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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南阁,有一间别致清雅的小院,庭院之内,山水相连,山是假山,上面种满着奇花异草,一阵清风拂过,满院清香,湖是小湖,湖中却流淌着一股活泉,泉水清澈见底,五彩金鱼,七彩卵石,相互交辉。
小湖中央建立了一座茶亭,轻工巧匠,外形宛如一座小塔。
此刻,茶亭栏边正站立着两位少年,长相是各有千秋,气质是不分上下,这正是余正擎的两个儿子余子龙与余子轩。
“一别三年,弟弟的武学修为已经远远将我这个哥哥抛在了后面,我一直以为我的武学修为与年龄已经远非常人可比,可是跟你相比,我的优势却让我无地自容!”
余子龙开口,语气温和,不缓不慢,一副从不改变的表情,宛如面具,让人猜测不透。
“哥,你多虑了,武道一途,永无止境,你我都才站在起点,况且,以哥哥这般武学境界与年龄,整个江湖恐怕不会超过五五之数。”
余子轩不卑不亢,神采飞扬,无意中散发而出一股空灵的气息,坦诚相待,却没有发现,余子龙虽面不改色,却有一丝精光至眼眸掠过。
”弟弟,你至小精通四经五律,闭关三年,又参悟了不少佛经道文,虽都是残片,却也是获益匪浅,在这一方面哥哥是远不如你,我有一惑,不知弟弟可否为我解答!“
如今,儒家当道,释与道两家已被朝廷禁令,可是仍有不少关于释家道门的残迹流传至今,余子龙冠礼前三年,也闭关了一段时间,关于佛门、道教的记载也是略知一二。
“大哥请讲,只要小弟知道的一定知无不答!”
余子轩拉出一副谈笑风生的面孔,至小,兄长对他就显得极为疏远,闭关三年之后,这种陌生的感觉更加强烈,因此,余子轩的表现则显得十分开朗,他更希望,长时间的相处让他与兄长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的学说,你比较赞同哪一个?”
“庄子与惠子?”
余子轩自语,见余子龙在低着头,目眼眸寸光不离的盯着湖中的金鱼时,顿时,明白七八。
这庄子他是了解,乃是华夏道教史上一大奇人,更是与道家的鼻祖老子,史称老庄。
事实上,在这个年代中,尤其是关于道佛两门的记载更是少之又少,同样,余子轩所了解的庄子也只是在一些野史中有过短暂的记载。
庄子,姓庄,名周,字子休,相传出生在先秦时期,宋国蒙,也曾为周国当过漆园小史。
庄子学富五车,而他的老师更是个大圣人,即道教之祖,姓李,名耳,字伯阳。
野史记载,伯阳出生下来,便是满头白发,故此,人们都称呼他为老子,而忘却了他真正的姓名。
庄子学问渊深,却淡泊名利,而他能够出名,在兵荒马乱,战争不断地年代里,让人们颇为流传,这便离不开他的另一位好友,惠子。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的记载也算是比较著名,甚至在当今儒门当道的年代里,关于一些禁令过的儒门之学也曾有过记载。
“我更比较注重于庄子的学说‘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余子轩答道。
其实今日两兄弟的讨论已经违反了当今礼法,如今当局动荡,宦官当道,甚至是一不留口,便可引来杀身之祸。
余子轩不是偏单与庄子,也不是说惠子不如庄子那样有名,。
余子轩这样认定,无非是跟他对于武道一途的了解。
武林中,武者都只认为武境修为分为后天九层境与先天九层境,那么先天九层之上呢?
先天九层境至今为何没有人能够迈过?
武道一途,永无止境,那么武道的尽头又是什么?
‘武’,‘道’两字,概念远非一般,闭关三年,余子轩查阅先秦不少关于三教九流的残缺野史,引起他最注重的还是关于佛门与道门的说法。
佛门的传承之地并非华夏,再加上卷宗记载的损毁与流失,所能了解的也只有一二。
虽说是这样,至今江湖中,依旧流传着一句关于佛门的武秘传言:“天下武功出少林。”
而这少林便是佛门弟子追随释迦摩尼,弘扬佛门学说,设立供奉香火之地。
道门却不同,它乃是华夏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古老宗支,试想,昼夜交替,日月轮转,诸多王朝,兴盛衰败,唯有道门一支却流传古今,在整个华夏文化中占有不可忽视的地步。
道门老子《道德经》中的一句话来说,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用余子轩的猜测来讲,武即武,道即道,而武却非道,因此武道两字乃是一个转变的过程,由‘武’蠕变成‘道’,演化武之境之大道。
庄子是道门最著名的代表,尤其是《逍遥游》与《齐物论》等,主张“天人合一”和“清静无为”。
余子轩认为,这与武境中的‘天人合一’又有异曲同工之处。
逍遥,即是无拘无束,不就是代表了武秘中最高的气功境界,一种发功收气都随心所欲的境界;而齐物便是物我两忘,打通周身筋脉,最终走上逍遥的必要前提。
只可惜余家所保存的《逍遥诀》与《齐物论》也只是两篇残篇而已。
余子轩如今的武学修为已经达到先天八层境,十六岁能达到这种境界,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也正是他看道文佛经容易走神的原因,其实,余子轩明白,自己好缺少一样东西,一种锲机,一种道门所说的顿悟。
先天八层又如何?
