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李国听到有人喊道:“死了吗?怎么还不醒过来?”
李国睁开眼来,只见周边黑黑的,好像在一片野地里,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着两个人,他们背对着他,一个道:“醒过来了吗?”
说话人的声音虽然怪怪的,却好像有些熟悉。
李国冥思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偷看李迈寻欢,被人暗算了,暗算的人是谁?是他们。
这是到了那里?
他问道:“为什么暗算我?”
一个道:“臭小子,你若不是被我们救了,早被那些东洋人打死了。”
那人怪腔怪调,好像捏着鼻子说话,李国惊讶道:“东洋人打我?”
另一个道:“是的,你的胆子太大了,竟然去偷窥日本人的事情,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早就死了。”这一位也是南腔北调的。
李国心下明白,那个洋妞是日本女人,可是那个李迈是自己的哥哥,虽说不是亲的,他们一起到西天取经,他难道暗通日本人来害自己?不会吧!
那个捏着鼻子的人好像知晓他想什么,便说道:“与那个李迈没有关系,他不知道,他被那个女人迷住了,可悲啊!可悲!我们中华若不是有这些败类,岂可被人欺辱?”
李国倏然想起,那个怪声音的人就是那天的蒙面人,给他那张纸后,李鸿章依照上面所写,偷偷先行到了天津。
李国已不再怀疑,知道是他们救了自己,赶忙跪下道:“多谢两位大侠相救,请大侠留下姓名来,小的日后一定报答救命之恩。”
另一个怪怪的声音道:“不要你报答,你也不用知晓我们的名字,希望你保护李鸿章完成出使欧美就可以了。”
说罢,那两人离开了。
他们走了很远之后,李国还在跪着,心下渐渐想明白了,孙悟空保着唐僧历尽千难万险到达西天,中途倘若遇到了难处,各路菩萨和神仙往往出手相助,难道他们就是来救他的神仙?是不是菩萨呢?
他忙抬头看那两人,他们已没了踪影。
他辨别一下所处的地方,很快看清了,遥看远处,灯火通明,那里不就是军营吗?倘若他们不是神仙?如何知晓我到这里来了?
这么一想他对那两人更是深信不疑了,那两人不是菩萨就是神仙无疑了,由此信心十足,既然获得天上神人庇佑,世上那里还有做不成的事情呢?
到了门前,执勤的兵士喊他站住,他想:“你们的头儿盛怀宣见了我毕恭毕敬,像狗一样,你们算什么?”
他不理会,大步走去,那个士兵拉了一下枪栓,说道:“若是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他喊话时又有几个士兵从警卫室里出来,一起端枪指着他。
他在使馆里看洋人打过洋枪,知道那个枪口里冒出的东西非常厉害,一旦被打中了,比飞刀还要致命。他自知自己的身子骨挡不住子弹,不得不稍稍低一下头跟他们说话,然而他仍站在山顶上看着下面的蝼蚁说的,他喊道:“快些放我进去,我是盛怀宣的客人,你们知晓吗?我是中堂的二儿子。”
执勤的士兵道:“我们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我们要的是口令。”
李国道:“口令?什么是口令?难道我报了就可进去?”
士兵道:“是的,只要你报了口令就可进去。”
李国道:“我不报,快些放我进去,老子没有这个习惯。”
士兵道:“对不起,先生请回。”
李国又怒道:“你们喊盛怀宣来,我要他带我进去。”
士兵说道:“请你不要费口舌了,马上离开。”
李国急了,高傲的头不得不再次低一些,几乎与他们平起平坐了,又道:“你们是安徽的吗?我是。”
那些士兵道:“我们自然是安徽的,不用你说,可是我们是军队,讲究的是纪律。”
一个士兵道:“不要跟他罗嗦了,请他快些离开,否则我们将要对你以闯军营论处。”
说时那人又拉了一下枪栓。
李国大怒,高声骂道:“狗娘养的,不就是一个屁口令吗?你们以为我不知吗?你们这些狗东西,你们的胆子上天了,非要*老子发火吗?”
看得出跟他们说好话没有用了,他想到自己是跳墙出来的,他再跳墙进去,虽说就是跳进院子里却到处是兵,寸步难行,他也不管那么多了,因而他要大骂一顿出出气后去跳墙。
那知这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真发火了,他们却害怕了。士兵们一下子消掉了气焰,一起收起枪来说道:“先生请进,请不要怪罪我们,我们不能不按照口令行事。”
李国担心中了他们的诡计,试探着道:“我可以进了?”
士兵们道:“当然可以了。”
他迈了几步,众人不去管问他,再走几步,他们还是不动声色,他快行,他们还是老样子,等到进了大门,他赶忙急速跑进去。
一口气来到了第二道门,士兵又拦住他问口令,李国仍然给他们留面子,先说好的,便客气地道:“你们难道不知我是谁吗?快让我进去,你们的盛怀宣头领正等着我呢?”
