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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文章(魏广微)
如梧头大如斗,昨夜又有三人翻墙进府,偷盗财物,打伤衙役被捕。按例是要将人暂关在大牢中待审,如梧却是连夜升堂,各杖三十后赶出衙门,皆因司狱司的大牢已经人满为患。自打世杰下了悬赏令,各路人马想尽办法混入府衙,连大牢也成了热门的去处,三天两头便有斗欧、抢劫等黑道人物被抓至衙门,供词反复,难以结案,只得暂关在牢内。
如梧忧心忡忡,却又无计可施,这种种麻烦,都是因关在死牢中的那人而起,这个烫手山芋,真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那日文章被追杀,逃入府衙后花园。
园中花木成林,假山莲池,竹屋凉亭,舒适闲雅。
如梧风雅,昨夜又作一诗,退堂后便约了同知贾一敬品评。捕头颜声为如梧族亲,虽粗通文墨,亦喊了来作陪。
“看暗器!”文章藉着树木假山的遮掩,伏身行近,突然跳出,手按铁扇,将最后一枚尖芒射向颜声。
颜声听得提醒,抽刀挡开尖芒,一把铁扇已架在如梧颈上。
“文章,你胆敢胁持朝廷命官,以下犯……”颜声喝道。
“快放了颜大人,所有要求,大人都可答允。”一敬虽胆小,却是心细。文章满身血污闯入,必是穷途末路,那还理你什么律法。
“肖世杰就快杀到,你替我将他打发走。若有差池,别怪我无情。”文章转头又对一敬道:“你,快替我取来伤药、新衣。”
三人诧异,却也隐隐猜到天鹰教定是起了内哄。
文章将如梧拉入莲池旁边的竹屋,掩上门后,已是浑身发软,挨着竹门,滑跌地上。
“我虽受伤,杀你却易如反掌。”文章低声威胁道。
如梧受此大辱,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文章强提真气,欲要站起,却是双膝无力,眼前发黑,几欲晕倒。
如梧若是有胆,此时上前便可轻松将他擒下。
“哎!”文章低叹一声,拉开衣衫,将颈上挂着的一个柒满血迹的贴身锦囊扯下,抛在地上。
“你且看看这是什么?”文章又道。
如梧弯腰拾起锦囊,打开一看,惊叫道:“你是魏大人的人?!”
锦囊里面正是一枚巡抚衙门的腰牌。
文章苦笑点头……
如梧明了,暗中/将文章收入密室,又命人穿上他的衣裳,蒙上黑布,关入死牢。
巡抚衙门内,广微坐在台阶上独酌,往事如烟,那一抹影子,飘飘忽忽,挥之不去。
“文章大哥,这么冷,还扇扇子,不怕感柒风寒?”一把声音脆声问道。
四周一片哄笑之声。
“姑爷来得好早。”广微满脸堆笑,紧握铁扇,心里面却恨到了极点。
九媚在戏班中寻得一相好,在天电堂中摆场演戏,众人也争相来捧场。高亮最爱热闹,早早就过来观看。
“媚姐姐,你擦的是什么粉?好香!”高亮蹭至九媚身后,恬着脸问。
“这是我家堂主秘制的‘媚儿香’,外头没得卖的。”九媚的丫环桃红娇笑应道。
“那媚姐姐送我两盒。”高亮靠在九媚身后,继续嗅着香气。
“你就不怕肖堂主吃醋?”桃红与他打闹惯了,掩嘴笑道。
“我是一家之主,那容她胡来。”高亮一拍胸口,霸气外露。
九媚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起身扭腰走向后/台。如此绝色美男,连碰也不能碰一下,九媚心里那个恨啊!
“这是我姐姐作的曲子,好听极了!”高亮斜坐在九媚的位子上,从怀中掏中一本册子,对旁边的心雪道。
心雪悄悄向外挪了挪身子,与他拉开距离。
广微强自抑制住揍扁这个登徒子的冲动,嘴角带笑,仍旧保持一贯的优雅风度。
心雪低头一看,册子上“乐怡集”三字歪歪斜斜。
高亮面上微红,搔首道,“昨儿收到曲谱,不舍得给你,连夜抄了一本。”
心雪翻开册子,看了两页,面露喜色,起身施礼告辞:“多谢姑爷。曲子高雅怡人,引人入胜。心雪先回去细读。”
“我早说过,我姐姐作的曲子是最好的!”高亮满脸兴奋,高声叫道。
广微曾暗中为马如龙搜集奇珍异宝,种菊高手……,百般讨好如意。
如龙与如意常来常往,日渐交好。广微只待二人成亲之后,便投靠世杰,助他对付世英。
谁知如意往杭州一趟,事情便起了变化。
广微又设计在凤凰岭活捉如意,好让如龙有机会英雄救美。高亮、如意误打误撞,逃出虎口。大鹏又准了二人婚事,广微多年的筹谋彻底落空。
此计不成,广微又生一毒计:杀害高亮,嫁祸世英。先引起大鹏猜疑,只待他下令严查世英,各种证据便会陆续浮现,届时世英百口莫辩,不反抗便被冤死。
可惜乐怡在机缘巧合之后,觅得线索,一路细查下来,逼得“文章”现形。
“我知父亲总是怪我行非常手段。辛苦十年,孩儿终于明白了天鹰教为何不倒,皆因天鹰教与父亲一样,都是在替皇上办差。”
允贞望着爱子,更感宦途艰难,归隐之心更盛。
“孩儿已经决定考取功名,报效皇上。”广微似醉还醒。
看着儿子摇摇摆摆离去,允贞昂天长叹,俯身拾起阶上酒壶,抬头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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