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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到第31个坐标,女孩们早已疲惫不堪,都快挪不动脚步,此时夜色降临,上空是一片无比绚丽的美妙。异世界的夜晚,要比地球光亮许多,三个类似月亮的星体,照耀着整个大地,它们不规则地分布着,颜色也不尽相同,一个是橙色,另外两个是淡黄色和淡紫色。一道绚烂璀璨的星河,呈弧形悬挂于暗褐色的苍穹上,不见首尾,有些星星极为硕大,闪烁着夺目光芒。
好在一个孤立于沙滩上的石头平台出现在眼前,大概有六七米高,从冲刷的印记来看,海水似乎从没有淹没过它,应当是安全的,那平台一面是缓坡,可以攀登上去。
“就在这里休息吧。”三人好不容易爬上了石头平台,何其远说道。燕小雨和东方未晞都扔掉了手中的树枝,坐在石头中央喘气,她们何曾经历如此长途跋涉,只是迫于危险,咬牙坚持,叫苦不堪。
何其远估计,大概行进了18-20公里的路程,可即便走了这么远,崖壁也没有尽头,这道屏障一直把他们拦在海岸线上,无从了解悬崖之上以及之后的情况。
“需要一个制高点,来看得更远。”何其远依然站着,仰望那些数百米高的石崖,它们如斧削刀劈,攀岩高手估计也是望而生畏。
温度虽然在降低,但还没有到达不适的感觉,夜晚的海风清凉,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咸味,温柔拂过所有人的身体。疲劳的感受淡去,燕小雨看着夜空,啧啧赞叹。东方未晞却看着何其远,感觉着他的变化,嘻嘻哈哈的家伙似乎瞬间凝重成熟了不少。
玄秘莫测的夜,到底有什么危机?何其远也无法预料,只能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时间推移,海水涨了起来,沙滩缩小到原来的一半,成群的节枝类生物开始到岸上活动,或大或小,最大的居然有半米的个头,真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如同海龟的爬行类生物,缓慢地登陆,那个龟状物竟有三米长,虽然离得很远,何其远也能看见它的眼睛发出红光,不由脊背发冷。
沙地之下,必然是有什么怪物在蠕动,所能见到的,只是个迟缓移动的小沙丘,忽然一个布满尖刺的大嘴从沙丘里张开,吞下近旁的生命,然后蛰伏不动了。异世界光怪陆离,何其远只能暗暗祈祷,这些生物对人类没有兴趣。他看了看女孩们,燕小雨依然被天空吸引着,没有留意其他,东方未晞和何其远的眼光一对,连忙低下了头,整理起她的衣服。
“你俩每人吃一个面包,喝些水,赶紧睡觉,明天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需要体力。”何其远不想女生们站起来,注意到沙地上的场景,否则必然大哭小叫,成为整个海滩的焦点。
“你不吃吗?”东方未晞关心道。
“我不饿,你们吃吧。”何其远强装硬汉,点了根烟抽了起来,吸上一口,觉得胃里更加空荡。
天空中传来昂昂的怪叫,两只庞大的白色鸟儿,划了过去,它们的声音,惊动了悬崖上的野兽,崖边冒出几个黑影,发出恐怖长啸,与白鸟呼应着。何其远心里庆幸:“好在没有路能上崖顶,要是遇到野兽,只怕给分着吃掉了。”
女生都紧张地爬起来,望向崖边的巨兽,那些巨兽幽蓝的眼珠,似乎也在看着他们,燕小雨身体不停发抖,她颤声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何其远快步跑到燕小雨旁边,捂住了她的嘴,怕她喊得更响,他感觉到手掌心,是一个冰冷柔软的嘴唇,而手背上,是滚滚的泪水流淌。燕小雨彻底崩溃,扑进何其远的怀里,呜呜地哭泣,两只手在他的背上,又打又挠。何其远心生悲凉,拍着燕小雨的肩膀道:“不要怕,我在这,很快的,我们在这里也会有家。”
何其远朝东方未晞示意,过来安抚燕小雨,东方未晞咬咬下唇,皱了皱小鼻子,走上前扶住比她高大的女孩,脱开了何其远的怀抱。燕小雨哭得累了,浑身无力,在一面平整的石头上躺下去,蜷起身体,时而抽动两下。
何其远原本以为,东方未晞要更脆弱些,没想到这个娇柔的女孩,内心要比燕小雨强悍很多,没哭没闹,依然是那么安静。东方未晞用胳膊托着燕小雨的头,给她喂进几口水,然后找来外套,盖在小雨的身上,由她睡去。
“给你,吃点东西。”东方未晞拿着一个面包,递给何其远。
“说了不饿,留着你们吃,明天天亮了,肯定会找到其他食物。”
“你不怕有毒吗?”
