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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逸哲一番劝言,厉宏回想自己近期的修炼,想到还要做的事情,禁不住大有所感,再听楚天一提议,当下对景昊说道:“景昊兄,我们陪你一同前去,但是还有点事要办完,定个地方碰面吧。”
景昊大喜,说道:“二位兄弟义气,万分感谢,大雪山在北坊正北,我们在北坊中的望月楼会面如何。”
厉、云二人点头答应后,便与他辞别,往文原山而去。
文原山距萑泱泽四千余里,二人还没行出一半路程,就见前方燕虹和楚飞羽迎面飞来,燕虹满脸委屈,很不开心,楚飞羽则是神情焦急,看上去极为不安,此时四人相遇,飞羽见着厉宏,惊喜之下却对刚才点晕她,又让燕虹带其先离甚为幽怨,不满说道:“大哥,为什么逼师妹带我离开,难道你们只身范险,我和师妹就不能了吗,你不能光顾我们的安危,就不让我们一同相助。”
厉宏无语,扪心自问,忽地想到荮艾,突然发现,如果荮艾在的话,估计他绝对不会让其先行离开,但是羽妹就不同了,在内心深处,她总是一个让人呵护怜惜的女子,不忍见她身处险境,而受到任何伤害。但二人的修为法器,却都不相上下,并无太大分别。
或许是荮艾平素的表现,觉得她有足够能力去应对各种情况,而飞羽却是温柔随和,看上去较为柔弱吧。
见羽妹从未如此生气,厉宏急忙上前安慰,好言相劝,楚飞羽深知大哥是为了她的安危,说了几句之后,慢慢消了气,不再言语。
楚天在一旁暗暗好笑,想不到这温柔似水的楚飞羽,也有生气的时候。
四人既然无事,楚飞羽和燕虹要回碧云谷复命,便不再去五行宗见盘晓他们,一同朝北往雾源山而去。
一路上,厉宏问起楚飞羽大雪山的情况,楚飞羽和燕虹都没去过,除了听说极为寒冷外,所知也不多,妖兽什么更是无从了解。看来只有希望景昊能打听好以后才行动。
众人也不急赶,缓缓而行,将此次路途当作一次旅行,厉宏想到逸哲所说,偶经一个小城时,还下去游玩了一番,只是面对拥挤热闹的人群,实在是没有什么心境上的感悟,只觉得太过吵杂,听得自己头晕眼花,心中不禁想道:修炼十数年,本来喜欢热闹的自己也渐渐喜静起来,难道修真非要如此?
出了小城,厉宏对云楚天问道:“小天,你说心魔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修成大道一定要断情绝欲吗?以情入道这世上就从来不曾有过?”
云楚天笑道:“小厉,飞羽妹妹就在你身旁,断情绝欲的话都讲得出口,我算是服你了,就不怕飞羽妹妹生气!”
厉宏飞起一脚,云楚天没能躲开,正中屁股,不由得哎哟起来。
这回轮到楚飞羽和燕虹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厉宏正色道:“问你话呢,别老是嘻皮笑脸!”
云楚天挠了挠头,叹道:“小厉,在美女面前,也不给我留点面子,你看看我,一直在紫竹峰上修炼,仅有的几次外出,你也都在身旁,我哪能感悟这道不道的啊,有情无情更是休提。我认为呢……哎!反正我心中怎么想,就怎么去做。逸哲兄虽说是好意提醒,但成道之路难道就只有他说的那条吗?我看未必吧!”
厉宏沉吟良久,觉得确实在理,率性而为难道就成不了道了,那仙隐洞那帮人的心魔他们自己又如何处理,为何他们高手众多,修为并不弱于其它门派。
想到此处,心中豁然开朗,逸哲的忠告虽没有忘,但已没原先在胸中萦怀缭绕。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十余天后,放缓行速的众人终于到了雾源山外,楚飞羽极不想与厉宏分别,但是一想到师父绿依真人,还是不敢不回,只好依依道别。
好在大哥如今修为突飞猛进,俨然已成二代弟子中的佼者。到时候师父见了,应该不会再反对,如果实在不答应,那……。想到这儿,楚飞羽脸色忽明忽暗,忐忑不安。
厉宏凝视楚飞羽良久,握住玉人的手柔声说道:“羽妹,我们不比世俗中人,生命要长得多,我还有好多事要去做,只希望修为日益提高,终究能让你师父接受,她……毕竟是你的师父,师恩深重……”
楚飞羽本来倒不觉什么,听君一番话,顿时秀目又有了隐隐雾气,低声道:“我知道,大哥,你潜心修炼,不要记挂我,我在谷中也会努力提升境界。下次遇上危险,可绝对不能再让我先走了。”
厉宏含笑点头,楚飞羽与燕虹转身进入山中,一步三回首,良久之后,终于不见。
这正是:
相别离,
心难舍。
万缕相思,
千般柔情。
倩影飘渺青云间。
苍山遮拦,
碧雾迷幻,
芳踪隐山无处觅。
两人在北坊望月楼会合等候多时的景昊,向北冰原大雪山飞去,三人修为相若,遁速都是极快,万余里的路途,只花了近二天时间,便即到达。
寒风呼啸,冰雪卷舞,漫天的冰晶雪花飞扬在雪白的苍茫大地上,说不出的萧瑟凄冷,但放眼望去尽是万里银妆,晶莹苍茫,又有着浩翰无比的辽阔感觉。
北冰原,寸草不生,连河流都被冷冷冻住,莹白的冰面下,隐隐还能看到青色的流水潺潺。
在冰原上飞行一个多时辰,不远处,一座高山陡然伫立,连绵无际,任由风吹雪打,兀自巍然不动。
雪花飘落三人脸颊、衣衫,传来丝丝寒意,景昊挥手一拂,将它他尽数扫落,说道:“二位兄弟,冰甘草虽然没有什么妖兽守护,且不惧寒冷,但它极怕风,一定要在背风处才能生存。”取出一张图展示,上面画着一株银灰色的草茎,顶端结了许多淡绿的小果。
景昊续道:“这就是冰甘草的模样,我们是分头找寻还是一起?”
