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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战船逐渐走得远了,陆小霖才从岩石后走了出来,但见江面之上浮尸片片,有些还被江心漩涡卷了下去,心中一阵悲凉,缓缓低下了头,悄声默哀。身后周汀云道:“小霖哥哥,这《五莲神功》一直在你身上,为什么仅仅这几天,江湖中便传的沸沸扬扬,连巨鲨帮万鳄帮这种小帮派都已知晓了。”陆小霖摇了摇头,他内心之中又何尝不在思索这件事,只不过毫无头绪,但内心之中隐隐约约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周汀云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咱们只是听得一面之词,现下便去烦恼,岂不是有些杞人忧天。”陆小霖道:“我只是觉得秘籍是我拿将出来,但那本属于圣教之物,我一声不响的取出来便是不仁,现下不仅弄丢了,又闹的江湖之中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便是不义。”他心中百感交集,只觉万事都因自己而起,积郁成疾,不由得大喊一声,冲进江里。
周汀云从后追了上来,一把抓住陆小霖,江中浪潮一个起落,二人双双摔倒在泥潭中,过了一会,才挣扎着爬将起来,但见陆小霖头发上钳着一只螃蟹,周汀云笑道:“小霖哥哥,原来你是下江抓蟹,咱们今日便吃烤螃蟹如何?”陆小霖摸了摸头,“哎呦”一声,那螃蟹夹了他手一下,他羞愤难当,一甩手,便将螃蟹甩入江中,周汀云轻笑一声,说道:“这样一来,咱们只能饿肚子了。”陆小霖摇头道:“我看不然。”他顺手指了指周汀云头发,周汀云一摸之下,抓下来一把海螺海草,霎时之间,也是羞的满脸通红,直啐道:“小霖哥哥,你好不正经。”二人在这江水之中嘻嘻哈哈,便将适才心中所忧尽皆忘怀。
晚间江水甚是凉爽,二人嬉戏一阵,直玩到浑身湿透,这才大摇大摆的回到客栈,那店小二睡眼蒙松,但见二人浑身湿漉漉的,甚为惊讶,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陆周二人含笑着上楼,各自回房,换了身衣服,就此安寝。
第二日清早,眼见武林大会的召开时日不多,二人起了个早,雇了两匹骏马,向北而去,临行时经过钱塘江,见江面平静,不知巨鲨帮众的尸体被冲到了哪里,想到昨夜惊心动魄的一战,二人对望一眼,均是纳罕。不一日便到了浙江杭州一带,陆小霖说道:“此番能来一趟,算是故地重游,咱们去瞧瞧如今的西湖,与我们那时候的西湖,到底有何区别。”周汀云不知他云里雾里,没头没脑的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当下闭口不答。
眼见天上微微小雨,淅淅沥沥撒在二人身上,比之前些日子在钱塘江畔大雨滂沱的景象,倒是恬静了许多。二人下了马,穿过一片片茂林修竹,但见此刻的西湖无声的静如处子,淡雅却柔情似水,朦胧的小雨之中,平静的湖面,显得如此和谐。二人看的呆了,陆小霖口中直赞:“妙,妙不可言,如今的西湖,比之我们那的西湖,多了一分自然,清,纯,雅,实在是人间仙境。”周汀云自小便生活在西北地区,更是从未见过有如此一般的人间仙境。不由得看的呆了,悠悠的说道:“小时候,听爹爹说过要带我来西湖,心中一直惦记,没想到今日来到这人间仙境,竟是跟小霖哥哥你。”
陆小霖微笑着瞧着她楚楚动人,说道:“物是人非,我也想不到会来到这个时代,遇到了周姑娘,世间万物,本就是想不到的,顺其自然,反倒活得潇洒,你说对吗?”周汀云点了点头,眼睛向远处一扫,但见西湖之中一老伯正优哉游哉的划船,微风吹过,翩起衣角,只觉说不出的畅快。
