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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毒物咬过的手臂,伤口乌青发肿,上面已经结了一层淡黄色的痂。燕小雨看着萎靡不振的何其远,急得团团乱转,嘴里不断问着:“怎么办,怎么办?”
东方未晞也很慌张,勉强镇定下来,努力回想自己初中时期的记忆,那时她在乡下读书,学校教过被毒蛇咬伤的急救措施。
燕小雨好像想起来什么,抓起何其远的手臂,张开樱唇要凑上去,被东方制止住,“姐,你干吗?”
“帮他吸毒。”
“现在吸没有用,先找小刀,小刀呢?”
东方未晞动作极其麻利,从背包里摸出军刀,对着自己的外套一划,撕出一段布条,递给燕小雨,让她将何其远的上臂扎紧,然后用刀对准伤口,切出一个小小的十字,紫色的污血便从新的创伤往外涌出。东方未晞使劲地挤压伤口周围,直到有红色的血出现,然后取来一瓶矿泉水冲洗。
“可以吸了吗,现在?”燕小雨依然抓着何其远的胳膊。
“可以了,但是毒性很大,会麻痹神经,你要小心,多漱口。”东方把剩下的水,交给燕小雨。
燕小雨并没有被吓退,语气凄凉地说:“这混蛋死了,我们估计也活不成。”说罢将头低下去,用嘴吮住何其远的伤口。东方未晞在旁边看着,愣了一下神,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燕小雨吸了十几口毒血,猛地抬头问道:“烟、烟叶,是、不是、可以、可以解毒?”
东方未晞点了点头,正打算去掏何其远的口袋,燕小雨抢先一步,翻出了利群烟,打开烟盒,里面还剩四根,她把香烟一支一支碾碎,将烟叶抹在中毒的地方。
“姐,留一根,给他留一根。”东方未晞说道。
燕小雨停止动作,抬起头,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东方,用手下意识地撩起自己垂下的头发,她的嘴唇已经有些肿大,变得丑陋不少,舌头也开始麻木,吃力地问道:“接、接下来呢?”
“他可能会发烧,要把衣服解开。”
脱掉上衣是件容易的事情,燕小雨很快就完成了,然后满脸通红地嗫喏道:“裤、裤子,也要、也要脱吗?”
“不、不用了吧。”东方未晞也是羞臊难禁,她想起和何其远在宿舍的第一次碰面,这个无耻的家伙就穿了个三角裤衩,冲着她一句怒吼,惊得自己花颜失色。想着想着,东方未晞嘴角微微上扬,她拾起衣服,盖在何其远的肚子上,又叠好外套,温柔地垫在他的头下,最后帮他脱了鞋,挽起裤腿。
接着,是折磨人的等待,没有多久,何其远便浑身滚烫,受伤的地方,开始化脓溃烂。他们还都不清楚,实际上斑龙这种生物,在异世界是排得上号的剧毒之物,普通人被咬之后,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东面,海平线上已经显出微曦,漫天的星辰慢慢隐退而去,燕小雨和东方未晞都没有因为天色变亮而欣喜,她们看着何其远的情况不断恶化,忧心忡忡。地上的男孩,面色暗淡,表情痛苦,被身体的高温和毒素反复侵害,呼吸浊重,口中发出嘶哑的呓语。
沙地之上,只剩下几个零星的小生命在忙忙碌碌,东方未晞壮起胆子,拿着两个空了的矿泉水瓶子,去打海水,她唯能指望,海水可以帮助何其远降温,让他挺过这场劫数。燕小雨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除了精神寄托,还能做些什么呢?
谁也没有注意到,何其远刚刚降临异世界,摸到的那个紫色石头,正在他的近旁,产生了微乎其微的变化,石头里的七颗星辰,逐个激发出微弱光芒,最后一颗星辰,从石头中脱离出来,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入了何其远的眉间。
辰星石,无论于哪一个位面,都是诸神、魔尊、灵类、修行者梦寐以求的至宝,传说与创世之初有着神秘的联系,是极为罕见的神物。辰星石内的星辰,携带着不可思议的奥妙之力,它如果发生闪动,就将赋予拥有者强大天赋。
辰星石一般都是灰色,内部只有一颗星辰,即便如此,假如在位面上出现,立即会召来无数强者的垂涎,引发争斗乃至战争,血雨腥风成了家常便饭。七百多年前,神圣大陆的红叶王国,由于出现了一颗黑色的辰星石,里面有三颗星辰,最终的结果,红叶王国被夷为平地,版图之内几乎成了无人区,而神物不知所踪。
神魔和凡种一样,都不知道如何来激发辰星石内星辰的闪动,拥有者只能苦苦守候,神物突如其来的惊喜之变,而赐予的天赋,也属于运气,往往是随机的。当然,你必须先拥有,才有守候的机会。紫色辰星石,所有经传里都不见记载,七项神级天赋,意味着毁天灭地的能力,而何其远,就在穿越异世界的第一时刻,接触到的第一个物件,便是它!
