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改天吧,我们讨论功课没有人带男朋友去的,很奇怪耶。”
“那你开个先例有什么关系?”
“其光!”她急得冷汗直流。
其光微微蹙眉,“我只是想去跟你同学打个招呼就走,真有那么为难吗?”
这话可真难说了,一个不小心又会伤害他的自尊。
“不是啦,我只是希望不要今天,太突然了。而且你这样出来晃一下露个脸也没什么意思咩。下次我们班有聚会的时候,我再找你来插花吧。”
他轻叹一声:“好吧。”
珍敏很紧张:“你生气了?”
“干嘛要生气,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真要认识你朋友,就该找个机会好好认识一下,这样熊熊冒出来真的没什么用。”
珍敏看他让步,心中感激,看他气色不太好,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他脸颊。“你是不是很累?”
他叹了口气:“老实说,最近学校功课很重,想请假读书,偏偏公司那边又走不开。”
“你这样蜡烛两头烧不好啦。要不要先休学,把工作先顾好?”
“不行。要是没有学历,永远昇不到好的职位。”
“那??你先辞职专心读书?我可以再养你一阵子。”
他再度摇头:“我要多赚点钱准备将来结婚用,不能停下来。”
珍敏无言。她向来很清楚,其光由于家庭环境乱七八糟,比谁都渴望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
通常女孩子看到男朋友这么有心要结婚,应该都很会高兴吧?她原本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但是现在她没有这种自信了。
他拍拍她肩膀:“好了,你好好讨论功课,我先走了。”
等他离开,珍敏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回头却发现吴浩就站在公告栏旁边,把刚刚那幕全看进眼里。
她的手机响了,“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下次再吃饭吧。”
“喂??别这样嘛,他已经走了??”她虚弱无力地试图挽留他。
“珍敏,我说过会考虑你的心情,可是我自己的心情也是要顾的,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吃饭。”
珍敏心中揪紧,决定不能让他这样离开。“那,至少喝杯饮料嘛?好不好?”
他苦笑:“你还真会讨价还价。”
“好嘛,去啦。”她不擅长撒娇,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过她的努力终究还是得到了回应。
“好啦好啦。”
这时她又再度感觉到那股一直盯着她的视线,显然是良心又在作崇了。
大老远走到公园路去买了两杯饮料,然后又到新公园绕了一圈再走回来,两人一路上没怎么交谈。吴浩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太好看,至少和缓了些。
珍敏心里很清楚,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恢复原本清爽的笑容,但是她就是做不到。
她好恨自己。
照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走到李森南路口就应该分开,但是这回珍敏心中有愧,不好意思开口道别,沿着济南路一路陪着他走向停车的地方。
“好了,真的该分开了。要瞒就要瞒彻底一点。”快到女生宿舍门口时,吴浩提醒她。
“嗯,我先回宿舍。”
到达转角,正要走进宿舍大门,她立刻僵住了。隔着窄窄的绍兴南街,站在学校侧门口盯着她和吴浩的年轻人,不是其光是谁?
她听到吴浩倒抽一口冷气,而她自己早就无法呼吸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其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从他寒冷如冰的眼中读出了震惊,愤怒还有绝望。在他目光注视下,她觉得自己好像化成了一滩血水。
吴浩思考了几秒钟,立刻决定了对策。他若无其事地吸着珍珠奶茶,等待一脸杀气的其光走到他们面前。
“有什么指教?”他冷淡地问。
其光不理他,双眼只盯着珍敏:“真奇怪,你没空跟我吃饭,却有时间跟他散步?”
“我??”珍敏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黑。不行,现在不是头晕的时候。
“你不是要跟同学“讨论报告”?还是他就是你同学?”
“我本来就是她同学。”吴浩蛮不在乎地说。
“你不要讲话啦!”珍敏快疯了,生怕其光一拳朝他脸上挥下去。
“珍敏你说,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声音没有提高,但是从语调中可听出他的情绪快要爆发了。
“你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吴浩说:“我只不过是遇到她跟她同学,过去打个招呼而已,然后那群白痴女人就紧张兮兮一直要她把我带走,好像生怕我在她们面前自杀一样。真奇怪,我看起来像神经病吗?”转头对珍敏说:“不是我在讲,你那群同学实在很烂耶,一点义气都没有。要是我真的有病,你不就危险了吗?真是没良心勒。”
“????”珍敏呆呆地看着他。这个家伙,居然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编谎维护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她承受不起啊!
听了这番说词,其光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拿出手机递到两人面前。萤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男一女站在饮料摊前,女孩伸手轻轻拨开男生额前的头发。虽然距离有些远,仍然看得出来,这两人正是半小时前珍敏和吴浩。
珍敏终于明白,为什么其光会去而复返。因为有人跟踪他们,拍了照片寄给他。至于是谁做的?用肚脐想也知道,正是那位喜欢跟踪偷窥的杨美琴小姐。原来这就是神秘视线的来源。
自作孽,不可活啊??
