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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知他是要召唤党羽,心内暗喜,攻势反而缓了下来。与其逼供搜查,不如来个“瓮中捉鳖”,让奸党自投罗网。
文章一向颇得大鹏信任,由总堂派至天电堂任要职,就高亮之死,大鹏亦曾暗传他去问询。据总堂暗探传来消息,诸事正朝着他筹谋的方向发展,缺的只是大鹏一个严查到底的命令。谁料总堂尚未有动静,天电堂却出事了。
失踪的多是自己的人,文章表面冷静,心内比九媚着急百倍。多方查探,又无法确定掳人者身份,文章感到危机将近,心生去意,但苦心经营多年,一时却难以舍弃。
直至世杰闯堂,指控九媚,结局不碍乎三种:九媚入罪,处以极刑;世杰私斗,被严惩;二人反目,当场斗个你死我活。文章冷眼旁观,随机应变。
谁知九媚棋高一着,发现乐怡混在天星堂堂众当中,便已确定世杰并非打压夺权,定是握有重要线索,又苦无实证,才不惜违反教规,冒险闯堂。
乐怡曾经乱弹瑶琴,惹来九媚轻视。九媚过后想起,心雪素来恃才自傲,张颐又是太原的大才子,皆对乐怡敬重有加,便断定此女子非泛泛之辈,又岂会与世杰苟合。世杰亦非傻子,以一名小厮指证自己为主谋,实在太过儿戏。九媚当机立断,率众弃械,避免冲突。
文章心中有鬼,又不知世杰手中有何证据,那敢束手就缚,即便兵行险着,跟从九媚,这一路审下来,总有露馅的时候。略一迟疑,便被世杰捉了个现行。
“公子快走,我来殿后,云先生来了!”激战中,又冲入一名汉子,正是刚才在文书处逃走的史明泉。明泉手执铁笔,浑身血迹斑斑,拼死杀入。
“看你还有多少同党?”世杰哈哈一笑,挺剑挡住明泉。
文章勇气大增,左冲右突,但如何脱得了身?浩、怡二人正是要将他困住,引出其余党羽。
激斗中,墙角一条青影射向方浩,方浩左掌奋力拍下,“啪”的一声,脑浆并裂,偷袭者虽死,双手仍是紧抱方浩左腿,方浩只得回刀将尸身挑开。
机不可失,文章铁扇翻飞,发出尖芒,突围而出。
众人定睛一看,这缠着方浩的正是被弃一角垂死的丁祥旺,这小厮拼尽最后一点气力救主,真是忠心耿耿。
史明泉铁笔狂舞,状若疯虎,只攻不收,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浩、怡一心捉拿文章,并不想与他拼命,脚步稍缓。世杰挺剑刺向明泉胸口,明泉亦不抵挡躲闪,铁笔直点世杰天灵盖。世杰急退,身后两杆长枪刺出,穿过明泉两胁,当场毙命。
乐怡摇头叹息:这文章何德何能,竟引得如斯武林好手为他卖命!
出了议事厅的院子,外面便是演武场,众人赶至,文章正被四名黑旗卫围攻,关注的人并不多,大部份都被另一侧的激斗吸引住了。
这边确实精彩,雷万钧正与一名灰衣老者斗得难分难解,掌风激荡,尘土飞扬。
万钧的霹雳掌攻势有如惊风骇浪,出手快捷无伦,掌风中夹有风雷之声,那灰衣老者守得坚稳之极,步随手变,身如舵摆,守中带攻,“罗汉拳”使得出神入化。
天电堂的守卫聚在四周观战,不时交头接耳,也不知应助那一边,不少人还认出了那灰衣老者乃是堂中乐匠,名唤云四,为人和气,手艺高超,在堂中修理乐器已有多年。
文章在堂中竟伏有这许多高手,九媚怒极,运气高叫:“天电堂右副手文章背叛天鹰教,杀文章者,赏黄金千两!”
话音刚落,群情汹涌,“杀文章,赏千金!”的呼声一片。
文章登时成了众矢之的。
教众纷纷涌过来,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击杀文章。
文章身陷险境,毫无惧色,朗声长笑:“想不到我一介书生,也值千两黄金!”