周汀云道:”小霖哥哥,你瞧那老伯,活的多么潇洒,汀云今生若能有一知心爱人,常伴西湖边上,整日里赏花游湖,一生若此,岂不自在。”陆小霖道:“周姑娘天性纯良,老天定会如你所愿。到时候赐得心仪之人,可不要忘了我陆小霖便是了。”周汀云眼中泛起泪光,没有回他的话,良久,说道:“咱们去湖中划船,好么?”陆小霖笑道:“那当然好了,只是适才听周姑娘所言,要知心爱人相伴,我倒有些自惭形秽,不敢相邀周姑娘上船一叙,此刻好了,周姑娘自己提出,倒省了我一些烦恼。”他气沉丹田,冲着那船夫朗声说道:“喂,船夫,相烦靠岸一靠。”那船夫侧过了头,见陆小霖晃了晃手,当下将船头一调,向着陆小霖而来。
周汀云笑道:“你这样大声的喊,倒没把船夫吓着,人家再一失足掉进水里,我瞧咱们划船的梦,也要就此落空了。”陆小霖道:“周姑娘福源广泽,这船夫定也不会如此倒霉。”
见那船夫划到近前,陆小霖微一躬身,说道:“我妹妹初到西湖,想要坐船游览西湖美景,但望老伯行个方便。”从怀中掏出一绽银子,交在那船夫手中。
船夫将银子收好,说道:“上船吧,我载你二人一程。”陆周二人坐上船来,只听那船夫悠悠道:“西湖美景,数不胜数,我在此摆渡三十多年,你们要去哪里,尽管说便了,我保证能够带到。”陆小霖道:“真是不好意思的紧,初来杭州,各处地方都不是很熟,老伯便自行划船,我二人赏湖游玩。便是小船自在漂泊,也是无妨。”那老伯“哈哈”一笑,说道:“我瞧你二人假装兄妹,倒像是一对的。”见周汀云微微脸红,笑着说道:“你们这样的我见得多了。这不最近武林大会,便是一对一对神情暧昧的青年男女游赏西湖,这已不是什么害羞之事,不过像你二人如此扭捏,倒是少见。”陆小霖赶忙摆手,正想说话,却见周汀云脸羞的通红,一句话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老伯道:“昨日凤城双侠坐我小船,二人毫不避嫌,在我小舟之上便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我老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见,毕竟谁没有过年轻的时候,喂,小兄弟,你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吗?”陆小霖听得他终于说到正经,便道:“晚辈只是来凑个热闹,要说与天下之人切磋武艺,那是半点也不敢奢望的。”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你无门无派,便没有办法参加武林大会了。”陆小霖奇道:“为何无门无派,便不能参加?”
那老者道:“你有所不知,说白了,武林大会乃是帮派之争,每一个门派皆可派高手参战,若是侥幸得胜,所落败的帮派便不能争夺武林天下第一门派称号的资格。十年之前,武林大会在此召开,圣教灵山酣斗至最后,天门道人与赤焰老人武功之强,震铄古今,二人直斗了三日三夜,最终还是赤焰老人技高一筹,圣教自也成为了武林第一大教,并且十年来江湖之中宵小之辈虽有联合破圣教之心,却均没有联合之胆,今日之争斗,必将轰动武林,而每一个教派帮会,均是以真功夫较量,说是尊位争夺,不如说是武功盛宴。”他说的眉飞色舞,一个枯瘦布满皱纹的脸登时之间神采奕奕,陆周二人虽已知道武林大会大概,但此刻从这老者口中说出,竟别有一番吸引之力。
陆小霖道:“如此说来,各帮各派各有仇怨之人,也可在大会之上名正言顺的报仇雪恨了?”那老者微一叹息,说道:“不错,十年之前帮派之争,教堂之争,死伤无数。但此乃武林之中第一盛会,即便如此也阻不住江湖儿女学武之心。”正说话间,突见天空之中闪过一个身影,紧接着“呼呼呼”三声清啸,但见前方岸边三人将一人围在中间,中间之人身着暗红色袍衣,面目清秀,倒似一个书生一般。围着的三人均是淡蓝色衣着,两男一女,女的恶狠狠的说道:“慕容博,你终于落入我三人之手,今日教你插翅也难飞,上!”一声令下,三人夹攻那慕容博,只见他手持羽扇,在三人之中穿插来去,这三人均是长剑,看来看去,一样的门路,想来自是一个门派修习武艺。慕容博在他三人的剑下呼来喝去,袍衣飞舞,显得游刃有余。这三人只是守住门户,剑光飘忽,形成圈子,慕容博一时想要脱身,也非易事。
