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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车回到中央医院，哪里还有墨镜男的人影？八十年代初期的中央医院并不像现在，是没有监控录像的，他这一去犹如大海捞针。人海茫茫，我到哪里去找那个墨镜男？不像很多小说与影视作品里面描绘的，主角独自一人查到了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端了敌人的老巢，相反，这种时候应该相信警察。中国的警察不乏优秀人才，尤其是B市，这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近年来这里也侦破了几宗大案。
接手的警官名字叫叫做周若洪，看上去比较干练。
在他说要了解情况的时候，我说道：“他从车上下来，那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径直得撞上了我。我猜想他带着和这个一样的包，可惜我当时没看清，在我被他撞的时候迅速抢去了我的包，把他自己的扔在地上。什么？我也觉得我不可能没有察觉，不过事实如此，说这些有什么用？不，我没注意到车牌号码。如果我记得车牌号的话，我会跟你说的。嗯，那个男人一米八，穿着黑色紧身衣，戴着一副墨镜，样子看起来很冷漠，似乎可以毫不犹豫杀死任何人。另外他应该练过拳击。行，你给我一张纸一支笔，我可以把他的样子画出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下巴还要再尖一点。什么？我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没想到你们警察连这个都要盘问。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帮章天乔的女儿章雪调查一件事情，是她给我的。我想这个人不太难找，你不信可以问她去。至于调查什么，不好意思，我答应过她要保密。”
“留个联系方式，案情有进展我会和你联系。”他说。
我递给他一张许宁的名片，指了指上面的地址。
“这个许宁是你女朋友还是妻子？”
“不，是我老板。”我说。
在他的啧啧声中我离开了警察局。这一天整个人的心情都是低落的。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许宁的事务所，因为我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一下。许宁这时已经离开了事务所，我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当时全国固定电话覆盖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三二，我自己租的房子里是没有固定电话的。许宁因为生意蒸蒸日上，有电话会方便很多，所以在事务所安了一个。电话费确实不菲，而且通话的质量比较差，这让她当时也有些许犹豫。
我按下一串数字，拨通大学时候教师楼值班室的电话。
“您好，请让杨文远杨教授接电话。”以前的大学不像现在的大学这么富裕，尤其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所有的教师都住在统一的一幢公寓中，整个公寓只有值班室有一台固定电话。
过了五分钟左右，老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正是杨教授的声音。一年过后，他显得又苍老了一些，也不知他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几许，现在带的这一帮学生是否让他急白了头。
“喂，你好。我是杨文远。”
“教授，是我，我是程龙。”
“啊？哦哦，程龙。在B市还安好嘛，想起我这把老骨头来了。”
“这不是想您了嘛。”我说，“火车上认识个学长，是您以前学生，叫杜峰，毕业十几年了。我现在在许宁的事务所里帮忙，过得还算凑合吧。”
杨教授念了几遍杜峰和许宁的名字，恍然大悟说：“那两口子啊，他们两个上大学时学得不赖。”
“实不相瞒，教授，我打电话给您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接着，我把盗章天乔的梦里张三胖的事情说了一遍，杨教授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说道：“可能性很多啊，我先说几种。也许他是你在梦里分裂的人格，就像姚梦一样，或者是梦主自己在梦里分裂的人格。还有可能是你遇上了另一个盗梦者，他帮了你一把。按你说的，那个胖子挺诙谐有趣的嘛，可能最后一种可能多一点。”
“这可能吗？难道两个盗梦者可以同时进去梦主的梦里边？而且他干嘛要帮我？”
“没什么不可能的啊。关于盗梦我知道的也是个皮毛，就开了课误人子弟。据报道称，国外的一个盗梦团队可以一起入侵梦主的梦，还能从梦主那里抢夺梦境世界的支配权。你还在学校的时候不都不能想象嘛。所以说啊，你还要多关注行业动态，要抱着谦虚的态度学习啊。如果有机会建议你去国外看一看瞧一瞧，对自己大有裨益啊。”
我沉默了一会，与杨教授开始闲聊。显然我打电话过去他心情大好，和我说了半个钟头的话。最后挂电话前，照会了我一句说：“B市虽然是国家中心，可是鱼龙混杂，你要小心啊。”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喊，让我的心头掠过一丝的不祥。
国外一个盗梦团队同时入侵梦主的梦？这件事情没有听说啊，那个时候国家闭塞，很多消息都传不过来，尤其我离开了大学之后，少了杨教授这样一个与时俱进的消息源，更是有些与时代脱轨。要是几个人同时入侵梦主的梦，那么梦主岂不是防不胜防，比一个人要方便很多？如果真的可以夺取梦主的梦境支配权，那么自己在梦里岂不是无所不能？这种事情，怎么办得到？
可是，在有盗梦之前，谁能想到这门技术的发展呢？所以，为什么就办不到杨教授说的事情。但是，如果张三胖是另外一个盗梦者，他帮我做什么？
我正思虑间，电话铃突然响了。
“许宁心里咨询所。请问哪位？”
“程龙在不在？”电话那头传过来一个女音，虽然杂音颇大，可是听她说话语调略有不悦。我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撒一个谎说我不是程龙，不过本着对用户负责的原则，我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吧。
“我就是。”我说。
“好得很。我是章雪，有事找你。你在那等着我别走，我马上到。”她说完这一句，讲电话挂断，二十分钟后，我从窗户看见红色法拉利驶入停车场，那正是章雪的车子。然后伴随着高跟鞋鞋跟撞击地板的声音，章雪重重地敲响了门。哎，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踢门吧！
这个女人！我帮她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她又来找我做什么？我想起她打电话的那语气，以及她现在好像要把门拆了一般，难道出了什么纰漏？
我开了门，没料到她劈头盖脸的一个巴掌，左边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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