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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环山天星湖往西,仅仅行了三天,雄奇峻伟的天眉山便出现在眼前。俗话说,近乡情更怯,此时厉宏虽不近乡,但想到马上就会看到楚天与蓝爷爷,兴奋激动之际遂纵马狂奔,将千丰远远得闪在了后面。
到得山下,观察着附近的山形水势,对照逸海山河志的描述,厉宏知道,紫竹峰就在这带的深山之中。山势陡峭,马不能入,厉、千二人便把马扔在了山脚下,徒步进入天眉山中。
靠近天眉山,潮湿清爽的空气便让在大漠中呆了十数天的厉、千二人心神俱爽,此时进了山中,四周灵气如浪似涛般的扑将过来,让二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深深地呼吸,静静地感受着绿树红花带来的勃勃生机。时值初冬,这天眉山却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保护着,没有半点的寒冷霜冻。厉宏本欲直接上山,但是见到千丰和小白金一人一兽皆是疲惫困乏之极,便决定歇上一晚,第二天再行攀登。
山涧溪水涓涓流淌,二人涉水往上,时不时的,视眼中出现獾、猫、小鹿等小动物,有些稀奇古怪,甚至听都未曾听过,小白金偶而纵身去扑,那些动物却都非常机灵,一个转身,纵跃间便消失在茫茫的林海之中。
二人走到溪流的尽头,转入山林,跨步之际,不时地惊起一群飞鸟,扑啦啦地在林子中穿梭飞散。清风拂面,夹杂着阵阵花香,松涛阵阵,传来刷刷声响。风光无限的天眉山中走了一天,已是月洒清辉,星辰淡现。
兴奋之下的二人却没有停下脚步,披星戴月,抓藤牵蔓,顺着那些石缝中零星出现的紫竹,朝前面那云雾之中的山峰攀爬上去。
月落西山,天色渐亮,二人经过一夜的努力,已能渐渐看到峰顶处层层叠叠的紫竹幽林,要不是身有修为,有些数十丈高的山崖还真爬不上来,特别是千丰兄弟,更是艰难困苦,遇上数次险情,直到此刻,还是心有余悸。
翻过一块奇形怪状的巨石,忽地眼前又出现了一道深沟,幽幽暗暗看不到底,千丰那放松下来的脸色,见了此沟,随即又苦,眉头更是深锁。
厉宏见深沟有二十多余丈宽,若在平时,全力之下也能飞跃过去,可现在体力耗尽,身手已是大不如前,左右寻觅之后,取刀砍了段长长的绿藤,扔向对岸一枝粗粗的紫竹,牢牢缠住。抱起小白金,踩上绿藤,几个起落便到了对岸。
此时,一轮红日从东边山头跃出,涌出万丈霞光,将前方的紫竹林包裹起来,紫幽发亮的竹枝好似披上一层金衣般,闪出光彩。光彩掩映之中,厉宏忽地看到前方林中有一个处凉亭,亭外空地上,一位紫衣少女正在舞动着长剑,黑发飘散,衣袂飞舞,剑影残留,柔中带刚之际,说不出的飘逸潇洒。
见到有人,心中一喜,正想朝那紫衣少女行去,突地身后传来千丰的哭喊声:“宏哥,救命!宏哥,快救命啊!”
回头瞧去,千丰正飘挂在半空中,双手死死的抓着绿藤,嘴里尤在呼喊,另一端,一只金色小猴正攀着绿藤,东晃西荡,把藤条摇得是左右飘摆。
厉宏见千丰被只小猴搞得狼狈之极,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也怕他一时力歇,失手摔落深沟,正欲起身飞纵过去,驱赶那金色小猴,身后却蓦地响起声清亮的啸声,小猴听到啸声,身体一晃,便向岸边荡去,瞬间消失在紫竹林深处。原来紫衣女子听到千丰的叫喊,发出啸声招走了那顽皮小猴。
紫衣少女唤走小猴,瞧见二人,便收剑入鞘,翩翩走了过来,到得身前,抱拳说道:“紫竹门石青萝见过二位公子,不知二位来本门有何事情?”
厉宏见这紫衣少女眼神明亮,双颊红润,眉宇之间英气涣发,神情斯文有礼,顿时心中有了好感,拂了拂有些褴褛的青衫,施礼回道:“见过石姑娘,在下厉宏……”
还没说完,就见石青萝“啊”地大叫一声,冲了上来,凑近厉宏仔细打量。好一会,才瞪了那双原本就大大的明目问道:“你叫厉宏?”听她语气,充满了怀疑与不信。
厉宏微感诧异,这斯文有理的石姑娘,怎么一听自己的名字,突然就变得怪异非常。
“在下正是厉宏,此行来紫竹峰,是为找我兄弟云楚天和爷爷蓝玉和而来。”
石青萝听了此话,才确信这就是师弟楚天日日念叨的厉宏兄弟了。连忙说道:“你们等着啊,等着啊……哈哈!这下师弟欠我一回,哈哈!”