毕竟不是真武境的巅峰,想要跨过这层屏障,进阶武道先天九层境,他必须另辟蹊径,为此,冠礼之日,齐聚岱顶,自己的第一站便是泰山的四大古刹。
前世今生,记忆中的两个时代,直觉告诉自己,泰山的神秘,远非想象中的如此简单。
“真可惜,可惜!”
余子龙连叹两声,打断了余子轩的沉思,俊逸的脸庞上,点点的失望跃然而现。
“为何可惜?”余子轩询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是比较赞同惠子的学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就像弟弟你不是我一样,又怎知我内心世界的想法呢?”
余子龙说的又何不对,在他看来,人生在世,大丈夫就应该与梦想,就应该有目标,而非像庄子那样碌碌无为,不思进取的随遇而安,在任何年代,财富、荣誉、权利......都会是历史前进的源泉。
余子轩沉默一会,短短的一句话,不难理解,是失望,也是劝解,更或许有一点点的讽刺,是啊,从小到大,又何尝去真正了解自己的兄长,盲目的只知道追求自己的武道,又忽略了身边多少人的存在。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有些是可以弥补的”想到了这,余子轩已久真诚的道:“吾非兄,却之,尔是吾兄!”
‘尔是吾兄’说出,四字锵锵有力,心胸间,流淌着儒家的浩然正气。
‘尔是吾兄’还有什么比这更美的言语,纵然是铁石心肠的余子龙,脸颊也不由得轻微抽搐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水亮,很快埋藏于心底之间。
深夜,夜色浩瀚,仿佛望不到边,月隐星蔽,几朵残云飘过,余家庭院,沉寂如死,几盏红灯,亮光柔弱,在阴冷的夜风中摇曳,随时,面临着熄灭。
没有一人看守,但对于武林中人而言,这座风平浪静的庭院,是进的来,出不去的牢笼。
在夜色的掩护下,三道残影落入了余家的后庭院中,这是三名可怕的杀手,都拥有着先天以上的修为。
夜色惆怅,红烛摇曳,昏暗的书房中,余子龙没有坐立与书桌前,而是背对着书桌,昂视着身前的那面墙。
一块木匾,四方居正,悬挂在那儿,上面镌刻着行书,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对于整个余家而言,甚至包括下人,都明白这块匾额的意义。
二十条戒律,十惩十戒,赏罚分明,这正是余家的家法,此刻,余子轩的双眸正紧紧的盯着其中的一条。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哀声的叹息从他的嘴中流出,下一刻,复杂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然!
“你们进来吧!”
话音一落,三道矫健的身影闪现在余子龙的面前,门窗完好无损,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三道身影就这样诡异的现身于书房之中。
“将军让我传话,一切都安排妥当!”
其中一人开口,声音沙哑,这是三名杀手,尽管他们已经隐去了那股血腥的杀意,近距离接近,也不免让人有点寒意,灰色的夜行衣,包裹着他们的身躯,只留下一双狼性般的眼神,细心一看,可发现,其中还有一名是女子。
“还有呢?师父可吩咐了何事?”
”有!”另一名男子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包东西,不只是何物。
此物放在书桌上,落在余子龙的眼眸中时,余子龙狠狠的震惊了一把,更没想到,师父竟如此的不留后患,这种东西,足以让整个江湖大乱。
“你告诉将军,我明白了!”
这一次,余子龙没有称呼对方为师父,而是改口称呼为将军,其用意,不难理解。
“将军说了,这一次余子轩必须死,至于整个计划,昨天晚上,你也知晓,告辞!”
此言一出,三人衣袖一甩,凭空消失在了书房中,夜色静如止水,余子龙再次望向了那块匾额,在其上方,有句话让人倍感胆寒:“凡背叛家族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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