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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沙洛佛克分手之后,我低着头,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烛堡北墙下的旅馆走去。进入旅馆昏暗的木制老房子之后,发现之前被我支开的三个女人已经出发去奇兽岛了,她们还让旅店老板带话给我,让我随后跟上。
奇兽岛原本是个无名小岛,最近烛堡在上面运作一项开发的新业务,为那些有意饲养魔宠的法师提供各种帮助,指点他们召唤出想要的种类的共生伙伴。阿曼达的养父也埋在岛上,少女预言师要去悼念她的养父,希尔可想买一只魔宠便一起去了,梅兰尼亚当然不会留在旅馆等我……
我没兴趣陪她们扫墓和采购,打算和老板要一间客房小睡一会。烛堡的访客还挺多,都是大陆各国有钱的富裕法师、贵族学者一类,说不定其中还有一些国家的宫廷顾问。十七八间客房都住满了人,那个叫乌斯洛普的老板遗憾的表示他只能提供伙计的通铺。
“那就算了,如果我的同伴们回来请您转告一下,我很好,现在去中央塔看书了。”我对老板说道。
“好的,客人。”一脸横肉的乌斯洛普答应道,“还请您原谅我不能为您开门。”
我没有答话,走到大厅的壁炉边烤了烤火,观察到乌斯洛普和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我,便悄悄的走上楼梯,来到二楼客房。
‘随便撬一间进去睡觉吧,反正才是上午,客房的主人都去看书了,不会回来的吧。’我想到。刚才酒店老板不同意让我进希尔可租下的那间豪华客房,一定要我另外另租一间,于是我混上楼打算找个合适的空房间算了。
由于不敢熟睡,小睡了大约两三个小时后我清醒过来,正好是餐后午休时间。我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身上感觉好多了。突然想到能来烛堡这种地方的一定都是有钱人,何不做一票生意呢?过去几年中我很少随身携带开锁工具包,不过寇尔送的空间袋里位置很多,我放了不少有备无患的物资进去,其中就有久违的开锁工具。
不过烛堡的预言师们也不是吃素的,要是我作案之后半天功夫就被他们破获那可麻烦了,至少要等沙洛佛克离开,我收回无面者之后才能行动;赃物可以放在空间袋里,让阿曼达对着空间袋施展几个反预言魔法,再把空间袋藏好。只要失窃的不是烛堡的藏书,从他们历来的作风看,在人、脏都没有的情况下,不太可能会过于严厉地追究此事。
“来,认识一下啊,这是凯瑟琳。”希尔可抬起架着一只白色猫头鹰的手臂,向我介绍道。那只叫‘凯瑟琳’的魔宠正抓在游呤者的右手手臂上,‘北地著名女演员’又向魔宠介绍起我来,“凯瑟琳,这个男人是阿诺门。”
猫头鹰凯瑟琳是个装傻高手,它瞪圆双眼傻愣愣的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这类魔宠都是异位面生物,和野外的猫头鹰根本不是一回事,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一种伪装。它们的灵智相当高,至少等于人类儿童,完全可以和人类交流。不过除了共生的主人之外,魔宠们确实不喜欢和其他人打交道。
“它确实很有女王的气质。”我评价道,然后转头对梅兰尼亚说,“你怎么不养一只呢?阿曼达都顺便召唤了一只乌鸦。”
魔宠的种类很多,猫头鹰这种能够无声无息的隐身飞行的,一般是用作侦查敌情,不过也有辅助战斗的能力;而阿曼达的黄嘴小乌鸦应该一种三眼灵鸦,这种鸟非常聪明,能够提高法师的智力,也能提高感知力,进而提升预言的准确性,无怪阿曼达也顺路召唤了一只。
“我自己的孩子都没时间养……”红发姑娘可怜兮兮的说道。
呃,我噎了一下,某位一睡一个月的女人确实不适合带孩子……
我换了个话题,“沙洛佛克的主意还真不错,”我告诉她们,“他建议我向暴政之神求助,并且能够向祂引荐我。”
“那我们可以离开烛堡了吗?”阿曼达问道,她的小乌鸦可不像猫头鹰那样安静,正在很远的地方以她为中心绕着飞翔,看样子不会停在巴尔之女身上的。
“别担心,沙洛佛克可是个大忙人,他很快就会走的,”谋划盗窃大计的我劝慰道,又问她:“你的乌鸦叫什么名字?”
“凯莉。”
“咦,听上去就像两姐妹,凯莉、凯瑟琳……”我取笑道,“对了,阿曼达,七环的浑沌屏障、五环的防范探知、三环的回避侦测这三个法术你都会吗?”
“反预言系列的?我只会防范探知。”巴尔之女说道。
梅兰尼亚插话道:“你想藏起什么宝贝?你的空间袋?”