后一句传进厉宏耳中时,她的身影已消失在竹林之中。紫衣闪现,速度之快竟如阵风一般。厉、千二人面面相觑,对这外表温和有礼,行事却古怪奇特的石青萝都感到好生不解。
没一会儿,那石青萝便回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位蓝衫少年,少年宽肩厚背,腰中扎着一根黄带,黄带中斜斜插着枝翠绿竹笛,身形甚是俊朗,远远瞧见二人,便已跨步如飞。到了跟前,一双浓眉之下,眼中竟然泪光盈含,看到厉宏,更是紧紧抱住,大声哭叫,正是担心了三年厉宏的楚天兄弟。
这一哭,便是大半个时辰,厉宏早已知道楚天没事,倒没有像他那般痛哭流涕,只是分别了三年多的兄弟,今日相聚,心中也是激动之极,喜极而泣,陪着楚天掉了好些眼泪,直至一旁不耐烦的石青萝,大声说道:“师弟,你们二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啊!”二人才止住泣声,分开了互相打量起来。
整整三年半,厉宏已经长成一个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的英俊少年,云楚天也是雄伟俊朗,憨厚的脸上,现露出勃勃英气,只是二人此时涕泪满面,看上去甚是滑稽。
两兄弟抹干跟泪,相视而笑,岁月如烟,随风而去,唯余情谊,常存心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心绪渐平,在楚天不住的询问下,厉宏把自己掉入阵中后的事情慢慢说出,楚天有时在旁插上一二句,有时更听得目瞪口呆、心惊动魄。二人无止无休,把另外两人是完全凉在了一边,石青萝是个急脾气,考虑到师弟兄弟重逢,开始的时候还能忍耐,硬熬了两个时辰后,见二人没有半点要结束的意思,禁不住有些烦了,不过这回心思玲珑,但看她向千丰轻声问道:“请问你是厉宏的朋友吗,叫什么名字啊?”千丰与石青萝是一般心思,见石青萝对他挤眉弄眼,当下大声说道:“在下千丰,是厉宏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见过石姑娘!”石青萝见他甚是机灵,嘻嘻一笑,便不再说话。
果然,云楚天听得千丰大叫,转过头来,讶道:“千年大丰收?真的是你?你怎么和小厉在一起?”
千丰听得楚天说出千年大丰收的绰号来,面色微微一红,说道:“天哥,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来了这么久,也不理我,我饿得前背都快贴后胸……错!错!前胸快贴后背啦。”
众人听千丰把这句话说得颠到过来,尽皆哈哈大笑,随即,楚天记起二人才刚上山,又是天明时分,应该是连夜赶路而上,确实是饿了,想想自己只顾高兴着渲泄情感,忘了千年大丰收和小厉的肚子,实在有些惭愧,于是连忙带着二人搞东西吃去。
修真之人对口腹之欲一般没什么要求,这紫竹门中能招待二人的东西实在可怜,还好楚天对这方面还有那么一手,把野菜、鲜蘑、笋干及风干的山鸡等野味全部放在一起,做出锅大杂烩来,一时间,楚天的小楼附近,香气四溢,勾得众人是食指大动,连一向很少进食的青萝姑娘都忍不住吃了好几碗。这么一会时间,青萝的母亲石夫人也来了一次,对楚天兄弟重逢是由衷的高兴,当看见攀山而来的二人身上的衣衫已经不能再穿时,特地回去赶制出二件长衫,送了过来。
厉宏在这儿没见到蓝爷爷,有些奇怪,问楚天之后,才得知蓝爷爷在这住了一年,便回逸海洲东南部苍洲城外的老家去了。
千丰解诀完肚子问题,虽然也想聊上一会,但是经不起困乏,便自带着同样疲累的小白金去睡了,石青萝知道二人肯定还有许多话要说,也悄悄地离开。此时只余二人,一起把众人留下的狼籍收拾好后,云楚天拿起方才石夫人送过来的青衫,递给厉宏,说道:“小厉,看,我师娘给你做的衣服,连颜色都没给你改,试下吧。”厉宏微微一笑,除却身上的破旧衣衫,露出那件黑色皮甲。楚天看到这件皮甲,有些惊讶,问道:“小厉,这衣服不错啊,好像是件上佳的法器。”厉宏答道:“是啊,小天,君山桃花峰的莲爷爷送给我的,说是极品法器。”楚天不知道莲爷爷,看着黑色皮甲下的厉宏更显得坚韧挺拔,身形修长,遂起了比较之心,于是说道:“小厉,想不到你都这么高了,我们来比比看,到底是谁高些?”二人背靠背站立,互相用手一试,还是楚天高了半寸许。
楚天哈哈一笑,说道:“差不多高啊,小厉,我时常在想,你现在应该与我一般高了吧,如今一比,果然如此。”
此时,厉宏瞧见墙上挂着几把紫竹长剑,想起楚天在紫竹峰修炼的时间与自己差不多,对长老称自己修炼的心法比较慢生出了求证之心,便问道:“楚天,你现在炼气期到第几层了,不会已经筑基成功了吧?”楚天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说道:“小厉,哪有那么快啊,我才刚刚第十层,修炼之道,越往后越难,我如果不是为了能进那个七彩迷幻阵,拼命修炼的话,现在能有个七八层就不错了。不过在三年多的时间冲上第十层,速度之快,已经被门中的人称为千年罕见的天才了,嘿嘿!”
