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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幕!
天玄宗上空,偶然腾起阵阵炊烟,山风微微来袭间,云雾渐渐拂散。山林密布,那松柏婆娑摇曳着,暮色笼罩之下,竟似魅影耸动,叫人难辨虚实……
少女深闺,似青莲出浴,青涩之中,带着淡淡幽香。
一道魁梧的白色身影,正轻轻来回踱步,徘徊在那闺房门外,模样显得颇为踌躇。片刻之后,那虎目浓眉的白衣汉子最终是摇了摇头,欲转身离开。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
“爹爹”天暮雪自那房门中探出头来,一声轻唤。
天青急忙收住脚步,故作惊讶道:“幕雪,真是赶巧!为父这几日可是很少见到你的面啊。”
“爹爹平日里一向繁忙,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天幕雪一双灵动闪烁,有些调皮道。
“哦,没……没事。方才正打算去前厅商议事宜,正好路经此地。”天青面带尴尬,吞吞吐吐道。
“想必爹爹没说实话吧!”天暮雪一脸狡黠道。
“这几日很少见你出来,也是……顺便过来看看你。”天青干咳了两声,讪讪道。
“难得爹爹惦记,暮雪还以为爹爹早已不在乎了呢!”天暮雪小嘴一翘,委屈道。
“这怎么会!”天青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郑重道:“在为父心里,什么也比不得我这个宝贝女儿重要!”
“呵……”天暮雪莞尔一笑,古铜色的面颊上两道甜甜的酒窝,悠然绽放。
“暮雪!”天青略有些犹豫道:“还在为前几日的事生为父的气吧?”
“暮雪哪敢,爹爹可是这天玄宗堂堂的大长老,暮雪可没那资格!”天暮雪酸言酸语道。
“暮雪,当日为父确不该在众人面前责骂于你,可有些事,为父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可不能记恨。”天青直言道。
“爹爹,暮雪当着众人的面顶撞了您,受些责骂也是应当的。可暮雪就是不明白,那叶玄自己不争气,确有什么值得爹爹您这般维护他!”天暮雪一脸不平道。
天青眼神有一丝复杂,沉默着转过身去,思绪万千。
天暮雪明眸一闪,偏头看着天青那番怪异的模样,心中有几分狐疑。
“暮雪,为父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天青转过头来,突然说道。
“嗯,爹爹讲来听听。”天幕雪心中犯嘀咕,面上却是应和道。
天青略作沉吟,清了清嗓子,徐徐言道:“曾经,有几个一心渴望修行的懵懂小道,稀里糊涂的拜在了一个名唤天玄道人的门下。本以为可得到仙师指点,将来有望步途仙道,可谁知那天玄道人本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只会些招摇撞骗之法。”
“可怜这帮弟子,诚心向那天玄道人叩行尊师大礼,一个个潜心悟道,却因所学都是些皮毛,本领低微,难以抵御深山险恶之境。大半弟子修行未成,便已含恨终陨。”
“后来有一次,门派遭到强横凶兽大肆侵袭,可恨那天玄道人竟舍弃了那些个步入门宗的虔诚弟子,独自逃亡而去。就在众人生死存亡之际,突然来了一个神秘女子,唤作云蝶……”
…………
※※※
繁星似水,月冷如霜!
天玄宗后山的一块石阶上,蜷缩着一道黑影。被月光拉长了的人影,斜长在那巨大的石阶上,越发显得瘦小。那身影一动不动,有些孤独,又有几分落寞……
蓝色道袍外,紧紧裹着的深黑色披风,让那瘦小的身影被这夜色所轻轻吞没。
蓬乱的发丝,有些遮住了眼线。透过斑驳树影,从那密密的缝隙中望去,那冷冷月盘被碎作了星星点点……
叶玄感觉,就算是一个人的世界,竟也可以如此之美!
“叶玄,你又在这里发什么呆。”一声婉转,一道火红色身影打破了此时的静谧。
“大,大……”那少年一阵吃惊,张大了嘴,结巴道。
“大……大什么?”天暮雪模仿着叶玄那般口吃状,一脸凶像的逼问道。
“大,大姐,怎么会是你?”叶玄很是意外,语不经大脑道。
“大你个大头鬼,怎么就不许是我了?”天幕雪佯怒道。
“暮雪师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我……”叶玄语无伦次道。
“不要你啊我啊的了,说了大半天,也没听你说清楚一句。怎么,不叫我大姐头了么?”天幕雪直接打断道。
“暮雪师姐有说过,若叶玄再喊那三个字,便要狠狠揍我一顿,叶玄不敢乱喊。”叶玄似乎又听到了那青竹断裂的声音,急忙摇头,老实道。
“哪三个字?”天幕雪故意问道。
“就是大,大……我不能说。”叶玄刚要回答,想了想,又忽然闭口道。
“哼,算你识相!”天幕雪嗔道。
“咦?不对,你方才叫我什么来着,你叫我大姐,你方才叫我大姐。呵呵,呵呵……”天暮雪噗嗤一声,捧腹大笑,声似银铃。
“暮雪师姐,你……”叶玄一脸尴尬道。
天暮雪看那少年一副傻样,也不忍再拿他消遣,便正色道:“叶玄,你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说着便从背后拿出一副纸鸢出来,那纸鸢是一只斑斓展翅的巨型蝴蝶。
那如花少女,手持蝴蝶纸鸢。少女身姿绰绰,蝴蝶展翅悠扬,月影悄悄重叠,如卷,如画……
“纸鸢,我的蝴蝶纸鸢!”叶玄欣喜道。
“喏,给你的!”天幕雪玉手一伸道。
“给,给我……”叶玄似有些不敢相信,一脸惊讶道。
“哼!若不是看在爹爹的面上,我天暮雪才懒得管你这些闲事!”天暮雪一撇嘴道。
“那可真的要多谢青叔了,叶玄知道,青叔最是疼爱叶玄了!”叶玄乐道。
“不害臊!知道爹爹他这般待你,还不知道好好争气,天天净做些让人瞧不上眼的事。”天暮雪白叶玄一眼道。
“也要多谢暮雪师姐才对。”叶玄咧嘴一笑。
“咦……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还不是那么笨!”天暮雪一脸得意之色。
“我,我本来就不笨……”叶玄话说到最后,自己也感觉没了底气。
“是不是想说,你本来就不笨?”天暮雪面带戏虐之色。
“嗯……”叶玄木讷道。
“嗯,是不笨……才怪,大白痴!”天暮雪灿烂一笑道。
“师姐,你……”叶玄无语。
…………
那少年少女一番嬉闹过后,并肩坐在一块石阶上,各有所思。
“叶玄,这纸鸢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天暮雪看着那斑斓蝴蝶,突然道。
“师姐,你说,如果能住在那清清静静的月亮上面该多好……”叶玄答非所问。
天暮雪耳听那叶玄明明是在胡言乱语,可看那少年神情却又不似说笑,她顿时有些搞不懂这少年脑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奇思怪想。白了一眼道:“你这白痴,还从没听说过月亮上能住人呢!”
