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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林从溪在那道锐利疾光劈至额头前,身如灵猴,敏捷地翻身避过,双手扣抱住树干,白光堪堪从他背部掠扫而过。
有人“咦”了一声,忍不住出言赞道:“好身手!”
林从溪侧着半边脸,得见上方一柄银光闪烁的长刀利刃,心头警兆陡生,连忙将那只嵌入树干的拳头拔出,纵身跳下趴倒在地。头顶上刃光后至横荡,月弧迅斩,风声呼啸绽破,若他迟缓半分,已被斩成两半。
林从溪双手一撑,翻身而起,那人手中长刀毫不留手,穷追不舍,刀影缭乱,如电快斩,幸好林从溪的反应亦不落下风,左右闪避,险象环生。
蓦然,狂风又起,背后一道道风气迅速卷腾凝聚成一条碧色长鞭,蛇一般地伸前延飞至林从溪的腰际,将他缠捆几圈,再发劲一抽拉,林从溪顿时被扯得往后抛飞,面朝地面,再重重落地,摔得眼冒金星,浑身麻痛。
长刀垂指着他的脖子,林从溪心惊胆战地往上看去,却见一个身形高大、眼神精烁的锦衣男子正冷笑地盯着他:“别乱动!”
风歇止,绕绑在林从溪腰上的绿色气绳也化作一缕清风散去。
一名红衣男子解去手中的法诀,纵身从茂盛的叶丛之中跳下。原来刚刚他一直匿藏在树上,一边暗中施展法术,方才那一式“长春风蛇”便是他的杰作。
林从溪的颈上感受得到刀锋上散发的凛气,犹如冷霜扑吻,不敢动弹,更不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这两个煞星的,大呼无辜。
“住手!”那少女泪痕未干,突然变得气愤异常,跺脚大喊道。
两个男子一怔,那名红衣男子连忙上前恭身道:“公……小姐息怒!方才我们离远见这人行为不轨,迫不得已之下才立刻出手,令小姐受惊了,还望恕罪!”
“你们……你们刚才到底滚去哪里了!我一直……一直在找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嘛!”少女说着说着,眼角又溢出了泪花。
锦衣男子见状赶紧道:“小姐,我们刚才一直在原处等你,你说要去小瀑布那里洗个脸,还让我们不要跟去……”
少女一边带着哭腔,一边恼道:“霍兵,你这样说,意思就是我的错?”
“不是不是……”明明是少女自己迷了路,却将责任硬推到霍兵身上。他一时百口难辩,只得迁怒到林从溪身上,用长刀指了指他,道:“肯定是你轻薄了小姐!哼,让我砍了你的手下来,让小姐好消气!”
话罢,他已是高举长刀,却被少女一声喝止。
“霍兵张鹰,你们快放了他!”
“但是刚刚……”
“你们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
二人无奈,只得遵命。
霍兵收起长刀,林从溪死里逃生,心有余悸。
“你们!快跟人家道歉!”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指令着他们道。
“什么?道歉?但他刚刚明明……”二人顿觉莫名,瞪向林从溪。
“他是我朋友!瞧瞧你们刚才都干了什么?动刀动枪的,将人家吓得面都白了!”少女一下子变得怒气冲冲,撅起嘴巴。
霍兵张鹰二人不敢不从,放下身段来向林从溪拱手道歉。
林从溪也并非小气之人,道:“两位大侠,只是一场误会,我是仙霖村的村民,刚刚纯粹想帮那位姑娘擦眼泪而已,并非要伤害她,还请两位明察。”
二人面面相觑,终于意识到是自己过于冲动。
“是我们心急,得罪之处,还望原谅。”霍兵耳朵发红,林从溪的豁然大方,反倒令他心生愧疚。
“嘻嘻,他也是要去云中山城的,不过他比较笨,不认识路去山城,本小姐才大发善心地为他带路!”少女见到霍兵的窘状,大感新奇,扑哧一笑,哭容尽洗。
众人可谓不打不相识,当下互报名号,林从溪这才得知那少女名唤李芷秋,出身于长安一富贵人家,此行目的与他一样,也为拜入云中山城修仙学道。霍兵、张鹰二人乃负责一路护送李芷秋到云中山城,至于云中山城位于何处,李芷秋根本是一无所知,全靠霍兵张鹰带领,难怪方才不见了二人会急得哭出泪来。
四人便同行上路,霍兵张鹰二人见林从溪来自仙霖村这等世外仙地,又坦荡大方,起了结交相惜之心,一路也是芥蒂全消,谈笑风生。
“林兄弟年纪轻轻,身手就如此矫健敏捷,若真能有幸在云中山城修炼,前途无可限量啊!”张鹰敬赞道。
“两位大哥也不差,若我日后能达到你们一半的实力,我就心满意足了!”林从溪笑着谦道。
“林兄弟,你不怪我弄伤了你才好。”霍兵仍为差点误伤林从溪之事耿耿于怀。
林从溪拍拍胸膛,道:“没事没事,你也只是护主心切,我皮粗肉厚,不成大碍的!”