云楚天道:“既然没有妖兽守护,危险不大,我们就分头找寻吧,这样或许更快一些。”
厉宏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如果看到千年以上的寒玉,帮我注意下有没有一种奇特的银色花朵,我采来有用。”
景昊与云楚天齐声答应,三人便分头开始寻找。
缓缓向大雪山飞去,俯瞰中,厉宏偶见几只白熊在破冰抓鱼,厚厚的冰面被击的啪啪巨响,好久也不见一个窟隆。但是只要冰面一破,那河湖中的鱼儿便不知生死地涌了过来,变成白熊美餐。
时而还能看到雪狐在雪地中急奔,追赶着亡命飞逃的雪鼠。
草木青华一无所见,这些动物又如何能够生存呢?厉宏禁不住大为奇怪。
靠近大雪山,忽然看到山朝阳面的一块高坡上,积雪消融,露出小方黑色冻土地,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渐渐变得软湿。上面长有几株淡绿小草,正展出嫩青幼芽,在寒风中瑟瑟抖动,似弱不禁风,却又始终不倒。
绿意映入眼帘,厉宏一阵惊喜,驻足于旁,静静观察。
这或许就是自然之道吧,普通人类,到这万里冰原,不一定能够生存,但是柔弱不堪的小草,在这春夏交替,冰雪渐融之际,逮得时机,呈现出它求生求存的本领来。
雪水滋润根茎,阳光给它生命活力,即使短短数月,幼小的生命也长得如此欢欣。
想到这儿,厉宏感觉悟到了什么,只是还没有那么清晰明朗,凝视小草良久。心怀大开,起身飞行找寻冰甘草去。
修真是一种逆天的行为,所以人们总是想着遵循自然天地之道,以免触怒上苍,降下天罚。殊不知,生命的形成有何尝不是在与苦恶的自然争斗不休,你不给我生存之道,我却偏偏要活得逍遥。
自然界中环境每处均不相同,而适者生存。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又有何处不倘佯着生命的挣扎,以及那挣扎中的喜乐呢。
此时,一只雪狐正叨着只雪鼠,得意洋洋从厉宏脚下经过,“嗖”地钻入一个小山洞中不见。
在大雪山中飞绕,厉宏思绪万千,想到修炼以来的点点滴滴,连冰雪覆于身上都不知不觉,此际见得这只雪狐,突然一声长啸,心中暗道:管他天道地道,我只勤修功法,固守本心足矣。
大雪山中有很多背风的山谷,厉宏找寻良久,没有什么发现,不由得有些失望,冰甘草都如此难寻,不要说只生长于寒玉中的冰晶花了。
缓缓在山中乱飞,忽地空中一道紫光传来,直奔厉宏,厉宏伸手一招,见是楚天的传讯灵符,连忙向楚天处急遁。
过了二个山头,见云楚天和景昊手持法器,并肩而立,正面对着三个银衫青年男子。
两人下方,几棵冰甘草正生长着,淡绿的果子在飞舞的雪花中左右摇曳,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药香味。
见厉宏赶到,云、景二人神情一缓,景昊开口说道:“三位道友,这冰甘草是我兄弟先发现的,没有什么异议吧?”
银衫男子中的一人长相横眉竖目,甚为凶厉,可是非常奇怪,这人看去竟不算难看,略翘的嘴角微微露出丝笑意,具有一种奇异独特的魅力。
那人抱拳对景昊说道:“道友请了,在下是神剑门的元天义,这是我二位师弟。我们并无其它要求,只要将冰甘草分二株给我们即可。”
厉宏听得是神剑门中修士,暗暗放出神识探看,发现这三人修为确实不错,不在已方之下。只比萑泱泽上降服金色豹灵、获取直刀的那八个,有些差距。
景昊看着下方六株冰甘草,一时间犹豫不决,冰甘草是炼制龙香续命丹的主材之一,如果份料少了,那么本就非常难以炼制的丹药想要炼制成功,更是雪上加霜。没了灵丹,师父的修为停滞不前还是小事,但倘若影响至性命,做弟子的可就难以安心了。
云楚天见景昊面露难色,知道冰甘草对他关系重大,不然也不会央求厉宏为其炼丹,星月宫高手众多,难道就没有炼丹高人,这中间估计也有难言之隐。于是说道:“元道友,这冰甘草对我们兄弟关系重大,实不能相让,如果你们不是用来救人的话,那请你们再找找吧。”
元天义为难道:“道友,这大雪山中我们找了多时,冰甘草虽说普通,但现时春夏交替,而它却喜于冬季,能找到这几株就算万幸了,我们虽不是救人,但同为修士,应该知道灵丹的重要性吧,况且只要分上二株即可,也不算为难你们。”
云楚天道:“道友,非我不愿分享,这冰甘草我们是拿来救人的,分给你们的话,误了长辈的性命,你要让我们如何自处。”
元天义苦笑道:“既然如此,那这样好不好,你我双方各出一人,比试一场,如果我们胜了,分上二株,若你们占优,那我们自然乖乖退走。”
厉宏注视他的神情,这等强抢豪夺的话从他口中道出,显得那么自然而然,仿佛是理所应当之事,况且他脸上带着苦意,好似是他受了委屈一般,只有言语中微微流露出来自神剑门那深入骨髓的自负,展现了他们的狂傲。
景昊看了看厉、云二人,见二人不动声色,只微微点了点头,明白之后,对元天义说道:“道友,你这不是强抢么,神剑门虽说名声震天,我星月宫中人却也并不惧怕。”
元天义听见他自称星月宫中人,面露喜色,一对浑圆的眼睛眯成小缝,笑道:“原来是星月宫的道友,那更好了,星月宫这几轮的斗法大会均获魁首,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出众之处。”
景昊是个谨小慎微之人,望着厉宏,眼神中有丝犹豫。
厉宏微笑向前,对元天义抱了抱拳,说道:“道友身上有二大长处,在下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元天义耐心甚好,听他不语,便含笑等待,反而他身旁看去上最年轻的那个男子忍不住了,问道:“你们谁上啊,废话太多了。”
厉宏道:“看来这优点也非元兄一人所有,你这位师弟也不错嘛,哈哈!”
云楚天听得明白,也跟着厉宏大笑起来,景昊却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这位元兄有什么长处?我倒是没有看出来。”
厉宏笑道:“神剑门四大圣地之一,名门大派弟子,自然是长处之一了,第二嘛,看这元兄做强盗都能做得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问天下有几人能够做到!”
景昊了然,哈哈大笑!