又斗片刻,那慕容博突然一个侧身,一招“咸鱼翻身”从一男子腋下穿过,反手就是一指,正顶在那男子“极泉穴”处,只见那男子哼都没哼一声,竟软软的倒在地上,那女子眼中现焦急之色,喊了一声:“二哥。”其实习武之人,最忌讳比武分神,她这一下分身,身法登时大缓,慕容博抓准时机,到转过羽扇,拿顶部朝她一点,这女子应声倒地。只剩下那男子孤身奋斗,原是不及,只见这男子脸上毫无畏惧之色,反是一柄长剑使的虎虎生风,将周身都罩住,一时之间,慕容博倒有些左支右绌,不知从何处下手。正酣斗间,突听慕容博大吼一声,问道:“项义,你三人为何穷追不舍,不肯放过我。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抓住我不可?”那项义粗大汉一个,却不知慕容博说话乃是想引得他空门自开,果然只见项义呆头呆脑的说道:“哼,把《五莲神功》教出来,我便......”话未说完,竟已倒在地上,想来是慕容博看准时机,又是一点。
慕容博负手而立,冷哼一声,说道:“三个大呆瓜,今日若再留你们活口,始终是个隐患。”张开手掌,便欲向那大汉天灵盖拍落,却听得“呼呼”风声,直袭面门,慕容博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根船桨翻转而至,当下他不假思索,一跃向后。船桨“咚”的一声闷响,插入地下,想来是碰到地下岩石,是以才止住行进之势。但饶是如此,船桨三分之一,已插入地下,如此内功,实是叫人匪夷所思。
扔船桨之人,正是那划船老者,初时那老者冷眼旁观,欲待瞧个热闹,陡然间听闻项义提及《五莲神功》,心中自是大吃一惊,人若死了便无处询问,是以危急关头船桨抛出,人跟着跃出,随着船桨,一跃到岸,西湖优美,天地壮阔,那老者和船桨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飘然而至,实是说不出的潇洒从容。
陆周二人看在眼里,心中都不由得一阵喝彩,陆小霖更是心中纳罕,没想到这老者深藏不露,从这一执一跃便可看出。陆小霖随着内功愈来愈精湛,眼光也厉害,那老者武功修为,尽在眼中,一目了然,若非他江湖阅历不深,便是何门何派,也当了然于胸。
慕容博知道遇上了高人,当下一抱拳,道:“不知前辈大驾,否则晚辈怎敢在您老人家面前献丑。前辈眼不见为净,晚辈这就走了。”说着转过身,一阵青烟似的无影无踪,那老者冷笑一声,在那大汉项义身上推拿几下,项义“啊”的一声,悠悠醒转,迷蒙的双眼,大是迷惑。那老者一伸手,便罩住他命门,只听他缓缓说道:“你适才说《五莲神功》是么?《五莲神功》》重现江湖,对不对?”他语言凶恶,手上加劲,只听那项义“啊”的一声叫,比之适才那一声,更是充满了痛苦惊惧。岂止这项义虽生的鲁莽,但却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竟是半句话也不肯说。
那老者一咬牙,手上再使力气,只听“咔嚓”一声,项义的手腕已被硬生生的折断。但他铁青着脸,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却始终不肯吐露一句话。陆小霖心中实在佩服,想上前帮忙,周汀云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不要。那老者冷笑一声,说道:“你难道不怕死吗?”待了片刻,见他依旧不说话,计上心来,反手抓过那女子,说道:“你要再不说,我一掌拍死她。”这句话说得恶狠狠,岂知项义神色大是惊慌,颤声道:“你不要杀她,千万不要杀她,我说,我说......”那老者冷笑一声,说道:“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手上劲力缓和,慢慢松了开去。
