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画影剑 > 第十一章 初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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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张平伤愈,一直向北,临近朔方城沿路打听父母的音讯,一问张府,那行人说道:“张府?你问来干么?张家早没人了,现在里边住得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张平心中愤慨,来到宅子的所在,更是大怒,只见左首狮子上放着一对烂草鞋,右首挂着的竟是一条女子花裤,撕得破破烂烂的,却兀自在迎风招展。张平绕到教局后门,侧耳听得墙内并无声息,才轻轻跃过墙头,挨着墙边一步步掩将过去。四下里黑沉沉地,既无灯火,又无人声。张平摸壁而行,走过了两个院子,见昔日父母住的东边厢房窗中透出灯光,走近几步,便听到有人说话。他极缓极缓的踏步,弓身走到窗下,屏住呼吸,一寸一寸的蹲低,靠墙而坐。刚坐到地下,便听得一人说道:“咱们明天一早,便将这丈夫一把火烧了,免得留在这儿现眼。”另一人道:“不行!不能烧。于咱们缥缈宫侠义道的名头可不大好听。这一件事,多半要受师父责罚。”张平暗骂:“还自称侠义道!好不要脸。”只听先前那人道:“是,这可烧不得!那就好端端给他留着么?”另一人笑道:“吉师弟,你想想,咱们倒挂了这狗贼的招牌,又给他挂一条女人烂裤,张府的名字可整个毁啦。这条烂裤挂得越久越好,又何必一把火给他烧了?”那姓吉的笑道:“申师哥说得是。嘿嘿,这条烂裤,真叫他张府倒足了霉,三百年也不得翻身。”两人笑了一阵,那姓吉的道:“咱们明日去天帝山给刘韦正道喜,得带些甚么礼物才好?这次讯息来得好生突兀,这份礼物要是小了,缥缈宫脸上可不大好看。”那姓申的笑道:“礼物我早备下了,你放心,包你不丢缥缈宫的脸。说不定刘韦正这次百岁大寿的席上,咱们的礼物还要大出风头呢。”那姓吉的喜道:“那是甚么礼物?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那姓申的笑了几声,甚是得意,说道:“咱们借花献佛,可不用自己掏腰包。你瞧瞧,这份礼够不够光彩。”只听得房中簌簌有声,当是在打开甚么包裹。那姓吉的一声惊呼,叫道:“了不起!申师哥神通广大,哪里去弄来这么贵重的东西?”

