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一遍地,断壁残垣。其中——一座宏伟的宫殿,如渊渟岳峙,矗立其中,整座宫殿尽是白晶材质,却没有丝毫契合,竟是一整块白晶雕研而成!殿门之上,隐隐有四方气度不凡的行楷大字,散发出淡紫色的柔和光芒,却是“琼霄玉宇”四字。
大殿内,六个道骨仙风却形态各异的人,围成一个小圈,各席地而坐,全部在运功调息。
不久,为首那位一身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开口问道:“如何?”
一旁一个佛光围绕的老僧眉头一皱,应道:“它,没有坠入六道轮回。”
“怎么可能!我们六人合修轩辕神阵,拼着千年修为,怎会没有杀灭它!”一个背负大刀的虬髯大汉略有不耐地低吼道。
“毋必。”那为首儒生淡淡道,又问:“那它,现在何处?”
“待我卜上一卦。”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应过,却无动作,只见他面前忽然现出一幅八卦阵来,五色光轻轻闪动,只显得古香古色,兀自转动。不久,那老道叹息一声,道:“道,由心衍,它,亦由心衍,周过,而复始!”
“我说牛鼻子,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卦象!你直接跟我们说,说那东西跑哪去了!”那虬髯大汉十分不耐,直接骂道。
“是人界?”虬髯大汉身旁一个背负长剑,面容孤冷的年轻男子问道。
“没错,是人界,也就是,无界之天!”老道叹息道。
忽地一阵静默。
“用,那个东西吧?”一直未开口的那个面容清癯,肩背药囊的玄衣老人建议道。
“这……”那儒生略微沉吟,便开口道:“也好!但只希望那两位大能不要怪责我们……”
“先生不必忧心,我们已经尽力了。”那老僧安慰道:“何况那无界天大陆,也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
二一重天下谁相属?两世恩仇错痴情。
三段奇缘尽沉浮,四方天地同历经。
五国烽燧缘何起,六将传令断奇兵。
七绝高手传承没,八子轮回莫忘情。
九历生死始相依,十破阴阳共峥嵘。
百年色易从新历,千千世界方更生。
——无界天补天石上诗无界天,异世大陆。
无界国,史书摘录:前伪朝陈殇帝时,君王庸碌,豺犬当道,天降奇灾,民生无以继,饿殍伏道,朱门有余。是时,北疆离鄂城东乡变事起,离鄂城辅政白氏长子元,同奇士子車息,谋斩城主卢氏,尽戮卢氏一族亲信,伐木举旗,号为靖难,收乡人,举贤士,声势日大。伪朝国相举兵伐之,元乃以子車息为军事监,统帅军士,南下讨陈。军事监息身当士卒,以一当敌百,所向皆披靡,遂破陈军。
……
战乱三年,帝白元始统无界天世界,建国,号无界,都中都,建元大历。更分无界天为五国,居自于中,用叶氏主东极国,林氏主西照国,姬氏主南盟国,景氏主北寒国。
同年七月,天降流火,有奇石坠中都东郊,上篆奇文。帝闻,召国师子車息令移于殿,观之,不解其文,问于国师息。息阅闭,大汗,两股战战,不能语。帝奇之,色历而问之,息仰天长叹,请纸笔于帝,疾书数语,呈于帝,忽碰柱,脑浆迸地,立死。帝惊,览书,复大怒,令武士毁石,不得,更长叹,命易于帝宫永安门前,厚葬子車息。
大历十三年冬月,天大寒,中都雨雪九尺,民房崩尽,四野现恶兽,不死不灭,伤人千数。永安门奇石色变,其前积雪消融,现诗一首。帝闻异象,大惊之,复闻奇石事,对百官以默。遂诏曰:“天命不可知,定势不可谏,今有上古补天石入世,居永安门前,其上诗曰:‘一重天下谁相属?两世恩仇错痴情。三段奇缘尽沉浮,四方天地同历经。五国烽燧缘何起,六将传令断奇兵。七绝高手传承没,八子轮回莫忘情。九历生死始相依,十破阴阳共峥嵘。百年色易从新历,千千世界方更生。’朝中无人可解,今传谕天下,如有布衣可解者,封万户侯,用为国师。”诏下,更改元承运,雪始尽,恶兽消逝。然其诗无人可解。
承运廿八年,帝崩。太子坚继位。改元永嘉。
……
永嘉十三年,永安门补天石色变,都人惶恐,国师谏帝从故事,改元,帝善之,遂改元太安。后无事。
……
太安三十三年,帝崩。皇子符继位。改元建始。
……
建始十三年,永安门补天石色变。帝令改元嘉佑,无事。
……
三“怎样了?”一个人身蛇尾,面容清丽的少女淡淡问道,座下,是那六人恭敬候命。
“今晚,是最后一个。”那儒生恭声答道。
“他们六人,命格定下来没有?”少女身旁,一个体形健壮的青年粗犷男子问道。
“无法确定。”那老道慌忙回答。
“这……”那健壮男子浓眉一皱。
“在他们参透天道之前,补天石会牢牢控制住他们的命格,我们无能无力。”那人身蛇尾的少女看到那男子就要发怒,便接过老道的话,自顾解释道。
“可在其后,他们的命格,就由他们自己划定了……”那男子眉头愈紧。
“呵呵,岂止是他们的命格,到时候,天道,或许都会为他们所改变。”少女接过话茬,轻轻一笑,凤眸中隐隐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与期待。
“它怎么样了?”男子终于不再纠结,转而问道。
“子車息死后,就追踪不到了。”那老道暗暗叫苦——怎么这些烂事是我负责?看着其余五人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几乎要当场爆发。
“唉……道,由心衍,它,岂非亦是人心之阴暗所滋养?”那少女闻声一叹,又问身旁男子:“我们,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么?”
