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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卷霭,明月流光。
曾无忧独坐清潇亭,举杯望月,手中把玩着那幅画卷,心中滋味万千。
姐姐的笔迹无忧自然不会认错,可为何姐姐从未提起过药侠其人呢?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无忧饮尽杯中风雪,不再细想。
“既然姐姐不说,那必有她的理由吧。”曾无忧抿嘴一笑,合上画卷。
下午药侠已将画卷转赠于无忧,希望无忧回宫可以将此卷归还曾无语。无忧毕竟少女情怀,很是体贴的问是否带句话或带个信物。药侠只是摇摇头,说了句“看到画卷,她会明白的。
无忧抛去脑中杂念,起身回房。多日一直作男装打扮,饶是她筋骨奇特身怀奇功也被那裹胸布缠的胸口发闷。
后园回廊一角,药侠与鬼刀对坐红檀桩上,各自浊酒一壶。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都不曾言语。漫漫长夜,唯闻不时一声轻叹。
酒壶渐空,鬼刀开口道:“若是想念,为何不去见她。”
药侠闻言苦笑一声:“相见不如怀念”
鬼刀嗤之以鼻,道:“堂堂七尺男儿,何必作女儿之态。”
药侠也不生气,满饮一口,笑道:“那南阳堡离药王府不过百里,阿鬼你又缘何在此叹息?”
鬼刀身子一僵,好似被说中心事。也不作答,夺过药侠酒壶便灌。
“你我都一样,咫尺与天涯并无不同。”药侠把玩这空酒壶,也不知在说给鬼刀听还是给自己听。
鬼刀闭了闭眼,说:“终究不一样,我与浮生青梅竹马不假,但青梅竹马又不一定非要长相厮守。”
“这些话你不用对我讲,玉面罗刹设擂群英会招亲之事不过半月。你从大漠星夜兼程回中原难道是为喝喜酒而来吗?”药侠慧眼如炬,看人看病俱是通透。
“小妹在哪,我便在哪。”鬼刀沉默半晌,幽幽吐出八个字。
药侠不可置否的摇摇头,站起身来,拍拍这位好兄弟的肩膀,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切莫误人误己。”
鬼刀也站起身来,自顾自走回厢房。
翌日清早,药王府客堂。
染潇涵、苏女、鬼刀、血狐狸齐聚一堂,均已收拾妥当。唯独曾无忧迟迟不见。
“奇怪,无忧向来比我要早,今日怎的这个时辰还没来?”苏女心下奇怪,之前无忧得苏女应允结伴同行时都是天没亮便早早牵马等候,今日倒是一改常态。
“莫不是昨日累着了?毕竟少年人,可能贪睡了吧。”血狐狸手挽青丝,果不离口。显然昨日曾无忧的杀伐给她留下深刻印象,此时也不像在酒肆时那般瞧不上曾无忧了。
“再等等吧。”药侠面有浅笑,也不着急。
“染先生可是知晓…”苏女见染潇涵面色有异,急急问道。
“哈哈哈,无甚无甚。稍等片刻他自会出来。”染潇涵心中雪亮,知晓缘由,此刻也不点破。
苏女看的奇怪也不好多问,只好频频看向内堂。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内堂珠帘几声轻响。
苏女等人闻声看去,一双素手撩起珠帘显出身影。客堂之上除了药侠都是瞠目结舌,尤其苏女,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若问堂内何人?听我细细道来。
只见来人仙袂乍飘,麝兰馥郁;荷衣欲动,环佩铿锵。靥笑春桃,云堆翠髻;唇绽樱颗,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粉腻酥融娇欲滴。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清波流盼,玉嫩秀靥,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客堂鸦雀无声,静可闻针。
“姐姐,这是不认得我了?”无忧换回女装之后少了几分先前少年之轻佻,多了几分女儿家之娇柔。
“无,无忧?”苏女回过神来,傻傻问道。
“喏,便是无忧咯。”无忧莞尔娇笑,声若银铃。
“真人不露相啊…”一边的血狐狸也呆举一啃食一半的香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无忧。
无忧俏脸绯红,之前跋扈少年的形象荡然无存。她对着苏女欠欠身子,道:“姐姐不会怪无忧隐瞒吧?无忧初入中原怕多有不便,这才男儿打扮的。”
“不,不,当然不会。”苏女连连摆手,上前扶住无忧,道:“好妹妹,你可真叫姐姐捉摸不透啊。”
无忧见苏女并未气她,也少了几分拘谨,笑颜如花道:“只要姐姐不气我便好,各位久等啦。”
“哈哈哈。”药侠朗声长笑,圆场道:“今日药府真是蓬荜生辉,三位姑娘个个绝色,倒显得染某与阿鬼有些多余了。”
鬼刀也干笑两声附和,看曾无忧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
原来昨夜无忧回房沐浴之时发觉檀中、乳中隐隐作痛,一时不解便寻药侠求诊。药侠听完哈哈大笑,告诉她此痛并非病症。无忧本就少女之躯,花信年华正是发育之际,多日来一直以布裹胸且动辄打斗跋涉。就如同大脚穿小鞋一般,怎能不痛?曾无忧羞红了脸,也不好再问便急急回房,药侠则派去婢女送上合身女装。
话休烦絮,惊艳了众人的曾无忧知晓她苏姐姐不曾怨她,也便没了那怯生生的模样,打点行装出了府门。
按药侠之说,此去路途虽远,但并无危险。路途迢迢,骑马终究劳累。于是药侠备了府上马车,三女进厢,两男驾车。马鞭唿哨,一路绝尘。
药侠和鬼刀卖力赶车,车厢内三女无所事事便闲聊起来,各自也逐渐熟稔。
“真看不出,你这男装眉目清秀,女装竟也如此多姿。真叫我这女人看的都流口水。”血狐狸对曾无忧也是好奇,一会儿捏捏脸一会儿抚弄抚弄身子,要不是同样身为俏丽女子,那动作简直要多不堪又多不堪。
曾无忧三人中年岁最小,恢复女装后更是一张娇媚少女之容。被血狐狸上下其手也不生气,问道:“总听她们叫你血狐狸血狐狸的,你也不自报下家门,我们怎么喊你啊。”
苏女也一旁附和道:“确实,久闻血狐狸大名,还不知如何称呼?”