吴浩吹了声口哨:“哎哟,照得不错哩,记得加洗一张给我。”看到其光的脸色,轻哼了一声:“人家我跟珍敏那么久没见面,叫她陪我喝杯饮料也不行哦?这样你也要生气?好吧,我去买十杯饮料让你们两个喝个够,可以吧?”
其光还没回答,珍敏已经出声了:“你够了没?”
“啥?”吴浩一脸疑惑地回头看她,连其光也有些惊讶。珍敏走向吴浩,迅雷不及掩耳地在他手臂上搥了一拳。
“干嘛!很痛欸!”他真是被搥得很冤枉。
珍敏紧咬着嘴唇,双眼泛红,感到体内的神经一根根地断线。
已经到了极限。她没有办法再活在谎言里了。
“刚刚就跟你说了,不高兴就说出来,不要装小媳妇,我不会感谢你的!”
“我装??”吴浩快疯了:“是是是,反正我做什么都不对就是了!”
“方珍敏,你给我说清楚。”其光的声音冷到让她冻伤。
看到他的表情,珍敏感到胸口撕裂般的剧痛,但是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其光,事实就是你看到的。我没有跟同学约讨论报告,是跟吴浩一起散步。”她低垂着头,而吴浩只能乾咳掩饰他的紧张。
“????”
“还有,这阵子我们没有见面的时候,我都是跟吴浩在一起。”珍敏一咬牙,说出足以让她舌头烂掉的话:“我们两个没有分手。应该说,有分手,但是又和好了。”
空气在一瞬间冻结,其光的目光几乎要把她戳穿。
“我想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综合大楼地下室不算顶好的选择,但也差强人意。珍敏坐在其光对面,吴浩坐在侧边,一时竟让她有种同时被两个人审判的错觉。
最可笑的是,这里正是她为了劈腿问题跟吴浩大吵的地方。
其光努力压抑着怒气,但珍敏知道他的怒火已经快烧到屋顶了。
“珍敏你说清楚,你说你们没分手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不肯分,你讲不过他?赵吴浩,是你逼珍敏不能分手,对不对?”
吴浩耸肩:“从现在开始,我一律保持沈默免得挨揍。”
其光抓住珍敏的手:“珍敏,我知道你良心很好,但是你不能因为愧疚就这样委屈自己。我说过,只要你一天不爱他,你就是在伤害他,这样根本没有意义。”
与其说是责问,他的眼神却更像是恳求,生怕珍敏说出他无法承受的答案。
珍敏心口绞痛,但是此时的状况已经不容她逃避。她强迫自己看着其光,万分困难地开口:“你说的没错。问题是,我爱他。”
旁边的吴浩震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珍敏说爱他,偏偏是在这种情况,根本高兴不起来。
其光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脸色变得铁灰:“你爱他?你说你爱他?那我呢?我算什么?”
珍敏抱着必死的决心说:“我也爱你。”
吴浩把视线移开了。
其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也”爱我?你未免太博爱了吧!”
“我??我没办法??”珍敏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对我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两个都很重要,我没有办法丢掉任何一个??”
在这种时候,脑子里居然有个声音在冷笑:呵呵呵,好熟的台词啊,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就是跟李荣坤偷来的嘛!搞了半天,原来方珍敏跟李荣坤是一票货色啊!
“珍敏,你以为这种说法讲得通吗?”
她低声说:“也许是讲不通,但是,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事实就是事实。眼前两个人活生生坐在她面前,就算是把他们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两个人在她心中引起的波澜都是不分上下;无论失去任何一个,对她都是锥心刺骨的伤痛。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不然你想怎样?劈成两半,一人一半吗?”曾经以为其光不可能比当年发生误会的时候更加抓狂,现在才发现她错了。
吴浩开口:“我可不要。”
珍敏已经快没声音了:“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我等了你三年,你丢这句话给我?”其光完全控制不住音量,也不管其他角落里学生的眼光。“我跟赵吴浩,你到底要哪一个,限你三分钟内决定!”
三分钟哪够啊!
吴浩张口似乎想打圆场,终究还是闭上了嘴。珍敏呆呆地望着其光,两眼都是泪水,看不清他的脸。她的理性决堤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拜托不要逼我!”
“我逼你?我逼你?有没有搞错?”其光跳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失去理智。珍敏缩成一团,双手紧掩着嘴。四周的人全部紧张地看着其光,吴浩侧了侧身体,显然随时会一跃而起制止他动粗。
然而其光终究是没有爆发,只是赤红着双眼,咬牙切齿瞪视着她。接着他瞄了手表一眼:“算了,你不用回答我,我不希罕你的答案。反正就算你选我,你一定也会继续背着我跟他搞在一起吧?你的爱一文钱也不值!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当初我们根本不该再见面。你放心好了,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其光??”
