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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平悲愤难抑之际,突然之间,半空中呼的一声,一道白光正好碰在张平的长剑之上。张平抵不住这股大力,手臂下落。众人齐声惊呼声中,章武崖脖颈处一抹鲜血飞扬而出,大好头颅“咕噜咕噜”沿着山道滚出五六米远。看此情景,白无痕又惊又怒,微闭的双眼蓦然圆睁,精光闪现,如那黑夜里划过的闪电,众人包括张平在内,被那精光掠过,如千年寒冰裹身又似万年炙热的火焰灼烧,心头惶惶似失去自我。张平才知白无痕让他留下一臂确是慈悲为怀了,否则挥手之间就让他灰飞烟灭。
清凉山上空狂风大作,一个黑衣大汉,身形魁梧,脸部却好像云雾缭绕,若隐若现,漂浮在半空中。辽远而苍然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白老头,无需动怒,老子我为你飘渺宫清除庸才,你就不必谢我了”。语音未消,只见黑衣大汉手臂一扬,巨大的手掌虚空一捏,张平已然拔地而起,被掌力吸走。随着“哈哈”几声大小,空中风平浪静,走得无影无踪。众人骇然相顾,齐齐看向白无痕,白无痕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样子,吩咐一句:“打扫干净”,身影一闪不见了。
张平被巨手抓入掌心,神智未失,深感他救命之恩,又想:“不知我何时能达到如此境界。”又叹:“此次清凉山之行,只是杀了些走卒,还险些无法脱身,终究是冲动了。”不知多久,落入一个上不见天的深洞之中,终于将张平放下。张平早已在飞行中晕晕乎乎的,方勉力站定,说道:“大恩不敢言谢,只求恩兄让张平一见庐山直面。”那大汉一对晶光灿然的眼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过得半晌,说道:“山洞中有足用半月的干粮,你在此养伤,敌人无法到来。”张平应道:“是!”心道:“听这人声音,似乎年纪不轻了。”那大汉又向他打量了一会,忽然右手挥出,拍的一声,打了他一记耳光。这一下出手奇快,张平一来绝没想到他竟会击打自己,二来这一掌也当真打得高明之极,竟然没能避开。那人骂道:“你这臭骡子,功夫没练好,就学人家去报仇,岂不是又蠢又笨?”
张平叹了口气,说道:“恩公教训得是。张平只是一时气愤难当,蛮劲发作,便没细想后果。”那大汉道:“嘿嘿,原来是蛮劲发作。”抬头向天,纵声长笑。张平只觉他长笑声中大有悲凉愤慨之意,不禁愕然。蓦地里见那大汉拔身而起,跃出丈余,身形一晃,已在一块大岩之后隐没。张平叫道:“恩公,恩公!”但见他接连纵跃,转过山峡,竟远远的去了。张平只跨出一步,便摇摇欲倒,忙伸手扶住山壁。
他定了定神,转过身来,果见石壁之后有个山洞。他扶着山壁,慢慢走进洞中,只见地下放着不少熟肉、妙米、枣子、花生、鱼干之类干粮,更妙的是居然另有一大坛酒。打开坛子,酒香直冲鼻端,伸入手坛,掬了一手上来喝了,入口甘美,乃是上等的美酒。他心下感激:“难得这位恩公如此周到。”
张平在此间待了两三天,他要想清楚两件事:“如何才能深入飘渺宫救父母?救我的那位恩公是谁?”可惜始终没有头绪,张平再也忍耐不住,便从山洞中走了出来,翻山越岭,重涉江湖。心下寻思:“恩人说的对,眼前第一件要紧事,便是去寻找一师门,重修武艺。虽然画影剑法神奇,但是没有玄力作为基础,始终只是剑法,无法向黑衣人那样,隔空取物,千里之间瞬息即到。爹娘啊,恕儿无用,要叫您二老受磨难了。”张平隐约觉得,修炼一途,并不是自己平日里见到和看到的。黑衣人和白无痕展现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张平的认知。只是张平不明白的是,既然白无痕如此实力,为何飘渺宫程伯启还要不辞劳苦图谋张家画影剑法。张平抛开杂念,决心先修炼,他明白,自身硬,才能去揭开迷雾,否则连敌人都看不见、摸不着。盘算已定,径向西北。
时舍古大陆以中部雷音寺、凌霄殿为修炼人士追逐之地,但是一要削发,断欲断念,另一强调无为,禁止门下弟子参与世俗事。中皇山可以说是夹在雷音寺凌霄殿的异数存在,创派祖师一心与两大巨头争锋,故取名中皇,然其传承始终薄弱,祖师仙逝后,虽然风光但是它的存在也是风雨飘摇,可以想象在两大巨头之间是如何的难处。龙首山盘桓于大陆东部,以舍古大陆龙头自居,天帝山乃是西域巨头,门下皆善使剑,号称祖师传承来自于上天。不周山、符禺山分列南疆、北方,与清凉山太远,不利于关注飘渺宫的消息,而万花山皆是女性。因此,张平的目标是五岳剑派之一西域天帝山。
“天下九塞,西陉为首。”雄关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西域,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头关、至黄河边。关有东、西二门,皆以巨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门额分别雕嵌“天险”、“地利”二匾。东西二门上曾建有城楼,巍然凌空,内塑天帝山祖师像,并在东城门外,为祖师傅青山建祠立碑。傅青山不仅是一代创派师祖,更另有一番才华,他淋漓尽致地描写了西陉关的豪迈气势:“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流传至今。