身旁的那个年轻师弟勃然大怒,元天义却仍在微笑,抬了抬头手止住师弟的怒骂,皮笑肉不笑说道:“道友如此说话,当真以为星月宫无敌了么,有胆量的话,出来交个手,分个高低便可,耍嘴皮子的功夫,你星月宫娘儿们那么多,我神剑门是万万不及。”
云楚天笑道:“神剑门功法神通盖世,人更是英才俊杰,光凭‘四肢’……天下修士就足够仰视敬慕,嘴自然不是用来说话的。”
景昊看着对面三人的脸色铁青,怒气渐渐要控制不住,一想,如若三对三,反倒连累了二位前来相助的兄弟,于是说道:“久仰神剑门剑修神通惊人,在下愿意领教绝技。”
元天义笑了,笑得很是灿烂,然后对左侧的银衫男子呶了呶嘴,说道:“柳师弟,你去。”
柳师弟此时显出名门风范,抱拳施一礼,说道:“神剑门柳无痕请道友赐教。”
景昊刚想答话,边上厉宏闪前,说道:“九芝斋厉宏领教道友神通。”
景昊不知厉宏是九芝斋弟子,心中微微奇怪,看了看云楚天,云楚天微笑不语,轻语道:“就让小厉宏对付吧。”
他对小厉可以说非常有信心,知他眼下境界不输对手,而凝玉功的特点使他修为更要高过对方,况且身上还有极品法器,纵然神剑门再厉害,小厉也不会吃亏。
听得对方自报九芝斋弟子,柳无痕皱眉道:“在下想领教星月宫功法,还是请这位道友出手吧。”伸手一指景昊。
厉宏笑道:“堂堂神剑门,竟是不敢与我们小门小派比试一番么?”
元天义将柳无痕唤下,瞧了瞧厉宏,心下打起算盘,他自然不会将冰甘草的得失尽压在一场比斗上,因柳无痕曾与星月宫门下交过手,才会让他出手,而修为,实是右侧看上去平凡朴实的迦棋要好许多。但是迦棋此人虽说是自己师弟,平时也很听话,然而他修为不在自己之下,遇上大事往往有独特看法,并不好随意指派,不由得有丝犹豫。
没料到迦棋竟然自己说道:“师兄,我愿上前一试,不知可否?”
元天义心中一喜,脸上却不露丝毫表情,淡淡答道:“迦师弟多加小心!”
迦棋点头,迎上厉宏,也不说话,只一抱拳,就亮出一把银莹莹的长剑,真元激发,长剑顿时银光流动,剑尖处吞吐光芒。
厉宏见他表情淡然,似不把天下之物皆放眼中,眼神中偶显凌厉,身上那护身的真元气罩厚实异常,修为实不在交手的任何一人之下。不由得脸色转凝,慎重起来,随即青荷拢身,清灵英竹剑也从体内取出,虚控于前。
迦棋见他准备妥当,道了声“道友请了!”飞剑前冲疾刺而来,气浪涌动,激得周围雪花四散而飞,数十丈之内仿佛被抽成真空一般。
清灵英竹剑瞬间迎上,二剑相触,“铮”的一声清鸣,都往后荡开数尺,复往上冲,顿时撞击声不绝于耳,火星飞溅,青黄与银白旋舞极速,在空中形成无数霓虹,四周雪花飞舞,偏偏落不进二人身遭,将旁边四人看得目瞪口呆。
光华流动,清银二剑纠缠不休,恰恰是势均力敌,一时之间无法分出高下。
斗得片刻,厉宏见这迦棋的银剑不在清灵英竹剑之下,暗暗吃惊,难道神剑门剑修的功法也似引剑诀一般?
考虑到自己神识比一般人强大,厉宏将缚龙索放出,掐动法诀一指迦棋,游龙惊蛇般朝他捆去。
迦棋见清剑光华不退,缚龙索也是凌厉非常,吃了一惊,不过他并不惊慌,又一柄银剑凭空生出,直刺缚龙索,不让它靠近及身,银剑飞旋,剑身处的光罩扩散至数丈方园,缚龙索虽然凌厉,短时间内却也无可奈何。
缚龙索无功,厉宏心思一动,身法尽展,纵飞斜掠,将青荷幻小,伺机攻击迦棋。
此际有鹏翼披风相助,修为提升,身影快捷极为惊人,漫天都是他飞舞的残影。
迦棋沉着,突地将二把剑召回,竟与整个人合成一体,身形忽地消失,变成一把巨大的银光长剑,原先银剑的灵动与疾刺也随即转变,化做大开大合。
清灵英竹剑纵挡横阻,竟似不堪抵御。厉宏连忙收回青荷与缚龙索,将真元全都运用于清灵英竹剑。顿时光芒四射,在银色巨剑面前犹如银月旁的星辰一般,弱则弱已,明亮依然,光彩仍旧。
蓦然中,银色的大开大合转变,剑身开始曲折回旋,不停在空中划着圆圈,原本四散的雪花,这时候却全都冲向银色巨剑,慢慢汇集,积在一起,而雪白的颜色,在银剑的不断压迫下也渐渐晶莹透明。
银剑所划圆圈越来越大,雪花聚成的冰条也是愈加粗厚,宛如一条冰龙随着巨剑起舞,婉延冲来。
厉宏见银剑冰龙威力十足,来势惊人,不由得起了好胜之念。用神识观迦棋的修为,也没有越过自己,而功法如此独特,不在引剑诀之下,神剑门的名望,果然并非虚名,有着极强的实力,仙隐洞武风与他相比,只怕也是不及甚多。
将真元尽数催入清灵英竹剑,趁那旋转的银剑冰龙扭动时稍显力失,电闪而上。
尺许长的清黄小剑击在数丈的银剑上,竟然没有发出响声,几声极细微的“哧哧”后,银剑突然淡去,化为虚无,迦棋的身形也立时显露出来,嘴角流着一丝血迹,已然受伤。
但是厉宏也好不了多少,清灵英竹剑受到巨力震荡,牵动心神,体内只觉得真元散乱,一口鲜血到了喉头虽被咽下,脸色已经惨白。
银色巨剑虽去,冰龙依在,在漫天雪花中旋舞冲向厉宏,带起阵阵凌厉寒风,冰意迫人。
清灵英竹剑丝毫不惧,直直刺向冰龙正中,清脆破裂声随后传出,偌大的冰龙肢离破碎,变成无数大小冰晶,四散急射。
此时,忽然一缕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间漏了进来,映在冰晶上,空中顿时五彩纷呈,满目迷离。
色彩绽纷的冰晶在寒风中飘飘洒洒,或慢或快落于地面,迦棋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九芝斋出了厉道友这等神通人物,看来这轮玄天幻境的名额,又少了一个,在下甘拜下风。”
一旁元天义脸色阴骛,极为不豫,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对迦棋似有忌惮。
厉宏正暗暗调息,努力平复杂乱真元,见迦棋不似元天义阴恶,好感顿生,况且自己并未胜出,场面略优而已,于是说道:“迦道友过谦了,厉宏并未胜出,何出此言,只是这冰甘草,你我如今不胜不败,还要景兄做主。”
景昊见厉宏负伤,有些愧久,想了片刻,虑及元天义此人不太可能放弃此草,而众人相斗己方也没有胜算,便说道:“迦棋兄修为惊人,连我厉兄弟都不能胜,既然有言在先,看在迦棋兄如此谦然豁达份上,冰甘草也不能由我们独占,分上二株于你,也算在下三兄弟的一片盛情了。”
迦棋推辞不受,元天义却笑道:“景道友果然星月宫高徒,冰甘草我们就不客气了,算我们欠景兄几位一次人情,日后必有补报。”
等景昊采摘完冰甘草的递上二株,元天义笑嘻嘻接过,眼神中却露出一丝阴狠,稍显即逝,抱了抱拳,无言去了。
迦棋对三人拱了拱手,道:“几位,后会有期。”也转身而去。
等神剑门三人走后,景昊看看厉、云二人,问道:“二位兄弟,这四株草也能炼上两份,不知厉兄弟把握大否,有无必要再行寻找冰甘草?”
