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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国与楚国关系极为特殊,随国乃是江汉姬姓诸侯之首,虽然实力不及楚国但地位超然,楚国两次伐随也并未取得重大成果。
可惜,随国秉承礼义,固守现有领土,未能在混乱的时代形势下,抢占先机扩张势力,最终失去争霸的能力,为楚国所灭亡。
此时,随国虽然臣属于楚国,但并不完全的服从,鄂国战船的神威已经传遍江汉诸侯,所以随国向鄂国订购战船。
在这种时候订购战船,难免有趁火打劫的嫌疑,毕竟鄂国已经处于孤立状态,似乎合作是唯一的选择。
吴艨为此十分纠结,水车船并没有核心的机密,之所以能够取得显赫的战果,皆是因为对手,不熟悉水车船的性能,随国虽然工业基础不及鄂国,但仿造水车船却也不是难事。
在这个没有专利权的年代,随国定然会大量仿造,水车船很有可能被楚国所掌握,到时候鄂国将失去现有的水上优势,与楚国再战难免有些吃力。
这件事困扰了吴艨整整三天,权衡利弊之后,最终决定出售水车船给随国。
水车船已经展现在世人面前,其运作的原理也已经被知晓,各诸侯都会进行仿造,成功只是时间的问题,倒不如趁机卖个高价,还能做个顺水人情交好随国。
水车船只是工匠按照吴艨印象仿造,所以因为吴艨的印象偏离实际,从而使水车船建造之初就存在很大的缺陷。
鄂国交付水车船的时间,需要在一年之后,鄂国给出的理由是旧有船只损毁严重,鄂国将向随国提供最新打造的水车船。
时间上也并不算很久,鄂侯可以接受,关键鄂国还有两项附加条款。
鄂国为随国打造战船,需要工匠辛苦的劳作,为了避免随侯在战船交付前毁约,鄂国要求随国先支付一半的定金。
随国是大国对鄂国的不信任恼怒不已,但毕竟真心实意购买,此事便也不再是问题。
至于单艘略显昂贵的价格,对富庶的随国而言,却远低于预期,随侯目的旨在掌握这种技术以抗衡楚国,因而十分痛快的接受。
另一项附加条款则是,随国必须采购鄂国两千件以上武器。
武器的制造和产出在这个时代是极低的,但武器始终不能当饭吃,鄂国只有将这些武器销售出去,才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
形势比人强,所以鄂国给出的价格十分的低廉,相当于过去的一半,随国抗衡楚国,维持陆军也有必要性,如此高的折扣随侯自然满意。
吴艨拖延向随国交付的日期,可以为鄂国新船只的建造争取到时间,而通过随国的订单,将鄂国带出低迷的经济形势。
有随国做为榜样,各诸侯国在低价期,暗中疯狂采购鄂国制造的武器,鄂国需要的物资迅速涌入,楚国的经济封锁政策宣告失败。
人都有私心,楚国命令各诸侯断绝与鄂国的经济往来,却未能提供相对应的利益,对于贵族和商人,根本不可能持久的坚持,只不过随侯提前引爆了。
通过这次封锁事件,吴艨意识到鄂国的无助,江汉诸侯与鄂国的关系就是做生意,楚国发动进攻,诸侯们不在背后插刀,鄂国都要感恩回报。
鄂国向江汉诸侯发去结盟的邀请,任何时候不间断与鄂国贸易的诸侯,将能够以七折获得鄂国出产的物品。
在利益的诱导下,随国与舒国率先与鄂国结盟,优先享有盟友的权利,武器优先保障等等。
吴艨不过是向其他诸侯国做样子,随国与楚国临界,两国交战想贸易也无从展开,至于舒国国力有限,且是由七国联合,所以政局走向并不明确。
鄂国需要坚定的盟友,才能对抗来自楚国威胁。
就在吴艨为此烦心的时候,徐国使者前来,希望与鄂国结成盟友。
天下九州便有徐州,做为淮水最重要的诸侯国,徐国有着辉煌的过去,其都先在山东郯城,后迁都至安徽泗县江苏省泗洪县。
周穆王年间徐偃王在位时期,大行仁义得到百姓拥护。有32个邻国向徐朝贡。徐偃王大举进攻周朝首都,被周穆王打败后,于彭城(今江苏徐州)山林隐居,他的子孙为徐子继续统治徐国。
周王室对于异姓诸侯的打击从未停止过,徐国也就在此形势下,逐渐的退出了众人的视线中,在周王室的庇护下稳定的发展着。
随着西周的结束,徐国周围的诸侯国走上扩张的道路,徐国也被卷入到这场时代的洪流之中,于是整军备战成为了徐国首要的任务。
徐国出产矿山,但是其制造业基础十分薄弱,近邻鲁国也严格监控徐国的动态,这才迫使徐国转而从外部购买武器。
徐国除了制造业基础薄弱,就连生产力也偏低,奴隶供应也少得可怜,但徐国有一项优势的资源便是战马。
有必要介绍徐国的起源,徐国是嬴徐后裔建立的国家,与一扫六合的秦国嬴氏乃是同一祖先,作为由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徐国有着优良的畜牧传统,
虽然徐国的战马,照比耐力与体型上,较蒙古马和关西马要差,但是对于极度匮乏战马的鄂国来说已然足够。
整个鄂国加起来才不过百匹马,本身气候条件对马匹的繁育造成影响,何况都是缴获的楚国战马为主,母马数量稀少,只能看着战马逐渐减少。
战车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进攻武器,以高速的冲撞力,快速的追击能力,以及防护能力著称。
只是战车适合平原作战,且速度远不及马匹的冲锋速度,因而战车终究会被骑兵所淘汰。
利用马匹的快速冲锋,骑兵对步兵有着绝对的优势,吴艨真希望早日看到大规模骑兵作战的场景,定然使人热血沸腾。
吴艨激动得亲自接待徐国使者,按说使者通常都应该是清秀的文人,但是徐国的使者完全的颠覆了吴艨的认识。
此人身材高大颇为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与瞪圆的眼珠,简直与后世的李逵不相上下,穿着精细缝制的兽皮衣服也有些让人不解,难不成此人只是鄂国的下级官员?
