自己率先拿出一些财物奖赏三军,不免家中有些吃紧,原本家中还靠那千亩良田维持着,但后来王云龙又捐出去了一半充军,可想而知,整个王府不免有些捉襟见肘。
老母亲去世之后,家里的帐务交给大小姐王夏处理,大小姐看着家里为数不多的钱粮,心中不免焦燥。她与二妹感情极好,这帐务的困难自然要找自己的好姐妹商量,因此王子欣也对家里的情况知之甚详。
王岳突然问起云儿究竟是个什么人,二小姐告诉他,云儿是王云龙战友的女儿,两人同生死共患难过,从小指腹为婚,可惜云儿的母亲生她的时候就死了,父亲也战死沙场,她从小和王鑫一起长大,照顾王鑫起居,将来定会嫁给王鑫当媳妇。
王岳鬼使神差地握住了王子欣的手,认真道:“二妹莫恼,先前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之前对你那样你别生气。从明儿起,我定当努力,绝不辜负义父对我的期望。”
此时王岳热血沸腾,只觉得这王子欣与自己竟是极为投缘,而她省吃俭用供小弟读书一事,更让自己感到钦佩。
王子欣双脸飞红,将手用力一甩,道:“你要努力便努力好了,拉着我手做甚,虽说现在父亲认了你为义子,我俩有个兄妹关系,但你还真当我们是亲兄妹不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王子欣掩了脸,飞快地跑了。
王岳心中释然,只觉得非常畅快,他开始搜肠刮肚,想看看自己都会些啥东西。
要在现代找个工作容易,可现在是古代,还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靠诗词,现在都宋朝了,根本没有几句诗词可以让自己抄袭的。
突然,王岳想到了,自己来自现代,靠熟知历史去做些什么倒是可以,当个国师啥的绝对没问题。而且,一些现代的东西,说不定也能弄到古代,就像沼气池一样,虽然有些不伦不类。想到这里王岳信心大增,他下定决心要做出一番事业,也不枉来宋朝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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