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邹玉洁应声起得床来,神色倦怠地进到厨房,伴着一股炊烟弥散,很快,一顿带浓浓乡土气息的早餐便摆在桌上。邹玉洁迷离着双眼,看着吴昊草草吃过。那吴昊也不言语,披着一身朝霞,空着双手,脚踏那渐已熟悉的乡间泥土,依依不舍看了看邹玉洁,慢慢上得路来。
手扶门框,望着吴昊的背影,邹玉洁不由悲从心起,忍不住追出院门,大声对吴昊喊叫道:“早去早回,不要作太多滞留,这次一定把石头带来。”说罢,强咽泪水,掩面急步奔回房里,伏在桌上只顾嘤嘤啜泣。
奶奶闻讯摸索过来,伸手抚住邹玉洁不住起伏的头,小声劝慰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有啥子好哭的么?我看吴昊这小伙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玉洁,你信不信,过不了两天,你就是不想让他回来,他也会火急火燎地回来的。”
邹玉洁一听,不禁“扑哧”一笑,嗔怪地叫一声“奶奶!”,随即起身一把抱住老人。尽管心里知道,现在的吴昊已对自己一一往情深,然而,想到昨夜梦里情景,仍是驱不散满心的随霾,摆不脱对小石头无尽的担忧。此时,这个中的苦衷,也唯有吴昊知晓,又怎么能跟奶奶说得清楚。
“奶奶,我知道,他会很快回来的,只是——”邹玉洁扶着奶奶坐下,强忍着心酸,轻声言道。
奶奶抿嘴笑了笑,一脸笑意地对邹玉洁说道:“奶奶明白,奶奶是过来人,奶奶心里知道,你呀——”说道,伸过手来,轻轻地刮了一下邹玉洁的鼻头,“有时呀,情到浓处,分开一段时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奶奶!”邹玉洁听奶奶如此说,满脸羞红,无可奈何的对老人娇吼一声。
这边,一出村落,吴昊借着自己的脚力,一路风驰电掣,很快来到大凉县。进到县城,唤过一辆的士,径直来到火车站。由于此时正值农忙时节,路上的乘客并不是太多。吴昊轻松入得站台,见有东去的列车,也不问究竟,上车就走。
入到向东而去的车上,吴昊的在脑,就像一台打开按钮的幻灯机,一幕幕翻动的,尽是师傅那迟滞的身影和略带玄机的话语,联想到小石头的安危,他的心忐忑不安地躁动着,恨不得能马上背插双翅,飞回到小石头身边。
列车在旷野上驰骋,车外的景物在眼前一晃而过,这时的吴昊根本无暇顾及。经过几站,渐近黄昏,熟悉的城市进入吴昊的眼帘——吴州市到了。
忘记了旅途的疲劳,车一停站,吴昊立马站起身来,正当他行走在列车的甬道间,突然感觉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紧紧尾随在自己身后。他假装不径意地侧头向后一望,用眼角的余光细细打量那人一番后,心里不禁一惊:“扁担,这个男子怎么会是上次一道到大凉的那个扁担。怎么会这么巧,他怎么也出现在这趟列车上。”吴昊边走边想,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些异常,但由于艺高胆大,也并不十分在意,缓缓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向车门走去。
吴昊不动身色地出了车站,借着车站昏暗的灯光,伸手唤过一辆的士。拉开车门时,他侧身留意观察了一下身后,奇怪的是,那个扁担在出站后,这会早消逝得无影无踪。吴昊稍稍松了口气,对司机交待一声,车子迅速向市区内驱去。
坐在车内,吴昊故意让司机在市区内绕行几圈,然后让他把车弛入一条狭窄的巷道边。待到的士缓缓驰入一个拐弯的阴暗处,吴昊低声对司机唤叫一声:“停!”那司机一个刹车,停住车辆,吴昊递过车费,司机接过钞票,一脸不解地嬉笑道:“看着你也不像外地人,怎么到了家不直接回去?偏要在街上一个劲的打转转,是不想回家,还是存心逗我玩?”
吴昊盯着司机看了看,也不答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再次从衣袋里掏出十元钞票,伸手递了过去。随后,拉开车门,敏捷地跳下车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神经病,晚上一个人坐在车里瞎转悠,钱烧的!哼!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呀。”那的士司机愤懑地看了看失了人影的巷道,点了点手里的钞票,嘴里嘟嚷着骂道。待他回过头,把钱装入口袋,准备发动车子离开小巷时,两辆黑色轿车呼地过来,从两侧把他的车子紧紧逼住。正在惊讶间,两台车上很快跳下几个人,一下子扑到他的车窗前,向车内探视一番,随后盯着他恶声恶气地厉声问道:“快说,刚下车的那人去哪了!”