  只听那姓申的笑道:“咱们占这张府,难道是白占的?这一对玉马,我本来想孝敬师父的,眼下说不得,只好便宜了刘韦正这老儿了。”张平又是一阵气恼:“原来他抢了我张府中的珍宝,自己去做人情,那不是盗贼的行径么?”那姓申的又笑道:“这里四包东西,一包孝敬众位师娘,一包分众位师兄弟,一包是你的,一包是我的。你拣一包罢!”那姓吉的道:“那是甚么?”过得片刻,突然“哗”的一声惊呼,道:“都是金银珠宝,咱们这可发了大洋财啦。龟儿子这张府,日他个先人板板,搜刮得可真不少。师哥,你从哪里找出来的?这几年来,我里里外外找了十几遍,差点儿给他地皮一块块撬开来,也只找到一百多两碎银子,你怎地不动声色,把宝藏搜了出来?”那姓申的甚是得意,笑道:“金银珠宝,岂能随随便便放在寻常地方?这几年我瞧你开抽屉,劈箱子,拆墙壁,挖院子,忙得不亦乐乎,早料到是瞎忙,只不过说了你也不信,反正也忙不坏你这小子。”那姓吉的道:“佩服,佩服!申师哥,你从哪里找出来的?”那姓申的道:“你倒想想,这府中有一样东西很不合道理,那是甚么?”姓吉的道:“不合道理?我瞧这龟儿子张府不合道理的东西多得很。功夫稀松平常,却在立起一对威风凛凛的大狮子。”那姓申的笑道:“大狮子给换上条烂裤子,那就挺合道理了。你再想想,这府里还有甚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那姓吉的一拍大腿,说道:“这些邪门事儿太多。你想这姓张的是这里一府之主,他睡觉的房间隔壁屋里,却去放上一口死人棺材,岂不活该倒霉,哈哈!”姓申的笑道:“你得动动脑筋啊。他为甚么在隔壁房里放口棺材?难道棺材里的死人是他老婆儿子,他舍不得吗?恐怕不见得。是不是在棺材里收藏了甚么要紧东西,以便掩人耳目……”那姓吉的“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叫道:“对,对!这些金银珠宝,便就藏在棺材之中?妙极,妙极,龟儿花样真多。”又道:“申师哥,这两包一般多少,我怎能跟你平分?你该多要些才是。”只听得玎珰簌簌声响,想是他从一包金银珠宝之中抓了些,放入另一包中。那姓申的也不推辞,只笑了几声。那姓吉的道:“申师哥,我去打盆水来,咱们洗脚,这便睡了。”说着打了个呵欠,推门出来。张平缩在窗下,斜眼见那姓吉的汉子身材矮矮胖胖,多半便是那日间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的。过了一会,这姓吉的端了一盆热水进房,说道:“申师哥,师父这次派了咱们师兄弟几十人出来,看来还是咱二人所得最多,托了你的福,连我脸上也有光彩。只是那画影剑谱找不到,咱们便不回去了吗。”那姓申的笑道:“师娘宝贝儿子的一条性命送在朔方,师傅不得到画影剑谱,不是亏大了吗,再说了,咱们在这里,不是比在山上舒服多了。”那姓吉的道:“攻打张府,是师父亲自押阵的,云师哥、任师弟他们不过做先行官。程师弟丧命,师父多半也不会怎么责怪云师哥他们照料不周。只是想不到张家的玩意儿徒有虚名,单凭云师哥他们三个先锋,就将张震夫妻捉了来。这一次,可连师父也走了眼啦。哈哈!”张平只听得心里肝胆如焚,寻思:“原来缥缈宫早就深谋远虑,图谋我画影剑法。倒不是因我杀了那姓程的而起祸。我即使不杀这姓程的恶徒,他们一样要对我张家下手。程伯启还亲自到了朔方,怪不得那空心掌如此厉害。”一时自咎之情虽然略减,气愤之意却更直涌上来欲破窗而入,刃此二獠之际。但那姓申的道:“倒不是师父走眼,当年张府威震北方,似乎确有真实本事,画影剑法在得享大名,不能全靠骗人。多半后代子孙不肖,没学到祖宗的玩艺儿。”张平黑暗中面红过耳,大感惭愧。那姓申的又道:“咱们下山之前,师父跟我们拆解画影剑法,虽然几个月内难以学得周全,但我看这套剑法确是潜力不小,只是不易发挥罢了。吉师弟,你领悟到了多少?”那姓吉的笑道:“我听师父说,连张震自己也没能领悟到剑法要旨,那我也懒得多用心思啦。”二人正聊得畅快,忽听窗外有人“哼”的一声,齐道“谁在外边?”张平强按捺住激愤,缓缓说道:“两个鼠辈来见识见识什么是画影剑法吧。”边说边慢慢站起身来。屋内二人见一个长长的影子映在窗上,正慢慢拔出腰间长剑,轻轻拉起窗格,轻跨入房。二人毕竟是大门大派出生,见此变故并不惊慌,姓吉沉声道:“来者何人”。姓申的已自床边拔出长剑从侧面向张平刺来,未见张平有何动作,只见申姓汉子一招“毒蛇出洞”保持前刺的姿态,再也不动了,半晌脖颈处流出一道血丝,身体轰然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姓吉的呆呆的说不出话来,申姓汉子乃是人阶八品高手,在师门,虽然不是核心弟子,也算是年轻一辈佼佼者,竟然就这样挂掉了,实在是不敢相信现实是这样的,因为张平似乎就没拔出过剑,姓吉的傻傻的问:“这是什么剑法?”张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怎么,你们师傅不是教过你们吗,怎么不认识了。”姓吉的还没反应过来:“飘渺剑法,不像啊。”猛然一顿,像见鬼一样。“这是……这是画影剑法?”张平森然一笑:“看在你还不笨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告诉我张震夫妇现今何处?”姓吉的木然道:“我不知道。”张平不再废话,一招,但见姓吉的毫无反应之力,便化为一团血雾,连一点血都没留在地上,皆化为气体了。这是张平在见到昔日仇敌极度仇恨下,使出一个呼吸就挥出万余次的画影剑法中速度最快的招数——“如画如梦”,算是让敌人在千刀万剐中死去。练至极致,一个呼吸可以挥剑亿万次,武技一道唯快不破,这一招,完全不用配合玄劲,威力却是惊人。张平平持画影剑,只见剑身青光凛然,不沾一丝血剑,默默念道:“大丈夫,当杀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该是血债血债的时候了。”这是张平出洞后初露锋芒,也是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的开始。