厉宏考虑片刻,根据景昊交给自己的丹方,想要炼出龙香续命丹的难度还是有一些的,想在二份中就成功一份,确有困难,虽然自己有独特炼法,但总是小心为上,而且需要的冰晶花还无眉目,当下说道:“一月为期,找不到,我们就走。”
景、云二人点了点头,三人仍是分头行动。
见识了神剑门的功法,厉宏心有所触,对四大圣地屹立于世也有了更深体会,如果说在萑泱泽见到神剑门众人围困捕捉金兽还只是修为境界高过自己,才显出强大实力,那这几个分抢冰甘草的元天义,迦棋、柳无痕,就真真实实是修为相同,但实力全不在自己之下了。
方才一场短暂交手,表面是自己占了上风,将对方的身剑合一击溃,令对方受伤,但自身伤得并不比对方轻,也只有自己能了解。
神剑门功法果有独到之处,但是他们的修士却又正邪难分,说邪吧,元天义此人绝对不正,说正吧,迦棋此人光明磊落,却并无半分邪气。与仙隐洞的邪修妖人比起来,甚为不同。只是通过这件事情,结合萑泱泽中仙隐洞见神剑门而退来看,这神剑门的人,并不仅仅超然于世,不问俗事来得那么简单。其中玄奥处,厉宏知之太少,一时间虽有想法,却无法了然。
在大雪山中缓缓而飞,阳光始终照耀在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夜晚时间极短,几处面阳的峭壁,在长时间的温暖下,已渐渐积雪消融,坚冰化水。
一晃二十多天过去,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时断时续下至现今,终于停歇。
静立于一雪峰顶上,厉宏眺望四周,阳光映处,白雪耀出各种彩光,橙、黄、金、红皆有,雪山景致极为绮丽。
忽然,眼前不远处飞过一只通体纯白的大鸟,身形偌大,只比荮艾以前的雪羽鹤小了一些,想起为救自己失落在夜歌森林中的雪羽鹤多半凶多吉少,黯然之余,厉宏好奇心起,遂跟上鹤影,看看它要飞上哪去?
远远摄着,不敢过分靠近。白鸟飞行极速,厉宏不尽全力提升遁速只能堪堪跟上。
一路往北,不觉间已行出千里之遥,而大雪山的边缘,也已遥遥在望,向前方眺看,忽见一座高峰黑烟升腾,淡淡的烟雾冉冉而上,散于云宵。
那山头下方,竟有许多葱翠,绿树成林,中间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片片花草,山腰间数处温泉水气腾腾,热雾迷漫。
绿意迤逦不断,方园数里的山谷犹如塔拉沙漠中的绿洲,明珠般镶嵌在大雪山中。
此时,白鸟突然加速俯冲,向一处半白半黑的峰顶冲去。似电飞射,厉宏追之不及。
白影消失,厉宏耳中突地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飞速赶到,发现白鹤已在与一条金冠银蛇相斗,那蛇二三丈长,碗口粗细,曲身昂立,蛇信吞吐,尖牙处显出绿滴,扭动间极为灵活,白鸟几下扑啄,都被险险避开。
瞧蛇颈下方鼓鼓囊囊,呈椭圆形状,再看下方崖壁有个山洞,伸展出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靠壁凹处有个干草堆积的鸟巢,巢中仅余最后一个粉红巨蛋。厉宏知道,必是这蛇趁大鸟离窝,偷偷摸来,将鸟蛋吞食。
鸟蛇相斗,白鸟巨大身形虽轻盈迅捷,但显然拿此蛇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身在半空,一时间倒不怕被此蛇毒牙咬到,还没有危险。
此鸟身形极似大鹏,瞧上去凶猛凌厉,与荮艾雪羽鹤的高傲不群不甚相同,但是雪白的羽毛纤尘不染,莹莹灿灿,令人不由得生出怜爱之心。
突然,那蛇斗得怒了,尾部猛然一抽,竟然将最后一个粉红的鸟蛋打得粉碎,粘绸的液体沿着干草流渗,鹏鸟的最后一丝希望消失,顿时冲天悲鸣,又立即和身猛扑金冠银蛇。
急愤中,鹏鸟已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双爪扑击被银蛇闪开后,巨喙仍是不停对着蛇颈、蛇腹啄咬。但是此蛇并不是弱者,被追得狠了,蛇身一抖,腾身而跃,居然绕上了鹏鸟颈项,随即蛇口张开,毒牙咬在翅根与颈项的交接处。
鹏鸟吃痛,厉鸣一声,双翅用力甩动。
银蛇躯体实在太长,片刻之后,终于坚持不住,晃荡的尾部被鸟翅扇中,顿时往下掉落,不能再缠住鹏鸟颈项。
利若钢刀的铁爪紧紧抓上,深深刺入,蛇尾处立时血光迸散,如雨飞扬。而银蛇遭此重击,竟然弹跳落地,扭尾转身,想要逃入平台后方的山洞之中。
逮住机会,鹏鸟快要窒息的咽喉终于能顺利呼吸,力量又重入身体,立时又一爪击出,狠狠在蛇腹处抓出一个大洞,金冠银蛇忍痛而逃,没入洞中,但半尺长的蛇尾却又被暴怒的鹏鸟留了下来。
全凭一股悲愤之意支撑,银蛇飞快逃窜消失,鹏鸟翅根处注入的毒性发作,偌大的躯体一阵摇晃,坚持不住,摔到在平台上,尘土飞扬洒落,覆于白云般的双翅,使得它看上去又是狠狈,又是凄凉。
厉宏惊心动魄,待想上前相助,但这瞬息间就甫生巨变,哪来得及反应,等得赶到,鹏鸟已然快要不冶。
想起雪羽鹤,想起荮艾,终于还是将萑泱泽中没吞下的那片紫灵花瓣取出,掰开鸟喙,塞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鹏鸟颈项间被咬出的几个齿洞开始愈合,粉红的嫩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生长,雪白的长羽也渐渐覆盖其上。可是鹏鸟兀自昏迷,想来紫灵花对外伤效果极佳,但是对金冠银蛇的剧毒,作用却不是很大。