这个时代存在严重的贫富差,像布匹这样的东西,只有上层贵族才能享有,穷人只能够穿兽皮衣物,奴隶更是近乎全裸。
就算此人只是平民,吴艨也准备与他好好的谈一谈,获悉一些徐国的情况也是有益处的。
谦逊的人到哪里都不吃亏,如果吴艨转身离去或是语气上有半点的不悦,将失去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为眼前的是徐国的上卿赢烁,为徐侯宗亲,素好武力,脾气又很火爆,连徐侯都让其三分,至于兽皮衣物只是出于爱好。
本来出访鄂国的使臣并不是他,但他一定要见识以武器制造而文明的鄂国,徐侯也只好应允,而之前的使臣就做了他的副手,协助其进行贸易的谈判。
赢烁连寒暄的步骤都免除了,通过翻译直接向吴艨,报出自己的理想价格。
赢烁的报价,是根据徐国武器生产的价格,给出来的兑换比例,因而可以说十分的贴切。
但做为另一方的吴艨而言,要是按照赢烁的报价鄂国可就赔大了,以为还有地缘上的差距。
吴艨并没有拒绝,只是说道:“鄂国以真诚的态度迎接四方来客,徐国使者开出这般价格鄂国愿意接受,只是交易之地必须在鄂国,如此使者可否同意。”
听到翻译说吴艨答应了,赢烁顿时很满意,差点准备答应下来,倒是一旁的助手,赶忙插话道:“徐侯的意思是,交易地点在徐国才是这般报价。”
吴艨只是淡淡一笑问道:“那若是在鄂国又是什么样的报价?”
助手稍稍思考,回答一份更低的报价,吴艨微微发怒,却始终保持着微笑:“如此,我鄂国向徐国定制一万把武器,全部在徐国交易。”
以徐国手工作坊的生产效能,不具备生产上万武器的能力,且助手的报价明显低于常规的价格,所以吴艨反将使得助手满面通红,不知如何作答。
赢烁做为徐国上卿辅佐朝政,怎能不晓得吴艨的怒气,当即不顾颜面,对助手厉声呵斥。
吴艨没有料到赢烁如此反应,气也就消去大半,加上两国是以结盟为目的,彼此留有情面才好合作。
吴艨说道:“两国路途遥远,需要征召大量的船只进行运输,长途颠簸也难免会有,马匹的病死情况发生,所以徐国如果愿意与鄂国结盟,鄂国愿意以三把武器兑换一匹马,交易地点在徐国港湾。”
徐国根本不具备如此规模的运输能力,显然这是吴艨和鄂国的底线,也符合赢烁的预期,当即答应了下来。
赢烁隐藏在野蛮下的那份精明,早已经被吴艨所看透,但他毕竟敢作敢为,是吴艨欣赏的类型,当即命人取来自己的百褶刀送给赢烁。
如此的优质武器,赢烁是爱不释手,当得知是送给自己更是激动不已,活了四十岁赢烁难得如此激动,几乎要拉着吴艨去结拜。
应该说心理年龄上两人相仿,但实际年龄赢烁与武勇接近,若两人结拜,徐侯等于也和吴艨关联起来,这种逾越礼制的想法,当即被助手拦了下来。
但赢烁显然并不死心,立刻邀请吴艨到徐国进行参观。
到徐国开展贸易,是鄂国必须迈出的一步,只是两国贸易之前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吴艨处理。
于是吴艨许诺:“当徐国所需准备完成,武猎定当亲自前往徐国,与贵使再聚。”
赢烁顿时笑开了花,设宴款待自不在话下,又耽搁两日,对交易的方式与具体的步骤进行了细致讨论,随后徐国代表团与鄂国回访的使团乘船返回徐国。
而整个鄂国都开始为这次的成果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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