其光回头指着吴浩:“还有你。我本来还觉得有点对不起你,没想到是我在被你耍。很好,你够狠,我佩服你!你们两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早点去送作堆吧!”站起来冲了出去。
珍敏像中了定身术似地呆坐着,眼泪流个不停。吴浩疲倦地叹了口气:“想追就去追啊,不用客气。”
她当然想追,但是追得上吗?就算追上了,她又能说什么?其光会理她吗?还有,如果真的去追,是不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吴浩?
“我说真的,你快去追吧。不要又像上次一样,整整后悔三年,这样我也很麻烦欸。”
她摇头,缓缓地站了起来。“我要回宿舍了。”
“喂??”
“拜托你,不要跟我讲话。”
她没有再回头看吴浩,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那天傍晚,每个看到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好不容易留到过耳的头发,又剃得短短地,而且还参差不齐,活像狗啃的,简直就像某个没钱上理发院的大头兵。宿舍门房的阿姨差点禁止她进宿舍。
现在她自我嫌恶到了极点,只想狠狠地伤害自己,却又没胆割腕,只好拿头发开刀。
看到镜子里惨不忍睹的自己,她笑了。很好,丑成这样,再也不会有男生要她,也不会被她伤害了。很好,很好。
就因为她把自己弄成这副德性,以致于一开始发现常常有人盯着她看并窃窃私语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刻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有一天,她跟一个素未谋面的男生在走廊上狭路相逢,她想绕开,男生却刻意挡住她的去路。
“同学,借过。”她强忍着火气。
男生非但没让开,反而毫不客气地用无礼的眼光上下打量她,然后用响彻校园的声音说:“长得不怎么样嘛,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生要她?”
这时四周忽然不约而同传出哄笑声,珍敏转头一看,花圃旁,教室里,到处都有人聚成一团看她的好戏。数十个人,男男女女,脸上挂着同一号鄙夷不屑的表情,看起来竟是惊人地相似。
这时两个学友安琪和陈霖从身边擦肩而过,两人脸上都没有笑容,也没有看她一眼。
那名嘲笑她的男生走开了,珍敏全身发抖地站在原地。她很清楚地知道,她现在变成全校公敌了。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她和吴浩,其光在研究生大楼吵架,被其他人听到传出去了吗?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该这么夸张啊。
半个小时后,吴浩的一通电话解开了谜底。
那天之后她就没再跟他或其光连络,他们也没找她。珍敏接起电话,正打算告诉他她现在没心情说话时,他焦急的声音已经在耳边爆了开来。
“珍敏啊,不好了!你赶快开电脑上BBS,麻烦大了!”
她惴惴不安地照他的话上了网,一看之下,只觉脑部的血液一瞬间被抽乾,险些当场晕过去。
那篇文章的标题是“狂干!不要脸的劈腿女”,里面敍述一个法律系女生,喜欢到处装可怜引人同情,因而找到一个男友当前男友的代替品,等前男友回头,她又瞒着现任男友跟他乱来。然后现任男友发现了,跟她分手,她却又死缠着人家不放,又背着前男友跟现任来往。总之是大享齐人之福,丝毫不知羞耻。
这篇文章一贴出,马上引起热烈的回响。有人批评那两个男生太笨,也有人觉得贴文者太多事,但是最多的是对那个女人的不满,什么难听的话都出笼,还有人出来帮腔:“对对对,我也常看到她跟其中一个在学校附近亲热,胆子还真不小哩”。
然后开始有人猜测到底是法律系哪个女人,接着就一堆人出来提供暗示,最后,名字,学号还有照片都出笼了。
珍敏呆呆地望着萤幕,她忽然觉得好像又回到当初跟其光谈判的时候。一切都非常不真实,有如错觉,她甚至有点想笑。当她点进原PO提供的相簿,看到她依偎在其光肩上的照片时,她居然真的笑出来了。
照片里的自己,果然是一副淫荡下贱的德性。
原来这就是她的真面目吗?不管再怎么自我安慰,找再多理由说服自己,事实就是事实,她的确是个喜欢玩弄男人感情,脚踏两条船的烂货。
这个事实,原本只是在她和两个男生之间心照不宣,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吴浩告诉她,他也是今天听到同学谈论才发现。
“我想我知道是谁做的。”他沈重地说:“游朱倩。没想到她居然一直在偷拍我们,太恶心了!”
珍敏一言不发。这点她也猜得到,因为那些偷拍的相片中,吴浩的脸不是被盖住就是背过身去,只有她和其光曝光。再看发文者的口气,显然对吴浩特别同情,除了游朱倩不作第二人想。
老实说,早在那天吴浩丢下朱倩来追她的时候,她就该料到会有今天了,她却一直没想到。原来一个人即使念到台大,脑力也不过如此。
吴浩劝她先搬出宿舍回家住一阵子。
“这事可能会越闹越凶,你留在宿舍可能会有危险。而且??”他语气十分忧虑:“你也知道,现在记者都很懒,没事就跑去BBS上抄新闻,万一上报就麻烦了。”
也就是说她连书都念不成了,是吗?