厉宏见状,想起以前所采药草中,有几味解毒功效甚为灵验,便取了出来,研磨成粉未,喂入鹏鸟口中。
巨鸟缓缓苏醒,躯体勉强动了动,一时间无力起身,偌大的眼睛看了看厉宏,哀伤中流露出感激,极是通灵。
此时,天色突变,半空中雪花又起,伴随着狂风呼啸,平台处顿时寒风凛冽,刮人生疼。厉宏有真元护身,倒也不惧,只是鹏鸟重伤,怕无力抵御,当下便将它搬入洞中。
地面上,银蛇游过的血污滩滩,但蛇却不知到了何处,它也受伤不轻,对现时厉宏来说,威胁不大,因此先不去管它,且等鹏鸟恢复。
一连三天,厉宏已经有些着急,离一月还余五天,而鹏鸟伤势不见好转,偶醒又晕,即使服食了所备灵丹,作用却也不大。此地属大雪山边缘,发了二次传讯灵符于楚天、景昊,也没有收到他们的回讯。
所幸鹏鸟此时呼吸平稳,性命应无恙,只是多等些时日便可,让忧急几日的厉宏能够放下心来。
第四日鹏鸟服下解毒药后,又沉沉睡去,厉宏观察四周,想到那条金冠银蛇,便顺着地上的污血往洞深处走去。
山洞转弯曲折不多,也很是平坦干燥,因这峰一半临近火山温泉一方,另一半山体却处于冰天雪地,是以从靠绿洲的平台往洞中走进二三里后,洞中气温渐渐变冷,手贴壁处,触感甚冰。
到了此处,银蛇留下的血污渐渐消失不见,而洞已达尽头,没有发现可以藏身的地方。
厉宏凝神思索,想着来路,借着青荷光亮,黑黝黝的山洞并不能妨碍他的探察。
可是思来想去,怎么也猜不出银蛇自何方消失,无奈之下,只有返回。
又一日,鹏鸟身体终于好转,摇摇晃晃出了洞,在平台上抖了抖双翅,振而飞起,颤悠悠盘旋二圈后,竟然灵动如昔。
落于平台,它单翅挥动,面对厉宏指向洞里,厉宏想了一会,说道:“鹏兄,你是让我在这等上片刻?”
鹏鸟高声长鸣,音声喜悦,点点头,往远处飞去。
厉宏笑了笑,此鸟通灵,前所未见,犹在小白金之上。
不足一个时辰,鹏鸟便如一朵白云轻捷飘回,雪翅上的尘灰污垢也被空际飘扬的雪花洗净,洁莹的羽毛光彩陡现,已然威风神气。
鸟嘴中衔着一棵淡黄的树枝,稳稳落在厉宏身前。
枝枒上几颗金色的小果灿灿生光,晶莹透明,厉宏知道不是凡物,惊讶中,问道:“鹏兄,这奇果从何得来,你有伤在身,服下恢复元气吧。”
鹏鸟摇了摇头,雪翅指了指下腹处,又点点头,发出二声短促的脆鸣。
厉宏笑道:“原来鹏兄是服过了啊。”
上前拿起淡黄树枝,见上面有六枚金果,从中摘下一枚,厉宏正欲服下,却见手中金果雾气升腾,冰寒的触感透体而来,激得全身冷颤,不一会儿,却又渐渐消失,再看金果,也是越来越小,瞬息之间,居然就此不见。
仔细再看,淡黄枝枒上那些金果隐隐也有雾气冒出,升腾散发,只是不经辨认,难以看清而已。
心中明白,这金果定然是不能离枝,于是直接从上咬下一个。
满口冰凉,冷意通彻,此果看上去显阳显刚,却比碧液灵乳还要冰意十足,所幸厉宏此时修为提高不少,没有被冻成冰柱,赶紧就地而坐,调息真元将它吸收。
此果寒意虽盛,激荡五脏六腑,但一运行真元将它灵气炼化,倒甚为顺畅,不似碧洲灵乳来得时长日久。不过短短盏茶时间,便化做了丹田中的真元灵力。
欣喜之下,将余下渐渐变小的五果又吞食炼化,有了准备,更是顺利许多,灵力包裹后,冰意也化做清凉。
一个多时辰,内视中,厉宏发现真元力并没有增长,但是浓厚程度增加不少,清灵英竹剑随意唤出,在空中飞舞,光华灿烂,比与迦棋相斗时又有精进。
鹏鸟静静站立于旁,见厉宏心怀大开,它也是喜悦而鸣。清剑锐声和着脆鸣,在空际回荡,一人一鸟相对欢笑。
片刻后,鹏鸟看着一旁空空如也的鸟巢,鸟头低垂,呜咽不绝。
半响,它看了厉宏一眼,突地振动双翅,偌大的体形竟然慢慢变小,而雪白的颜色却是愈发浓郁。
厉宏伸出手掌,鸽子般大小的鹏鸟停于他的掌心,扭头往洞里鸣叫数声。厉宏明白它的意思,遂又入洞。
此次并没有走到最深处,过了一大半的时候,小鹏鸟飞起,在洞侧壁顶端处不断嘶叫。厉宏顺着方向看去,发现顶部有一凹槽,小鹏鸟正站于其上。
凹槽只有半尺许高,后方石壁青黑,站在近前,也是难以察觉,是以厉宏上次未能发现。
御空飞起,厉宏攀住洞壁探头一看,发现槽内黑乎乎不见底,凝神倾听,还能闻得极细微的丝丝风声,心中惊奇,取出清剑往山壁砍去,削出一个大洞。
鹏鸟欢叫一声,当先飞入此洞,厉宏随后跟上。
折了几个方向后,洞中暖意渐盛,厉宏判断,定是靠近了火山绿洲这侧。但是幽洞深远,行出十数里后,也不见尽头何处,心中更是讶异。而金冠银蛇早就发现,伤重死在了入洞数里之处,怒气未消的鹏鸟见到,狠狠在其尸身上发泄许久,才继续前行。
终于,前方传来光亮,更有香草味扑鼻而来,传入心痱,沁人心脾。
甫出洞口,入眼处是一方百花从生的小山谷,一泓清泉隐现花从中,被玉石围彻,水气升腾,灵气如潮似海,犹若世外桃源。
只可惜景致虽幽,但除了花草摇曳,无半点蝶蜂扑腾,太过宁静,反让人感觉到七分的死寂。
花从后方,有一间小茅屋,微风吹拂,上面的干草碎屑随之起舞,黄扬扬飘向空中,如雪花儿般轻盈旋动。
屋顶的一角,干草不覆其上,露出个大窟窿,想来这茅屋经过的年代已不知几何。
厉宏高声叫道:“请问有人吗?九芝斋厉宏无意路过,打扰勿怪。”
声谷在山谷回荡,茅屋始终没有回应。
轻轻推开屋门,没料到门已陈腐不堪,吱呀一声,重重摔落于地,“呯”的巨响后,激起厚厚尘灰,将厉宏吓了一跳。
鹏鸟此时停于他肩头,却不再发出声音。
灰尘散去,站在门外望里,小小的茅屋一目了然,一具枯骨盘坐于蒲团,旁边置着几柄小旗,与替盘晓小弟在天机阁中所购几近相同。
厉宏吃惊,走了进去,拾起一面细看旗柄底部,见刻有五行二字,心中顿时一片黯然,这死者应该是五行宗的人了,只不知是一色、多彩、还是玄木道人?
