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巫谈 > 第二章 又一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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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走神呢,鼻子中似乎闻到了一股腥潮的气味隐隐传来,感觉说不出的古怪。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犬吠声。

  是如花的声音!我醒过神来向四周看了看,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应该是三点半快四点了吧?

  如花是跟随我一起进入这家精神病院的一条纯种土狗。据宋老头说,我被送来的那天晚上,如花就一直守在医院大门前,怎样都不肯离去。那时候它还是条小狗,现在已经长的像小牛犊子般大小,全身金黄色的毛,四脚雪白,额头三条黑线贯穿脊背,看起来倒是蛮威风的,实际上我知道它胆子最小,和鸡棚里的大公鸡掐架,没有一回能赢的。

  更加关键的是,这条狗居然是吃素的,真想不通它是怎么长成这么大个子的。

  几年前我刚刚恢复神智的时候,出来遛弯发现院子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就跑到食堂向五嫂要了根骨头想要喂给它。谁知我扔出骨头后,那厮眼中居然闪现出了一种鄙夷的神色,理也不理那根还带着肉丝的剩骨头,欢快的跑到院墙下的玉米堆中,叼了根玉米棒子回到宋老头临时给它搭的窝里,兴义盎然的啃了起来。

  我勒个去,这还是狗吗?我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精神病院里如果有正常的东西,那才是不正常呢……

  如花是对着院墙上半掩着的打铁门吠叫的,那声音有些急促,又仿佛有些兴奋,我也就顺着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不是很透亮的光线下,两个村民打扮的小伙子吱嘎一声推开了铁门,接着一辆马车就在车老板子的吆喝声中赶了进来。

  我一看赶车那人,认识——魏老五,五嫂的男人。魏姓是新山乡的大姓,事实上在这个长白山脉腹地内土生土长的乡民们,倒有一半是鄂伦春族人。魏姓,就是鄂伦春语中的魏拉忽儿;葛二蛋子的葛姓,就是鄂伦春语中的葛瓦伊尔等。

  这不是外人啊。五嫂——就是魏老五的婆姨,是我们新山乡精神病院的后勤部长兼采购部长兼食堂主任兼卫生督察员——总的来说就是做饭扫地买卖东西啥的,这魏老五也就沾了个干部家属的待遇。五嫂人缘不错,尤其深得如花的爱戴,因此看到是魏老五赶车进来,如花反而不叫了,只是站在狗窝前警惕的看着马车上躺着的那个人。

  我走近一点才看得清晰,进来的一共是四个人,前面两个拉开铁门的也是村上的壮劳力,开了门后就迅速的跳上马车,四只手死死的按住了车上一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男人。

  魏老五双眼红红的,显然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赶着车停在了医院三层楼的门口,麻利的蹿了下来,声若洪钟的招呼着:“郝建啊,宋院长让我把这个人先送来,说你知道怎么处理……”

  我皱眉瞥了一眼马车上的那个男人,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一身民工打扮。嘴里被塞了东西,又用布条死死勒着。

  他双目赤红,瞳孔已经放大到极致,鼻中不时发出沉重的闷哼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束缚。旁边的两个壮劳力甚至都已经骑到了他的身上,才能勉强制止这个家伙不会马上跳起来。

  “这什么情况啊?”我疑惑的看了看魏老五,问道:“老宋呢?”

  当着别人的面,我就给宋老头一点面子,叫他老宋。

  魏老五是直性子,虽然明显被折腾了一宿没休息好,却依旧声若洪钟、言简意赅的回答着:“唉呀妈呀你可别提了,这一晚上可闹挺死我了,你还搁那愣着干啥啊?赶紧寻个东西把这瘪犊子玩意弄进去”

  我点了点头,来不及细问,转身从门房处推出一张病床,那病床上的关键部位都有钢条锁环,被绑在上面就算是施瓦辛格也别想动一动。据说这张特制的床是推我来的时候留下的,我以前就有那么大的破坏力吗?

  来不及细想,四个大男人将那个捆得像粽子一样民工抬到床上,用力压住他的上半身,先把下半身的绳索解开,咔咔几声就扣在铁床上。

  就在解开绳索的一刹那,我发觉那民工力量竟然出奇的大,一脚差点给我撩一个跟头,吓的魏老五几个直叫小心。

  “我去?你敢打副院长?”我心里火也起来了,三下五除二将铁环全部锁死,依样画葫芦的再将那人的上肢也锁住,腰上来两道,脖子上来一道,脑门上再用纯牛皮制成的皮带来一道,小民工终于是动弹不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我将绑在他口鼻处的布条解下,那人最终噗噗的两声就吐出两块黑乎乎的东西,直射我的面门。

  魏老五和那两个村上的年轻人都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想要提醒我躲开已是来不及。

  我嘿嘿冷笑一声,伸手在后腰上一摸,瞬间举在脸前,只听得噹噹两声,两枚黑色物体打在了我手中的铁质锅盖上,掉落下来,细眼一看,居然是两枚山核桃。

  我手脚麻利的将“防咬带”扣在了那人的嘴巴上,弄得那年纪不大的小民工好像出演真人SM的AV女星一样,满意的点了点头,威风凛凛的将手中锅盖一甩,并起剑指向楼道内一指,说道:“随我上楼!”率先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魏老五和两个壮劳力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威风凛凛的背影,同时汗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推着病床跟在我的后面进入了医院“大楼”。