只听项义缓缓说道:“几日之前我兄妹三人在嘉兴一代投店借宿,到了晚间,师妹一人在楼下喝闷酒,这时进来两个大汉,风尘仆仆,想是急着赶路。那两名大汉喝了几杯酒,一人突然说道:‘贤弟,咱们追查了七日,怎得半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你消息有误?’另一人眉头微皱,说道:‘我‘鬼机灵’的称号难道是白叫的,几日之前,我偶然之间听到邪教教徒谈话,知道《五莲神功》遗落江湖,至今下落不明。我千方百计打听之下,才知这《五莲神功》的秘籍,竟被......’”他说到这里,向四周查探一番,夜已至深,其实在这客栈之中除了我自己自斟自饮,便再无旁人。那大汉道:‘竟被‘白面书生’慕容博得到了。’另一人惊讶道:‘慕容博?那不是天南世家的大公子吗?听说现在投身嵩山派学艺。这样一来,有嵩山派做靠山,反倒不好下手了。’二人压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听不到了。我走回去将听到的事告诉师兄师妹,三人商议,原是不报着希望,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我们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路上,竟然碰到了落单的慕容博,于是我三人一路追追停停,终于在接近武林大会的当口将其围住,却没成想,这厮武功强劲,倒非我三人力所能及的了,今日合该一败。”说着摇了摇头,神情大是沮丧。那老者笑了笑,说道:“你可知我是谁吗?”
项义道:“前辈自是武功高人,晚辈不才,如何能知道前辈名讳。”那老者说道:“我便是嵩山派掌门人杜柏。”他话一出口,项义不由得大吃一惊,周汀云卧着陆小霖的手更加紧了。突然之间,项义“哈哈”大笑,说道:“你要蒙我,却也并非这么容易。那慕容博乃是嵩山派之人,适才他叫你‘前辈’,定然不认识你,堂堂嵩山派掌门人,他怎会不识?”杜柏冷笑一声,说道:“在这里口出狂言,难道你便见过嵩山派掌门人?”项义张口结舌,竟说不出话来。
原来嵩山派掌门人杜柏乃是当世奇人,莫说外人,即便是对本门之人,也是黑布蒙面,加之近些年闭关修炼,常年不下嵩山,世人更是少有的见。慕容博新进嵩山派不久,自是无缘得见杜柏的真面目了。
杜柏恶狠狠的道:“今日乃是武林大会,我暂且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留下一只左耳,便携着师兄妹去吧。”众人听他此言,又是大惊。嵩山派乃是江湖之中的名门正派,向来与武当派,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齐名,岂知嵩山派掌门人竟是如此的恶毒邪狠。实是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项义犹豫片刻,一咬牙,手起刀落,一只左耳竟尔应声而掉。登时之间鲜血狂涌,半边脸颊就此被鲜血染湿。项义哼也没哼,左右手抱起师兄妹,一跃而起,消失在迷雾之中。
杜柏“哈哈”一笑,转头望向陆周二人,说道:“倒是条汉子,只是放走了他们,你二人......”他话未说完,突听林中一声“阿弥陀佛”。杜柏大吃一惊,向陆周二人瞪了一眼,以示警告,竟尔转身去了。一眨眼之间,便奔出数丈。
只见林中缓缓走出两名僧人,均是双手合十,手中念珠转动,一白须僧人微一行礼,说道:“阿弥陀佛,施主知道适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陆小霖刚欲开口,却觉周汀云拽了拽他的手,想起适才杜柏狠毒的目光,心中不觉一伶,到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只听周汀云说道:“我二人在西湖中划船,听到有打斗之声,也是匆匆赶来,但打斗之人不知去了何处,我们也是未曾得见。”那僧人合十道:“想来是仇家相见,分外眼红,是以大会未开始,便动起手来,这也难怪,是老衲多虑了,阿弥陀佛,老衲告辞了。”和另一个和尚合十告别,便引入林中。陆周二人也依样还礼,待二僧走了,陆周二人才松了一口气。周汀云想到适才割耳之事,只觉胃中翻腾,不觉作呕。陆小霖虽极力忍着,也是难受,再瞧这西湖美景,却也没有适才那般美丽动人。陆小霖道:“咱们还是快些找到四位师父吧。”
