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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寨门被撞开了,守在寨门处的汉军四散而逃,
“不准跑,都给老子回...”负责把守寨门的汉军队长大吼道,但从侧翼捅过来的一支长枪让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右手一拧,猛地一抽,伴着一道飙出的血箭,汉军队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圆瞪着的双眼依然保留着一丝对人世间的依恋。随便扫了一眼自己的战果,骑兵就又杀向下一个目标去了。
将寨门处的汉军杀散后,河中军骑兵随即分为两部,留下两队在寨门处,其他人稍整了下阵型,就向汉军营寨深处冲了过去。
“快快快,跟上,都跟上。”寨外的步兵在将官们的督促声中飞快的奔跑着,阵型,队列之类的只剩个大致的样子,在这样的冲锋队列中,最轻松的反而是韩云的杂兵都,没有身上那二十多斤的累赘,跑起来当然轻松。而作为全军最精锐的先锋都,速度却提不起来。
如果是来个日行军或月行军,先锋都带这二十多斤恐怕都能把杂兵都甩出十万八千里来,但这种中短距离冲锋,这二十多斤可能要人老命,尤其一套全身铠中的护膝,甲裙之类的东西,要多碍事有多碍事。这种前慢后快的行军方式使得河中军原本完美的箭矢阵开始向圆阵转变。
不过魏延朗似乎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只是死死的盯着最前面的骑兵,看到骑兵夺了寨门,催促加速的号旗像疯了也一样来回摆动着,中军大旗甚至都前移到了先锋都。看到这么明显的信号,将官们也都发疯似的催促着将士们,
“快点,你们他娘的给老子快点。”
“刘猴子,你小子不要命了,快撒蹶子跑。”
顶着上官的谩骂,士兵们只能咬咬牙加速跑,在这个节骨眼上,稍有懈怠的表现都有可能引起上官们的“关照”,运气好挨一鞭子,运气不好可能挨一刀子,血淋淋的人头永远比无数的谩骂更让人恐惧,这是士兵最骄横的时代,也是军法最严厉的时代。乱的时间太长了,人们都不太习惯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了。
拼死拼活的冲进了寨门,还未等歇口气,新的军令就又下来了,左右翼各分出一都人向汉军营寨中穿插,放火生事,扰乱汉军。其他人随骑兵杀向汉军主寨。军令下达后,稍稍停滞的河中军又动了起来,浩浩荡荡的踏上了不归路。
而与此同时,段磊正处在汉军左翼伏兵处焦急的等待着,身上不再是那一套亮闪闪的细鳞铠,下午的时候段磊就在汉军的营库里面扒了一身行头,虽然没了细鳞铠,但内衬外足足裹了两层锁子甲,裤子里面贴了一层厚厚的牛皮革,兜磬下被加了两层甲页,牢牢扎紧,保护着脖子。外面又套这一件河中军号衣,在一片土黄色的汉军中十分碍眼。
拄着白文珂送的大旗,段磊死死地盯着前寨的方向。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段磊回过身,来人正是昨晚遇到的半裸军官刘元刘副指挥。“刘副指挥,怎么有闲情到段某此处来?”
“白将军特意吩咐过,段都头乃我军中贵客。大战在即,刘某担心段都头安危,特地前来探望一番。”刘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段磊笑着不语,在汉军这儿,自己从未获得信任,这点自己早就一清二楚。
“段都头,你说这河中军,何时会来啊,这兄弟们都等了一天了,要是到时候这魏延朗拍拍屁股走人,那到时,可就难堪喽!”刘元重重的拍着段磊的肩膀说道。
“哈哈,将军怎么这么心急,莫不是担心无功可立?”