乐怡暗暗折服,若非与他有杀弟之仇,定会赞他一声“好汉子”。
灰衣老者听得九媚悬巨赏,便知文章凶险。左足一蹬,纵身跃起,十指化作“虎爪”,一招“猛虎扑食”,疾如电快如风,袭向万钧。万钧凝神运气,双掌上推,守得密不透风,两人翻翻滚滚又斗了十数招。
这边的文章却是境况不妙,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层天鹰教教众,乐怡等人想上前助战也插不进去。
“倒海排山”灰衣老者大喝一声,内力贯注双手,双掌齐出,铁了心与万钧硬拼。
“来得好!”万钧亦集中全力,击出双掌。
呯的一声,两人双掌相交,皆是全身大震,各退数步。万钧左足使出“千斤坠”定住身子,灰衣老者一个转身,借势掠向文章。人未到,掌风先到,转眼间七、八名围攻文章的汉子已被打飞,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天鹰教教众大骇,四散逃窜,老者携了文章的手,向外便走。
浩、怡双双扑上,灰衣老者左手拈指弹击长剑,右脚倒踢方浩胸口,方浩左掌横挡,被震退七、八步。乐怡知他厉害,撤剑斜走,削他左足。文章已奔出几十丈远。
万钧自恃身份,不愿与小辈合围。世杰知他性情,挥剑上前虚招四出,口中大呼:“雷叔,雷爷救我!”看似险象横生。
万钧无奈,虽知他使诈,也只得上前助战。
浩、怡二人跳出圈外,急追文章,世杰亦紧随其后。
九媚赏令已传遍全堂,不时有堂众偷袭,阻挡文章逃遁。文章轻功极佳,又熟悉道路,左转右拐,望西而逃,翻过两座高墙,便出了天电堂。
踏出天电堂,附近皆是民居,文章暗喜,不远处便有手下接应。在文章稍稍放松的时候,左右两边射来了几十支冷箭。
世杰早有后着,在四周暗伏了人马。
若在平日,文章自不惧偷袭,但今日连场恶战,神疲体倦,一不留神,左臂竟中了支短箭。
回头一望,乐怡、世杰越来越近,不敢逗留,文章点了左臂穴道止血,提气再逃。二人若逼得近了,便发射尖芒,扇中暗器只剩几枚,文章不敢多发,虚虚实实,吓唬二人。
二人脚步时缓,便被轻功稍逊的方浩赶上。方浩手提大刀,一马当先,仿若战神。
怡、杰见他神勇,热血上涌,也发足急追。
文章慌不择路,不辨东西,逃至城北,一座红墙大院横在面前,奋力跳过高墙,跃入院内。
尾随而至的三人也先后跳上围墙,凝神细看,好大的一座院子,树木茂密,亭台楼阁俱全,却不见了文章身影。
跳入院中,三人正要细搜。
“咚咚咚……!”突然锣声大响,有人大喊“捉贼,衙门进贼了!”几十名民壮手执兵器涌了出来。
这座大宅原来是知府衙门。
世杰扬声喊道:“我是兴隆镖局的肖世杰,镖局失窃,正在抓拿盗贼!”
“肖公子稍等!”人群中一人喊道。过了一会儿,两名捕头和十几名捕快匆忙赶至。
捕头颜通脸色阴沉,大声道:“镖局失窃,理应报官,肖世杰你私闯府衙,难道怀疑知府大人是窃贼么?!”
“我只是追踪贼人至此,别无他想。”世杰怒道。
颜通手一挥,众衙役摆出合围之势。
“到底是失窃案,还是杀人凶案,尚未可知?”颜通手指方浩,冷言道。
方浩手执大刀,血人一般,确是吓人。乐怡悄悄拉了拉世杰衣袖,世杰醒悟,知府衙门不是天鹰教的地盘,硬闯无益。
“肖公子也是一时糊涂,误入府衙,此事就此作罢,大人必不会怪罪。”另一捕头骆静平恐怕弄僵不好收场,出来打圆场。
“走!”世杰怒瞪颜通一眼,领着二人从原路退回,吩咐随后追来的手下围着府衙,以防文章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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