士兵不理会他的话语,仍说道:“请先生报口令。”
李国的气又上来了,暗道:“这些人真是气人,欺软怕硬,看来不骂他们几句是不让我进去了。”
他大声骂道:“狗娘养的,快放老子进去,若是再跟老子问这问那的,我就宰了你们。”
李国虽然表面上强硬,面对着他们黑黑的枪口,每吐一个字都捏了一把汗,他的话听起来顺畅,其实他每吐一个字都是在提心吊胆的情况下硬挤出来的,没想到奇迹又出现了,他们立即放他进去了。
到了第三道们,他抓住了这个规律,一个士兵刚说了声:“请报口令。”
李国就骂起来了:“狗娘养的,什么玩意?你们不认识老子吗?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那些人忙放他进去了,第三道门之后就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
他们父子三人分别住在三个房子里,李迈出去玩女人了,房子里黑黑的,自己的房子里当然也没有灯光,他看到李鸿章好像还没有睡,房里亮着灯,就偷偷地潜到窗下来看,里面挂着窗帘,看不到,不过有说话声,似乎不是一个人,好像有个女人的声音。
他心下大奇,看看那窗帘只遮了下面,上面倒有半截露着,要从那露着的地方看里面,需到上面去,看看周边,见院中有棵大树,若是站在树上自然对里面一览无余了,他暗下里调息运气,纵身一跳,就飞身上去了。
里面的景物倏然进入到眼中,房间里一定比较温暖,李鸿章脱得赤条条的,一身松弛下垂的肌肤像是揉皱了缎面,他正站在床前,床上是一个女孩,年龄很轻,她坐在床上,身体白嫩滑腻,像是石膏做的,一头的乌发垂下来,李鸿章颤巍巍地走过去,拥抱那个女孩子,又亲吻她。
李国看罢,激动得几乎从树上掉下来,浑身变得滚烫,他的手脚抖着,心里大骂起来:“一个个都是狗娘养的,小的不正经,老的也是龟孙子,都他娘的玩女人,就是老子无所事事,还差一点丢了性命,这个老乌龟玩女人不是浪费吗?他能行么?”
他感到很不是滋味——是那种失落的感觉,他恨不得冲进去对着李鸿章大骂一顿。
正在这时,忽听一阵脚步声响,有人骂道:“狗娘养的。”原来过来了两对士兵,这一对骂他们,另一对不示弱,也骂道:“狗娘养的。”他们互骂过了,两下都不吃亏,打个平手,他们友好离开,各自去了。
李国趴在树上继续看房中,只见二人拥抱亲吻一刻,却没有颠龙倒凤,并排躺在了床上,那个女孩像个小鸟似的偎依在李鸿章身边,他们好像正说着话儿。
李国又大骂一句:“老东西啊!你太浪费了,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饥。”
正在这时,又有士兵进来,另一对士兵喊道:“口令。”
这一对回道:“狗娘养的。”
李国听后一怔,方豁然开朗,原来他们的口令就是:“狗娘养的。”
他差点儿笑出声来,自语道:“这个口令真有意思,盛怀宣倒真他娘的滑稽。幸亏我急了就爱这么骂人,若是不这么骂一句今晚可能要露宿营外了。”
说时,不觉困意上来,也不看了,下来回房睡了。
次日一早,李国醒来时太阳有一杆子高了,忙从床上爬起来,脑袋上隐隐有些疼痛,照着镜子看,青紫了一片,必是被那狗娘养的东洋人打的,回忆昨夜的事情还感到有些后怕,若非神人相助,只怕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人活在世上,并不一定就那么顺顺当当的,有时会像苍蝇和蚊子似的,说不准啥时被人一巴掌拍死了。
他坐在房里出了一会神,忽见桌上有张纸,上面画了一个烧饼,还写着两个字,那个烧饼烤的虽然有些糊,一看就知,可是那两个字却是它认识他,他不认识它。
看着看着,他蓦地惊慌起来,这是谁送进来的?
急忙查看窗户和房门,他记得很清楚,昨晚进房后心有余悸,他将门窗都已插死了,现在看去仍关闭得死死的,丝毫未变,是谁进来的呢?如何进来的呢?难道是妖怪化作一缕烟从房子的缝隙里进来的?不对,若是妖怪,我还能活么?早把我吃了,难道是神仙?
他想到上次的蒙面人曾给他过那张写字的纸,那张纸上的字得到了李鸿章的欣赏,对了,是神仙送来的,一定是送什么情报的,他赶忙拿着过来给李鸿章看。
可是到了他的门前,敲了半天却无人应,又来到了李迈的门前敲了几下,也是无人,房门未锁,他推门进去,里面空空,暗道:“这个色鬼,还在跟那洋妞鬼混。”
他又到盛怀宣的房子来,卫兵说:“盛统领一早就出去了。”
他又去找罗丰禄和他的三个弟兄,他们也不在,其他的人却在那里闲聊天,李国问他们,他们啥也不知。
回来询问李鸿章和李迈门旁的卫兵和勤务人员,他们也只是摇头,都说自接班后就没有见到他们。
李国甚感疑惑,他们去那里了?
正在这时,昨晚的那个军官来了,李国忙问他,他说:“李中堂和大公子不见了,盛统领非常着急,正带人到处寻找他们呢?罗大人也带着人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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