“照这样看来,我乾脆休学好了。”
他叹口气:“不用想这么严重,我那时被系学会盯上也是很惨,还不是过来了?”
“问题是你是无辜的,我不是。”她对着手机木然说。“要是逃回家里,我爸妈也不会放过我。”
“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爸妈,再怎么生气一定会照顾你的。”
她紧咬着嘴唇。到了这年纪,还要让父母照顾吗?搞了半天,她还是不长进的温室小花。
重点是,他们一定会宰了她。
“算了,各人作事各人担,不要再回去烦我爸妈。”
“珍敏!”
“我们短期内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她说着就挂了电话。
虽然对吴浩说得很爽快,事实证明,她根本招架不住。
两天后,发文者“liberty966”的身份被查了出来,果然是清纯无瑕的白雪公主游朱倩,而且那个泄露珍敏姓名的发文者也是她。她立刻被BBS站长停权,也有不少人发文骂她。由于她涉嫌泄露珍敏的资料,系学会开始调查她。总之无论是总区或法学院都是沸沸扬扬,差点没翻过来。
即便朱倩遭了报应,珍敏也没什么好处,网路上对她仍是骂声不绝。在实际生活中,她遭受的敌意也越来越加重。
小小的法学院变得非常热闹,出没在这里的人变成以往的两倍,而且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出现,四周的人无论是在谈天还是看书,一定会立刻不约而同停下来瞪她,直到她走开为止。
光是视线攻击还不够,有些男生还会朝着她喊:“嘿,美女,你的绝招让我见识一下吧!”
“今天星期四,是轮到第几号凯子啊?”
“还有没有名额?可不可以预约咧?”
当他们这样羞辱她的时候,他们身边的女生就背过脸去窃笑。
珍敏开始认真地考虑休学回家,可是想到父母的脸,她就觉得肠胃反转。她可以为了神圣的爱情与父母抗战。但是现在她已成了过街老鼠,连其光也唾弃她,她又有什么勇气回去面对父母,还有那群一见面就喊她“大律师”的亲戚?
话又说回来,就算留在学校,她还是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还来不及做好决定,现实已经朝她逼了过来。
现在她总是躲在宿舍里,直到非出门不可才离开,藉以躲避外界的骚扰。宿舍成了她的避风港,虽然在宿舍里也得面对其他人的目光,至少她可以视而不见。由于有人会打她的手机骚扰她,她连手机也二十四小时关机然而,她连最后一丝安宁也保不住。
这天,她照例等到上课的前一分钟才冲出宿舍跑向教室,不料刚跑进侧门,就被几个人挡住去路。
“同学,你是方珍敏吧?我们系报想报导你,你可不可以接受我们的访问?”
“对不起,我急着去上课??”她急着避开他们,但对方就是不死心。
“不要这样嘛,现在全校都在关心你的事情,你也发表一下意见嘛。”带头的男生兴致勃勃地说:“那两个男生你到底喜欢哪一个?还是你就是觉得一个男朋友太少,一定要多找几个才过瘾?你以前是不是就很喜欢劈腿哩?”
珍敏气得眼前发黑:“关你屁事啊?闪开!”她用力推开那男生,却又被同行的女生挡住。
那女生对她的厌恶溢于言表,嘴角却仍然带着笑容。
“你有没有对那两个男生道歉过?现在会不会觉得很后悔?”
旁边一个人插嘴:“我看她是后悔被逮到吧!”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珍敏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扯开喉咙朝着他们破口大骂。
“你们有完没完啊?我后不后悔关你们什么事?我劈腿又碍着谁了?你们认识我多少,又认识其光吴浩多少?到底懂什么!我也是有脾气的,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们!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我要被你们这样骚扰?”
忽然眼前一道闪光,居然有人带相机来拍她!
“干什么?不要拍了!”
这时她才发现,他们不是三四个人,而是一群。他们一个接一个从研究生图书馆里,从研究大楼后面,从公布栏后面走出来,朝她一步步逼过来。珍敏转身想跑,却发现后路也被堵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她的喉咙乾哑,说不出话来。她的腿在颤抖,几乎撑不住体重。
“我说了,我们要访问你啊。”带头的男生冷冷地说:“劈腿到底有什么好玩?你玩得开心吗?玩弄别人的感情是不是很开心啊?你说我们都不懂,就是不懂才要问你咩。事情发生到现在,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好像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我们真的很好奇,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他们围成一个圆圈把她堵在中间,圆圈越缩越小,闪光灯也在不住地闪,照亮黑压压的人群和他们脸上的憎恶,像极了灵异节目中的鬼影。
珍敏双膝一软,蹲在地上。
为什么?见过都没见过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恨她呢?
