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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的每次他们都不出头,就是在人堆里扇阴风点鬼火,而周围的士卒明知自己被挡枪使,但谁不想多分二两饭,少干半晌活,反正都是乡里乡亲的,连都头都是乡亲们赏脸给推出来的,总不能拉下脸依军法行事吧,以后还想不想在庄上做人了。所以每次都闹得不可开交。把韩云及手下的那伙亲信恨的牙痒痒,明知道就是这几个人捣鬼,但就是没法对付,明着来吧,也没抓到明确的把柄,周围乡亲们都看着,虽说不待见这几个,但真要下重手往死里弄,还是有不少人劝着拦着。来暗的吧,那几个人知道自己是韩云等人的眼中钉,所以平日里就堆一块,很难找机会,并且比起敲闷棍这种事,韩云还不一定比他们专业。再加上生死攸关,所以韩云,段磊也懒得理会他们,就当脚背上趴了只癞蛤蟆,虽然恶心至少不咬人。但看样子,韩云懒得理会他们,手下亲信不打算这样。
“姐夫,你安排的?”
“不是我!”韩云闷声回了一句,语气中透着一丝气恼。
“姐夫,你”听到韩云的回答,段磊心头一恼,不由得想骂一句“你他娘这个都头怎么当得?”不过脑中残存的理智又把将要喷出嘴边的话生生的憋了回来。从梦中醒来之后,段磊对亲族的态度变化很大,孝经中的尊和礼制中的敬少了很多,更多的是一份亲昵和关爱,而这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变得“没大没小”了。前两周,和大姐嬉闹时,竟抱着大姐甩了起来,吓得撇见这一幕娘亲险些跌了一跤。
仿佛看出了段磊要骂出来的话,韩云把马槊狠狠一戳,叉在地上,闷声说道:“是五叔,齐林安排的,他们几个都知道,刚才逼段秋,他说他们怕我有妇人之仁,就先合伙瞒着我。”
盯着韩云发青的脸,段磊理解韩云心中的恼怒和郁闷,虽说只是一个被推举上来的都头,但韩云依然有那一份建功立业的念想和自尊,要想将那些人留在汉寨中,肯定要通过以上官的身份来派发任务来实现,但自己的亲信背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事,自己却一无所知,这种丢人和挫败感是韩云不愿意接受的。
“哼,妇人之仁,他们几个还真当自己是范增再世啊?”相对于韩云的羞恼,段磊更担心另外的问题,“姐夫,弟兄们怎么反应的?”
听到这话,韩云一个激灵,“大多数人还没察觉,有些看出点蹊跷但都没有什么反应,那几个癞货没多少人关心,放心,我让他们都随时盯着呢。”
看样子,韩云并没有被心情支配头脑,该干的事并未落下,段磊感到一点欣慰。其实这几个人的生死并不是什么大事,清除异己这种事早晚歹做,哪怕现在段齐林等人不安排,过些时日,段磊也会亲自动手清理掉这些臭虫。相对于韩云的愤怒,段磊的愤怒在于段齐林等人动手的时间,后天就要抢门夺城了。都中的乡亲都不是傻子,而段齐林等人的安排肯定不是不为人知,结合少掉的人,很容易就猜想到是什么情况。而猜想的结果就是产生对韩云等人的畏惧和疏远,在靠纪律和阶级维系的正常军队中,这种畏惧反而可以增加上官的威慑。但在这种纯粹依靠血缘和亲情联系的杂牌军队,这种畏惧和疏远只会产生让士兵们猜忌上官,出工不出力的可怕后果。段磊只希望后天晚上不要出现这种最差的情况。
不过多想无用,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把队伍给带进河中城,和韩云商议后,段磊开始把编造的口供教给都中的每一个人,分配好在寨中守的,去救援被打回来的,受了重伤的快死的,背上依然插着箭的人后,杂兵都开始向河中进发。
李大眼是河中西门守备都的一号镇兵,地地道道的河中人,全家都是一家大户的家生奴,后来家中主人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被官兵堵了门,一家老少三十多口人一个没漏,统统带到了西市,罪名都没说,直接斩首。家里的奴婢也都被带走卖掉,而李大眼全家因为是家生奴,没签过契约,在加上其父把几十年的积蓄都拿出来孝敬负责的文吏,才被当做长工逃过一劫。出来后,即不愿在去伺候人,又也没什么手艺,只得凭着人情寻了个收拾夜香的腌臜活,先有口饭吃再说,比起那些饿死城外的流民还是强上不少。稍过几年,李大眼大了,其父想要将他打发出去,不愿再让其做这份邋遢事,谁知这李大眼也是个怪胎,由于从小做这事,也不觉得多恶心了,反而干的挺快活,死活不愿出去,最后还是由于河中被围,李守贞全城拉丁,才遂了其父的心愿。