二人只听得林中一阵嘈杂之声,便赶了过去,但见各门各派武林人士井然有序,在各掌门人的带领之下,向着大会而去,陆周二人随众而行,不一会儿便到了大会场。但见大会会场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虽已如此,仍有些人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乎便是站无虚席。会场虽杂乱,但众门派教众分站两侧,圣教众人更是被远远隔开,想来也是为了避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见那刘云一席黑袍,面色铁青,当先一把交椅,他毫不客气的坐在上面。相较之下,众豪客井然有序的站立,倒显得刘云傲气凌人,好似全没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
便有几个人忍耐不住,想要上前教训,但看到各自掌门眉头紧皱,知道不能贸然行动,只得咬牙握拳,将这口气发到比武的赛场上。
陆周二人混在人群里,眼见接待之人正是适才林中出现的两位僧人,想来这两位僧人德高望重,定然是少林寺方丈空明大师,至于另一位稍显年轻的僧人,也必然是职位仅次于方丈。另在西首一位道人轻捋白须,含笑观望。众人无论地位高低,经过之事均是微微躬身,口中说道:“天门道人,近来安好?”陆周二人对望一眼,才知这看似再平凡不过的道人竟然便是当今天下武功第一的天门道人。自赤焰死后,江湖之中,人人皆知天门道人武功修为乃是独步武林,幸得灵山属名门正派,这样一来,圣教却不敢轻易发起挑战,武林之中平静祥和了一段时间,只是众人心忧,若有一天天门道人驾鹤西去,圣教必然大举南下,到时候免不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是以此刻众人见到天门道人,自是倍加尊崇。
陆小霖寻思:“要在这许多人中找到师父,定然是难如登天,不如待到比武开始,自己想法上台比试,到那时便可轻易得见。”心中已有打算,当下不动声色,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和周汀云并肩站立。
便在此时,突听台上一个声音朗声说道:“诸位英雄齐聚于此,武林大会,乃是武林之中十年以来最为盛大的比武大会,意指在于平息武林纷争,切磋武艺,点到为止,性命无忧。”他话未说完,突听西首一人声音道:“刀剑无眼,何来点到为止,难道要我们缚手缚脚,礼让互谦为先么?”众人看去,却见说话之人贼眉鼠眼,身材甚是矮小,站在最前面。空明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华山派李恒李掌门,刀剑无眼,自是不免受伤,老衲所言,乃是对于那些穷追不舍,意下杀手的卑劣之人而言。”那李恒点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便大可施展手脚了。”众人皆用不同眼光看去,均想:这人口气好生狂妄,竟未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到时叫他吃亏,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空明道:“今日大会,有我少林派和灵山派主持,乃是分两场而论,连胜两场者下场休息,帮派教堂各出三名,一对一比武较量,谁是最后的赢者,这武林至尊的名号,便当属贵派所有。武林大会,现在开始,望各派互施绝技,点到为止。”
他说话甫毕,便纵身一跃,跳下台去。立于少林罗汉阵之列。众人一阵骚动,突然之间,适才说话的李恒掌门大喊一声:“华山掌门,领教各派武学高招!”双足一点,便已到了台上,众人一看之下,心中都暗暗惊叹他轻功了得,适才空明跃下,乃是脚步浑厚,想是内功极强,而李恒上跃,却轻灵潇洒,想是轻功极佳。想来他适才所言,倒非只是夸口其次。
突听一人声音道:“我来领教!”只见人影晃动,一人到了台上,但见他眉目清秀,一身锦衣长袍,手中一把折羽扇,却不是慕容博是谁?
