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正是沐仁,沐仁从座位上站起来,叫道:“我要了!开个价吧。”公羊休见状,急忙起身对沐仁道:“小公爷既然喜欢,尽管拿去,反正此画也无人拍。”沐仁摇头道:“那怎么行,无规矩不成方圆!”公羊休欲再说什么,青叶挥手制止,道:“公羊,仁儿说的对,你便依他吧。”公羊休只好顺从沐仁,依最低价一金将画购得,交予沐仁,沐仁拿着画卷,来回端详,也无心理会接下来的拍卖。
夜时,众人回到公羊府上。晚饭时,几人围坐在桌前,青叶举杯对公羊休道:“这几日承蒙公羊你款待,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山门,这杯酒我敬你。”
公羊休连忙应道:“仙师言重了!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您老与小公爷在住几日吧?”
青叶答道:“叨扰几日已够了。”沐仁附和道:“公羊爷爷,以后有机会我和师父再来。”公羊休也不矫情,举杯祝几人一路顺风,倒是贺烈知要与采菊分离,难免有些悲伤,青叶知其心思,便着贺烈携采菊出去走走,也好道别。贺烈闻言应了声是,携着采菊往后院而去。沐仁见状,捂着小嘴直笑。
贺烈与采菊来至后花园,二人肩并肩信步而行,贺烈红着老脸,支支吾吾说道:“等我回来,一同回圣都,到时我让爹出面求英公为咱们主持婚礼。”
采菊声若蚊蝇般嗯了一声,随后又道:“听说蓬莱远在海外,你要注意身子。”贺烈傻笑道:“你尽管放心,将小公爷他们一送至蓬莱我便快马加鞭的赶回。”二人走到亭内,相对坐下,寒暄起来。
次日一早,日出月落,星隐云宵。沐仁三人已然辞别踏上往蓬莱之路,临行前,公羊休言自己已着人往揽众关送信,着他们迎接沐仁一行。青叶点头以示知晓,随后一番告别,上车离去。
戍城往东便是揽众关,出了揽众关便是东胜地界。揽众关守将姓洪名岩,早年曾随龙渊征战天下,后受封揽众关守将。
沐仁坐在车内,时不时向外张望,想起那日居易与拓翁大战时用的宝剑,便对青叶道:“师父,什么时候您老也送把剑圣前辈那样的宝剑给我啊?”
青叶一愣,哑然笑道:“你当赤霄那类的宝剑是白菜么!不过说起来,我蓬莱祖师堂还真有把宝剑尚无人可用。”沐仁欢呼道:“回山后,师父给我与掌门师伯说说,把那把宝剑赠与我呗?”青叶答道:“唉!此剑通灵,便连师兄也难以驾驭。非其承认之主,难以使用哪。”沐仁脸上挂满失望之色,轻声道:“这剑以前是谁用呢?”青叶道:“这剑乃是十年前自己飞至祖师堂内,你四师叔精通炼器之道,尚不能查出其来历。”沐仁闻言沉默不语,过了一会,问道:“师父,那日听你管剑圣前辈叫师兄,他也是我蓬莱弟子???”青叶摇头道:“非也,只是居易师兄与你师伯因剑相识,自此引为知己,一来二去,叫剑圣未免见外,故而他提议与你师伯一般,我们只喊他师兄即可。”沐仁噢了一声,又问道:“师父,你们只有师兄弟七人么?为什么师祖当年不多收些徒弟呢?”
青叶语重心长道:“你师祖为人超卓逸群,不过数十年便凭空而去。说起来,我们这些师兄弟,多是由你师伯代师授艺呢。再者这天下这人虽多,奈何身具道骨者何其少,如今算上你,一共才有四位内门弟子。”
沐仁啊的一声,道:“这么少?可是常战,吴德他们不都去昆仑学艺了么?还有凌炎和西门适也去瀛洲了呀。”
青叶应道:“虎父岂有犬子,他们的父辈祖辈便是闻名天下的高手,到他们这青出于蓝是平常事。”
沐仁哦了一声,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道:“我还以为他们会被安排在外门学艺呢。”又问道:“师父,你说算上我咱们蓬莱内门才四位弟子。前面三位都是谁呀?”