张平此时正在西陉关东南一公里的凌霄塔,此塔不知什么材料弄成的,结构为八角形楼,阁式空心雁塔,塔高350米,外观形似文笔,故名“文笔凌霄”塔之称。在一路向西的路途中,张平听闻再过三日正逢天帝山十年一度的开山纳弟子的黄道吉日,二十岁以内年轻人均可参加招收考验。今天张平来到西域第一高塔——凌霄塔,也因胸中郁闷,欲登顶排解心中抑郁。凌霄塔与天帝山正处在一条直线上,中间再无建筑物挡隔,一塔一山遥遥相望。张平望着深邃遥远高大的天帝山,涌起了一股向往之情。当年祖师傅青山神功初成,游历至此,赋诗一首:“黄山四千仞,三十二莲峰。丹崔夹石柱,菡萏金芙蓉。伊昔升绝顶,俯窥天目松。仙人炼玉处,羽化留遗踪。亦闻温伯雪,独往今相逢。采秀辞五岳,攀岩历万重。归休白鹅岭,渴饮丹砂井。风吹我时来,云车尔当整。”随即在此开山立派。“风吹我时来,云车尔当整”,默念着开派祖师的豪情,张平对即将前往天帝山心存好感。
“兄台可是再看天帝山?”蓦然身侧传来声音。张平既惊又愧,不知是因为自己太出神,还是来人身手远远高于自己,何时来到身畔竟不知情。沿音看去,见是一玉面小生,长发白衣,气色平和,微带笑容,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小弟蓝素衣,乃是天帝城本地人氏,冒昧之处请见谅。”蓝素衣望着张平,暗想此子双眉紧锁,眉宇间愁云密布,定是有不平之事藏在心头。虽衣衫不讲究,头发凌乱,然目光坚定,必然是有大毅力者,蓝素衣心头不禁有了结交的心思。不可否认的是,不仅是有一见钟情的缘分,也有惺惺相惜的友谊,就是这一刹那的萍水相逢,造就了一对可患难与共的兄弟。多年之后,两人站在了舍古大陆的巅峰,成为了所有修炼者的仰视所在,其二人间的兄弟情义更是在修炼者之间津津乐道。张平在晚年时更是这样理解的,友谊真是一样最神圣的东西,不光是值得特别推崇,而是值得永远赞扬。它是慷慨和荣誉的最贤慧的母亲,是感激和仁慈的姊妹,是憎恨和贪婪的崐死敌;它时时刻刻都准备舍已为人,而且完全出于自愿,不用他人恳求。
“在下张平,大唐皇朝朔方府人士。初来此地,事物生疏,正暗自迷茫,失礼之处请兄台海涵。”张平微微抱拳回答。张平此时确实是需要一个熟悉天帝城的人,好给他讲讲此地的风土人情,更重要的是天帝山的规矩。其实大唐皇朝施行的是分封制,对龙首山、天帝山、中皇山、不周山、符禺山这五大派所在的城池管束力并不强,这是一个武力至上的时代。如果在外闯荡说你是雷音寺、凌霄殿弟子,可以吃的更香。“哦,那张兄千里迢迢从中都来到西域,想必有所欲了,方便的话给兄弟说说,兄弟当尽地主之谊。”蓝素衣心思较为细腻,看得出张平也是为人耿直,当开门见山的交往。“不瞒蓝兄,正想去天帝山,成为一名弟子。”“那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今年要是进不了天帝山,那今生就无望了。”原来蓝素衣今年已经19岁了,大张平1岁。从蓝素衣口中得知,西域百姓大都居住在天帝山周围,形成了天帝城。人口不多,只有三千万余人,居民从事农业和畜牧业。除生产谷物以外,有的地方又盛产葡萄等水果和最好的饲草苜蓿。畜牧业有驴、马、骆驼。此外,还有玉石、铜、铁等矿产。西域可以说是大唐皇朝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当地名义上接受的天帝山和大唐皇朝的双重管理,实际上百姓只知天帝令,不知大唐律。而蓝家,正是当地最大的家族,有不少子弟都被天帝山选中成为修炼者。可是另蓝家家主蓝休深以为憾的是其唯一的儿子蓝素衣却屡战屡败,无法通过天帝山试炼。通过蓝素衣略带自讽的叙述中得知,天帝山翠微峰、石楼峰、朝阳峰中的翠微峰主乃是蓝家人,所以两年有个翠微试炼,通过者可以进入翠微峰修炼。可就是这样,奇怪的是蓝素衣从小天资卓著,可就是无法通过试炼,每每在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今年可以说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那张兄就随在下到蓝家小住几日,待天帝山十年一度的纳徒之日到来,咱俩一起去。”“如此甚好,有劳兄台了”。“咱们聊了这么久,也就别这么客气了,虚长你一岁,你就叫我老蓝,我就叫你小张吧。”看着蓝素衣老气横秋的样子,张平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叫法。蓝素衣此时无法知道,就是这被他叫了一辈子的小张,改变了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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