出于对五行宗先辈的尊敬,厉宏在死者前俯身下跪,诚心拜叩良久,才开始打量屋内情状。
可惜室中别无它物,没什么可打量之处,灰衫枯骨端坐于地,全身除了那破烂的衣衫外,也无值得厉宏注意之处。
此时,小鹏鸟飞下肩头,在干草蒲团上点头轻啄,心中一动,厉宏取起蒲团,用力的把紧密的草茎扒开,见里面显出一根淡黄的腰带,神识透去,知道是一根储物腰带。
轻轻取来,对五行宗功法日益熟悉的厉宏并没费太大的功夫,便解除了上面微弱的禁制,腰带中除了几棵上品灵石,另外还有二支玉简,法器法宝却都没有。一些特殊的材料,看上去也应该是炼制阵旗之物。
拿出玉简探看,上面却另有禁制,很是特殊,厉宏不敢强行破解,怕损坏其中的记录。
心中思量,这死者多半是五行宗的人,这玉简带回文原山盘晓小弟或可可肯定有破解之道,倒不急在一时,地上的几面阵旗,是此位前辈遗物,就交给五行宗后辈盘晓等以作留念吧。
收拾停当,厉宏在外面挖了个大坑,将死者安葬进去,立了块碑,也不知这位前辈何人,只得写上五行宗先人之墓。
其间,小鹏鸟一直在他肩上不言,眼神中甚是哀伤,久久驻足在墓碑处不原离开,厉宏知道必是此鸟旧主,不然它也不会如此通灵。是以陪它呆了一日。想到云、景二人找不到自己,肯定忧急非常,才起身欲行,不料鹏鸟竟然对他极为依恋,见他要离,身形一闪,便停于肩头不动。
厉宏有它相伴,心中也很是高兴,想了想说道:“鹏兄,我帮你取个名,唤做雪云鹏可好?”鹏鸟连连点头,显然很是中意。
山谷上方与涉水洲不落剑山的禁制有些相仿,并且有幻术存在,凭厉宏的修为,实难破开,因此只有原路返回。
往南飞行,会合云、景二人,他俩也没有找到冰甘草,冰晶花就更不用说了。云楚天还好,景昊甚是郁郁,让厉宏心头压力倍增,龙香续命丹二炼成一,思来想去,并无太大把握,只有寄希望于运气了。
一路往南,云楚天问明厉宏打算在文原山五行宗炼丹,便自去紫竹峰和师父师娘说上一声,再行前往。到北坊时,景昊想到材料太少,龙香续命丹难成,怎么也放心不下,当下告辞厉宏,进北坊收购冰甘草去,约好三月为期,上文原山找他。
雪云鹏见二人离开,身形随即变大,一振双翅,对厉宏扭了扭头,厉宏微笑道:“鹏兄是闲小弟脚程太慢,想载我一程?”
雪云鹏发出一声脆鸣,等他上背,顺着他指向,电射而去,速度之快,实比尽展身法的厉宏还要高出一倍。
数天后,文原山便出现眼底,不知盘晓小弟布了什么阵法,原本的青葱森林迷蒙一片,怎么也无法看透。厉宏停于雾气上方,正欲大声叫唤,忽然,浓雾中跳出一个人来,精致的小脸满是喜色,叫道:“哥哥,你怎么来啦,好久不见,小螺可想死你和姐姐了!”
见着可爱的小螺,厉宏微笑绽放,问道:“小螺妹妹,你们把宗门建设得不错啊,看来重建山门之事,不久就可实现。”
小螺道:“还早呢,可可师兄还没过来,这大山只有我和盘晓师兄及流连姐姐,可也太寂莫无聊了,师兄和流连姐只知修炼,小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瞧见厉宏坐下的雪云鹏,小螺惊奇道:“哥哥,这大鸟好神气,能不能让我也坐一下?”
没等厉宏开口,雪云鹏一个俯冲,落在小螺身前,口中发出鸣叫,似在邀请她上来。
小螺喜滋滋地跳上,雪云鹏冲天飞起,直上云宵,乐得她咯咯娇笑不已。
厉宏拍了拍雪云鹏羽背,叹道:“鹏兄,看来你是个重色轻友之鸟啊,遇见男人装傻,遇见美女就卖乖,怎么和楚天一个德性。”
两人围着文原山飞了一圈,小螺玩够,笑嘻嘻带厉宏破阵进山。
原本一起盖的房子又多了几间,瞧着房前的装饰,放置的石桌石凳,知道盘晓吃了不少苦。
千丰兄弟在温柔香中留恋忘返,一心惦记意中人的筑基大事,短时间内估计也不会过来。
面对不知愁为何物的小螺妹妹,想到修真界中险恶异常,厉宏考虑再三,还是微笑道:“小螺妹妹,你有重振山门重任,也要努力修炼啊,到时候能助师兄一臂之力。”
小螺笑道:“知道啦,哥哥,你和师兄说话还真没什么不同!”
说话间,两人来到盘晓静修的灵眼山洞,洞内已开辟出好几个静室,可供多人潜修,厉宏见了心喜,在这灵眼之地炼丹,或者修炼,都非常不错,与紫竹林相比,不逞多让。
盘晓听到小螺叫唤,收了功法,起身迎出,见到大哥,惊喜涟涟。
“大哥,你怎么来啦?”
“小弟,想不到这些日子你把宗门建得像模像样了啊。”厉宏笑道。
盘晓也不谦虚,道:“这是自然,小弟没有什么可相助之人,只好靠自己努力了,大哥你可不能脱身事外,定要常来帮忙相助。”
厉宏点了点头,道:“小弟,这次过来。打算在这儿常住了,另外,我在北冰原大雪山中遇上一事,得了这二支玉简,你看看是不是五行宗之物?”