  随即出城门,一路向西,目标,西域清凉山飘渺宫。

  清凉山,西界堵河,东界南河,北界汉江,南界军店河、马南河,南倚苍茫千里的十万大山,自称为“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此时,张平就站在清凉山山脚下,他决定,要以雷霆之势,将这些衣冠禽兽压住狠狠的打,将他们打怕了,打残了,再问父母的去向。

  飘渺宫守山弟子眼看一个一袭白衣,手持长剑的青年缓缓走来,还以为是游山玩水的,当下四个守山弟子傲立山门前,居高临下喝道:“此乃缥缈宫所在,来者止步。”张平斜眼瞧着他,说道:“今日张某偏要闯闯,尔等能奈我何?”说到这里,更不待四人答话,跨上一步,剑未出鞘,一式“挥沙成画”,剑气挥洒而出,漫天鞘影过后,山门前一片清净,“四只苍蝇不见了。”张平如是想。张平长吸一口气,向天长啸。如此声势,早已惊动缥缈宫外围弟子,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围着张平,只是没人动手,早有人去报高层了。片刻,只见后边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来,只见一小群人拥着一个一身青衫,腰间悬剑,一张长脸的青年,张平一看,正是当年见过的云从龙,缥缈宫首席大弟子。云从龙依然是一副高傲冷漠的姿态,轻蔑的看着张平道:“哪里来的小毛贼,敢来我缥缈宫闹事!”原来少年张平与现在容貌变化甚大,云从龙已经不认识这就是当年被他追杀的张家少爷。张平嘴角轻笑一下,道:“大爷我仗剑走天下,今日路经这山头,掐指一算,此山妖孽横行,大爷决定替天行道,斩魔除妖。”云从龙身为首席大弟子,怎能容人污蔑山门,当下大怒:“哪里来的不知死的家伙,接我一剑。”话音未落,只见手中一道青芒暴涨,一招“琴剑飘零”,隐隐含有琴音,当得起“首席”二字,旁观众弟子纷纷叫好,的确,这招“琴剑飘零”已经是练的炉火纯青。旁有弟子谈论:“云师兄武功之高,实是世上罕有其匹。听说云师兄极有可能成为我宫下任宫主。”云从龙听得这些弟子议论,心中得意,竟然发挥得比平时更加淋漓尽致。此时张平已非昔日吴下之阿蒙,更不是当时被云从龙一脚就踢飞的傻小子。在张平眼中,这招的确不错,但是……