眼睛还真毒,我偷偷抱怨,“你眼光真敏锐,哈哈,不过我打算在烛堡干一票生意,等沙洛佛克走后我收回无面者,这样就查不到是我动手盗窃的;再把赃物藏好就行了。”
“那你也得能偷到手啊,烛堡的谜锁不光能防火,还有防盗功能的。”希尔可说道。
“放心,我没打算去偷书,也没打算偷烛堡的金库。”我解释道,“就是这里,这家旅馆。”
作为顶级的防御法阵,谜锁全力启动时可以覆盖很大的空间,足够将烛堡四周的土地海洋都包含在内。但平时它的作用范围只在九座高塔之内,这家唯一的旅馆目前并没有受到谜锁的保护。
“你都那么有钱了,还想着偷取别人的钱,真贪心。”某个不称职的妈妈评价道。
我不理她,对希尔可说道:“那这样,希尔可你现在去问一下抄录员,七环的浑沌屏障、八环的高等秘法眼、洞察先机、万物通灵这四个法术抄录费是多少。”又补充道,“你自己想抄录什么也可以一起问。”
七环的‘浑沌屏障’是反预言魔法,可以让一件东西在他人的魔法侦测中变为不存在;效果比五环的‘防范探知’更好,防范探知只是修改结果给出错误答案,比如报告一个脏物的虚假的位置。而三环的‘回避侦测’只是提高敌人预言术的侦测难度,对应烛堡的高阶法师而言几乎没有实际作用。
而另外三个八环魔法都是预言系的,‘高等秘法眼’可以存在一到两天之久,如同漂浮在空中的望远镜一般清楚的提供魔眼周围一马勒距离内的视野,而且它还如同施展了真知术一般,有识破隐形的能力。
‘洞察先机则’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法术,可以在一次危险的攻击之前清楚的预知到过程,从而避免自己被伤害。
法师对自己施展八环预言术‘万物通灵’之后,便有了和一件物品交流的能力,几乎可以了解手上物品的一切信息,用来鉴定装备再好不过。阿曼达学会这个之后,我打算带着她回阿斯卡特拉的兜帽公会魔法商店采购一番,到时候什么隐藏缺陷或者陷阱后门都无所遁形,我可以安心购买优质装备。
很快熟门熟路的希尔可就回来了,顺便还带来了一个中年女子,歌咏之神的一个女牧师。宙伊来串门一点不奇怪,烛堡里面只有三百多常驻人口,而且他们还被成年累月的封闭在围墙里面,难得有熟人进城肯定要拜访一番。
“你们的收费真高啊,深水城的大拍卖会上,八环魔法卷轴只卖四百一十金龙。”希尔可对她的朋友说道。她问过价钱了,四个法术价格都一样,六千五百枚皮托抄录一份。
交了入门费之后,你可以任意在烛堡内阅读大量书籍和资料,这些都是免费的。但是如果你想复制抄写则不被允许,必须支付一笔抄录费由抄录员替你抄写。而抄录费到底收多少钱,完全由抄录员决定。
金龙是一种深水城发行的长条形黄金货币,它的重量是安姆发行的皮托金币的五倍,十枚金龙就有一磅重。而金龙之上还有大金龙,每个大金龙重半磅,相当于五枚金龙的重量和价值。四百一十金龙等于两千零五十皮托,作为一张八环魔法卷轴的售价而言,深水城的物价确实很低。
“烛堡的财政其实一直不好,不然怎么会安排人开拓魔宠市场,”宙伊说道,“哎呀你的手镯上镶的是红宝石吗?太漂亮了,借我看看吧……,我也想买一只啊,可惜买不起……”
宙伊直到临走告辞之前,才意犹未尽的将红宝石手镯还给希尔可,真是无法理解,这对手镯只是普通首饰,完全没有任何作用,要是我宁可用手镯的钱买一对魔法护腕带着,至少能让我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更安全一点。
“那么我怎么回答抄写员?”送走朋友后希尔可问道,“买下这四个法术吗?”