陆周二人不约而同的向他适才跃上来之处瞧去,但见当先之人紧蒙面罩,衣服也已换的纯黑,更增添了一分神秘。陆小霖一看之下,见他脚步虚实无常,便知此人正是适才划船的老者,嵩山派掌门人杜柏。
李恒“哈哈”一笑,说道:“小娃娃要来比什么武,叫你师父上来。”慕容博微微一笑,说道:“家师言道,华山派掌门人义薄云天,豪气万丈,乃是江湖之中少有的英雄好汉,加之身材高大,家师怕上来自惭形秽,是以便派徒儿上来跟前辈较量较量。”那李恒初时听他在天下英雄面前称赞自己,心中实是说不出的自豪,突然听他说到身材高大,不由得脸上微变。其实他矮小之事乃是心中伤痛,平素华山门中人便以此为忌讳,谁都是闭口不提,而慕容博此刻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揭他伤疤,适才所夸言语,倒更像是讽刺之意。当下“哇哇”两声,喊道:“气死我了!”一扬手两把雪白斧头紧握在手,向慕容博袭来。这一下当真是有力拔千钧之势。慕容博微微惊讶,不敢硬接,急忙闪身躲避,口中还不忘讽刺道:“初时听人说华山派掌门人乃是屠户出身,以前还不信,现下嘛,便信了。你瞧一把斧头......”李恒怒道:“砍得便是你这块肉!”双斧舞动起来,将周身笼罩在一起。台下之人竟被咄咄逼人的气势惊的连连倒退。慕容博脸色大变,也收起了傲慢之态,凝神接招。
突然之间,李恒大喝一声,右手斧头抛出,旋转着向慕容博袭来,慕容博奋力闪身,才避过这一斧,但衣服却已被凌厉的斧风划破,他大吃一惊,欲待抢攻,却见李恒当先而至,斧头朝他面门扑来,这一下慕容博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眼见便是头脑开裂,血浆四飞的惨象。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斧头竟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不再劈下。众人看的均是大惊,没想到在如此凌厉的快攻之下,竟能停住,这份臂力,实是叫人叹为观止。慕容博脸色忽白忽青,一张俊俏的脸蛋此刻也因扭曲变了形。这下死里逃生,凶险至极,良久,慕容博才松了一口气,叹道:“华山掌门,果然名不虚传,在下认输了。”微一躬身,走下台去,神情极是落寞。华山派见师父旗开得胜,均是一阵欢呼轰鸣,李恒面带微笑,负手而立。
便在此时,突听台下一人声音阴恻恻的说道:“华山掌门,嘿嘿,仙霞派骷髅陀领教高招。”但见这说话之人留着两撇胡子,肤色煞白,骨瘦如柴,眼眶凹陷,颧骨突出,俨然便有骷髅之样。仙霞派名字虽好听,但门下居然有这样的门徒,倒甚是滑稽。
李恒微一抱拳,却见骷髅陀身子旋转,在空中连转几个圈,身形忽快忽慢,便如鬼火一般,叫人捉摸不透,李恒使板斧,倒是不敢贸然行进,只是手持板斧,守住自身。仙霞派乃是南方一派,属于少林派的分支,但素来行事神秘,中原同道向来不甚了解,这骷髅陀貌态神秘,武功奇特,更是叫台下之人啧啧称奇。