  缥缈宫众弟子石化了,傻了,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了,他们不懂了,是因为世界变得太快。云从龙也不动了,因为他已经动不了了。只见云从龙脖颈处一道细细的血丝尽头慢慢的滴下一滴血珠。他张了张嘴,发出“咯咯”的声音,试图扭头,结果,头“骨碌碌”的滚在缥缈宫一弟子脚下,那个弟子眼见玉树临风的大师兄瞬间变成了无头鬼,惊吓过度,竟然一脚将大师兄的头踢飞,旁观者莫不恻然。“大胆小儿,敢伤我飘渺弟子”话音未落,一蓝袍白须老者转瞬即至,看着无头的云从龙睚眦俱裂,手指着张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原来云从龙乃这蓝袍老者“飘渺七子”老三章武崖的得意弟子,更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宫主,章武崖也隐隐有水涨船高的迹象,师父随弟子贵嘛。而如今,老头的痛楚不亚于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眼前淡然从容的张平,章武崖强自按捺心神,大袖飘动,袖底呼呼的拳力向张平发出。他这门功夫乃缥缈宫绝技之一,叫作“袖里乾坤”,衣袖拂起,拳劲却在袖底发出。这路“袖里乾坤”拳藏袖底,衣袖似是拳劲的掩饰,使敌人无法看到拳势来路,攻他个措手不及。殊不知衣袖之上,却也蓄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要是敌人全神贯注的拆解他袖底所藏拳招,他便转宾为主,径以袖力伤人。

  张平见他攻到,两只宽大的衣袖鼓风而前,便如是两道顺风的船帆,威势非同小可。他神功练成之后,初遇这等高手,也有考量自己的心思,随弃剑化掌,呼的一掌,拍向章武崖衣袖。章武崖的袖力广被宽博,张平这一掌却是力聚而凝,只听得嗤嗤声响,两股力道相互激荡,突然间山门前似有数十只灰蝶上下翻飞。飘渺众弟子都是一惊,凝神看时,原来这许多灰色的蝴蝶都是玄难的衣袖所化,当即转眼向他身上看去,只见他光了一双膀子,露出瘦骨棱棱的两条长臂,模样甚是难看。原来两人内力冲激,单薄的衣袖如何禁受得住?登时被撕得粉碎。

  这么一来,章武崖既无衣袖,袖里自然也就没有“乾坤”了。他狂怒之下,脸色铁青,张平只如此一掌,便破了他的成名绝技,今日丢的脸实太大,想章武崖乃“天地人黄”地阶五品,岂能受小辈如此羞辱。随即双臂直上直下,猛攻而前。众人尽皆识得,那是飘渺宫流传颇广的“飘渺拳”。飘渺宫创派宫主宋祖鱼以一对拳头,一支长剑,打下了飘渺宫千余年的威风。自来飘渺武者,从无如宋祖鱼之神勇者。那一套“飘渺拳”和“飘渺剑法”,当时是舍古大陆西域边疆最为流行的修行功法,就算不会使的,看也看得熟了。

  这时飘渺弟子眼见这位“飘渺七子”排行老三所使的,竟是这一路众所周知的拳法,谁都为之一怔,待得见他三拳打出,众弟子心底不自禁的发出赞叹:“飘渺宫得享大名,果非幸致。同样的一招‘千里横行’,在他手底竟有这么强大的威力。”众弟子钦佩之余,对其无袖的怪相再也不觉古怪。张平此时对自己的功力达到何种境地并不明了,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执掌,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缩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他这连环三掌,便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比之他单掌掌力大了三倍。正是家传印火掌中的一式‘三昧真火’!”掌力相互激荡,挤得飘渺宫看热闹的弟子都向两旁退去。便在此时,章武崖也已攻到,章武崖姿势既潇洒大方已极,劲力更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武林高手毕生所盼望达到的拳术完美之境,竟在这一招中展露无遗。但见张平和章武崖只拆得七八招,高下已判。他二人所使的拳招,都是一般的平平无奇,但张平每一招都是慢了一步,任由章武崖先发。章武崖一出招,张平跟着递招,也不知是由于他年轻力壮,还是行动加倍的迅捷,每一招都是后发先至。

  章武崖见自己所使的拳法每一招都受敌人克制,缚手缚脚,半点施展不得,正自懊恼。忽听得弟子中有人大声叫道:“此人擅闯我清凉山,该毙了!大伙儿上啊!”他口中叫嚷,跟着就冲了上去。飘渺宫人数虽多,相互间却并不混乱,此上彼落,宛如车轮战相似。

