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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此时正在山坡上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小城，心中反复思量破城的方法。
他的身后是数百兵丁，身边站着一文一武两个人。
地点在燕婉绝对想不到的一个地方—锡城城外。
燕归怎么跑到这的呢？这就要从他身边的这员武将——王虎说起。
王虎和他弟弟王豹，原来也是被韩遂所掳的关中郿县人。
此人做事谨慎，为人精细，又善使一根长戟，也做到了原韩遂军中的屯长。
在军中他与燕归相互结交，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在燕归反叛事件爆发后，他假借追击燕归之名也和弟弟率四十余骑逃离了队伍，回到了家乡眉县。
在韩遂大军返回金城后，就用在军中所得的财物在家乡买了地，想要安安生生的做个小地主。
不料天不遂人愿，董卓迁都后看中了眉县，派部将李傕等经营郿坞的建造。
王家既无靠山，又有数十匹好马，当然成了一个下手的好目标。
幸亏他为人小心，才能及时的在董军的突袭下带着大部分手下逃了出来，但弟弟王豹却不幸惨死。
他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悲愤万分，却有自知无力报仇。
想起了之前接纳的一名同燕归一起叛逃后选择回家的骑兵的话，就欲来周至寻找燕归求其帮忙。
不料路上遇到一名燕归手下垂死的败兵，得知燕归被成功英打得大败，不知所踪。
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关中当了一名马贼，几月之间倒也聚集了两三百人，有马百余匹。
七月间，他辗转从一位势力较大被邀请参加天道教创教大典的马贼那听到燕归的消息后，立刻带人南下，万幸在燕归即将离开的时候找到了燕归。
他向燕归讲了自己的冤屈，燕归是一个极讲义气的人，立刻带兵与他一起来报仇。
在郿县附近，两人只带骑兵接连伏击了好几支董军的运输部队，还杀了一个军司马。
惹得李傕亲自带人来攻，两人一路狂奔到了户县附近，终于被李利的骑兵追上大战了一场。
李利兵多，又久经战阵，但燕归的骑兵装备了藤编马镫，也给李利造成了较大的杀伤。
尤其是燕归，他这几个月跟岳飞苦练马上武艺，骑得马又配备了除岳飞外唯一的一个金属马镫，颇有了几分猛将之风，差点就将李利挑于马下。
最后燕归的骑兵大多逃走，而王虎的部队几乎全灭了。
李利愤怒之下穷追猛赶一直将他们追到蓝田还不罢手。
燕归本欲寻刘雄鸣帮忙，但在此情况下不愿牵连他，一发狠带人直接进了大山。
李利仍不罢手带人进山，追击了好几天才回去。
燕归翻过山后终于摆脱了李利，但只剩下八十余人，马也只有二十几匹了。
好在现在连番抢劫之下倒是人人身上鱼鳞甲、腰中环首刀、手中各种长兵器了。
燕归还抢了李利的一把长槊，乍一看也还是一支劲旅。
不过现在人困马乏，干粮所剩无几，实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燕武无奈之下下令杀了一匹马，连马皮都煮煮吃了。
带着剩下的马肉沿着谷地而行，能向南就向南，又行了多日，终于在一个小盆地发现了一个村落。
但一进村，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到处是血迹，遍地是残缺不全的尸体，竟无一具完整的尸身。
几名士兵不禁呕吐起来，王虎也脸色煞白，他在军中也看惯了杀戮，但如此惨烈的情景就是噩梦里也为见过。
他忍不住低声道：“难道是妖怪作祟？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燕归脸色铁青，也不答话，忽然快步上前，一脚踢翻了一口破锅。
里面的东西洒在地上，虽然已经腐烂，还是可以依稀看出是一个幼童的部分身体。
燕归冷笑道：“不是妖怪，是人，比妖怪更残忍的人。”
他回过头对王虎道：“我天道教秉承天道，誓要铲除这世间的一切不平之事，如此惨事我不能不管，此去有死无生，王兄，就此别过吧。”
王虎沉默了一下，忽然怒道：“你为我才落到如此地步，我王虎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一路上我听你讲道，早已决心奉行天道，今日你我兄弟但求同死，又有何惧哉？”
燕归听了，用力的抱了一下他，然后下令将村中残骸聚拢在一起，拆下所有能找到的木头将其进行了火化。
燕归与天道教的教众跪在火前，双手合十，念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这是燕婉在推行火葬时，绞尽脑汁想出的口号，其实是她抄自倚天屠龙记里的。
心虚的她并未将其作为仪式定例，但一些虔诚的教众慢慢的把这几句话变成了一种固定的仪式程序。
而燕归和他带回来的老兵皆是心灵极度空虚而又对自己极度怀疑的人。
这种人往往会走向两个极端，一是变成极度虔诚的宗教分子，另一种就是变成极度反人类的疯子。
燕归回来后当了天道教的的高层后，本就努力地专研教义。
而又受到了有同样需求的李泰的影响，在无尽的自我暗示和周围环境的感染下，他和他的手下变成了最义无反顾的卫道者。
就如现在情景，换了其他天道教高层，绝对是先表示义愤填膺然后开溜的局面。
仪式结束后，燕归下令众人道村口外休息吃饭，然后聚集众人。
说道：“我见此惨事，不能不理，但易见敌人势大，此去有死无生，凡不愿去者尽可离去，我燕归决不怪罪。”
众人皆道：“唯总理之命是从。”
这时王虎言道：“血迹向南去了，但只怕岔路太多，一时不易找到。”
这时路边树上突然跳下一人跪倒在地道：“我知道这些恶贼的去向，愿为将军领路。”
众军士拔刀将其围住，王虎喝道：“你是何人？”
来人答道：“我是村中猎户，只因贼人来袭时在外打猎逃得一死，虽有心报仇却势单力孤。刚才听将军愿为我全村报仇故来领路。
燕归沉声道：“之前你为何不现身？”
来人答道：“只因贼人中尽多与将军手下装束相同者，所以不敢现身。”
燕归与王虎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一寒。
燕归沉默了一会，问道：“附近可有充饥之物？”
猎人答道：“离此五里有一峡谷，现有不少水果，这几日小人赖此充饥。”
燕归大喜，令其带路，果然谷中可食之物甚多，众人饱餐一顿后，又带了些就跟着猎户上路了。
第二日中午来到了一个山头，猎人道：“将军请看。”
燕归与王虎往下看去，是一个好大的谷地，一大一小两条河在此交汇，河边是一巨大坞堡。
数百人正在围攻那坞堡，坞堡已见残破，岌岌可危。
王虎问道：“这些人你可知是何人，他们攻了几日了？”
猎户答道：“小人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但他们围攻这甲水堡至少三日了。”
燕归思索了片刻，说到：“大家就地休息，好好睡一觉，吃饱后步兵三排列阵，我与王兄各领十余骑护住两翼。”
“我观敌军阵形散乱，见我兵少必然来攻，我先带人凿穿其阵势，王兄继之，再以步兵接站。”
众人应诺。燕归又对猎人说道：“战阵凶险，你还是先回去吧。”
猎人大声道：“我家破人亡早就想死了。现在大仇就在眼前，岂能不报,小人绝不会临阵脱逃的。”
燕归叹了一口气，说道：“由你去吧。”说罢自去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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