刘元依然保持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用手指着阵中的汉军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段老弟,军中都是些杀胚,到时要是知道了这又饥又累的白忙活一天皆因段都头所致,一些杀才免不了要闹上一番。”话到后半,声音陡然高了起来,引得周围的汉军将士纷纷侧目。
看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刘元,段磊下嘴唇不由得撇开了一定距离,内心中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阵阵的欣慰,对,是欣慰。自从到了汉营,段磊觉得自己的脑子就没有停止高负荷工作过。想故事,编瞎话,忆历史,应付完这个后应付那个,就连一个普通的牙兵都用自身行动告诉段磊坐着不动都有人来打你的主意,在段磊眼中,汉营中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每句话都蕴含深意。当突然遇到一个如此“憨朴”的刘元刘副指挥,段磊除了欣慰以外想不出别的词语来形容此时的内心。
如果魏延朗真的带着河中军拍拍屁股,大摇大摆的回城了,段磊一定会死,死法肯定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被不为人知的人砍一刀,然后随便的埋在某些不为人知地方。而对于此次的劳师无功,白节帅只会说是为了提高全军警惕性而进行的一场实弹演习,绝对不会承认是被一个无耻小人蒙蔽所致。身为一个节帅,士兵们可以容忍你的蛮横,但绝不会接受你的无能,在其他朝代,当你的无能表露出来,顶多受一下御史的弹劾,上官的打压,说不定运气好,会做人连这些都没有。但在五代,无能只会引来下属们的质疑,而质疑所带来的后果就是你会被炒鱿鱼,炒鱿鱼的同时部下们会亲切的送你一丈白绫,一杯毒酒,但更多的是一片钢刀。
所以对于刘元这种专给上司难堪的做法,段磊除了其本性‘憨朴’外实在想不出第二种理由,扮猪吃虎也不是这种玩法。
连话都懒得回了,段磊只是笑着摇摇头,不过当余光扫到前寨时,段磊的眼神被死死的钉在那儿了。感受到段磊的异样,刘元猛地转过了头,寨楼处,疯狂挥舞着的令旗明确的传达着一个信息。
“看样子不用劳刘指挥费心了,河中军来了!!”
听着段磊幽幽的声音,刘元回身大吼道:“那群狗崽子到了,各阵,备战!!!”说完就急匆匆的向本阵奔了过去。
目送刘元离开后,段磊回身望着备战的汉军,想比于刘元的匆忙,阵中的汉军如同冰山一般冷寂,紧紧身上的绑带,提提腰间的束甲,一些人还挥挥肩肘,活动活动筋骨,但更多的人却纹丝不动,只是稳稳的站着,打仗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刘元的大吼带来唯一的变化只是他们略显麻木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疯狂。看着这群人,段磊心中不由产生一丝冷寂和恐惧。
营中不断升起的黑烟显示着猎物正一步步的迈向陷阱。“咚,咚,咚咚,咚咚咚。”进军鼓响了,蝎子动了!!!
“有埋伏,有..埋..”
“不要慌,集阵,快集阵。”
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将河中军旺盛的进攻势头生生打断了,不过还未等其反应过来,前方两翼处就冲出了两队重甲步兵,将队形拉长的河中军生生的撞成了两节,而进攻欲望强烈的魏防御使也因将旗前移过多与中军本阵割离了。这时,即使再愚钝的河中军将士也知道被埋伏了。
在失去了总指挥后的河中军主力表现十分奇妙,将士们并没有四散而逃,依然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成建制的战斗。不过,并不是在一个军官的指挥下,一部分河中军向前方的重甲步兵冲去,想必是魏延朗的亲信部下,想抢回指挥官。
而左右翼各有一部分人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分别向左右翼侧后方突围,不过还有不少人只是呆呆的处在原地,布置着防御的阵型。似乎是直觉,没有一个人回头直直向进寨时的道路上逃窜。
听到战鼓声,段磊随左翼伏兵在望楼上令旗的指引下向战场开进,不多久,就出现了河中军的身影,正是向左翼突围的河中军。
看到对方的身影,双方都加快了冲锋的脚步,双方都清楚,这次不能有任何的迟疑。一边是想要一口吞掉猎物的蝎子,一边受了惊,向着窝里冲的野猪。土黄色的波浪和青色的波浪狠狠的撞了起来。
“噗嗤”
“啊..啊..”
“哐当”
利器刺进肉体的声音,人惨叫的声音,兵器相接的声音,怒骂的声音不停的从前排传了过来,营寨中开始弥漫着血的气味。
冲不过去就是死,这点不用任何人提醒,每个河中军将士都十分清楚。兔子急了还咬人,带着拼死的念头,河中军进行了疯狂的进攻,汉军前阵似乎有被冲开的迹象。但也只是似乎,片刻的疯狂之后,面对汉军严密的防守,以及并不逊色的作战能力,突围的河中军溃散了,
兵败如山倒,士兵们丢下武器,抛下战友,朝着原来本阵的位置疯狂逃窜。
在溃散的队伍中,夹杂着一个穿着略显臃肿,怀中揣着面镶龙令旗的军士。随着溃散的河中军逃窜的同时,段磊回身看了看汉军的军阵。面对溃散的河中军,汉军并没有要追击的意思,将阵前残兵消灭之后,整了下队列,继续有条不紊的保持阵型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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