  张平挥拳拆格,击倒十余人,只不过是换上十余名生力军而已。又斗片刻,张平暗暗心惊:“如此打将下去,我总有筋疲力尽的时刻,还是及早抽身退走的为是。”一面出招相斗,一面观看脱身的途径。章武崖却已瞧出张平意欲走路,大声叫道:“大家出力缠住他,这狗杂种想要逃走!”张平酣斗之际,听得章武崖破口辱骂,不禁怒火不可抑制,喝道:“狗杂种第一个拿你来开杀戒!”运功于臂,一招劈空掌向他直击过去。蓦地里半空中人影一闪,一个人“啊”的一声长声惨呼,前心受了张平的掌力,后背被张平的劈空掌击中,三股凌厉之极的力道前后夹击,登时打得他肋骨寸断,脏腑碎裂,口中鲜血狂喷,犹如一滩软泥般委顿在地。一来不但章武崖大为震惊,连张平也颇出意料之外,想这章武崖人缘还不错。杀得一人,恶斗之下,张平蛮性发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右手一拿,抓起一个人来,左手夺下他长剑,右手将他身子一放,跟着拍落,此人天灵盖碎裂,死于非命。飘渺弟子齐声发喊,又是惊惶,又是愤怒。张平之所以弃画影剑不用,而改夺剑,是因为他自知飘渺宫历史悠久,自有高手暗中窥视,此等神兵还是少露面为好。张平杀人之后,更是出手如狂,长剑飞舞,右手忽拳忽掌,左手长剑横砍直劈,威势直不可当,但见山门前的翠柏上点点滴滴的溅满了鲜血,山道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

  此间众人多数都亲手杀过人,就算自己没杀过人,这杀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此刻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敌人只有一个,可是他如疯虎、如鬼魅,忽东忽西的乱砍乱杀、狂冲猛击。不少高手上前接战,都被他以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数杀了。众弟子既然在飘渺宫混,均非胆怯怕死之人,然眼见敌人势若颠狂而武功又无人能挡,山道中血肉横飞,人头乱滚,满耳只闻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尽快离开。章武崖眼见情势不利,执剑攻来。张平虽是绝无顾忌的恶斗狠杀,但对敌人攻来的一招一式,却仍是凝神注视,心意丝毫不乱,这才保得身上无伤。他见章武崖来势凌厉,当下使出一招“画影重重”,将身旁十余人斩成肉泥,制其机先,抢着向章武崖攻去。张平奋起神威,左手使出“一画开天”,但见一道冲天劲气自张平剑刃喷薄而出,章武崖竟然有头昏脑胀的感觉。不防张平右手陡然探出,已抓住章武崖天花盖,将他身子高高举起。众人发一声喊,不由自主的退开了几步。章武崖要害被抓,饶是有一身高强武功,登时全身酸麻,半点动弹不得,眼见自己的咽喉离剑刃不过寸许,张平只要左臂一挥,或是右臂一送,立时便将他脑袋害了下来,不由得一声长叹,闭目就死。就在此时,一个白发老者出现在飘渺宫山门下,众弟子齐齐向老者行礼:“大长老好”。来者乃是“飘渺七子”排行第一的“仁心尊者”白无痕,在江湖素有美誉。白无痕扫视一眼山道血迹淋漓的狼藉模样,暗叹宫主之位所传非人,程伯启迟早会将飘渺宫毁于一旦。白无痕微闭双眼,不忍再看如此惨状。而在张平来看,这个白胡子老头神秘莫测,无法窥知深浅,今日恐怕无法轻松脱身。良久,白无痕终于说话了:“小子,无论我飘渺宫与你有何怨仇,既然今日数条生命在你手中终结,那就请你自断一臂走吧。”

  张平自知杀了章武崖,也无法杀出重围,当即端立不动。一霎时间,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我本衣食无忧家庭幸福?可飘渺狗贼无端害我家破人亡?我一意孤行闯上清凉山,却枉自送了性命,岂非愚不可及?”张平心中悲愤难抑,陡然仰天大叫,声音直似猛兽狂吼。众人听到张平这震耳欲聋的怒吼,脑中陡然一阵晕眩,脚下踉跄,站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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