叶玄抬头仰望天际上那轮明月,那皎洁,明如明镜,那清冷,冷如凝霜!
一阵遐想……
遥望着,遥望着,那冷冷月盘的弧线边缘,一层浅亮的光晕。淡淡的昏晖,让人有些恍惚。
叶玄蓦然看见,一张面孔!那面孔,被黑纱遮住。叶玄能感觉到,那面纱之下,是一张笑脸,一张慈和的笑脸。那笑脸,轻轻温暖了少年那颗冰冷的心……
“娘亲……”少年忍不住在心中呼唤道。
遥望着,遥望着,那月影模糊,变幻。
平日里师兄弟们的嘲讽、鄙夷,殷红夫人的刁难,爹爹的怒骂,天青长老的关爱。那一张张面孔,让这少年再也无法平静。孤独,委屈,愤怒……
“为什么我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我会身在天玄宗?为什么要去修仙练道?为什么我偏偏是宗主之子?为什么……我没了娘亲!”叶玄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那少年突然站起身来,对着那轮高挂天边的明月,放声嚎啕。
那性子一向温和的少年,此时却如同野兽一般的嚎叫,那嚎叫声,悠悠响彻天际……
天暮雪猛然吃了一惊,看着眼前那白痴少年的怪异举动,忍不住对着叶玄的耳朵大骂道:“叶玄,你疯了么!”
叶玄被这刺耳的叫骂声吓了一大跳,如梦初醒般,突然回过神来。这一惊,手中纸鸢却是没有拿稳,一股劲风吹来,那纸鸢便一路摇摇晃晃的向远处飘去。
“师姐,纸鸢!”叶玄大叫一声,便快步向那纸鸢追去。
可那劲风推动之下,那纸鸢却是越飞越高,越飘越远了。叶玄只能气喘吁吁,眼巴巴的看着那纸鸢飞去的方向。
“真是个白痴!”天暮雪咒骂道,“铿”的一声祭起仙剑,御空而上。
那火红色身影,婀娜而舞,跃然苍穹。随着裙丝轻轻摆动,离那跌宕飘摇的纸鸢已是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抓在手中了。
忽然间,两道赤红色的光斑,陡然映射在那纸鸢之上。一团暗红色黑影,猫扑式的自漆黑中蹿出,极为敏捷的向那纸鸢扑来。
天幕雪道法不弱,对周遭情况心有感应,急忙暗提真气。怎奈仓猝之间,一个来不及防备,被那团黑影迎头撞击。以天暮雪的修为,体质已堪称强横,但在那团黑影的撞击之下,竟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自半空之上跌落了下来。
“砰!”一声闷想。
“暮雪师姐,暮雪师姐,你没事吧!”叶玄眼见天暮雪惨状,一阵紧张,急忙跑了过来,将那少女轻轻搀扶起来。
“幕雪师姐,你怎么样了,暮雪师姐,你,你别吓我!”叶玄有些惊慌失措,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怪招,竟用手指放在天暮雪唇鼻之间,看看还有没有生气。
“你这白痴,是谁教你干的这般蠢事!”天暮雪忽的一下睁大了眼睛,嗔道。
叶玄吓了一跳,紧接着欣喜道:“师姐,你,你没事就好。”
“你方才一个劲儿的叫着‘为什么’到底是怎么了?”天暮雪问道。
“哦,没,没什么……”
叶玄一脸尴尬,转过话题道:“师姐你没事就好,方才真教叶玄担心死了。”
“一个劲儿的担心有什么用,你若是好好修习道法,你师姐我又怎会遭这个罪。”天暮雪一阵摇头,奚落道。
“都是叶玄无用,连累了师姐……”叶玄内疚道。
“好了,好了,别净说那些没用的。还好摔落在这深草丛里了,若是跌在树枝上,毁了容貌,本姑娘非要拼命了不可。”天暮雪愤愤道,说完又是重重的咳了两声。
叶玄顿感脸上一点温热,用手轻轻拭去,竟是一丝黏稠。借着浑浑月光一看,那是一抹殷殷血迹。
“啊,师姐,你……”叶玄大惊失色道。
“瞧你这点出息!又不是没见过血,本姑娘还死不了!”天暮雪强打精神,白了叶玄一眼道。
“啊……”叶玄正待开口,却猛然发现一头长相极为怪异的奇兽,凶光烁烁,正一点点朝他逼近。
“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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