李大眼大号可不叫李大眼,再怎么也是大户人家出生,一个不赖的雅号还是有的。不过,一次,牙外兵的队正听到其大名,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鞭子,这时候,李大眼才知道,自己竟和“秦王世子”李崇训同名同姓,这还了得,避讳帝王名姓可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而李守贞正是河中城内实实在在的土皇帝。自此以后,再也没人叫过其李崇训的大号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李大眼了。
不过大眼这个名也不是白叫的,虽说其目大小与常人无异,但视力好的吓人,用他的话说,一里外的苍蝇都能看见它的翅膀上的纹印,并且还是一双少见的夜猫眼,夜间视物如同白昼。被发现有这种特异功能之后,西城门边的最高的那座望角楼就成了其私人之物,平日里就在上面监探着汉军动向,不过说是监探,也全因汉军消极的进攻方式而没有一点意义,不过不必在城墙上顶着西北风,冒着瓢泼雨来回巡视还是挺不错的。
又是一个红纱暗笼的黄昏,正是偷闲打盹的好时机。不过此时李大眼此时不敢有一丝懈怠,双手扒拉着垛口,身子往外探着,俩眼珠子仿佛要凸出来一般,如同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死死的盯着汉寨方向。之所以如此,无他,只因原后唐侍卫亲军指挥使,原后汉护国节度使,“秦王”李守贞,此时就在其身后。
六尺高的身躯,着着一身的圆领朱锦衫,宽厚的臂膀将胸前绣的狴犴撑得略显变形,灰白的发髻上顶着一顶镂空紫金冠,一张方正的国字脸配上两撇剑叶眉显得英气逼人,可惜一颗硕大的酒糟鼻不但将英气弄的荡然无存,反而更添几分滑稽,不过凡是敢取笑这颗酒糟鼻的人现在都长眠地下了。
“汉寨有何动向?”
听到身后稍显沙哑的声音,李大眼心头不由得猛然一震,连忙回身跪地,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回,回禀秦王,汉寨上空似有烟起。不过...”剽了眼面前的李守贞,暗暗吞了口唾沫,飞快的说道:“不过此次汉寨上空的烟与往常不太一样。”
“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
“恩,就..就是,恩,对,比往常的黑,还比往常的浓,似乎不是灶烟。”
“哼。”听到李大眼的回答,李守贞重重的哼了一声,明确无疑的表露出自己的不满。听到这声鼻音,旁边的亲兵队正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李大眼领子,一把将其拽了起来,厉声喝道:“就他娘破烟也有脸回禀,我军动向呢?”
“将..将军,小人目力所及之处,只..只看到了这些,看...看不见我军动向啊!”
“放你娘的狗屁,上午还看的到,现在就看不到了,你他娘是想活腻味了吧?!”
“上..上午,那..那是”面对牙兵队正的发问,李大眼结结巴巴了半天也答不上,嘴上说不出来,心中却将牙兵队正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其实汉军的前寨离城墙并不算远,但那是直线距离,由于汉军与河中军之间的你来我往太过频繁,以至于到后面汉军都懒得好好修,连地址都是随便选,明明是寨左的小寨都快修到主寨正门口,而挖掘的废土就直接堆在旁边,堆出的土丘加上小寨将主寨挡的严严实实。
上午的时候河中军刚出城,正从左翼小寨进军,当然看得见,现在,别说人了,连鬼都见不到。如果李大眼真能看到此时汉寨情况,那他直接改名叫千里眼算了。亲兵队正的发问实属无理取闹,不过真要如实回答了,恐怕才真的不太妙了。最后索性带着哭腔回道:“将军,大王,是小人无能,但现在真是看不到。”
“你,你他娘找打。”牙兵队正猛地将其砸在地上,高高扬起腰间马鞭,就要挥落下来。而李大眼被砸到地上后,顺势身子一卷,翻到其脚下,双手护着头,身子蜷成虾状,将皮糙肉厚的侧背肥臀露在鞭下。同时,口中大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今天事出有因,发晚了,还望各位看官大人见谅。天虫叩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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