“对不起,对不起,麻烦让一让。”
就在她快要昏过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轻快声音。然后人墙出现一个缺口,一个男生从里面挤了出来。珍敏才刚认出他是吴浩,马上又有一个人从缺口里出现,是其光。
两人走进圈子中间,一人一边将蹲在地上的珍敏拉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其光拿着外套盖住她,吴浩则向四周的人打哈哈。
“不好意思,今天没化妆,不照相。”他脸上挂着笑,眼中却全无笑意。
其光伸手指着照相的人:“把底片给我杀掉,不然就让你好看。”
吴浩热心地补充:“所谓“给你好看”的意思是“我们法院见”,请不要误会。这位小姐我们就带走了,顺便讲一下,刚刚好像有人去请院长了,大家自己保重。”
两人拖着瘫软的珍敏往门口走,众人被这突发状况搞得一头雾水,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路让他们过。
这时带头的男生忍不住了,朝着两人高声喊:“喂,你们两个有问题啊!这种破麻你们还要?”
其光回头望他一眼,冷冷地说:“我劝你一句,要是有时间管人家的闲事,还不如赶快自己去把个马子,不然是一辈子也脱不了团的。“台大高材生”。”
珍敏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是任由他们拉着她走。一路来到医学院宿舍门口,确定已经没有危险,两人又不约而同放开了手。
“你们??为什么??”珍敏茫然地开口,她的声音仍然很微弱。
吴浩和其光看着她,随即不太自然地互望一眼,然后他们同时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开,留下她呆站在原地。
珍敏怔怔地望着两个背影逐渐消失,只剩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然后她又蹲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
终于明白,整件事里让她最无法承受的,不是名誉受损,不是别人如何指责她,不是父母的愤怒,不是被骚扰攻击;而是,她真的重重地伤害了两个爱她的人的心。
忽然有点想回学校,让刚刚那群人揍她一顿。那是她应得的待遇。
虽然脑中嗡嗡作响,心里的声音还是很清楚:到此为止了,方珍敏。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说再多谎话,你注定会同时失去他们两个,什么也得不到。这就是你的报应,因为你是个比张蕙茗还不如的烂人!
两个钟头后,李安琪的手机响起,耳机里传来她那冷战中的学友的声音。“安琪??”
安琪默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电话挂断。早上发生的事已经传遍全系,大家都议论纷纷。虽然珍敏不怎么值得同情,但是听她声音微弱,还带着哭音,这样挂断好像有点不人道。
“你不想跟我说话没关系,只是我有事一定要告诉你,希望你听一下。”珍敏低声说:“我??爱上了两个男生。两个都很爱,可是我都骗了他们,让他们伤心难过。我就跟李荣坤一样糟糕,甚至更烂,你尽管骂我没有关系。只是你要知道,爱两个人是很痛苦的,不管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心里都会挂念着另一个人,没有办法集中精神,而且??非常愧疚??想到自己同时让两个心爱的人痛苦,自己就会加倍难过。所以,当李荣坤告诉你,他可以让三个人都快乐的时候,就表示??表示他根本只爱自己,你千万不要相信他??”说到这里,已经变成了呜咽。
“你在哪里?”
“我要自己好好想一想。”珍敏说完就挂了电话。
天色已经全黑,她却一个人在陌生的巷弄中留连。刻意避开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专走小巷,看着一栋栋住家里点起的灯光,忍不住自嘲,像她这样用情不专的人,在哪里会有一盏灯火等着她?
“叭!”身后的喇叭声让她吓了一跳,才发现她挡了一台车的路。珍敏连忙让开,车子从她身边缓缓开过,驾驶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小姐,你走路这样心不在焉,很危险的!”
“不好意思??”当珍敏看清那开车的女人的脸时,不禁脱口叫出:“杨医生?”
“咦?你是我的病人吗?”
“不是。我是那个??台大法服的??”
干嘛没事叫她啊?还嫌处境不够尴尬吗?珍敏真恨自己的大嘴巴。
谁知对方一脸莫名其妙:“台大法服是什么东西?”
呵呵,她忘了!
“法律服务社。你曾经跟那个??杨太太去签了个协议书,不晓得你记不记得。”
当人家第三者的杨黛民医生思索了一下:“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办公室又小又破,还有很多可爱的学生跑来跑去的社团嘛,真巧啊。呃,你有没有空?我要停车,帮我注意一下后面。”
她停好车子,拎着一个大纸箱下了车。“谢谢你哦。”她注意到珍敏满脸泪痕:“你怎么哭成这样?”
“没什么。”她一面拭泪,一面心想:“因为我对你出言不逊,现在遭报应了,你高兴了吗?”
“你住这一带?”
“不是。”
“那是来找人?”
“也不是。”
“那么,请问你是要去哪里?”