盘晓接过玉简,神识透入,上面禁制确是师门手法,花了些时辰破解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喜。问道:“大哥,你从哪得来的?这是我本宗的阵法要诀,有了此简,再现本宗阵法玄妙就指日可待了。”
厉宏道:“先别急着高兴,看看另外一简再说。”
盘晓心情激动,此时握着手中玉简,竟是不敢下手破禁,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厉宏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好笑,蓦地心中又是一阵感伤,想到昔日的五行宗,不禁沉默凝思。
原本五行宗与紫竹门差不多,是个与世无争的修真门派,但自从多彩道人多事之后,便卷入与中洲剑修的恩怨中,直至宗门不存,险些烟消云散。只是如果多彩道人不多事,现在的逸海洲还会有如此的“安宁”吗?
中洲剑修应该在逸海洲还有留存者,他们若知五行后人重建山门,会不会问讯来范呢?千百年岁月流逝,重建宗门所知者极少,近期内或许不会有人,但是天长日久,总会等到那么一天。
以后付出心血越多,定然是更加难以割舍,是以像师娘千练池所在宗门,有着门在人在,门毁人亡的决心。师娘她传授炼器之道,又何尝不是想保住千炼池的独特功法。
而一旦中洲剑修杀上门来,是退是挡?看着对重建宗门兴致勃勃的师兄妹,一时间厉宏犹如落到冰湖之中,浑身俱冷。
此时,盘晓终于按捺不住,小心解除了玉简上的禁制,斯文秀气的书生脸顿时痴呆无比,两眼直直看着前方,口中嗬嗬,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突然他一个纵跃,紧紧抱住厉宏,狂叫道:“大哥,我太英明了,当初一遇见你,就知道你是我毕生的大哥啊!”
小螺奇道:“师兄,什么事让你如此疯狂,哥哥被你搂得要喘不上气了。”
大闹声中,另一间静室中潜修的流连仙子都被惊动出现,灿烂的眼眸此时一片朦胧,显然也是非常奇怪。
盘晓松开厉宏,将玉简递给了他。
厉宏接过,略一探看,便知道小弟为什么喜而忘形,原来这玉简所载,乃是五行宗五行心法要诀,金、木、水、火、土无一缺遗,并且还记录着前人们修炼的心得体会,要害注意之处一一指出,详尽之极。
有了这支玉简,只要找到适合修炼的弟子,五行宗不说传承没了问题,即使要光大门楣,也算不上难事了,怪不得盘晓喜乐已极,到现在还笑呵呵合不扰嘴。
厉宏想了片刻,说道:“小弟,你现今在此,短时间内安全应无问题,但是天长日久,我判断逸海洲中定有中洲剑修存在,所以布下一个足够防御的阵法应付方为上策。”
盘晓摇了摇头,道:“大哥,小弟现在布下这迷雾幻阵已是勉力而为,境界灵力不够,好多阵器都无法炼制,想要布下厉害的阵法,只有加紧提升修为才行,我看大哥你快要进入筑期后期的修为,而炼器阵法之道你也都有涉及,不如帮小弟一把,这阵法要诀的玉简暂放你那儿,好好研究一番,帮我们炼制几件阵器。”
厉宏道:“小弟,暂时不行,我十二年后要参加四圣地八洞天的论道斗法大会,如今虽有筑基中后期的修为,但不一定是筑基后期修士的对手,特别是名门大派修士,功法实在有玄妙之处,现时努力进入后期境界稳定下来,到时候也能不负莲爷爷所托。”
盘晓奇道:“大哥,你又不是他们的弟子,怎么会参加他们的斗法大会?”
厉宏见他不解,便把莲爷爷所托之事说出。
盘晓凝神片刻,说道:“大哥,你身上一瓶碧液灵乳还没用完吧,我最近发现,碧液灵乳功效特别,不像我们原先在洞里炼化吸收那么简单。”见到流连仙子正站在一旁,盘晓停住,对流连仙子道:“仙子姐姐,你来说好吗?”
流连仙子点了点头,与盘晓、小螺相处多日,表情已不若以往生硬,柔和了许多,莹白的脸色也微带红晕,有了人间的烟火味道,使得她更有血有肉起来。
檀口轻启,说道:“当初大家急着找到出路,饮下几滴初一炼化,便继续下一次的吸收,我从未用过此物,当时也并不知晓,这几日无事,细细体会,发现炼化之后,真元之中多了些杂质,只有用心感觉才能得知。此杂质没有坏处,也能当真元力使用,但是我将它抽出后又重新炼化吸收一次,发现真元力比以前更加纯粹精深,而且绵长悠远,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修为大有进境。回想起来,这碧液灵乳冷冰寒彻,应该有净化纯净的功效,因此才能对真元产生如此作用。”
盘晓接着道:“大哥,你剩余的灵乳好好使用,以现在的境界,突破后期用不了多少时日,十二年,足够你将这阵法要诀完全掌握,帮小弟我们好好炼制几件阵器了。”其实盘晓心细,知道大哥不一定愿学五行宗的功法,是以才会这样相劝,其实厉宏现在提升实力之心极盛,况且盘晓又是金兰兄弟,哪还会在乎这些门户之别!
众人闲聊良久,连流连仙子也不是说上一二句,气氛极是融洽。
在两人的劝解下,小螺也下了苦修的决定,不指望帮多大的忙,至少不能拖师兄的后腿啊。
厉宏想到景昊要过几个月才会来到,刚好有时间按流连仙子之法好好将真元中碧液灵乳留下的杂质炼化一次,进而提升修为,一旦突破筑基后期,只要圆满,就可以考虑结丹的事情了。
三个多月后,景昊来到了文原山,但是他一脸黯然,显然没有收到冰甘草。厉宏见到,心中也有些廖廖。
前段时间的静修,虽然感觉真元力大进,但要真正进入筑基后期的境界,只怕还要十年苦修,厉宏对此并无不欢,想想自进入炼成莲火丹、修成引灵诀进入筑基中期至今,短短二年多的时间,虽然这两年中凶险不断,差点回不了逸海故洲,但总算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最后安然而归,实是一件幸事,更能因祸得福,奇遇连连,资质再好的人,也要二三十年的苦修,自己能在十多年中完成,算得上奇迹了,还有什么不满足之处!