血狐狸嬉笑着停下手道:“我姓裘,单名一个芸字。义兄和染大哥他们都叫我腿儿,你们也如此叫我便是。”
“腿儿?”无忧、苏女奇道:“这是何意?”
血狐狸俏皮的眨眨眼,道:“我一介女流好吃蹄膀,每每大快朵颐总被义兄取笑。久而久之他们便以食代名这般唤我啦。”
无忧苏女也闻言一乐,苏女笑道:“你家义兄真是坏嘴,哪有这般说自己妹妹的。”
腿儿乐道:“他向来一副死人脸,难得与我开开玩笑。本姑娘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罢了。”
曾无忧听的有趣,一个人在角落吃吃发笑。苏女见状揽住无忧调笑道:“好妹妹,现在想来姐姐真是后悔啊!”
“姐姐后悔何事?”无忧问道。
苏女轻挽发丝,笑道:“你不记得初见之时你与我所言婚嫁之事啦?现在想想若是应下了来,那便白白得了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啊!姐姐能不后悔嘛。”
曾无忧心知苏女在逗自己也忍不住的心生荡漾,道:“那有何妨,此去事了之后妹妹便八抬大轿来迎娶姐姐!”
苏女也愉悦道:“姐姐倒是愿意,只是你我同为女子,新婚之夜如何行周公之礼啊?”
一边的腿儿来了精神,拍手直呼:“无妨无妨!磨镜之乐甚好啊!!”
“呔,你这丫头!”苏女被腿儿的口无遮拦羞得俏脸通红,举拳作势要打,腿儿嬉笑闪躲连连讨饶。
曾无忧坐在一边也是满面含春,心笙摇曳。
驾车的药侠、鬼刀二人相视无言,唯有装作听不见,奋力赶车。
山林古道,马车飞驰。
一连串女子空灵笑声打着转儿,飘出老远。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南阳山西边的一泓清潭边上。
药侠拿出干粮,生起柴火,招呼三女下车透气。鬼刀深知义妹无肉不欢,捡了弓箭便走入山林。
三女车厢闷了一路,方一下车都狠狠呼吸几口,吐出胸中浊气。
清潭圆圆一方,深不见底。无忧憋的闷热,信步走到潭边,褪去罗袜,一双小脚没入清凉潭水,立时便去了七八分燥热。
苏女和腿儿也来到潭边戏水降暑,三女言谈喜乐,倒把药侠晾在了一边。
药侠无奈,只得独自忙活。
“真想下水耍耍。”曾无忧撩起一捧清水敷在脸上,远处水鸟低飞,林间蝉鸣深深。
“这水潭深不见底,想来寒气颇深。无忧你女儿家家贸然下水,当心伤了身子。”苏女与无忧几日相处下来也深知其心性顽劣,出言阻止道。
“遵命,我的好姐姐。小妹就是说说而已。”曾无忧嘟起小嘴撒娇道。
腿儿在一边戏水乘凉,看着无忧腻歪苏女,甚是不解。她凑了过来说道:“无忧,看你这般样子实在是想不到那日毙敌那般狠辣呀。”
此言一出苏女也是一愣,旋即想起那天丁香惨状,也道:“腿儿说的是,想起那天,连我都心惊胆颤的。”
曾无忧不以为然道:“这有何奇?遇敌不杀难不成等着被杀?况且若是寻常小贼也便罢了,可那贼人几次三番扰姐姐清闲,无忧怎能不气。”
这话说的苏女也不知该如何接茬,听闻曾无忧是为己解忧,心中又是一暖。
腿儿眼珠一转,问道:“若是那些人伤了苏女你当作何处置?”
“让她生不如死咯。”曾无忧说的轻描淡写,好似闲话家常。听的一旁苏女、腿儿两人脊背发寒,香舌连吐。
苏女师承灵山剑宗,以修剑修心为宗门主旨。而血狐狸游侠女盗,游戏江湖。两人对远在岭南的无忧神宫闻所未闻,自然也不知晓东莞仙岛凶名在外。
几十年前无忧神宫也曾逐鹿中原争霸武林,掀起过一番腥风血雨。时过境迁,神宫退回岭南,老一辈武林人死的死老的老,知晓东莞仙岛之人着实不多,更何况曾无忧这一代年轻岛主。
不过岛中护法神将一个个倒是名声大的紧,单是北镇神将卜山清就曾两把鸳鸯刀杀的中原几大豪门鸡犬不宁。
所以当今中原武林与无忧神宫结下血仇的老牌门派依旧不少,只是无忧神宫销声匿迹多年,再大的仇怨也逐渐落定尘埃。
此次曾无忧出岛是否会再起波澜?那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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