这是幸运,还是安排?
东方未晞打了海水上来,浇在由外套撕成的宽布条上,敷在何其远的额头,她惊奇地察觉到,这家伙的体温在下降!是的,东方用手背测了测何其远的脸庞,确定自己不是臆想,而此刻,被斑龙咬过的地方,开始冒出淡淡的黑液。
东方未晞当然猜不到,辰星石赋予了何其远第一个强大天赋——自我修复,心里不由感慨,男孩的身体真棒,她以为,是何其远自身的免疫系统,最终战胜了毒性。“姐,快来看!”
何其远的变化是明显的,大约半个小时,体温已经正常,红肿发炎的伤口竟然基本痊愈。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喜极而泣,她们虽然流着眼泪,但是心里的阴霾一洗而尽,或许刚才,每个人都在揣测自己的死法,渴死?饿死?吓死?还是被什么吃掉?
自我修复具有多么神奇的功效,是无法言喻的,它不但排解掉何其远体内的毒液,还完善了他身体的任何缺陷,所有的疤痕,在消散,而肌肤变得无比光泽密致,脚底走路磨出来的血泡,消失了,连东方未晞昨天踢他一脚留下的淤青,也不见了。
何其远处于平躺姿势,他的呼吸缓慢而悠长,形象有了本质改变,头发和眉毛更为浓黑,脸庞如同玉色一般,纵然闭着眼,也是摄人心魄的。两个女孩看着,小心脏扑通乱跳,更让她们慌乱的是,何其远裆部的小和尚不知为何昂首挺立,支撑起一顶小帐篷。
东方未晞啊地捂住了嘴,耳朵和脖子都彻底红了,赶紧跑向一旁,不敢再看何其远。燕小雨也很快发现了,尴尬地与东方站在一起,她突然用手轻捅东方未晞的腰部,敏感的东方又叫了一声,听见燕小雨啐道:“臭流氓!”
何其远醒来后和往常一样,第一件事情是找眼镜,六百度的近视,离开了眼镜,他基本属于只能感光的半盲状态,三米之外的人,分不出男女。可是这回戴上了眼睛,反倒让他迷茫了,怎么世界还是模糊的,眼镜坏了?不能啊,镜片完好,没碎没掉,何其远纳闷地摘下来仔细研究,想不出所以然。抬头再看前方,哇!无比的清澈和清晰。
“我的近视怎么好了?”何其远拧着眉头,朝远处的女生们发问。实际上,不光是近视眼得到了修复,他那因为多年戴眼镜而变形的眼睛,也恢复到了原本模样。
何其远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上身赤裸,从地上拾起上衣,边穿边问:“我怎么光着膀子呢,你们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趁机非礼我?”
女生们又好气又好笑,她们也习惯这个家伙耍无赖了,都不接茬,只是看着何其远在口袋里乱摸,找不到香烟的着急样子。何其远感到,自己醒来之后,不知为何,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浑身好像充满了力气,特别想抽上一支。
东方未晞从背包里拿出烟盒,送到何其远的面前,何其远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道:“烟怎么跑你那去了?”
东方未晞受不了何其远的凝视,中毒之后的男孩,眼瞳里射出的,是要了命的精光,那种光让她紧张不已,似乎自己什么也没穿,站在他面前一般。
“我说不对劲吧,就剩一根了啊?”何其远万分怜惜地捏着最后一根烟,放在鼻子下面深情地闻了闻,“到了异世界有些女孩变得太快,好的不学学抽烟。”
“喂,不、不要乱讲好不好?你中了毒,我们为了、为了救你,把烟叶用了。”燕小雨怒了,但她舌头还有些发麻,说话不是很利索,“还是我、我妹妹想着你,让我给你留、留了一根。”
何其远这才记起,自己在夜里被一只硬甲怪兽攻击,挨了一口以后,神智不清了,看着两个女生面容憔悴,她们为救自己,应该是费尽了心思,后半夜都没睡。
“姐姐帮你吸的毒,你看,她的嘴唇还有点肿呢。”
大家都以为,何其远怎么也该感激一下,说句谢谢什么的,同时也做好了准备,表现得大度一点,让他不用这么客气,现在是同病相怜嘛。结果何其远挠挠头,居然说出一句让女生们简直要跳海的话:“中毒不一定要用烟叶嘛,用你们的小便淋一淋,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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