“没关系的,我看过野外生存方面的书,只要找到鸟类可以进食的果子,或者生了虫眼的植物,一般都没有毒性。”
东方未晞想了想道:“既然是那样,你就更应该吃点,万一、万一你不好了,让我们怎么办?”
何其远看着东方未晞的眼睛,诘笑道:“这话的意思,没有我你就没法活了是吧,算是一种表白吗?”
“讨厌!”东方未晞闹了个大红脸,心想这货还是本性难移,“不是的。”
“不是红什么脸啊?”
东方未晞脸儿更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想方便,你、你不准偷看。”
“哦,大的还是小的?”
“恶心死了,不理你了。”东方未晞转身走开,又不放心地扭头回来,郑重道:“说好了啊,不准偷看。”
东方未晞坚决不同意,何其远一个人值夜,要跟他轮流。何其远只好把东方未晞带到平台的边上,让她观察沙滩。海水就要淹没整个沙地,大部分的生物重新回到了海里,已经没有刚才那般恐怖。饶是如此,东方未晞也是瞪圆了眼珠,拼命抿着嘴,不让自己喊叫。她虽然没有钻进何其远的怀里,两只手也紧紧抓着男孩的胳膊,捏得何其远龇牙咧嘴。
“我担心,海水淹过来,这块石礁,是一些生物的栖息地,到时候它们爬上来,你能对付吗?”
东方未晞使劲摇头道:“要不,我俩都不睡。”
“你身体看着好弱,不睡会,明天怎么走啊?明天,我们必须寻找食物、淡水,再爬到崖顶,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居住。我们的工具太匮乏了,海水里虽然有盐,但是没有东西提炼,缺盐的情况下,三天之后,我们就会浮肿乏力,没法行动。”
“海水,是不能直接喝的吧?”
何其远点点头道:“对了,海水的盐分浓度太高,直接喝死得更快,所以我们急需解决这个问题。”
“我不想死。”东方未晞悠悠叹道。
“那你听话,快去睡觉,一切有我。”
“好,我听话,但如果你真的坚持不住了,就喊醒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胆小。”东方未晞认真说道,眸子里透着一份坚定。
何其远歪头想了想,指着自己的左脸道:“要不这样,你亲我一下,我一兴奋,整晚都不困。”
东方未晞扬起脚,靴子的尖头对着何其远的小腿髌骨来了一记,然后笑道:“这样你更兴奋。”
何其远咬着牙,蹲下摸着自己的小腿,强忍着没喊出声,不住地大摇其头,这小蹄子,看着文文静静,竟然也有刁蛮的一面。他见东方未晞直接躺下,轻声道:“把你和小雨的靴子都脱了,否则明天走不动。”
静谧的夜里,任何一种声响都在牵动神经,尤其是独自一人,听到石头上传来瘆人的沙沙的响动。何其远手里握着树枝,借着光亮,看见四五只多节的硬壳生物,正朝平台的顶部爬来,它们的速度并不快,但是体积却不小,有一米来长,金属一般的身体发出光泽,背部是密密麻麻幽绿的斑点,多半属于毒物。怪物的身侧,生着十几对短小的腿,每一只腿,与身体衔接的部位,都有黄色的膜状物。
何其远猜的没错,这就是涨潮后,栖息在石头上的斑龙,他摸出小刀,将树枝的前端削尖,然后蹑手蹑脚潜过去,用最原始的武器,迅速刺向它们的头部,两只斑龙没有反应过来,立即被扎死了。剩下的三只,意识到了危险,后退几步,散成扇形,对着面前的人类,发出挑衅的吱吱的声音。
一只斑龙从地上冲过来,它的速度比往常提高了两倍,另外两只,短脚的薄膜张开,竟然可以飞翔,由上面俯冲而下,攻击何其远的头部。何其远一个箭步窜起,毫不犹豫地用树枝刺中了地上斑龙的背部,接着一脚把它踢下石头,然后仰头挥击,打烂了第二只斑龙。
第三只斑龙何其远躲避不开,看见那怪物钳子般的嘴咬过来,只能用手臂护住头部,让它咬了一口。何其远感到小臂钻心之痛,狂性被激发而起,扔了树枝掐住斑龙的头,往石头上玩命摔打,把斑龙砸得硬壳纷飞,碎作几片。
打斗声惊醒了女孩们,她们一起跑过来,搀着摇摇欲坠的何其远,急切地询问他的状况。可是何其远却觉得,她们的声音很小,越来越听不见,此时胳膊的疼痛已然消失,换之而来的,是不听使唤的麻木感。
何其远动了动嘴唇,想说:“别碰我,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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