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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成功英来到了郿县，裴贞已经在城门外等候。
两人寒暄之后，裴贞领着他来到了燕婉的别府。
一路上成功英叹道：“燕侯真是才大如海，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将这数县残破之地恢复到这般境地。”
裴贞笑道：“我家道祖本是天生圣人，这点区区小事又何足道哉？”
“不过虽然规划乃是道祖亲为，但是能执行的如此顺利，新近投效的关中之士张既和游楚居功至伟，这也是人心所向啊。”
成功英听到这话心里不禁一沉。
要知道在他心目里，燕婉其实和韩遂是同一路人，虽然名义上是大汉朝的高官，但是本质上都是贼，不为士人所接纳承认。
但现在居然有关中的才智之士来投靠燕婉，说明什么？
说明燕婉在势力的合法性上超过了韩遂。
要知道不要说士人，就是普通的有点才能的汉人，都极少有愿意为韩遂效忠的。
包括他自己和阎行在内都是金城郡人，军官里其它郡的汉人几乎一个都没有。
当年自己待燕归、牛质等人不薄吧，可是他们都相继叛逃了。
这一点上自己势力还比不上马腾，至少人家还有几个郡的人才愿意追随。
这一下自己谈判的底气又低了一些。
看见他患得患失的模样裴贞心里好笑，说实话看到张既和游楚的到来也让他颇感意外。
只是后来他也多少打听到了一些内幕，加上张既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再拉来一个人才，裴贞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但这点就不能告诉成功英了。
而且就裴贞的看法，张既的表现实在是称得上大才了，有这样一个就很不错了。
其他的那些所谓名士裴贞心里压根就看不上，来不来其实也无所谓。
来到堂下，却见几名羌人正跪在燕婉、岳飞面前，其中一个羌人献上了一个盒子。
燕婉接过来一看，脸上露出了笑容，吩咐几个羌人起身看座。
这个胡床其实成功英比较常见，只是没见过这种带靠背的。
但这不是重点啦，重要的是成功英认识这几个羌人中的一个，那就是武都叁狼羌首领的二儿子，自己给自己取了个汉人名字叫做董福。
为什么叁狼羌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们已经投向了燕婉？
这时燕婉召他上堂，成功英来到堂上，还未及说话，燕婉对他笑道：“有一样东西先请成将军一观。”
说完将手中盒子递了过来，成功英接过来一看，盒子里是一颗年轻的人头。
这时燕婉笑道：“氐王窦宣不识时务，执意抗拒朝廷大军入武都，现在只落得身首异处，令人感伤。”
成功英心里非常震惊，倒不是说他认为氐人可以打败燕婉的大军。
而是他亲眼看到燕婉的大军现在压根还在郿县附近没动，而称雄武都数十年、能战之士不下两万人，占据了整个武都北部的窦氏氐人首领的人头，就已经被送到了燕婉的面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成功英的脸上却是淡然的神色，说道：“我家主上与燕侯同是国家栋梁，讨伐这些不服王化的胡人乃是分内之事。”
“要是他知道燕侯已经击败了窦氏叛贼，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此来实是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修好，共同还百姓一个安宁。”
燕婉笑道：“你的来意前次韦州牧已经给我说了，韩镇西身在凉州，却还关心着我梁州的事情，实在是感激不尽。”
“马腾的事好说，但是陇西乃是我的属地，不许我军在哪里驻扎实在是太过无礼，我万万不会答应的。”
成功英道：“此提议非只为我部利益所考虑，也是为燕侯考虑。”
“这陇西汉人极少，不过数千户，且多在狄道一处，全部依附于彭、李两大姓。”
“其他庞、赵、任等也多是汉阳大姓的分枝，一旦逼迫过甚，必然逃亡汉阳郡，反为不美。”
“而羌人众多，又桀骜难制，如羌王迁那、莫折氏等皆深得人心，势大难治，燕侯要想平定此处，除了空耗钱粮外又有何益处？”
“况且燕侯大军若到狄道，则金城难以安眠，到时我军迫于自保不得不战，也伤了两家的和气。”
这时边上大将马明插话道：“我大军一到，那个敢反？老子一刀剁了他。不知贵主上比之马腾如何？我军既能一鼓而破马腾，难道还会怕了你家主公？”
成功英微笑道：“军国大事岂是儿戏之举。古人云：国虽大好战必亡。”
“现在燕侯威震天下，已是如日在中天，正好挟其势以休养生息，为将来之大事做好充分的准备。要是一意孤行，但有小挫便为不美。”
燕婉哈哈大笑道：“好一张灵牙利口，就依你所言。但我有两个条件：一是枹罕宋健跳梁小丑擅自称王，必须由你派人攻灭将首级发往朝廷以为后来者鉴。二是陇西郡的临洮和氐道等地我占了，其它地方的赋税就算一年一万头羊好了，或者十万石谷子也可以。”
成功英想了想道：“就依燕侯所言。”于是大家皆大欢喜，摆酒庆贺。
席间燕婉多有拉拢成功英之举，但都被他一一婉拒。
最后燕婉道：“将军心如铁石，志气高洁，吾深表佩服，但是万一有一天将军改变了心意，还请不必犹豫，我这里必然虚席以待。”
成功英应诺。
成功英返回金城后向韩遂报告了会谈的结果，韩遂非常满意会谈的结果，但是对于汉中军能如此迅速的控制了武都郡感到非常吃惊。
其实何止是他，就连燕婉也非常吃惊，这张辽真的有这么逆天？
其实张辽才是最吃惊的，天知道，他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打一仗呢。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这武都郡虽然占地广大，但是核心区域却并不大，郡治便在下辨县，也就是今天的成县一带。
这里也是北方秦岭和南方大巴山之间的一处宽阔谷地，是汉中的三大盆地之一，后世叫做成徽盆地，在汉末时则叫做武都谷地。
是一块长约百余里，宽数十里的高原盆地，海拔在800--1300米，相对高差在200米以下，坡度多在20度以下。
川坝地散布于山丘之间，土厚水丰，自古以来就是粮食的集中产地，是大汉中地区的三大产粮区。
也是东汉氐人的最大的聚居地，到了现在已经有六万多落近三十万人口。
而除了氐人外，还有近八万多汉人也生活在河池以北直到故道的广大地区。
另外还有叁狼羌和一些其他的白马羌小部落居住在从羌道直到上禄之间，人数也不下数万人。
所以武都的人口实际上还超过了汉中。
燕婉虽然不知道氐人有这么多，但是也从窦婧等人哪里了解到了武都氐人的强大。
所以她对于张辽此来只是想让他疲惫氐人，并没指望他能一举占领武都。
但是这变数却意外的发生在了叁狼羌哪里。
原来羌人各部的关系比燕婉了解到的还要差得多。
羌人始终以氏族血缘结合，不仅种落之间没有统一政府及官僚体制，就连酋豪之下也未见层级组织，而是由酋豪直辖其种落或附落。
而酋豪之中更强大者就是汉人认为的所称的大豪或大帅了，这种社会形态其实对羌人的发展大为不利。
而这又与其居住的地理条件有关。
他们居住于高原、山地之间，地形割裂独立交通联系不易，所以种人多了就必须分种离析；分析后又不易联系，故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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