正旋转间,突见火光四起,从骷髅陀身上,竟飘然出来几个似鬼火一般的东西,四面八方,烧向李恒。众人皆是惊呼,李恒大惊之下,回身闪避,但二人相距已近,这样闪避不及,竟被鬼火烧到衣角,但见那鬼火初来淡淡无奇,一碰到李恒衣角,突然火势大盛,竟有蔓延之势,李恒眼疾手快,当下手起斧落,将半边衣角削下。在天下英雄面前,这一招已是输了。李恒面色一变,转守为攻,强攻上去,左右开攻,竟不设防。陆小霖在台下暗暗心惊:“只攻不守,华山掌门人果然名不虚传。”
却见李恒袍袖飞舞,显是内力发挥至极,他性子暴躁,这一下更如狂风暴雨一般,瞬时之间,便将骷髅陀逼到台边一角。
骷髅陀喝一声:“好功力!”从怀中掏出一物,竟硬生生的卷上李恒的斧头,李恒大吃一惊,回收不及,竟被那物牢牢的捆住。众人定睛看去,却见此物却是似鞭非鞭,其身镶嵌各式各样狰狞骷髅,此刻缠住板斧,每一只骷髅均嵌住板斧,要想回夺,那是万万不能的。
周汀云吓了一跳,说道:“这人真是怪的可以,连武器都这般可怕。”陆小霖道:“我还以为华山掌门已修炼到只攻不守的境界,没成想却大有水分,若是宋前辈在世......”想起宋再生,心下不觉黯然。周汀云赶忙搭话道:“小霖哥哥,你瞧他二人谁能得胜?”陆小霖恍惚过来,答道:“骷髅陀胜在出其不意,但真实功夫,却远不及华山掌门了。”
果然他言语未毕,只听骷髅陀“啊”的一声,二人双掌相交,竟对上掌来。华山派李恒内功乃是武林一绝,当今天下罕有敌手,骷髅陀如何能有胜算,只这双掌方交,李恒催逼内力,竟已将骷髅陀压制回去。李恒性子刚烈,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加之适才自己在天下英雄面前输了一着,当下大喝一声,横贯双臂,袍袖纷飞,竟被震成碎片,一阵微风吹过,四散而飞。骷髅陀再也支撑不住,“啊呜”一口鲜血喷将而出,仰天向后跌去,直跌到场地之外,半天爬不起身来。李恒伴着众豪杰的掌声之中,微笑着走下台去。
空明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华山派掌门人武艺高强,已先胜两场,可下场休息。天下豪杰,随意登场。”他话音甫毕,一人已立于台上,但见这人身材高大,眉目之间,煞气外露,双臂青筋凸起,甚是可怖。只听这人缓缓说道:“圣教刘教主坐下护法万古铜。领教天下英雄高招。”他微微抱拳,浑身肌肉一颤一颤。台下众人一瞧这阵势,已然软了一截,又听他说是圣教中人,更是大惊失色,登时台下议论纷纷,竟没有人上台。
正纠结间,突见人群之中,走出来一猥琐汉子,他颤悠悠的走上台去,颤声道:“师......师妹叫我上台......我......我......”咽了几口吐沫,竟说不出话来。群雄皆是一愣,人群之中一人声音道:“原来是恒山派刘仁,怎么,要讨师妹欢心,厚着脸皮也要上台么?”他话音刚出,众豪杰皆是纷纷大笑,万古铜也笑道:“恭领阁下高招。”正说笑间,突听一人声音道:“都笑什么笑,难道权没把我们恒山派放在眼里吗?”听声看去,却见说话之人皮肤略黑,浓眉大眼,神态炯炯,好似一幅要与天下人一争长短之势。陆小霖一看之下,不由得惊的呆住了,但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一齐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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