“你大师兄名禹宏,年纪比你大二十几岁。禹宏自幼无父无母,是你师伯捡回来的,自幼随你师伯学道,深得你师伯真传,兼且为人正派,深得咱们这几个老家伙的推崇呢。”
“你二师兄名文章,年纪比你上十几岁,自幼博览群经,是你三师叔清溪的徒弟。你文师兄为人虽然有点小小瑕疵,但亦是忠义之人。”
“你三师兄铁锤,年纪比你上大十八岁,是你四师叔青石的徒弟,当年你四师叔下山之时,无意遇到你三师兄,见你三师兄炼器天赋颇为出众,动了收徒的心思,便将你三师兄连蒙带骗的拐到咱们蓬莱了。”
“啊。。。连蒙带骗。。这四师叔怎么让师父说的跟人贩子一般。”沐仁轻声嘀咕起来。青叶叹了口气道:“你这些师兄皆是苦命之人,他们上山之时,天下正逢战乱。唉,人命贱如草,任人宰割哪。”沐仁应了一声,心中颇有些期待与这三位师兄见面。
沐仁三人晓行夜伏,一路上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孤村落日残霞,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当真是江山如画。
几人快行至揽众关时,青叶轻笑一声,对沐仁道:“洪将军在前方迎接咱们哩。”沐仁知青叶感应超人,便扒开窗户,伸出头向前望去。过了一会,果不其然,前方一位年方六十的老将一身戎装,身后千骑并立在道旁,大有一卷平岗之势。
贺烈驾车行至老将跟前,停下马车,对老将抱拳道:“敢问可是揽众关洪岩洪将军?”
洪岩飞身下马,边走边道:“你是震霆家的娃儿贺烈吧?”
贺烈跳下车,应道:“正是!见过洪将军。”随后对沐仁二人道:“小公爷,仙师,洪将军来接咱们了。”沐仁的笑着应了句早看见了,从车内走出跳了下来,青叶随后走下车。
洪岩迎上去躬身行礼,道:“青叶仙师,别来无恙哪。”又对沐仁道:“小公爷颇像英公年轻之时呢!”
青叶走上前,扶住洪岩道:“老洪哪,你我相识这么些年,还需要这些虚的?”洪岩尴尬一笑,请几人往关内一叙。洪岩问沐仁道:“小公爷会骑马么?”沐仁点头应是,洪岩着人牵过两匹马,让青叶与沐仁共行,贺烈则驾着马车随行。
沐仁骑着高头大马,似模似样,对一旁的洪岩道:“洪爷爷,当年你也是我爷爷的部下?”
洪岩闻言一愣,旋即大笑道:“别说老夫,当朝除了翼国公那几个人之外,有几个不曾在你爷爷手下任职?老夫当年任你爷爷账前先锋呢!”
沐仁应道:“原来如此。那洪爷爷当年肯定也是一员猛将了。”
青叶代洪岩答道:“那是自然。想你爷爷那些人,哪个不是生里来死里去的,能够在那个时候立下一番功业的,都不是常人哪。”
洪岩讪笑道:“青叶仙师太过奖了,和您老比,我这种凡夫俗子算什么。”三人一番寒暄后,来至洪岩府内。一位年纪与沐勇相若之人在府门相迎,洪岩介绍道:“这是犬子洪宙,现掌管这关内三万冲锋营内的铁骑。”又对洪宙道:“赶快来拜见青叶仙师和沐小公爷。”洪宙应声大步上前一一见礼。
洪宙身高八尺,环眼浓眉,满脸虬髯,声音刚劲有力。沐仁笑着道:“洪宙叔叔一看便是外家功夫的高手呢。”洪宙应道:“自幼随父亲习武艺,这点微末之技,怎么能入小公爷法眼。想英公那才是真英雄,一把长枪打遍天下无敌手哪!”
沐仁答道:“洪叔叔说的哪里话,最起码我师父便能打败我爷爷呢!”说完后,众人笑了起来,洪岩着下人将马车牵到马厩,随后请沐仁一行进入府内。
傍晚,洪岩于府内设宴款待沐仁三人。席间沐仁自然免不了请二人饮一碗自己葫芦里的美酒。
沐仁将葫芦挂在腰间,对洪岩问道:“洪爷爷,这揽众关内可有什么名胜古迹,游玩的地方吗?”
洪岩应道:“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游玩的。”沐仁略失所望,沉默不语。青叶见状,道:“这揽众关虽无甚名胜古迹,但这城池本身便是一个了不得的杰作哪。”
沐仁问道:“师父这话的意思是?”
青叶道:“这揽众关昔年战乱城池破旧不堪,天下安定后,由你外公督造重建。”又转头对洪岩道:“这大梦尊者督造的城池,天下可只此一家呢!”
洪岩连忙应是,直道自己老糊涂,连这都想不通。沐仁听得此城由自己外公督造,心中打定主意,明日一定要好好游览一番。五人一番寒暄,待饭后洪岩亲领三人去客房休息。
当夜,沐仁又是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浮现老头口述经文的样子,耳边也尽是道德真经里的章句,索性起身打起坐来。青叶合衣而卧,微睁左目,见沐仁又开始打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中直赞沐仁用功。
不知不觉天已拂晓,旭日初升。沐仁从入定中醒来,望向青叶那边,见青叶也在打坐,便轻轻舒展小腿,推宫过血,过程小心翼翼,生怕吵醒青叶一般。
“仁儿不必如此!”青叶话音响起,沐仁吐了吐小舌头,跳下床来,道:“我那不是怕吵醒师父你么。”说完走到门前,打开房门,用力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说了句“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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