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摸索着老黄的脖子说：“我发自肺腑的赞美这只鸟，佩服它洞若观火、料事如神的本领！
我又问它：‘我娘的病你说的一点不错，可是这跟老先生有什么关系？’它说：‘本来她在第十天就要死了，所以说有人救了她…’我说：‘救她的也许是别人呢？’它说：‘绝对不可能，因为能救她的天底下只有两丸药，这两丸药都在张远山的手上…’我说：‘我还是不明白，你根据我娘的病情猜到是张老先生救了她，你是怎么知道我娘的病？’它说：‘是你告诉我的，你说你娘骨瘦如柴，还咳血…所以我便随口一猜…’我奇道：‘你无凭无据，一猜便中么？’它冷哼一声，目光变得深远起来：‘这些年我游历四方，发现人们会患上一种怪病，身强体壮的人忽然就发冷发热，水米不进，不出十天必死无疑！’我问它：‘我娘也是得了这个怪病？’它悠悠说道：‘不独是你娘，你将来也会得上这病，你的哥哥、弟弟、亲戚、邻居他们将来也会得上这病，痛苦的死去…这都是你们的命，天命有终，不可救也…’我心乱如麻，说：‘我想不了那么远…我只问我娘吃了老先生的药，能不能挺过去？’它摇摇头道：‘她再咳三个月的血，掉光头发，生命就走到尽头了…’我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它说：‘或许你该听那老头的话…老头不是让你参加选秀大会么？’我问：‘你觉得我该参加？’它说：‘你非但要参加，还要赢，把他们一个个尽数击倒，然后顺理成章向长老们挑战…’我说：‘你和老先生倒是一个想法。’它呵呵笑道：‘你挑战长老，要用尽毕生所学击败他，你若赢了他，你什么也不要，你只要他头上插的那根羽毛…’我说：‘一根羽毛？有什么用？’它说：‘你不要问，这是救你娘的关键。’我说：‘长老都是自认身份尊贵的人，会下场和我一个小孩子动手么？’它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一定会的，张老头不是要传你连环十八击么…’我当时崩溃了，这只大鸟无所不知…我问它：‘你连这个也知道？’它笑道：‘张老头别的本事都一般，这连环击么，倒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绝学，他自负自己的这身本领，绝不肯带到棺材里，见了你这资质优异的小子，自会传给你…你在比试的时候将这招式使出来，却不用使全了，只用它一鳞半爪，长老们见了怕就心痒难挠了，他要得窥全貌，就一定会冒险下场…’我问：‘我练成了连环击就能击败长老，拿到那根羽毛么？’它沉默了半响，才说：‘恐怕不能，想要它的人不只你一个…你击败了长老还要费一番周折…嗯，你明天去找张老头学习连环击，等你练完了再回来找我，我领你去见两个身手高超的师傅…好了，你现在还要吃我的腿么？’我跟这鸟谈了一席话，已经对它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说：‘您是神鸟，我方才失礼了…’它说：‘你不用谦虚，神鸟什么的不敢当，现在我只是你手中的猎物，一只待煮的呆瓜傻鸟。’我说：‘你现在自由了…’它点点头，道：‘那请你把我重新放在树梢上。’它望望梧桐树顶…”
阿牛说到这里，一拍老牛的脖子问道：“老黄，我该不该放它走？”
老黄道：“他一身是毒，你不放它，又能怎样？”少年见老牛在那里挤眉弄眼，不禁哈哈大笑。
他说：“不错的，所以我只好把它背上树梢，好好的安顿在那里。它说它一身的功力全在尾巴上，它在练功的时候尾巴却最为脆弱，才被我趁虚而入，若在平时它动动小指头我就丧命了，我现在既然伤了它，它就好比是我的病号，我是要负责到底的。”
老牛问：“你把它背上了树梢？”
少年道：“它这段日子功力尽失，要高高的躲在那棵梧桐树上才安全，它翅膀上的羽毛被我扒光了，哪里也到不了，只好求我送它上去…”
老牛撇嘴道：“他要疗伤，要恢复功力，是不是还要你爬上爬下给它送吃的、送喝的…”
阿牛笑翻了，说：“你真聪明！”他偷看了一眼老牛，又说：“我们本来计划要捉一只鸟回家熬汤，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要泡汤，老黄，你不会责怪我吧？”
老牛叹道：“我们本来要打一只鸟，却没想到找了个大爷。”
阿牛止住笑，正色说道：“谁能救我娘，谁就是我的大爷！况且我也不吃亏，临走的时候它叫住我，说尾巴是它绝世无双的兵器，因这里边藏有巨大的能量，如今虽脱落了，依然是奇珍异宝，我拿回去可以进补功力…”
老牛问：“这桩买卖倒是不吃亏，不过，它不是说它的肢体什么的‘遇水既腐’么，它不会是设计害你，故意让你喝了毒yao吧？”
阿牛道：“它教我了一个诀窍，可保证万无一失。”
老牛沉默半响，忽然道：“阿牛，你不会真为了一根毛去跟别人拼命吧？这根毛或许就是这鸟留下的，现在又拿来骗你…”它见少年咯咯的笑，摇摇头又说：“不对，如果是它自己拉下的，那就没道理…它今天可是掉了许多毛，也没见这么珍重…这或许是它祖先的毛…”
阿牛已笑得弯了腰，摆摆手叫老牛不要再说了：“老黄，我们不说鸟毛的事情了，该回家了。”
他推过来一辆破车，为了照顾老迈的朋友，所以车上装的柴草并不多。这老牛虽然骄傲，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乖乖的让少年给它拴上绳子，套上车。
它看眼前就是一个缓坡，哒哒的跑过去，要借力冲上坡去。车子走到半坡却不动了，僵持在那里，阿牛见了哈哈大笑，拿出长鞭，当空抽去，鞭梢在空中转个弯，“啪”的爆出一声脆响，却不沾一点牛毛。
老牛被鞭子一震来了精神，软塌塌的四条腿像是接上了筋骨立马硬朗起来，伸直脖子，弯腰弓腿儿，后尾巴骨直刷刷的立起来，竟憋得拉出了一泡屎。它拉完了屎看上去浑身舒泰，哞的叫了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一步步的挨上了斜坡。
这时候水草里的湿气上涌，在周边空地里升起了一圈淡淡的薄雾，二牛行在路上，好似足不点地，穿云破雾一般，他们人如仙童，牛如天牛，长笑声中渐渐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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