珍敏耸肩,没有回答。基本上,她想去深山里躲起来,永远不要让人看到。
杨黛民仔细端详她一会儿,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德性,做了决定:“我觉得你还是跟我上楼比较好。”
珍敏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就这样跟着一个只见过一次面,而且还大吵一架的陌生人上了三楼,看着她打开门:“回来了。”
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这么慢啊?饿死了。”
“唉哟,路上车多嘛。对了,我捡了流浪猫回来。”
“啥?”屋里的女人一脸狐疑地看着珍敏,她跟杨黛民年纪差不多,头发削得短短地,乱得像杂草,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裤,一双眼睛半睡半醒,好像永远睁不开,比起一身光鲜的杨黛民要邋遢多了。
杨黛民一点也不觉得这场面很尴尬:“来,这位同学,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呃,我是方珍敏,不好意思打扰了。”
“好,那这边这位是我同学,也是这里的屋主魏晨安,她是你的学姐。”
魏晨安露出笑容:“咦?你也是圣母幼稚园毕业的啊?”
啥?珍敏有些晕头转向。
杨黛民抓起一包面纸丢向她同学:“去你的!她跟你一样念徐州路啦!”
“哦哦。”
珍敏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到了疯人院,顿时有股冲动想要转身逃出去。然而杨黛民可不给她这个机会:“好啦,你去洗个手,准备吃火锅了。”
珍敏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放着锅子,还有各式配料,就是没有炉子。
杨黛民拆开她带上来的纸箱:“忙了半天准备,等到要吃的时候才发现电磁炉坏掉,还不肯自己出去买,这主人真是逊毙了!”
“你很啰嗦欸,你不用换衣服又有车,当然是你去买啊。”
晚餐就在吵闹声中开动,珍敏越想越疑惑:为什么她会跑来不认识的人家里吃火锅呢?
既然来了,好歹也该跟主人哈啦一下。“学姐,你现在是在当律师吗?还是法官?”
魏晨安一面吃着金针菇,斜眼看她:“你看我像吗?”
“????”帅,踩到地雷了。
杨黛民可一点也不怕地雷:“考了快十年,什么师什么官都没捞到,人生是黑白的啊!”
魏晨安呵呵乾笑两声:“这就是命啊。”
“自己太混就不要牵拖啦!”
珍敏觉得越来越难下咽了。看着魏晨安已经不再青春的脸,忽然感到一阵恐怖:也许自己十年后也会变成这样??
杨黛民没给她多少感伤的机会,把矛头指向她:“我说,你为什么天黑了还一个人在路上哭哭啼啼?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魏晨安不以为然:“杨医生,我看你真的已经到了欧巴桑的年纪耶。口没遮拦什么事都乱问,有没有神经啊?考虑一下青春少女的心情好不好?”
“什么嘛,吃火锅没八卦多无聊啊。”杨黛民不服气:“而且她已经知道你国考十年没考上的战果了,当然也该回馈一下。”
“不要拿别人的不幸去换八卦啦!等一下,那个鱼饺是我的!”
珍敏低着头。基本上她的隐私当然没理由要告诉这些陌生人,但是就因为是陌生人,反而觉得跟她们说话更轻松更没有负担。而且,再不找人说话,她就要炸开了。
“我??我同时跟两个男生交往。”
魏晨安吹了声口哨:“劈腿啊?真行耶。可是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被抓包了吗?跟你说,被抓包的时候一定要极力否认,这是劈腿的基本常识。”
珍敏摇头:“不行,我良心不安。”
“这么有良心干嘛还要劈腿?”
杨黛民打断她的质问:“因为良心跟腿是不同的器官,谢谢。”
“医生,良心好像不是器官耶。”
“这,不,是,重,点。”
“哦哦。”魏晨安又转回正题:“那你打算怎么办?”
珍敏眼睛又红了。要是她知道怎么办,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听两个老女人胡说八道吗?
杨黛民轻叹一声:“既然要风流就要快乐一点嘛,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痛苦呢?”
“我又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忍不住心中委屈,把她和其光,吴浩间的纠葛大致讲了一下,魏晨安听完后,兴奋地一拍桌面:“犬夜叉!”
“什么?”珍敏听不懂。
杨黛民帮她解释:“漫画。”
“它反正就是讲说男主角跟女朋友反目成仇,后来又交了新女友,才发现他跟前女友是被奸人陷害才翻脸,结果前女友又出现,三个人搞得乱七八糟,就是跟你一样嘛。”
杨黛民摇头:“你现在知道她为什么考不上律师了吧?”
“????”好吧,她的遭遇跟漫画很像,然后呢?那又怎么样?
魏晨安看她这副不中用的样子,十分不以为然:“唉,你干嘛自寻烦恼呢?只要在两个男生中选择一个不就没事了?既然两个人都很好,闭着眼睛随便选也行啊。”
珍敏跳了起来:“才不是这样!他们两个各有各的好处,两个合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忍不住骂了句:“靠!”
杨黛民冷静地说:“如果你想效法凯特布兰琪,可能得先照照镜子。”
“我知道??”珍敏真是惭愧无地。当初看那部电影的时候,她把这句台词批得一无是处,结果自己却拿来用?“可是,他们两个对我来说真的都很重要,少一个都不行,所以我才这么烦恼??”