景昊近来无事,对丹成极为关切,因此不回云宵山师门,留在五行宗静修,等候厉宏炼丹结果。
有一日他见到流连仙子容颜,顿时惊为天人,素来高傲不群的星月宫弟子立时变成小斯,跟随着她纠缠不休,连修炼都已忘却,对他来说实不知是喜是忧。
静室中,厉宏面对古色古香的丹炉,一旁放着各种研成粉未的药物,另一旁便是景昊交与他的龙香续命丹丹方。
冰甘草的剂量,不过是六丸龙香续命丹而已,听景昊说,他们星月宫中炼丹士总是三丸一炼,期望能够成丹一丸足矣,却不料始终未成。但以厉宏的经验,不会这么去想,三丸份量,完全可以分成三份完成,因为在他的炼丹过程中,虽然十丹成九有时也会遇上,但那毕竟是少数,多数情况是一毁俱损,没有幸存一丸的情况。当然,各宗炼丹方法不甚相同,就不是厉宏所知了。
在没有把握前,厉宏自然把六丸龙香续命丹的剂量分成六分,按照自己的方法却确保至少能成丹一丸。即使要多花费几倍的时间,也不去在乎,更何况炼丹对他来说本就是种修炼的方法,不似别派还可能会消耗甚多灵石。
收拾停当,丹炉底部麒麟兽嘴中又喷出了紫火,与上次不同的是,淡紫色的紫焰此时已浓紫异常,隐隐发黑。原本以为到了筑期后期才能到达玉简中所说的黑紫火,现时经过纯净的真元力便已达到,让厉宏一阵惊喜。
经过多次的炼丹,次序步骤早已了然于胸,唯一欠缺的只是成丹时紫焰的火候了,稍差半分,丹炉中就不会出现清脆得比珠落玉盘更动听之声,而是那爆炸般的“辟啪”声了。
第一丸的药粉投入,不用说,自然是失败了。
并不气绥,调息恢复好元气,又投入到第二丸的炼制之中,物我两忘,脑海浮现丹方记载,心中只余丹炉紫火。
第三次失败后,厉宏看着金黄中带青的丹渣,脸上微露喜色,看来成就三丸灵丹,大有希望。
果不出所料,第四丸灵丹顺利成功,奇香扑鼻,满室芬芳,没等厉宏起身,室外就传来了云楚天和景昊的声音。
推门出外,厉宏将手一摊,景昊喜极而泣,拜到于地,哽咽道:“师父有救了,厉宏兄弟,叫我怎么才能感谢!”
云楚天笑道:“景兄,兄弟相助,至于这么婆婆妈妈哭哭啼啼么,瞧这两年来流连仙子已对你不错,赶紧帮兄弟我介绍个星月宫的美女吧,荮艾就不用了,她早就……哈哈!”
厉宏一脚飞踹,不料云楚天早有准备,立时闪开,叫道:“小厉,别以为光你会使无影脚,我的可也不弱!”
厉宏不理他,转头向景昊说道:“景兄无需如此,朋友之间,此许小忙,自当尽力而为。”
景昊感激,一时间无言应对,只是不断道谢。
听楚天所言,厉宏知道已过去二年之久,修炼也不急在一时,便和楚天一起离开灵眼山洞,到了前方小屋处。
小屋从原来的一排已变做三排,分三个方向排列,倒与青瑶山魔焰帮主峰的结构有些相似,屋前一方林木已被清除,建了个大大修武场,上面还摆放着各种兵器。甚有世俗中武林世家的味道,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笔。
空地上,五个少年正在……,也不是,应该是二个少年三个八九岁的玩童在一细眉小眼之人带领下奋勇练拳,一旁还有个二十许姑娘与小螺静坐观看,面带微笑,雪云鹏则是俯趴在屋下的一堆柔草之中,闭眼安睡。
见此情景,与楚天相视一眼,不由想起当初蓝爷爷如何调教自己。
那个教导之人正是千丰,瞧见厉宏等人来到,对一帮小孩大喝一声:“快上前见过师伯”。
那两个少年很是腼腆,缓缓走来,三个顽童却直冲而上,倒地便拜,大声道:“侄儿见过师伯。”
厉宏一一扶起,中间那个最为顽皮机灵的小子说道:“星儿见过师伯,不知师伯有什么见面礼否?”
厉宏看了一眼千丰,笑道:“千丰,你教出来的弟子,脾性和你极为相仿啊!”
掏出最后那瓶益气丹,朝千丰扔了过去,对星儿说道:“找你们师父要吧!”
转头看到二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觉得有些眼熟,心中奇怪,问道:“千丰,这二位是谁?”
千丰道:“就是史铁柱和湘如的孩子啊,他们生了一堆儿子、女儿,璐妍吃不住湘如请求,就把他俩带到文原山了。”
听到生了一堆,厉宏惊讶,而后失笑,想不到这对师兄妹这么厉害。看着这二位少年生得与湘如极像,甚是俊美,不若铁柱那般粗犷,心生怜爱,许下一诺:“史家兄弟,等你们筑基成功,师伯负责弄二件上好法器。”
兄弟俩连忙拜谢,厉宏含笑扶起,却不知他比当初的那个少年,心性也成熟不了多少,想不到摇身一变,已成师伯。
千丰指着另外三个孩子,说道:“宏哥,这三位是可可师兄带回来的,最高那个名叫夏炎,机灵的叫冬星,女孩是春雪。”
厉宏问道:“那可可呢?”
千丰道:“宏哥你也知道可可师兄,他不喜言语,出去找灵草药物去了,顺便去南坊中看看,换些徒儿们所需之物,这教徒授业的苦差事,可不落在我头上了。”
厉宏笑道:“千丰,刚才见你很起劲啊,怎么现在埋怨起来,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千丰连连摇手,急急答道:“没有,没有,宏哥,这次绝对没有。”
景昊得了灵丹,心急欲回,便向众人道别,流连仙子却没出来相送,听楚天说仙子现在对他已不错,厉宏倒并未瞧出。
这些日子,也不再急于修炼提升,厉宏便与众人一起,把山门搞得更像样一些,原本空荡荡的场地,在璐妍的建议下,也在四周种上许多花花草草,以增秀色。
云楚天别出心裁,不知道从哪搞来许多玉石,在屋后靠山斜坡处开出一条小溪,用玉石相彻,引流至北屋旁侧时,玉石耗尽。
云楚天叹了口气,说道:“下次再多搞一点,将小溪贯穿四周,让五行宗留下我云楚天的大名。”
清清的溪水高低错落,每逢有雨,上方水潭中的溪水满溢,水中的金浪击便奋涌游上,想跃入到水潭中去,溪边花草摇曳,为它们鼓舞助兴,生机充满着文原山五行宗。
七天之后,景昊返回,同来的还有许久未见的妩媚荮艾,数年不见,她仍是笑意盈盈,颜若舜英,只有凝目久视,才能发现她美目中的那一抹忧思。
荮艾少宫主带来三件上品法器,甚是精美,看来花费了很多心血,只是她没料到五行宗这么快已收了五个弟子,讶异中,遇上过来大叫师叔央求见面礼的冬星小子,不由得面露难色。
不过荮艾何许人也,当下三言两语,把三个小孩哄得服服帖帖,没一会就自去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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