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正是虎头山上的的山贼,他们将阿牛一行人团团围住,高声括躁起来…
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二十几人,要么背一把唬人的大刀片子,要不就提柄森森的狼牙棒,个个打着赤膊,露出身上的刀疤,看上去都不是善类。
他们或说或笑,或叫或骂,吐痰声,*声,夹杂在一起,未见其人但闻其声,声势浩大,宛如来了两千人…
只听一人骂道:“他娘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竟敢在虎头山下闹事,看我不拧了他的脑袋…”
又一人笑道:“独眼龙,你的斧子砍人还方便些,拧人脑袋的活计还是交给我,哥的铁砂掌有些日子不见血了…”
那独眼龙骂道:“滚你奶奶的,贺老三!你要是不服气咱俩先出去较量一下…这几个人老子抓定了,你要跟我抢,老子连你一块砍!”
贺老三哈哈笑道:“你找你的小白脸,我找我的大姑娘,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这两个山贼看这几人不是年轻的公子,就是少不更事的娃娃,觉得尽是锅里的肉,碗中的菜,任他们搓扁揉圆,手到擒来,竟预先分起了功劳。众山贼听了这话都**的笑起来…
爱叫的狗不咬人,山贼们弄出大动静,不过是先给自己打气…等一下就有好果子吃了…阿牛看着“年轻公子”腰间的长剑,不安好心的想。
“都给我住嘴…远来是客,不要失了礼数,丢我们虎头山的人…”随着一声断喝,马上滚下一个中年汉子。他穿戴整齐,留着几缕山羊胡须,精明的眼睛咕噜噜乱转,不像是满脸横肉的山贼,倒像是个师爷。
他穿过人群,朝那“年轻公子”拱手道:“我能否往近处一观公子的爱马?”
“请自便!”那“年轻公子”笑的冷艳艳的。
这师爷望着一黑一白两匹马,满脸焦急,叫声得罪了,一路小跑过去…
他两眼放光,瞪得圆溜溜的盯着那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像是贪财的人发现了宝库,只差留下了哈喇子,他叫一声“我的老天爷啊”,一跤跌坐在地上…
他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揉揉眼睛,撅起屁股把头凑过去仔细的观察,围着黑马看了一圈又一圈,口中啧啧有声…
“好马啊,好马…你们看…它的口色红艳、鲜明润泽,真千里马也…”他转过头来对众山贼说道。
“耳朵紧凑小巧,一看便知善于体会主人的意图,与主人心有灵犀…”他满脸通红,拍手赞道。
“嗯,不错,腿长蹄亮,站在那里像木桩一样稳健,善于长途奔跑啊…”他浑身发热,不停的搓着两手。
阿牛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发问:“马也有这么多学问么?”
“当然有了…擅相马者,得其精而忘其粗,见其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得窥天机,不是我辈俗人能达到的境界啊…你再看他虽然长得肥实,可是四肢处的骨节清晰明朗…这都是千里良驹的特点。”阿牛正问到他的痒处,他摇头晃脑说个不停。
“俗话说的好,人要看首、马要看走,人的气质和禀赋、喜怒哀乐全在一张脸上,他是高雅还是奸邪,留心看他的脸就是了;马的天性乃是奔跑,奔跑又能充分的释放他的天性,所以马的精神和性格全在它的腿上,高贵的马奔跑起来犹如云中漫步…”
他说着就拉了缰绳走了两圈。
那马四蹄嗒嗒有声,气质非凡,确实如盛装舞步一般…
“你再看这马的大腿和屁股的交界处,丰满肥实,肌肉筋突,摸上去像块铁疙瘩一样坚硬…”这师爷十分激动。
“屁股肥实有什么用…”阿牛问道。
“马股连接腿部和背部的肌肉,承上启下,十分重要!屁股上的肌肉好比是一棵大树的树根,像四周延伸出去的肌肉则好比是它的枝枝蔓蔓,根深才能叶茂…马股好比是磨盘,是它动力的源泉,可推动好马日行千里而不知疲倦啊!你懂了么?”这“师爷”满口吐沫纷飞。
“我的屁股肥实,所以我也可以日行千里…”胖子忽然插口道,他转着身子,使劲扭过头看自己的屁股。
“师爷”奇怪的看一样胖子,并不搭理。他继续对阿牛说道:“好马奔跑的时候,你仔细的观察,可以看到马股上的肌肉像小蛇一样飞速跳动,这便是它在源源不断的输送动力…欲练好马,先练马股啊!”
原来如此,这个“师爷”倒有些门道。阿牛心想“这两匹马都是万中无一的千里马,在下见了心里欢喜的很…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到山上小住几日?”这师爷说话大大咧咧的。
“嘿嘿,你是邀请我们的马上山?还是请我们上山…”那年轻的公子一句话就问到点子上。
“这个嘛,嘿嘿…自然是请几位一起上山,顺便带上阁下的爱马…”这“师爷”打个哈哈就化解了彼此的尴尬。
“哦?你如果只邀请我们的马儿,它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是不能替它做决定的…你如果邀请我们,请恕我们不能从命,我们有要事在身的…我们萍水相逢,只怕上山容易下山难啊!”那“年轻公子”丝毫不肯退让。
“呵呵,公子放心,我们并非要强人所难…只因这几日山上遇到了**烦,非要公子帮忙解围才行…”师爷满脸堆笑。
“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与我有什么干系?”