“是啊,很重要,却不足以让你为他们放弃另一个人。”
这句话正中珍敏要害,她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我不知道。”
杨黛民摇头:“不是我要挑毛病,但是你连做选择的担当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把爱挂在嘴上?”
魏晨安长叹一声:“你那个杨医生就很有担当啊,二话不说就选了他老婆。”
“所以我还尊敬他三分。要是他敢跟我说两个都要,看我不阉了他。”
“可是你不能否认,花心是人的天性,要对一个人专情本来就很难啊。对了,”魏晨安兴致勃勃地说:“乾脆你就维持原状不要选,叫两个男生另外再去劈一个女生,那两个女生也可以向外发展,以此类推,这样对每个人都很公平,谁也不吃亏,世界大同了。”
杨黛民瞪她:“我还四海一家哩!”
“拜托不要闹了。”珍敏真是被这两个人弄得脱力。花心是人的天性,嫉妒跟独占欲又何尝不是?要她忍受其光和吴浩另外交女友,还不如真把她自己劈成两半来得痛快。
“建议你随便选被你一口否决,问你比较喜欢哪一个你说不知道,又没本事玩3P,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拜托不要再问我了!”话说完她立刻后悔:干嘛在陌生人面前歇斯底里啊?
深吸一口气,却还是冷静不下来。“反正,反正现在也轮不到我选了。他们两个都已经忍到极限,马上就会甩掉我。这样一来就解决了。”
杨黛民冷冷地说:“是啊,然后你再另外跟第三个男生交往,把三人份的怨气全加在他身上吗?”
珍敏楞了一下,想到她跟吴浩刚开始交往的情形,顿时哑口无言。
“事情是由你开始,你总要负责把它做个了结吧?哪有呆呆坐着等事情自己解决的道理?你既然觉得对不起那两个男生,至少也该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是你欠他们的,不是吗?”
“问题是我就是不知道该选谁啊!这不是逃避,我就是不知道!”她赌气地说。
杨黛民注视她几秒,微微冷笑:“所谓的“就是不知道”有两种含意。一种是你知道答案却讲不出口,例如三人行。另一种是你不想承担后果,你怕一旦选了一个,却发现另一个比较好,到时你会后悔莫及。总而言之,就是“逃避”。”
“????”被当面指正自己的软弱,珍敏咬紧牙关,耳边听到自尊碎裂的声音,但是她却无法反驳。
“三人行这提案你已经否决了,至于第二个嘛,”杨黛民冷静地说:“每个人在做选择的时候都免不了会犹豫,生怕会后悔,但总不能这样就永远不做决定吧?与其一直拖下去,还不如等后悔了再试着面对。况且以你的情况,就算后悔了,也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吧?”
珍敏咬着下唇。没错,她造成那么多伤害,光赎罪都来不及了,还有什么权利要求完美的恋爱?
魏晨安又想出馊主意了:“也不一定选了就会后悔啊,只要选对不就得了。来,你把手机拿出来,快点,拿出来。”等珍敏照做,她继续下指令:“好,开始拨号。”
“拨几号?”珍敏莫名其妙。
“问你自己啊。当你人在陌生的地方,第一个直觉想联络的人,就是你真正爱的人。”
珍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老实说,我想打给我妈。”
老学姐拍手:“好孝顺哦!真感动。”
杨黛民无力地叹了口气:“我告诉你,同时爱两个人这种事理论上是很正常的,问题是,有一种爱就像是空气,另一种是相簿,你必须要分清楚。”
“呃,什么?”珍敏转向魏晨安,她也是一脸鸭子听雷的表情。
杨黛民解释:“这很难吗?你想想看,相簿这种东西呢,它会帮你把美好的记忆留住,没事拿出来翻一翻心情会很好,但是看完以后,你大可以把它塞回抽屉里继续过日子,等下次想到再拿出来。至于空气就不行了,你不能一分钟没有它。懂吗?有时候也许你很爱某个人,但是你没有他也可以活下去,只要把他藏在记忆深处就行了。只有那个让你觉得你的生活里就是少不了他的人,才是你应该选择的对象。”
“????”
“你说那两个人对你的意义不同,那么就一定有一个是空气,一个是相簿,不过只有你自己可以分辨。”
“我分不出来。”她无力地说,心知自己又在逃避了。
“你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当然分不出来。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今天想不出来还有明天,明天不行就等后天,只要你有心,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珍敏怔怔地听着,正当她快要被说服的时候,忽然眼泪又迸出了眼眶。“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
“我在学校里待不下去了??”
她又把在学校被骚扰的经过说了一遍,魏晨安气得拍桌大骂:“干!这群人有病啊?一群暴民!”
杨黛民凉凉地说:“我问你,要是有个女人在网上哭说被她老公打,你会不会想找人去堵她老公?”
“当然会!”
