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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胤城,金池华阙,不愧是天朝都城,到处弥漫着繁华气息。
主街自西向东朱墙碧瓦,尽是些百尺楼台,就连天上色彩也显得五彩斑斓,浑然一派皇家颜色。更不提这宽敞街道上人流如梭,商贩店铺繁华不歇,不论皇亲贵胄还是商贾巨子,在这里也终是凡人一等。
主街的西侧,一座高大的楼宇,是胤城中最大的酒楼,名曰醉和楼。醉和楼装饰得富丽堂皇,高端大气,光是门口的两根巨柱都是由上好的红木制作而成,能够进出这里的,自然都是些皇城里的达官显贵。
但与这繁华气息不相称的,却是门口柱子旁倚着的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衣裳褴褛,浑身上下泥泞不堪,更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来,尽管如此,从他衣裳的材质看来,却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出得起手笔,看这样子,大概是家道中落,落魄于此。
不一会儿,酒楼里走出来一个小二模样的青年,手里两个残破的馒头,往地上一甩,怒气冲冲地咒骂道:“他娘的,老子还要照顾你个小乞丐。”
少年赶紧拾起馒头,猛往嘴里塞去,边塞边说:“谢谢,谢谢!”
小二怒哼一声,瞪着少年,起脚正欲发泄心中的不满,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口,小二听着马的嘶鸣声,循声望去,脸色不禁转怒为喜,哈腰躬身迎了上去:“哎哟,李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赶紧里面请。”
从马车上走出来一个面冠如玉,剑眉星目的少年,年纪似乎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却与坐在地上啃着馒头的他有着云泥之别,在小二的奉承中,李少爷满面春风地朝醉和楼走去,经过少年时,步伐却不禁停了下来,扭过头去,刹那间四目相对,而他,看到的却是一双尖锐而深幽的眸子,明明如月。
“这双眼神!”
李少爷心头一窒,眉头微皱,竟痴痴地愣在了当场,小二看着李少爷的神情,倒以为是厌恶的神色,连忙会意地朝少年冲了上去,狠狠地踹了两脚,骂道:“妈的,拿了好处还不滚,还在这里丢人现眼!”
少年身子单薄,弱不禁风,哪里禁得住这般践踏,连滚带爬地滚出去三丈。
李少爷清醒过来,看了一眼那少年,却没有丝毫地多余的动作,微微地摇了摇头,径直地朝着醉和楼里走去,便不再理会。
白衣少年原本就残破不堪地衣服上,又多了几道划痕和脚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鼻孔流下了潺潺的鲜血。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吃力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一瘸一拐地朝着繁华的人流中走去。
五月,正值盛夏时节,到了正午时分,阳光显得越发浓烈,大地的温度逐渐攀升,就连空气也被炙烤得炙热无比,在炎热的天气下,路上的行人也开始稀稀朗朗,大道的中央,隐约只剩下了少年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额头上,涔涔的汗水成股流下,嘴唇开始变得泛白泛白,突然,竟眼前一黑,“扑通”一声,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路边的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一个人去理会这个倒下的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少年。
在炎热的太阳下,人的心,却凉的可怕。
少年的手指陷入了厚厚地尘土之中,身子不住地颤抖,呼吸的每一口气似乎都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我这是要死了吗?呵呵,也好……死了的话,大概就不用再忍饥挨饿了,也就不用再受那种眼神了吧……
他的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在漫漫无边的漆黑颜色中,一缕火光逐步地在少年的脑海里蔓延开来。
大火铺天盖地,火光中,亭台崩塌,楼宇倾轧,无数的尖叫声,哀嚎声在大火的肆虐中显得这般的无力……
他的心,倏然一痛。
不,我还不能死!大仇未报,恩仇未泯,我又怎么能死?
咬紧牙关,少年再度用尽全力,缓缓地撑起那薄弱的身子,跪在了地上,等到他慢慢地抬起头来,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的容颜。.
一个眉须皆白,身着金红袈裟的老和尚,手拿着禅杖直挺挺地站在少年面前,脸上露出地是一丝有如阳光般和煦而温婉的笑容。
和尚微微地朝着少年伸出了一只宽大的手掌,轻松地将他提了起来,和蔼地笑道:“跟我来吧。”
少年愣了一下,他并不认识和尚,也不知道和尚究竟要做什么,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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