众山贼有些沉不住气了,有急躁的人已经开口咒骂。
“这件事都是因我们山上有一位极好的大哥!他老人家义薄云天,给了兄弟们无数的恩惠,兄弟们终日伴随大哥左右,都是又佩服他,又敬爱他…”这师爷一脸虔诚,像是说起了菩萨。
“那又怎样?”公子问。
“唉…这几日大哥闷闷不乐,兄弟们心中也不大高兴…你说人在江湖是不是首先要讲一个义字?”师爷忽然问这公子。
“义气自然是极重要的…”
“不错,我们出来混的,如果义气都没有了,那干脆不要做人了…兄弟们素来和大哥是最亲切的,我们见大哥伤心,好比我们伤心一样,我们见了大哥生病,好比是我们生病一般,他老人家闷闷不乐,兄弟们感同身受,比自己死了还难受,大哥郁郁寡欢,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兄弟们都攒足了劲,说报效的时候到了…”他说了这几句话竟然挤出了几滴眼泪。众山贼见了他的模样也都容色戚戚。
“你们大哥是得了绝症么?”公子笑嘻嘻的问。
众山贼听了都肚子里生气,乱哄哄的,要过来和这公子算账。
这师爷也真是好脾气,朝后面打个手势,说道:“大哥并不是生病,他老人武艺高超,修为精湛,定要活过长命百岁的…再说了他若真的病了,兄弟们便是踏烂了鞋,走断了腿,跑遍天底下也能找来神医良药,这并不是难事…唉…只是眼下这件事兄弟们却实在办不到,说来惭愧,都怪大家没本事…”
“到底所为何事?”公子也起了好奇心。
“大哥伤心失望全是因为他的马儿…”师爷走进两步说道。
“哦?他的马儿莫非得病死了么?”公子很奇怪。
“那马儿没有死,不过也差不多要死了…我们大哥本来养了两匹马,从西域而来,俱是神骏异常的宝马,一公一母,一黑一白,便如公子这两匹一般,更重要的是这两匹马在一起的日子久了,竟彼此生出情愫,同吃同睡,你也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到哪里都要一起去…”师爷说着叹口气。
“哦?这马儿倒多情…双宿双飞,好不快活…”公子说着望了杜枫一样,杜枫也恰好望这边看过来。他俩四目相对,不觉心中一暖。
“谁说不是呢…大哥当日见了这情形,更是满心欢喜,他说自己年轻的时候留了一个天大的遗憾,他最爱的便是有**终成眷属,最恨的也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他看着自己的这两匹马在蓝天之下、草原之上能并肩奔驰,能长相厮守,他便觉得老怀大慰…他在这两匹马的身上似乎回忆起自己当年的爱情,他的感情也全寄托在它们身上,它们感情日笃,渐渐幸福了,他老人家自己也就幸福了…唉…”师爷又叹口气。
“你们的大哥也是个多情的人,多**养多情的马,物以类聚,倒也合情合理…”那公子说着又嘻嘻的笑起来。
“那是自然,我们大哥文韬武略,是天底下不世出的奇才…可是…可是半个月前黑风却突然死了,黑风是那匹黑色的公马,白色的叫做恋风…它先是失踪了几天,大哥急坏了…这可是山上的头一件重要的大事,兄弟们全部出动,四处寻找也无影无踪。我们都以为它或许是被野兽吃掉了,半个月前却突然发现了它的尸体,就在那边林子里…”他回身望向身后远处的密林。
阿牛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正是他抓到那只大鸟的林子。
“唉,找到了黑风,大哥他伤心欲绝,三日不吃不喝,只默默的垂泪,这几日才缓过劲来…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竟叫恋风看到了黑风的死状。唉!真是惨不忍睹啊,黑风不知道被谁抽了筋,扒了皮,被曝尸荒野…不知道谁这么狠心,下这么狠的手,兄弟们都说抓到这贼子一定要千刀万剐…”师爷眼里都是怒火。
“你说黑风被抽筋扒皮,死状凄惨?”那公子一震问道。
“正是如此…恋风当时就悲鸣一声,摔倒在地,从此再不吃喝,渐渐的放了膘,一日瘦似一日…大哥说恋风是最痴情的马儿,见爱侣已死,决计是不肯独活的。它不肯吃喝,正是要活活饿死自己…如今已饿了半月,早没了往日的风采,瘦的皮包骨头,眼见是活不成了…”
“好痴情的马儿,唉…”那公子也叹口气,他表面平静,心中却如雷电轰鸣,“那马儿竟也是被抽筋扒皮,和我在几个镇子遇到的死尸一模一样…行凶的人到底是谁?”“他”暗自想着。
只听师爷又戚戚然说道:“我们虽然也都是爱马的人,可向来当它们是畜生,是我们行路的工具…见了黑风荒郊惨死,恋风又自暴自弃,不过觉得心中可怜…大哥却不一样,他当它们是朋友,是子女,是亲人。他见黑风、恋风数日之内便要双双而忙,亲人、朋友将离他而去,他悲痛欲绝…虽然不是他亲手害死了这两匹马,他却比自己亲手害死它们还要难受…二匹马一死一病,勾起了他心酸的往事,他这些日子长吁短叹,心中的悲苦只怕又胜过我们百倍…”
阿牛听到这里忽然泪流满面,他哽咽道:“畜生有时比人还要通情理,我家里有一头老牛,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地位比我还要高,我出门走江湖全凭自己的一双脚,从来也舍不得骑它…”
那师爷见这少年忽然痛哭流涕,只当是被他感动至此,对他陡增好感,赞赏的看了阿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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