“那就都买下吧,安姆的法术卷轴和资料都被兜帽公会垄断,价格便宜不了多少,那群蒙面的灰袍说不定还会乘机涨价,还不如就买烛堡的算了,烛堡还会直接帮你誊写到法术书上,节省很多时间。”我决定到。至于派人去深水城购买也很麻烦,自己亲自去更不可能,希尔可是深水城的通缉犯,我也杀过一队深水城士兵,弄不好就是去自投罗网了。
三天过去了,沙洛佛克等人还没有离开烛堡,我也以阅读魔法资料为名赖在旅馆里不走。
“你写的这些是什么?”梅兰尼亚拿起我写的稿子问。“暴君论、法西斯主义、国家社会主义、社会契约论、民主集中制的优越性……”
“我借阅了烛堡里收藏的班恩教会的经典,这些是我写的关于《黑暗圣经》的读后感,还都只是草稿,准备用来和礼物一起呈献给班恩的。”我回答道。
“这么乱七八糟的,希维姆才不会看呢。”
“别喊希维姆了,祂现在的名字是班恩。”我纠正道,“我先整理好,过一个月全部完成之后再送过去试试呗,说不定那位暴政之神喜欢这些呢……”
这时房门被打开,本该在钻研法术资料的阿曼达回到旅店,走了进来,“沙洛佛克离开了,这个还给你。”她解下几天来一直带着的兜帽‘无面者’交给我。
夜深人静之时,我从最豪华的房间开始,慢吞吞的一间接着一间打开门锁、对沉睡在床上的烛堡访客施展艾吉农魅惑术,好让他们继续享受香甜的美梦,不会被接下来的声音和动作吵醒。
魅惑成功之后我开始翻找他们床头枕下,打开箱柜锁,从衣服行李里找寻财物。随着锁具被陆续打开,各种技巧被回忆起来,动作从开始的生疏缓慢,变得越来越快。怎么说我也是加入阴影公会六年的老人了,培训结果和经验见识让我熟练的从访客身上、脱下的衣服里,箱子柜子还有客房的各个角落翻找出他们的金币和宝石。
也许世外桃源的生活让大家都丧失了警惕性,整个过程都很顺利,旅馆老板乌斯洛普和他的几个雇员都没发现有人在旅店里大肆闯空门。烛堡的客户们确实相当富裕,我在一个装衣服的的大木箱里找到一个小皮箱,里面有整整四百枚金龙,重达四十磅。
而另一位访客的钱袋里有一颗硕大的星辉蓝宝石,这种晶莹剔透的宝石经常被用来制作具有防护、隐身或是变形效果的魔法装备,价值还在粉红钻石、绿宝石、红宝石之上,仅次于无比坚固的君王之泪、流光溢彩的盗匪之石、深邃神秘的贝裘里宝石等有价无市的顶级宝石。虽然谈不上价值连城,但是八九千皮托都未必买得到。
在梅兰尼亚等人主动要求‘协助’之下,我们在天亮之前清点好了战果:各国发行的金银币价值约六千皮托、一枚星辉石估价八千五百皮托、一条蓝珍珠项链估价八百皮托、三颗黑珍珠估价一千五百皮托,一对紫水晶杯子估价一千皮托。一面豪华镜子我估算不出价格,镜框上镶嵌了十几粒各色宝石,我能认出有黄玉和红锆石。希尔可很想要,因此拒绝帮我估价。
此外还有魔法药水、象牙法杖、银质餐具、高档鞋帽、裘衣法袍等等贵重杂物,我通通扔进了空间袋,甚至偷到一个法师的卷轴盒,里面有十几张魔法卷轴,可惜都是低阶货色。
“法术材料都归我,”梅兰尼亚说道,“其他东西除了宝石镜子,我都不要了。”
同样觊觎镜子的希尔可欲哭无泪,只好说:“蓝宝石之外的那十几颗宝石给我吧,我拿来喂养凯瑟琳。”
眼看着同样有魔宠‘凯莉’要喂的阿曼达跃跃欲试的想要开口,我赶忙抢先说道:“这里加起来肯定超过三万了吧,两万六的学费赚回来了。”
听闻高额学费,少女预言师羞愧的低下了头,让我松了口气……
我担心她们联合起来霸占我的劳动成果,赶忙装起可怜,忐忑不安的说道:“回家再分,先让我收起来,让阿曼达赶在烛堡反应之前施展好防护侦测法术。”
梅兰尼亚和希尔可默契的对视一眼,把赃物都暂时交还给我。我的空间袋九尺见方的半位面空间能容纳七十多桶体积的物资,但是里面已经就满满当当的放了不少补给品杂物,现在塞下这么多东西之后空余的地方更小了,烛堡封闭的环境又让我不能取出空间袋里面的干粮火腿扔掉,只能一起挤挤了。
在阿曼达对我空间袋施展浑沌屏障的时候,我开始思索:‘这次发大财了,区区一个烛堡旅店就怎么肥,那烛堡的金库还了得?那么规模更大的博德之门和西哈特兰呢?影贼公会的真正收入到底是多少,人事权也要争一争了。尽快找到合适机会,一定要大规模内部清理一番,隶属我的那些窃贼恶棍们肯定私藏了大笔财宝,这两年不知道多少钱已经偷偷从指缝里溜走了……。’
我默默的作了决定,那些影贼狩猎民众,而他们本身岂不是更肥美的猎物吗?
‘如何把钱从奸诈的影贼们手里挖出来呢,内部借贷高息诱惑?传销提成模式集资?或者干脆偷偷绑架严刑拷打?……’
天亮之后,多年未有遇到的失窃案引发了烛堡上下的关注,可最终没能告破,不了了之。在接过烛堡方面友情赞助的二十枚金币路费之后,我们四名‘窃案受害者’和其他二十余名受害者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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