“不能。至少,现在不能。”那男子微微一叹,答道。
四千千世界。
嘉佑五年。无界国,中都,帝宫。
“子車爱卿,这天象究竟如何?”密室内,帝君白符沉声问道。
“启禀帝君,近数年内,六道流光飞落大陆,其中三道飞落东极国境中,两道飞落南盟国境中,另有一道飞落北寒国境中。臣以为,东极国国运或许将有大变……”
“哦?国运有变,那朕与爱卿可能改之?”白符微眯双眼,抬首盯着国师子車依然。
“陛下!”子車依然心中一颤,汗如雨下,惊跪于地,俯首而拜,不由惊呼道:“当年臣下愚昧之见,妄扰天听,实当万死!”
“怎么,当年的事情,爱卿还放不下么?不过……呵呵,”白符玩味一笑,淡淡道:“朕对它,可是觊觎已久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子車依然浑身颤栗,不断叩首,颤声道:“此功邪魅至极,人神共愤,当年天谴所至,正是前车之鉴啊!”
“哼!邪魅?人神共愤?天谴?”白符重重一哼,厉声道:“子車!你要知道,你辱骂的,是什么人!你的胆子,可真是愈的大了啊,不仅辱骂自己的祖父,还敢责辱开国帝君!呵呵,子車依然,莫忘了你的身份!”
白符斥责过后,面色微缓,又道:“何况,爱卿也说了那首诗的事情。现在天象频易,国运变更,除了那个功法,你可还有办法么?”
子車依然身形一滞,面色不由一紧,眉头紧皱。半响,才又叩首,道:“陛下,臣请十五年谋略时间,定削减东极国国运,甚至……”他眼中一抹狰狞,狠声说道:“为陛下除去此大患!”
“十五年?”白符轻笑,又轻哼一声,“也罢!依卿所奏。”白符面色舒缓,忽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子車,你的那些小心思,以为朕真不知道么?到时候,若不成事,朕自有计量!毕竟,子車一氏,嘿嘿……”
“臣,领旨!”子車依然心中一凛,慌忙深吸一口气,重重叩首,沉声答道。
五嘉佑十七年,初夏。东极国,国都建宁城,国主王宫,御花园。
“父王。”一个黑衣少年,面容微肃,拜过面前的中年男子,便肃立一旁。
“嗯,回来了?”这中年男子,便是东极国国主,叶瑟。
“是的,此次南疆之行,儿臣收获甚多……”黑衣少年恭声答道。
“哈哈,现在不提也罢。不过梦语这丫头,你可该去看看啊!”叶瑟爽朗一笑,目中难掩关怀之色。
“父王说笑了……”少年面色微微一红,应道。
“呵呵,快去吧,这门亲事,孤与你夜叔父已经商议过了,明年就给你们完婚!”
少年面上一喜,随即高兴地答道:“是,谢谢父王!”
……
少年退下良久,叶瑟,这个身子沉稳如山的一国之主,竟不由的颤栗了两下,右手暗暗发力,又忽的一扬,一撮白色的纸末飞散而出。
叶瑟眉头深锁,喃喃道:“夜尽……兄弟……我……”
……
夜府后院。
叶梦语闺房门外,“柔儿,你家小姐呢?”
丫鬟柔儿见是黑衣少年,稍稍行礼过,又答道:“殿下,小姐正在小憩,您看……”
“无妨。我且进去看看她。”少年面里难掩激动神色:“数月未见,她可还好么?”
“一切安好,只是……”柔儿应答道:“小姐她,又消瘦了些。”
“唉……”一声长叹,少年早已进了房中。
少年见那粉绡帐中,倾国少女刚刚睡熟,便轻轻移步,想要退出,目光一瞥,却又到一旁书桌前立定,只见得一幅水墨小品。画中烟雨迷蒙,一侧朱阁之上,一个粉衣少女倚栏蹙眉,愁对阁前小池红莲,难掩相思之情。少年不由微笑,招过柔儿,轻声问道:“梦语什么时候画的?”
“这是前些时候,夏至那日晨起后画的。”柔儿知道少年不喜繁文缛节,便直接答道。
“哦?是么?替我研磨。”少年微微一笑,吩咐道。
……
“柔儿,我睡下多久了?”夜梦语午睡醒过,慵声问道。
“小姐,你不过睡了半个时辰。”柔儿回答过,又道:“小姐,殿下来过了……”
“哦?”夜梦语心中一喜,问道:“他,人呢?”
“殿下怕扰到你休息,就回去了。”柔儿见夜梦语面色一暗,又笑道:“不过……”
“这丫头,故意掉我胃口是么?”夜梦语微嗔道。
“嘿嘿,”柔儿微吐粉舌,却递过一卷宣纸,道,“殿下让我将它交给小姐。”
夜梦语面露疑惑,接过展开一看,不由面色一红——只见那幅小品的右上角上,多了几列蝇头小楷,行云流水,洒脱飘逸:晨起点滴阶上,清帘锁目几重。池前浓翠却残红。莲心凄恻处,夏至更迷濛。
多少闲愁心绪,一般都与君从。不期梦里又相逢。且将杯盏尽,归去醉颜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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