的士司机一见来者不善,顿时大惊失色,一脸惶恐地指了指巷道深处。那几个人神色紧张地交头结耳一阵,撇下的士,迅速跳上车,向他指向的巷道急驰而去。
“见鬼了,今天是怎么了?”见两台轿车瞬间在眼前消逝,的士司机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慌和纳闷,自言自主语地喟叹一声,坐地车内寻思一会,低头摸索着再次打开钥匙,准备重新启动车辆。
“同志,我是警察。请问,刚才那些人过来找你干什么?”一个身穿公安制服的人,小心翼翼地上得前来,向他敬了一个礼,亮出证件,对他问道。
这下,的士司机彻底懵了。他愣愣地看了看站在车前的人,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人递过的证件,确认眼前人的身份后,无奈地怨声道:“警察同志,先是那人一上车,让我在市区内不停在转悠;接着来了几个人,开车把我逼住。问我那转悠的人去了哪里;这会是你拦住我,问那些人找做干什么?我今晚干什么了?招谁惹谁了?一晚上,刚做了一笔生意,却引来这么多事。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今晚还让人活不活呀。”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这是特殊情况,我只是想对你查实一下。同志,请你配合,快告诉我,他们现在都去哪了?”那警察不等司机说完,焦急地问道。
司机见那警察态度诚恳,情非得已,抬手向巷道深处一指,大声道:“都钻那边去了!”
“谢谢!对不起,打扰了。”那警察一听,对他行了一个礼,隐身退去,跟着向那巷子深处捷步而去。
“这都是什么事,真是遇到鬼了。看来今晚不是做生意的天,弄不好还真要出什么事。算了,算了,今天生意不做了,回家打麻将去。”的士司机惴惴不安地想了想,愤怒地打响发动机,一踩油门,开着车回家去了。
几经周折,吴昊狭道绕回到家中。进门后,他四处细心巡视一遭,心里不觉浮出一阵凉意,除去那锁神的镜框高悬客厅,一尘不染外。客厅的角落处,卧室的床柜里,皆是一片狼藉。看到眼前的一切,联想一路跟踪自己的那些人,吴昊预感不妙,嘴里轻声呼唤着小石头的名字,可空旷的厅室内,哪里有半声回音。一股少有的寒意顿时浸遍吴昊全身,浑身上下禁不住打起大大的冷颤。
仰视着锁神的遗像,想起师傅前几日的一番话语,吴昊逐渐稳定下来浮躁的情绪。他细心想了想,再不犹豫,迅速从窗口跳出。转到楼下,吴昊发现几个可疑人员正在暗处晃动。这时的吴昊,顾不得许多,再不置理,绕进一条窄巷,闪身而去。
潜身来到李老爹门前,轻轻叩开那沉重的房门。那李老爹打开大门,乍一见吴昊,如遇梦魇一般,张口瞠目半晌,迎上前去,狠狠地抽了吴昊一个响亮的嘴巴,随后痛苦流涕地骂道:“你当的是什么师傅,一个人跑出去逍遥快活,却把一个小孩单单丢在家中不闻不问,这下好了,人都不见了!”
吴昊一听,早魂飞魄外。看着李老爹悲恸万分,吴昊定了定神,他怕惊动邻里,上前一把拥住老人,进到屋内,刚要扶李老爹坐下,李老爹却用力推开吴昊,指着吴昊的鼻子喝斥道:“我不要你管,小石头现在可是生死不明,你赶紧去找小石头,你不把石头给我找回来,我饶不了你这个做师傅的!”
见老人浑身不停在颤抖,吴昊一下不知如何是好,目光呆滞地看了一眼李老爹,轻声询问道:“李老爹,我这一回家,不见了小石头,现在也很着急,只是一时半会不知从何下手,你能不能告诉我,小石头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李老爹闻言,掩住哭泣,浮着混沌的眼光,想了想那天小石头离开锁店的情形,以及前些日子发生的离奇事情,细细地对吴昊絮叨了一遍。
当听到李老爹提起那医院护工,以及唤走小石头的那个女人,吴昊似乎明白过来,他心里暗暗悔恨自己道:难怪那天小石头会给自己打电话,他当时恐怕早已遇到了麻烦,只是怕自己担心,独自一人暗暗承担下来。
“石头啊!你怎么这么傻,那天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师傅?”吴昊心如刀绞地喃喃自语道。
“你是说你知道小石头的下落?既然知道,你还不快去把他给找回来?”李老爹看着吴昊,对他大声催促道。
“李老爹,你放心,我这就去。”吴昊扶李老爹坐下,转身扑入漆黑的夜幕之中。
由于遭了那场意外风雪的侵袭,这天吴州城里的夜,显得格外的寒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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