“那你也是暴民。”
“不一样。”魏晨安理直气壮地说:“恋爱是私人的事,打人可不是。”
杨黛民摇头:“对那些人而言,没有什么私人不私人。只要你破坏了他们心中对美好世界的期望,他们就会想要惩罚你。世界是很美好没错,但并不是他们想要的那种美好。有些人就是不想承认这点。”
珍敏忽然想到,这是杨黛民的经验谈吧?
“所以啊。我现在只好休学,也不可能再见他们两个了。”
杨黛民噗哧一笑:“为这种事休学?拜托,你又不是偶像明星!”
“可是??”
“我告诉你,那些人只是闲着无聊在找事情调剂身心罢了。跟你打赌,不到半个月他们又会跑去追逐别的八卦,到时就算你跟他们提起“方珍敏劈腿事件”,他们搞不好还会问你“方珍敏是谁”哩!”
“真的吗?”珍敏实在不敢相信。
“告诉你,就算你真的该骂,也轮不到那些人来骂你。他们今天把事情闹大了,校方不会不管,学生中也会有人对他们反感。你放心回去,低调一点,稍微忍一忍。我跟你保证,事情会过去的。不信你看看报纸,一群名人搞出一堆丑闻,还不是过一阵子又出来呼风唤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就是脸皮厚的人赢,懂不懂?更何况你只是个学生,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当然没理由输给那群暴民。”
珍敏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比方真的有点烂耶??
魏晨安吐她槽:“你哦,当第三者还被抛弃的人,有什么立场当恋爱顾问啊?”
“总比连男朋友都没交过的人好吧?”杨黛民毫不客气地反呛回去。
珍敏默默地听着她们斗嘴,直到晚餐结束,她都没再开口。
吃完晚餐,魏晨安忽然心血来潮想看漫画,于是她们两个又拖着珍敏去巷口的租书店租了一大堆漫画回来,整个晚上珍敏就坐在屋子的角落里,看着两个欧巴桑边翻漫画边狂笑,实在是非常惊人的景象。
不由得摸出了手机,开始思考魏晨安的话:“你第一个想联络的人,就是你应该选择的人。”
现在的自己,比较想听到谁的声音呢?
第二天早上,她在睡梦中被杨黛民摇醒。“好了,小姐,你该回学校了。”
珍敏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盥洗,想到要回去面对那一团烂帐,心情真是沈重到极点。
正要吃早餐的时候,杨黛民忽然招手叫她去阳台,往下一看,其光的机车就停在楼下。他本人靠在车旁抬头往上望,看来有些疲倦。
珍敏大吃一惊:“他怎么会??”
“昨天半夜你的手机响了,你睡得跟猪一样,我就帮你接了,跟他讲了这里的地址。”
珍敏顿时手足无措,忽然想到,其光打来了,那么??
她的心思被杨黛民看穿,自己回答了:“至于另外一个,我不晓得他有没有打来,因为你手机没电了。”
“哦。”其实就算吴浩没打也不能怪他,她手机关机那么久,吴浩想必已经碰得一鼻子灰了。低头再看看楼下的其光,只觉得无比地心慌。
魏晨安也踱了出来看其光的长相:“哎哟,长得不错嘛,你艳福不浅哦。”
“????”什么叫艳福不浅啊!
学姐朝她肩膀上拍了下去:“拜托你振作一点好不好?你眼前的两个家伙一个被当作狐狸精,天天遭人白眼;另一个年纪一把了还没钱没工作没男人,再怎么看都比你惨欸,我们都活得下去了,你还怕什么?”
珍敏终于笑了出来。杨黛民把早餐递给她:“拿出骨气来好好解决,让他们知道你不只是个花心劈腿女而已。”
“谢谢??”虽然这种鼓励法有点奇怪,还是给了她不少勇气。
说也奇怪,她跟这两个人虽然只是刚认识,在一个屋檐下待了一晚,此时她却觉得跟她们已经无比地亲近。尤其是杨黛民,想到当初自己还自以为是地批评她的不是,不觉有些惭愧。
如果要说第三者可恶,脚踏两条船的自己岂不是更该死?然而杨黛民却完全没嫌弃她。想到这点,深深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幼稚了。
下楼来到其光面前,他的表情淡淡地看不出情绪,但她还是紧张得全身冒汗。
其光开口了:“昨天赵吴浩打电话告诉我,说你可能会有危险。他说他要去帮你,我可以决定要不要去,不过要是我不去,你就是他的。我想来想去,说什么也不能输他。”
现在珍敏知道他们两人忽然出现的原因了,她顿时被心中的感动和愧疚淹没,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继续说:“我想过了,我不能再老是像小孩子一样,有什么不高兴就一翻两瞪眼,有时也要体谅一下别人。毕竟我们分开了那么久,不可能指望你心里一直没有别人,而且赵吴浩对你真的不错。”
“对不起。”
他摇手:“我不要听你道歉。你只要告诉我,你一定会做选择,不会把这状况放着烂,对不对?”
“对。”这是她至少可以保证的。
他把安全帽递给她:“我就再信你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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