  话说我手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锅盖呢?这要从五年前说起。

  当年我醒来之后,发觉自己已经身处在这大山中的医院里,也就认命了,安静的住了下来。其实我骨子里不是躁动不安的人,住在哪里都是一样,我如是想。可那时我毕竟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山里什么玩的都没有,无聊时,我就会拿着厨房大铁锅上的锅盖,爬到一旁的土坡上,将锅盖垫在屁股底下向下划。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早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发明一项很牛掰的体育运动“极限划草”。

  随后,我在整理仓库——现在的鸡棚时,从一个破旧的课桌里发现里一本七龙珠漫画,在接下来的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都将锅盖背在背上冒充龟仙人。

  之后,这个生铁做的、直径六十公分的、两边有耳略微鼓起黑锅盖,就成了我形影不离的护法神器,与如花这头护法神兽并称新山乡精神病院的镇院之宝。

  其实锅盖的妙用还有不少,刚才我就是将锅盖垫在屁股底下盘膝而做的,锅盖的弧度刚好可以阻隔地底冒出来的凉气;搬运重物的时候,可以先将东西放在锅盖上,然后用绳子拉着走;在山中要是遇到蛇,这锅盖的杀伤威力可远远比刀子来得更大,许多长虫都是看到一片乌云盖顶,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当然,随身携带锅盖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抵御二楼203住着的那个老陈头——陈世友的飞痰绝技。

  老陈头也已经住进来两年多了,据说是个空巢老人,一生无儿无女,老伴死后就有点疯疯癫癫的了,不管见到任何人都是脖子一伸,呸的一口浓痰激射而出,口中还能清晰的吐字说话:“我啐你个忘恩负义的一脸桃花开……”

  好吧我有点扯得远了。我们四个大老爷们费劲巴力的将那张病床抬到了三楼,推进了特重病房。当然这不是我住的那间,而是一间四面软包、没有窗户的、日光灯长明的特制病房。

  病房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好形容的。我转身锁好棉花、木板、铁板混合制成的加厚门,心里这个凄苦啊。同样是住特重病房,这做精神病的待遇怎么就相差这么大呢?

  和我住的那间比起来,这间软包房简直就是总统套啦。我的那间病房四壁全是钢的,纯钢的,连床都是焊接在地面上的,我靠。

  我侧耳听了听房内没了动静,向魏老五等三个人努嘴示意下去再说,我们四个人又来到了一楼的值班室。

  我扔过去一条毛巾示意三人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着实是废了不少劲,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最难整的病人放在三楼。随后我又找了几个不干不净的杯子,用暖壶里的开水冲了点茶叶末子,一人一杯双手捧着吸溜了两口,才问道:“五哥,这怎么回事啊?”说完用眼角斜了斜楼上。

  魏老五放下手中破了一个茬的杯子,声音依旧是中气十足地说道:“唉呀妈呀郝建呀,你是不知道呀,可给俺们吓毁了,这不昨天俺家母猪难产嘛,完了你们家老宋不就去了嘛,完了俺们家母猪看见你们家老宋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生还是咋地,就是干哼哼不下崽子呀,给俺急的呀……”

  我听得一脑门子黑线,还没等我出声制止魏老五,旁边的那个壮劳力就一巴掌推了魏老五一个踉跄,用同样的大嗓门吵吵着:“说啥玩意呢?说点重点成不?我来说……”喝了口水,呸呸的吐出两口茶叶末子,继续说道:“唉呀妈呀郝建啊,你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出大事儿了,这不他家母猪难产嘛,你们家老宋不是去了嘛,这老小子干TM着急也帮不上忙,就跟着他家那头公猪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我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那汉子继续讲述着:“我心说你这么干着急也不是个事儿不是?就拉着他到俺家喝两杯,听俺家老爷子说啊,一切都有个定数,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你说是这么个理儿不是?我说让媳妇儿给魏家老五炒两个菜,坐下喝点酒压一压,你说这犊子玩意是人不?还非要整个肉菜,这不前阵子俺上山打了头狍子嘛,俺就让媳妇儿给炖上了,够意思不?哎老五,你说俺够意思不?”

  魏老五很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够意思!”

  那壮劳力老怀甚慰的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魏老五一声:“讲究!”随后又转向我说:“郝建啊,你是不是想问前几天打的狍子咋现在还能吃呢?我跟你说啊,俺家最近添了一个大件,知道是啥不?你猜!哎你猜,你好好猜猜……算了,还是我告诉你把,冰箱,知道不?我X,真他娘的好用。你看村头那开食杂店的魏大眼儿,整个破冰箱冻点蜂蜜冰溜子,还好意思卖5毛钱一块,以后你上俺家吃冰溜子免费……我X,5毛钱,你说俺家孩崽子还就得意那玩意……”

  我这个汗啊,这咋又扯到冰箱上去了?

  但我心里也知道,这个时候还是最好不要打断他们的说话,否则又得重头来,说不定就又扯到什么上面去了,耐着心思听那三条汉子东拉西扯的讲了半天,终于大体上弄明白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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