“唉,林兄弟,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安不下心。”霍兵说道。
“霍兵,既然如此,你不如将你那柄‘王锋’送给他吧,这样就可以填补填补你心中的疚意了。”李芷秋开着玩笑道。
霍兵愣了一愣,二话不说掏出一柄比手掌长上一点的匕首,“小姐之命,不敢不从。”便将那柄匕首递送给林从溪。
李芷秋吓了一跳,不想霍兵竟将自己的戏言当真。
“这一柄‘王锋’削铁如泥,携带轻巧,如今赠予林兄弟,算是向林兄弟赔罪了。”霍兵诚恳地道。
林从溪连连推却,“无功不受禄!如此贵重的东西,还请霍大哥收回!”
霍兵摇摇头,坚定地道:“请林兄弟收下!如今霍某功力有成,这柄‘王锋’于我再无多大用处,权作点缀,微微赔罪心意,或做留念,林兄弟就不要拒绝了!”
“是啊是啊,那‘王锋’都快被他拿来削果皮用了,你就收下呗!”李芷秋也帮腔道。
林从溪不好再扭捏推辞,便接过王锋,“既然如此,就谢过霍大哥了!”
张鹰见此,也不甘人后,掏出一颗青气萦绕、拳头大小的珠子,道:“林兄弟,这一颗辟风珠,是我以前初初修炼法术用以抗风的,张大哥没有什么东西能送你了,你就勉强先拿着吧。”
林从溪受宠若惊,怕只收霍兵之礼而拒掉张鹰的辟风珠,会以为他有所嫌弃,厚此薄彼,只得一同谢过接下。
李芷秋看着二人接连送出珍宝,自己却拿不出什么亮眼的可赠之物,一时脸红如苹果,然而林从溪等人并无察觉。她心中暗想他日必定要拿出比王锋和辟风珠珍稀百倍的宝物来,好挽回颜面。
斜晖脉脉,林影镀金,一丝夕意,一丝夜凉,说不出的舒适自在。。
离远望去,已能见那云中山连绵起伏的轮廓。
晚霞如火,夕阳西沉,四人此时已近云中山山脚,抬头遥望,山腰之处便已暗云翻涌,山体拔秀,瑰丽宏奇之中又蒙上一点诡秘莫测。
时近入夜,强行上山只会大为不便,众人经过一番商讨,决定当晚在山脚生火露宿,次日再行上山。
篝火焰窜,犹若飞星。
李芷秋托着腮帮,百无聊赖地望着那映脸火光,一只手拨弄着耳垂上的龙刻耳坠。霍兵与张鹰二人则在警惕四顾,严防不懈。
忽听林中几声窸窣,林从溪钻了出来,手中正拿着几串野果,喜悦无比。
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他们今日才相识,霍兵和张鹰都细验过那些野果,才肯尝吃。林从溪能体谅其护卫职责所在,不太介怀,但当他将一颗野果递到李芷秋面前之时,她却露出一面厌恶之色。
“这是什么?好像不太干净的样子。”李芷秋抗拒地将头往后缩了缩。
“很甜的,你试试!”林从溪耐着性子,哄着她说道。
李芷秋还是摇头,“我不吃这个!”说着,她从那包袱中抽出一个木盒,盒周散发着冰爽冻气,冷烟飘飘。
只见她将盒盖打开,里面摆放着各色精致糕点,诱人香味扑鼻,让人口舌难忍。
原来这妙盒分两层,底层放置着一颗冰芳玉,散发出冰镇之气,是以使这些糕点得以长时间保存不至于变质。
李芷秋纤手夹起一块绿色的层糕来,神色骄傲得意,“给你吃吃这个!”
林从溪接过扔进口中,果真是滑腻柔软,口感非凡,轻咬即碎,仿佛将绿叶的青碧吃进了喉咙之中,说不出的爽甜!
见林从溪自个陶醉的表情,李芷秋的嘴角更是翘高。霍兵张鹰二人看得眼红羡慕不已,那些糕点他们素来连碰都碰不得,怎么林从溪这个小子方才认识一天,就能有幸一尝了?
“我的果子也不逊色啊!”林从溪不服道,“不信你问问霍大哥和张大哥!”
“山野佳果,确实是别有风味,值得一试。”张鹰点头道。
哪知李芷秋将头一扭,哼声道:“我就不吃!”
林从溪辛辛苦苦觅摘回来的鲜美野果,李芷秋却不领好意,他也只能苦笑自食。
入夜,山寂林静,星满天,月如钩。
李芷秋枕在包袱上,背对着篝火,迷糊地睡了过去,像猫一样蜷缩起来,口中不时呢喃着什么。
霍兵与张鹰轮番在附近放哨,林从溪则倚树而坐,望着深邃苍穹,若有所思。
第一晚离家在外,同样是那一片天空,感觉却格外陌生。
双手交叉着放在后脑勺,不知此时此刻,仙霖村中,家中父母是否已熟睡酣眠……
云中山高高在上,黑夜如墨,遮盖着未知的前路。
紧张、忐忑、迷茫、孤独,充斥心间。
火焰晃晃,脑海之中,仙霖村熟悉的一景一物,相继交错闪过,一时,林从溪竟是萌生了欲走回头路、放弃上山的想法。
云山峻峰,是如此地高不可攀,拒人于千里之外,远不如仙霖村中来得亲切、温暖。
可若就此回到村中,也只会饱受冷眼,令人瞧不起他。
各种念头杂涌而来,林从溪的眼皮再也招架不住,悄然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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