厉宏听他虽说得轻描淡写,自然而然,自己却感到了楚天对他失在幻阵后的那一份无助绝望之意,为了进阵,居然修成一个天才,虽说每个人资质有别,修炼速度也各不相同,但是天才二字,却不是人人可以担挡的,忍不住心中一阵酸楚。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十分平常之事,倘若楚天遇上危险,想必自己也会一样吧。
楚天从墙上取下二把竹剑,扔了一把给厉宏,说道:“小厉,感受你的气息,也并不比我弱,走,我们到外面练练,别伤着就行。”
厉宏知道他到了第十层,自己前段时间经历生死之后,进境虽快,但是想要到第八层的境界还非得下一番苦功不可。听长老说,凝玉功真气凝炼,比其它修炼法诀同境界时要强上许多,也想试试,见楚天如此兴高采烈,心中暗合,二人便在小楼前的空地上比试起来。
论身法迅捷,真气浩然,自然是境界高上许多的楚天要胜出一筹,不过厉宏经历数次生死,机变灵动却是远超楚天,况且凝玉功确是绵远悠长,二人斗了良久,不尽全力之际,恰恰打了个不分胜负。双剑相击,啪地一声闷响之后,各自飘然后退数丈,分了开来,同时哈哈大笑。
此后一个月里,厉宏、千丰外加一个小白金,便在楚天的小楼中住了下来,白日里,炼功之余,在筑基已成石青萝飞剑的带领下,紫竹峰周围游玩,领略着天眉山中部独特的胜景,晚上,众人聚在一起有时炼功,偶而晚闹,日子过得是逍遥无比,特别是千丰,在这灵气浓郁的紫竹峰上,很快突破了炼气期的第二层,进境甚快。极为有趣的是,青萝姑娘那只金色的小猴,居然名叫黄金,还是石青萝和楚天一齐遇到时楚天取的名字,不得不说,世上的巧事,有时候真的是如此之多,不过那黄金、白金却玩不到一块去,叫黄金的小猴极为顽皮淘气,小白金不敢去惹,被它捉弄过的千丰更是一见了它,转身就跑。
星月争辉,光洒小楼,这天晚上,厉宏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燥,静不下心修炼,于是出了小楼,慢慢地散起步,没一会,走到来时的那处凉亭,前方的远山,在星光月光中忽隐忽现,云雾缭绕。厉宏看着那一朵形似荷花的云彩,摸了摸腰间的青荷佩,楚飞羽微微含笑的俏脸又浮现在脑海之中,是那般的清晰难忘。低低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这几日苦修凝玉功,进境却是不大,采鹤芝草炼丹的念头又突显出来。
“小厉,别玩玉佩了,你就算把它摸坏,那个飞羽姑娘也不会从里面蹦出来啊?”此时,身后响起了楚天的调笑声,早在刚来的时候,厉宏就把遇上楚飞羽的事老实交待出来,反正他知道,即使他不说,千丰这个大嘴,肯定也会把那个天仙般的姑娘,讲与楚天知晓。
厉宏叹了口气,直接说道:“小天,仙鹤峰上有鹤芝草,我需要采了炼丹用,你陪我去一次吧。”
云楚天微一愣,随即答道:“炼丹?好,我叫上师姐陪我们去次,不过你炼出来后要给她分点,不然的话,只怕她要我陪了去那万里之外的冰雪崖,去采那什么雪莲,我可受不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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